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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湘西1949-第14部分

小说: 湘西1949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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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昌浩吐了下舌头,乖巧地说:“你们谈,我正好有点儿事。”便闪身溜了出去。

“你怎么能这样。”柯山嘟囔道。

“我怎么了?”欧阳丹将衣服放到床上,“我这也是在为咱们南工团学员抱不平。”

“你这可是小团体主义。”

“不要给我扣帽子。我问你,杨清熙自杀了你知道吗?”

柯山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当时在武汉分配工作时,他曾多次要求不来湘西工作,后来为此还受到批评,说他犯自由主义,不服从组织分配。可是如果能够更多地尊重个人意愿的话,恐怕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话不能这样说。”

“苏隽雅牺牲了,你也知道了吗?”

柯山点点头,没有说话。

“如果杨清熙不出事,恐怕她就不会这样坚决地要求下乡,也就不会被土匪打死了。”她在胸前习惯性地画了一个十字。

“这其中没有必然联系。还有这个……”柯山用两个食指搭在一起形成十字,“既然已经参加革命工作,就不要这样了。”

“这样怎么了?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怯懦。你知道吗,傅连璋先生也是基督徒,曾经是瑞金中华苏维埃国家医院的院长,还参加过长征呢。”

柯山半信半疑地看着欧阳丹。事实上,他对“傅连璋”这个名字是在事后才有了深入了解:1925年任福建汀州福音医院院长;1933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并长征到延安;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第一副部长、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副部长。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见柯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欧阳丹继续说道:“放心吧,我只不过是想宣泄一下情绪而已。我知道革命总会有牺牲的。”她故意拿腔拿调地说道。

“对了,你为什么要参加南工团?”柯山猛然抬起头,终于问出这个最近一直在问着自己的问题。

欧阳丹一愣,反问道:“你呢?”

柯山沉吟良久,“我觉得应该是一种冲动。”他顿了顿,缓缓地说道,“我出生在东北,历经日伪统治、土匪军阀混战、国民党接收,后来逃到关内,可以说时刻都能够感觉到个人命运的飘摇,因此……恐怕是自然而然地就产生出一股想改变这个世界的冲动吧。”

欧阳丹笑着说道:“我和你有所不同,我觉得应该是一种激情。当时我的同学中有中共地下党员,‘偶尔’会从他们那里看到一些书籍、报刊,从中我似乎看到一个越来越具象的新世界,我也时刻能够感觉得到涌动在那些同学周围的暗潮。不对,应该是激情,极富感染力的激情。”

“我想,杨清熙、苏隽雅当时肯定也是怀着这种激情南下的。”柯山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他们则做出自己的又一个选择。”

欧阳丹的脸上凝重起来,迟疑着说道:“听说,有人在申请回北平。”

柯山诧异地看着她,“那你……”

“我选择留下来。”欧阳丹眼里透出一股忧郁的神情,“前一段时间,我曾随医疗队下乡,看到那些胆怯却又渴望帮助的目光,冥冥之中,我总是感觉到有责任帮助他们。其实,他们中的许多人,只需要一点点帮助就能改善身体状况。你呢?”

“我?”柯山一时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欧阳丹见他沉默不语,便岔开话题,“对了,你还记得史克强吗?他现在当上连长了,隶属会同军分区。”

“是吗?”柯山确实有些惊讶,因为南工团学员除了少数赴航空、通讯学校深造外,部分被分配到地方政府、军管会以及各地军政大学等工作,大部分参军到了部队,不过多是在军直、师直、卫生队、文工团等部门,即便是下到基层连队,也多从事政治、文化教员工作,能够担任基层军事指挥员的并不多。

“不知道你们中队长的话应验了没有。”说完,欧阳丹“扑哧”笑出声来。

柯山也忍俊不禁,因为欧阳丹说的那件事他就在场。

南下时,他们乘坐的是闷罐车,每节车厢住有两个小队共40名学员和三四名现役干部战士,因此车厢内非常拥挤,带队干部只能选择在车门处。一天,史克强起夜小解,因为不好意思叫醒中队长,便将两腿分别跨在他的耳边,由于是在行车中,风将尿液“冲”回车厢。中队长气得哇哇大叫,指着史克强的鼻子愤愤地说道:“你这个熊兵,等你带了兵,让你头上吃屎盆子。”后来,在开封整训期间,中队长为此在大会上做了检讨,批评自己“睡得太死,责任心不强,对待同志态度生硬”等等。这样一来,反而将史克强的“事迹”广为流传。

柯山此时不会想到,自己事后险些命丧在史克强的枪下。

“咦?你怎么还看它。”欧阳丹发现了桌子上的《边城》。

“是金昌浩的。”柯山随口答道。

“这个势利小人,在台上那么积极踊跃,背地里却又是一副嘴脸。你就应该把这本书给他交上去。”

“别再想这些事了。”柯山又瞟了眼射进来的阳光,觉得该结束这次谈话了,便说道,“待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欧阳丹顺口问道。

柯山一愣,但又不想欺骗她,只得说道:“政治部。”

“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怎么还没完了?”欧阳丹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

“例行程序而已。”柯山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好,我现在就走。你先调整一下思路,免得再被抓住什么把柄。”欧阳丹走到门口又转回身来,“细想起来还真有些怪,大敌当前,怎么会抓住你这个小干事紧紧不放?”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柯山暗暗松了一口气。

十一、再受密令

柯山来到薛处长办公室,里面只有胡部长和聂科长。

“怎么样,休息好了吗?”胡部长亲切地问。

“休息好了。”柯山立正回答。

“来,咱们言归正传。”胡部长招招手将他叫到办公桌前,然后用红蓝铅笔指点着军用地图说道,“你带回来的情报已经得到证实,周兴分出部分兵力前往桃花芽乡,是准备裹挟被‘苗联社’煽动的群众攻打所里县城。而周兴带部分兵力撤往螺丝洞,意在引开我们的视线,到暴动时,会返回攻打围城,进而增援麻栗场,再出兵攻打永绥县城,以切断湘川公路。同时,张平匪部会攻打沅陵县城。目前,周兴的老巢葛藤寨看似人去寨空,不过,那两名台湾特务却已经潜入到寨西的麻家染坊,并将那里作为总指挥中心。至于邓德乾,他已经到了麻家染坊。”

“这么快就到了?”柯山不由脱口而出。

胡部长和聂科长相视一笑,“是派专车把他送过去的,哈哈。”

原来,我军侦察员化装成国民党下级军官,将邓德乾等3人“救”出,然后“顺利”地劫持一辆民用货车,直奔永绥。

聂科长说道:“据悉,邓德乾直接受那两名台湾特务指挥,并负责领导一支突击小分队,共16人,均是国民党正规部队尉级以上军官,具体执行什么任务目前不明。”

柯山一愣,因为这势必会增加抓捕的难度。

聂科长显然看出他的忧虑,说道:“这支小分队并没有在麻家染坊。那两名特务是由周兴的5名亲信负责保护,白天在四周巡视保护,晚上就住在麻家染坊。方圆十里内还另有他们的眼线,一旦有风吹草动,便会溜之大吉。因此,这也是让你这个‘戴罪之人’去那里的主要原因。”

胡部长说道:“你的主要任务是抓捕那两名特务,以及吴显贵等‘苗联社’骨干分子,给敌人来个釜底抽薪。有信心吗?”

“保证完成任务!”柯山立正答道。

“还有什么要求吗?”

柯山犹豫了一下,“能不能将那名叫冯永年的匪兵交给我?”

“可以。”胡部长爽快地答应道,“你做好准备,明早7点出发。到永绥后,由吕岩科长具体安排你的行动。”

“是。”

“还有件事需要给你说一下。”聂科长说道,“前天带队试图劫走刘忠教的人,是张平的手枪队队长彭明武。狡猾的刘忠教在被押送的途中留下路标,因此敌人选择的伏击地点很准确。另据情报显示,彭明武对潘巧妹一见倾心,因此对此事非常卖力。不过,刘忠教八成就是被他暗中打死的,以扫清与潘巧妹之间的障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潘巧妹却把仇恨记在你的身上,并扬言谁能替她报仇,就以身报答。”

柯山一愣,当时并没有参与抓捕及审讯行动,潘巧妹怎么就将苗头直接指向了自己?猛然间,他想起在邮政所外,曾与刘忠教那不经意间的对望;在审讯室外,擦肩而过时,刘忠教投来的那阴郁的目光……继而,柯山推断:刘忠教在被放回邮政所后,和潘巧妹进行了分析,最终认为他们被抓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来打电话的解放军。

事实上,与柯山的推断基本一致,刘忠教同时也知道,国共双方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但留在邮政所最不安全,因此用联络密语给张平写了求救信,准备一旦被解救出去,就远走高飞。张平已经带队推进到沅陵边界,潘巧妹很快就找到他,按照刘忠教的叮嘱,她只是说被共军秘密监视,而隐去被抓的情节。狡猾的刘忠教在被迫交待时,故意将联络点的地址说得模糊不清,就预备在被押送做“向导”的途中趁机逃脱。潘巧妹见邮政所没有刘忠教,便到重点区域搜寻他暗中留下的路标。彭明武为了在潘巧妹面前表现威武,就先将刘忠教救出,然后趁机击毙。张平之前并不认识刘忠教,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例行公事地派出彭明武,因此对刘忠教的死也没有在意。

聂科长严肃地说道:“潘巧妹并不清楚你到底是谁,只是大致说了你的体貌特征。不过,你仍要提高警惕。据悉,这个潘巧妹也不是善辈,她从小就跟猎户出身的父亲练得好枪法,在前天更是双手挥枪冲锋陷阵,很快就在张平匪部树起名声。另外,对于彭明武你也有所了解吧?”

柯山点点头,当年带队追剿小石父亲的就是他,后来因为女人与周兴闹翻,便裹挟20余人枪投到张平那里。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小子不仅心狠手辣,居然还是个情种。

“那好,”聂科长说着,从办公桌下拎出个布袋,“这是你的武器装备,明天出发时,把它们分解后打进背包。与你同车的还有我们另外的干部战士,明白吗?”

“是。”

胡部长摆摆手让他坐下,唠家常似的问道:“你的妻子在北京?”

柯山不解地看着对方,这显然与任务无关,但还是答道:“是。”

“需不需要给她写封信?组织上会尽快转交的。”

柯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上次已经发过了。”

看到柯山的窘态,胡部长不由得笑着说:“应该再写一封,报个平安。女人嘛,心眼儿小,总会担心这担心那的。你报名参军,她是不是也拖过你的后腿?”

柯山扫视对方的脸色,迟疑了一下,说道:“她出身在工人家庭,四叔在二野,姑父是地下党。她对我的选择是支持的。”

胡部长笑着摆摆手,说道:“好了,咱们就别绕弯子了。我问你,为什么要参加革命工作?”

柯山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胡部长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

在南工团中,学员的组成比较复杂,有来自东北野战军政治教导团、东北军政大学冀察热辽分校的军人、学员,有来自华北大学等受过系统革命理论教育的学生,还有技术工人和公司职员,更多的是平津地区的地方学生。在这些学生中,有中共地下党员,以及外围组织如“民青”、“民联”等的成员。听夏天阳、史克强说,他们就曾参加过学生运动。而更多的是像欧阳丹、苏隽雅、杨清熙等随历史潮流而动的热血青年。在南下后,有人退缩了,而更多的人选择留下。

至于自己为什么要参加革命工作……在沈阳时,那名受伤的小战士是为了保卫新分的田地;到湘西后,小石是为了报杀父之仇。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反思自己的内心世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恨不得马上飞回北京,飞到妻子的身旁;当进入工作状态,却又时常会莫名地产生出一种冲动,应该是男人潜意识中的野性在躁动,尤其是围城之行,令他深深感觉到了冒险后的亢奋,甚至刚才在接受任务时,还隐隐地有一股跃跃欲试的感觉。可是这又太个人化了。他又不想背述那些生硬的理论条文,况且,照本宣科也不可能在胡部长面前蒙混过关。

“我还没有考虑得很深刻。”柯山如实答道。

“好,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胡部长转而严肃地说道,“目前有一点你是否搞清楚了?就是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你的行为可能会关系到许多战友的生命安全。”

柯山迅速起身立正,直视着对方,“请首长放心,虽然有些问题我还没有考虑得很清楚,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既然我选择了,就决不会后悔。况且……”他本来想说“况且我妻儿老小都在北京”,可是这样回答难免有些太江湖化,而且胡部长刚刚提到自己的妻子,也难免显得自己疑心太重。因此,转而说道,“况且我若有叛变投敌的行为,小石也会一枪打死我的。”虽然还不能确认小石到时会不会这样做,但他感觉是会的。

事实上,之后他确实不得不屡次面对小石的枪口,以及那扣动扳机的手。

胡部长起身,亲切地拍拍柯山的肩膀,笑着说:“别看是个知识分子,还真有点儿东北人混不吝的劲儿。知道为什么我把那支驳壳枪配发给你吗?就是因为这股子劲头。”

柯山听到这里,才暗暗松了口气。那还是他刚到47军保卫部不久,一次随胡部长外出执行任务,汽车拐过一个公路弯,突然发现有四五十名国民党兵正在路边休息。由于当时战局发展很快,敌我双方呈犬牙交错状态,这种遭遇也是常事。

柯山他们乘坐的是刚刚缴获国民党122军的军车,青天白日徽记只做了简单处理,而且车厢上的警卫班又是四野精锐部队的标准装备——钢盔、汤姆森冲锋枪或卡宾枪。这显然迷惑了敌人的哨兵,当汽车转过路弯时,那个哨兵正领着一名尉官迎上来,似乎要协商搭车。

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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