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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奇侠英雄传-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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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光芒也未能逃过吕天良的眼睛。

吕天良深吸口气,斜瞟了一下肩背上的剑柄,准备迎敌。

对方目的已明,是为了这剂救宋艳红性命的奇药,除了交手之外,已别无选择。

使剑汉子阴沉的声音中,透上了几分冷厉:“留下腰囊里的东西,放你一条生路。”

吕天良冷着睑,从牙缝里透出两个冷冰冰的字:“休想!”

夜幕迅速往下扯。

使剑汉子不愿罗嗦,猛然挥手下令:“拿下!”

拿下?这是官府衙役、捕头们惯用的官话,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人?

吕天良心念疾转。

闪念之间,八人八把钢刀,已从不同的角度和高度,交叉劈至。

“退!”吕天良爆出一声厉喝,肩上长剑如瀑流泻出,闪幻出无数道光影。

光影淬闪即逝,八名精壮汉子齐声惊呼后跃。

吕天良屹然挺立,形若天神,肩背上的长剑依然插在鞘内。

天空最后一丝游光,照亮了八张呆木的脸。

八名精壮汉子都没受伤,但他们的眉心都溢出了一颗鲜血铸成的红痣。

好快、好准、好狠的剑法!

若不是使剑者手下留情,八名精壮汉子早就没命了。

使剑汉子面如灰土。

他没想到对手竟会如此棘手。

他虽然未认为自己的“风雷剑”是天下第一剑,但常常以风雷快剑引以自豪,殊不料对方的剑竟比自己不知快了多少倍。

他明白这一点,知道自己绝不是吕天良的对手,但是如果放走了吕天良,将如何向上司交待。

他本来已经冒汗的头额,立即汗如雨下。

“让开道,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轮到吕天良发话了。

他仍然站在窄窄在石路上没动。

吕天良能饶他一死,上司能绕他一死么?

“看剑!”吕天良一声告警,猝然挥剑扑向使剑汉子。

送药要紧,千万不能误了师傅的大事。吕天良已无心与这伙人纠缠。

使懒汉子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惊骇中苏醒,直待吕天良的剑刺到胸前时,才本能地举剑横格。

“嗤!”剑光斜落,将使剑汉子腰间自罗汉巾削落,一块禁卫军腰牌坠落在地。

使剑汉子看准自天良的身形,咬牙挺剑急刺。

吕天良剑身倏横,往下一压。

“当!”一声金铁交呜之声。

使剑汉子登登登连退数步。

吕天良借着这一击之力,身如断鸢,飞向灰蒙天空,突然凭空消失。

使剑汉子痴立着,任凭汗水滚流。

八名精壮汉子默然地围到使剑汉子身旁。

良久,一名精壮汉子道:“宝强哥,咱们该怎么办?”

使剑汉子没答话,汗水流得更急。

另一名精壮汉子道:“纪队长,您若不替兄弟们拿个主意,咱们就死定了。”

原来这使剑汉子叫纪宝强,是京都禁卫军中的一个小头领。

纪宝强挥袖揩揩头上的汗,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沉声道:“想要活命,就当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他弯腰捡起腰牌,边扎着削断的白罗汉巾,边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八人齐声回答。

山路上传来一声长哨。

纪宝强挥挥手,八人迅即散开。

纪宝强扎紧了罗汉巾,深吸口气,转身奔向路口。

路口,一人一骑。

人喘着粗气,马嘴喷着白沫。

纪宝强奔到坐骑前:“在下禁卫军八骑营百夫队长纪宝强……”

“哎呀!”马上的人道:“这里没外人,就咱兄弟俩,别来这一套了。”

纪宝强闻言,铁起脸道:“上司有何命令下达,让你跑得如此火急?”

马上的那人抹抹脸上的汗水道:“命令你等火速赶往蜈蚣镇。”

“蜈蚣镇?”纪宝强眯起细眼,“怎么回事?”

“嗯……”马上的人欲言又止。

“小栓子,”纪宝强凑过头去轻声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纪’字,看在兄弟的份上,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纪小栓添了舔嘴唇皮道:“头儿上当了。”

“上当了?”纪宝强细眼珠溜溜直转,显然没听懂他的话。

纪小栓在马背上俯下身道:“那东西还未到无果崖。”

“还未到无果崖?”纪宝强长长地吐了口气,如释重负。

不管吕天良腰囊里带走的是不是上司需要的东西,今天这一难关算是躲过了。

纪小栓低声道:“那人原说是要将东西送到无果崖交给杨玉,但不知那人为何中途改变了主意,改道鹅风堡,使头儿的阻截计划全部落了空。”

“哦。”纪宝强若有所思。

纪小栓道:“头儿决定在蜈蚣镇截住那人,夺回那件宝物,因人手不够,所以令我飞马传令你等速去蜈蚣镇相助。”说话之间,他亮出了禁卫军中的兵符令牌。

“属下遵命。”纪宝强施礼接令。

纪小栓肃起面孔:“三日之内赶到蜈蚣镇外溪林,误令者斩!”

“是。”纪宝强朗声答应,复又低声道:“那人是谁?”

“你到溪林后,自然就知道了。”纪小栓挽起缰绳,拨转了马头。

“还有谁参加这次阻截行动?”纪宝强又问。

纪小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人听说已身负重伤,这可是一桩便宜的买卖。””

纪宝强眼中目芒一闪,被吕天良赶飞的信心又回到了胸中:“很好,我马上带弟兄出发。”

纪小栓扁着嘴道:“立了大功之后,可不要忘了你的这位传令兵小兄弟。”

“不会的。”纪宝强肯定地点点头。

“驾!”纪小栓猛抖缰丝,狠狠地一磕马刺,向前冲出。

马铁蹄敲着路面的石子,迸出一溜火星。

眨眼间,纪小栓人马已消失在夜幕里。

纪宝强望着变得黑黝的路面,心中在想:头儿拼死拼命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吕天良腰上里带走的东西又是什么?

此刻,吕天良在前往黄山的道上,也在为同样的问题苦苦思索。

京都禁卫军来无果崖于什么?

他们提到的东西,难道真是这剂奇药?

他们要这剂药有什么用?

实际上,吕天良和纪宝强之间只是一种误会。

吕天良要护送的东西,和纪宝强奉命要找的东西,完全没有关系。

吕天良护送的奇药,或许能救一个人的生命。

而纪宝强奉命要找的东西,则可能使千百万人丧命。

炎炎烈日。阳光似火。

空中高张的火伞,几乎可以把人烤焦。

午未两个时辰,是最热的时刻。

所有的人都在这个时刻,停止了一切活动,龟缩在各自的角落里,闪避着噬人的酷热。

蜈蚣镇也不例外。

没人干活。

没人行走。

连镇口的河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

这也难怪,天气不仅热而且燥,燥得有些儿邪乎。

空气干燥得象在喷火,唾沫是苦涩的,可以扯起丝,牢牢地粘住舌头。

黄狗趴在门旁,伸长着舌头、直喘粗气。

树上的蝉儿也被热哑了嗓子。

没一丝儿风。

树枝、树叶纹丝不动。

酒字招牌默悬着。

布卷旗儿软垂着。

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

蜈蚣镇,就象一条被晒死了的百足蜈蚣,静趴在黄土地上。

燥热中酝酿着不安。

每一个人都预感到,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长长的青石主街道,这条蜈蚣镇这条百尺蜈蚣的主背脊。

纵横的麻石道,参差的小横巷。这是蜈蚣镇的百足。

第二条横巷前,是一块小空坪。

平日艺班、戏班进镇,都在小空坪上搭场子,集市买卖的中心也在此。这是蜈蚣镇最热闹的地面。

横巷口有一个小铺店。

铺店门开着,门内一架案板,一个火炉,一个平铁锅。

平铁锅搁在案板头上,锅内一叠烙热了的芝麻烤饼。

门檐下一块沾满了油腻的招牌:王麻子烧饼店。

蜈蚣镇虽小,但因沾上鹅风堡,便享有了盛名。

烧饼虽普通,只因沾上“王麻子”三个字,使名声大噪。

王麻子烧饼店每日卖出的芝麻烧饼,不下一千个,而且一个上午便告货尽。

王麻子烧饼又香又软又脆,味道奇美。

王麻子烧饼为什么这般好吃?窍诀只有一个,那就是每一张饼都是主麻子亲手烙出来的。

王麻子,姓王名守道,今年五十之岁,中等身材,微胖,不用说脸上自是满脸的麻子,就家平铁锅里的芝麻烤饼。

据说,王麻子是河南淮阳人,祖宗三代都在淮慢做芝麻烤饼生意。数年前,因得罪了淮阳恶霸袁大道,被袁大道砸了铺店并要追杀他,他才被迫逃到此镇,依赖鹅风堡的庇护。

自从王麻子开店门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卖不完的烧饼,即使百合神教占据蜈蚣镇的那段日子也不例外。

今天却是个例外。

王麻子的烧饼没有卖完,平铁锅里还有一叠未卖完的烧饼。

这是个不祥之兆!

店内和店外一样的平静。

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蜷缩在案头前的长木凳上睡觉。

轻微的鼾声使店内充满了祥和的气息。

然而,在布帘隔着的内房里,却充斥着犹疑和紧张。

王麻子瞪着一双大眼,对躺在竹床上的一位嘴角淌着鲜血的汉子,压低声道:“你我早已退出了江湖,你怎么还……要管这档子闲事?”

汉子撑起上身,一双灼亮的眸子盯着他道:“事情我已说明。我只要你一句话,是帮我还是不帮?”

王麻子咬着嘴唇没出声。

汉子挣扎着爬起来:“你不愿帮我,我也不连累你,我走。”

“哎,”王麻子按住汉子的肩头,“你伤得这么重,能去哪儿?”

汉子拨开王麻子的手:“我去哪儿,用不着你管。”

“唉。”王麻子叹口气道:“你先躺下,让我来想想办法。”

汉子目光一闪:“你愿意帮我了?”

王麻子无奈地点点头:“谁叫你我是一个女人肚皮里生出来的,我不帮你,谁还会帮你?”

汉子捉住王麻子的手:“哥,谢谢你。”

这汉子原来是王麻子的亲弟弟王守仁。

兄长岂能不帮弟弟的忙?王麻子这次是无可奈何了。

“哥,”王守仁从怀中掏出一颗蜡丸,“请将这东西交给无果崖隐身庙的杨玉大侠。”

王麻子接过蜡丸,凝目细看。

一颗小蜡丸,火红封漆,上面刻有“呈交杨玉大侠”六个小字。

蜡丸中藏有什么?

武功秘笈?

联络名单?

藏宝图?

禁卫军和大内侍卫为何要倾巢出动,来劫抢它?

王麻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缝里一丝丝银泉似的目芒,仿佛要渗透到蜡丸里。

王守仁道:“我不知道蜡丸里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它一定十分重要,怀石兄将它交给我时,曾对我说过,它干系到千百万人的性命。”

王麻子心登时一跳,脸上罩上一层阴云。

“哥!”王守仁几分焦急地道:“同心会,万福堂和天远镖局有好些人都为此物丧了性命,怀石兄也是为它而亡,你一定要尽快将它送交给杨玉大侠。”

王麻子点点头:“我会的,你先躺下,我替你上点药。”

“哥,我不要紧,你还是……”王守仁想劝哥哥立即动身。

“听话,躺下。”王麻子扶着王守仁躺下,附耳悄悄说,“我在这里开了三年烧饼店了,脸也用炒黄豆烫成了麻脸,没人会怀疑我的。”

“可是……”王守仁还想说什么。

“我知道。”王麻子截住他的话,“我给你上完药后就走,你到店前那小孩的家里躲起来,等侯我的消息。”

王守仁没再说什么话,侧转身露出了左背脊上的伤口。

一道可怕的刀伤!

翻卷的皮肉象被铁犁犁开的泥土,由于天气热,草草包扎的布襟带里的伤口已经发炎、溃烂、黄脓、血水在向外冒涌,蛆虫在烂肉里蠕动。

王麻子猛地扭下沾满脓水的布襟带,一股臭气和跃入眼帘的成团蛆虫,使他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他咬咬牙,迅速用凉开水冲去蛆虫,洗净脓水,抓起搁在一旁的金创药瓶。

这是祖传的金创药粉,治刀剑外伤,十分有效。

只要将金创药粉撒在伤口上,这道刀伤就奈何不了他的兄弟。

然而,他的手顿在空中没动,两只耳朵却支楞竖起。

“怎么回事?”王守仁低声问,他也觉察到了不对。

“有人往店中来了。”王麻子沉声道:“而且人还不少。”

“妈的,来得好快!”王守仁咬牙低喝,欲弹身而起。

“别动。”王麻子抓住他肩膀,“你呆在这儿别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手。我或许能将他们诓回去。”

未等王守仁答话,王麻子已掀帘出了内房。

王守仁抄起竹床旁的钢刀,跃身贴到门帘旁的木板墙上。

三个人踏步跨进烧饼店。

满脸是汗,顾不上擦,目光迅速扫遍店内。

一脚将鼾睡的小孩踹下板凳,脚踏踩在板凳上。

小孩揉揉惺忪的眼睛,胆怯怯地蜷缩到案板底下。

巴掌拍在案板上,平铁锅里的烧饼蹦起老高。

趴在案板上打盹的王麻子,被巴掌震醒,抬起头,睁开泛红的眼。

“唷!是三位大爷,”王麻子脸上挂出笑,“想买芝麻烧饼?三位大爷运气好,手气顺,今日敝店……”

“你就是王麻子?”拍案板的汉子问。

“不错。”王麻子点着头道:“烤烧饼的王麻子就是我,我就是烤烧饼的王麻子。三位大爷,请尝尝在下的烤烧饼。”

王麻子说着话,双手捧起两只烧饼递过案板。

“啪!”汉子一扬手,将王麻子手中的烧饼击落在地。

“三位大爷是……”王麻子裂着嘴,捂着手腕,声音有些儿发抖。

汉子扬起的手在腰间一摸,摸出块禁军腰牌在天麻子眼前一晃:“禁军侍卫!”

“哎哟哟!原……来是禁军侍卫爷们到了!”王麻子点头哈腰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这烧饼,爷们就拿去吧,算是小人孝敬爷们。”

汉子板起脸:“我们不是来要烧饼的。”

“这……”王麻子哭丧起脸,抖索着从案柜抽屉里摸出一锭银子,“小店小本买卖,赚不了多少银子,这是一点心意,望三位禁军爷们笑纳。”

“妈的!”汉子拍案骂道:“你当我们是来打劫的?”

王麻子故意问:“三位爷们来小店究竟是……为了什么?”

踩板凳的汉子道:“有一个背部受刀伤的中年人,可曾来过你店?”

“中年人,背部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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