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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良婿-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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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正却已听不见,他一心就想赶紧赶回去补牢。众人无奈,只好纷纷追上。

张仪正迎着晨风晨露疾驰。奔到上京城下之时身上的里衣外衣俱都湿透,里面的是汗水,外面的是露水。他毫不犹豫地拨马向着镇军大将军府去。一路走一路吩咐众人:“分一拨人去部里交差,分一拨人跟着我走。”转头又吩咐朱贵:“把老任师傅给我请出来!我在府门外等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在外面。”

朱贵不知他突然抽的什么风,但看他脸色却也不敢多问,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了,抢先往前赶去请人。

武府门前的街道转角处有家面摊子,此时摊主才将送走了一拨客人,正想给自己下碗热腾腾的汤面犒劳犒劳自己,就迎来了一群盔甲明亮的大老粗。他战兢兢地迎上去,将最好的一张桌子拾掇出来,恭恭敬敬地请了这群人的头儿张仪正入座,小心翼翼地问:“军爷想要吃碗什么面?”

“随便。把最拿手的做来,不要舍不得材料,给你钱。”张仪正探着脑袋焦急地等着老任师傅的到来。明明很短一段时间,他却觉着那么长,终于看到朱贵点头哈腰,谄媚地笑着把一头雾水的老任师傅请了来,他终于觉得半颗心落到了肚子里。

师徒二人见礼毕,入座,热腾腾香喷喷的红烧汤面端上来,二人随意谦让了一回,端起碗来埋头大吃,一直吃到满头大汗,每人吃了两碗方心满意足地放了碗。

老任师傅抹了抹油汪汪的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三爷寻我作甚?”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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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补牢

张仪正拿捏半晌,方轻声道:“是有件事情拜托师傅,我们前番林州之行,所涉机密极多。”

老任师傅点点头:“嗯那,是这样。”

张仪正便又道:“有些事情即使就是父母亲人也不好同他们说的。”

这不是废话吗?老任师傅便不言语了,抬起眼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张仪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强行镇定心神让自己显得平静而理所当然。

老任师傅慢条斯理地摸出块帕子擦了擦嘴,道:“我不明白三爷的意思。难道还怕老头子多嘴,把军机要事泄露出去?”

张仪正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任师傅有些讽刺地转头扫了眼一旁埋头苦吃的众侍卫,道:“这些人,多半都随你去了林州,参与的事情也不少,你都吩咐过他们了?还是你相信他们,就不信老头子一个?”

张仪正微汗,想解释,却觉着老任师傅的眼里满是狡猾之色,想起自己犯了大忌,便站起来对着老任师傅认真一拜:“是徒儿虚妄了,请师傅不要见怪。”

老任师傅淡淡地道:“三爷是皇孙。”

张仪正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是我不对,不坦诚。前方这条路,当初我曾和师傅一起走过很多次,今日不知师傅是否有空陪我再走一遭?”

老任师傅一甩袍角,潇洒利落地起身:“走。”

二人并肩而行一段时间后,张仪正直奔主题:“途中我曾去了蒲县一趟,见了几个人,安置了一批人。其他人不知,却是瞒不过师傅的。”这一路,老任师傅不知着了什么魔,死活都紧紧跟着他,短时间内可以摆脱,但想要长时间不见实是不易。

老任师傅目视前方:“本是叛逆罪臣之属。三爷却施了巧计让他们脱了罪罚,改头换面重新做了人。此事若是让人知晓,又是一场焦头烂额。”

张仪正站住脚:“师傅虽然不赞同,却没有阻拦我。”

“我瞧着不过几个老弱妇人带着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想来也不能再做得了叛贼,留在那里也杀不了晋人。”老任师傅沉默半晌才又道:“我听说你媳妇从前曾与那家人的小儿子有婚约。她求你这里,年轻人总有忍不住心软的时候。可难为她开得了这个口,你也真做了。”

张仪正晓得他误会了。本想顺水推舟就此应了,沉吟片刻终是觉得不妥,便道:“此事与她无关。而是另外有人托我,为此我曾把母妃气得卧床不起,令得父王大怒鞭笞我,在床上躺了许久。”

“谁?”老任师傅穷追不舍,明显不信。

张仪正道:“王中丞家的六公子,王怀虚,人称王书呆的,此人至情至性。早前我曾答应过他护得这几个人周全。我身边这些年来没有真正的朋友。”他绞尽脑汁地想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十分合理的借口,老任师傅却摆了摆手。干脆利落地道:“我晓得了,三爷放心,谁问我都不会说。但你得把屁股擦干净了。”

张仪正忙道:“晓得。”

“三爷终于懂得挑朋友,我很高兴。但有句话不得不说。”老任师傅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道:“听闻三爷十分爱宠妻室,少年情怀无可厚非,可凡事都要有个度,为了讨女人的欢心去做蠢事最是不可取!”

张仪正闷闷地应了。老任师傅抱拳转身:“我还有差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张仪正忙抱拳恭送:“师傅慢行。”眼看着老任师傅大步流星地去得远了,他方长长地舒了口气――可以确定许樱哥还不曾寻过老任师傅。朱贵屁颠屁颠地跑上来:“三爷,部里的差事已经交了。您是要回府歇歇还是要去哪里闲一闲?”

“回府。”张仪正斜着眼睛看向朱贵:“你老实交代!你可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朱贵惊得犹如火烙似地一跳,歪着嘴满脸苦相地道:“三爷这是从何说起?真是黑天的冤枉啊!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娇妻幼儿,哪里敢得罪衣食父母?”

张仪正被他给逗得笑了,边走边道:“我怕我父王母妃的鞭子抽下来,三奶奶的金子银子砸下来,你就把我给卖了。”

朱贵见他不是真生气,忙追着他无限狗腿地道:“才不会,咱可是跟着三爷出生入死过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咱心里有数。三爷放心吧,您不让说的死都不会说。”

张仪正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轻声道:“那你记住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过你,你要是漏了半个字,便等着去死。”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态度也很温和,朱贵却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无比认真地道:“小的都记得。”

张仪正满意地道:“行了,回府!”

晨光潋滟中的随园十分安宁,下人忙而不乱,行事自有方圆,张仪正一路进去,没有看到雪耳来他面前乱晃,也没有遇到任何婆子丫头喧闹失礼。作为这个小家的男主人,他本来应该为女主人的能干而感到满意,但他却觉得随园太静了,正如许樱哥的心思般不可捉摸。

她去过香积寺,明明已经知晓了他的一半秘密,却在他回来的这些天里不动声色,提都不曾提过。这已经超出了一般妻子对丈夫的态度,将心比己,若是他,突然发现许樱哥弄了这么一排神秘的牌位,他断不会不闻不问,全然无事一样。

张仪正一路疾行至门前,不见许樱哥出来相迎,便劈头去问匆匆忙忙赶过来的绿翡:“你们奶奶呢?”

绿翡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忙小心翼翼地道:“奶奶这个点儿照例是要陪王妃说话解闷的,且这些日子皇后娘娘寿诞将至,大奶奶要操劳此事不得闲,二爷又在养伤病,二奶奶也不闲,所以奶奶还要帮着打理家务,闲了还要领着几位小娘子读书习字……”

张仪正见自己才问了一句,绿翡就回答了这么多句。句句不离“许樱哥真是贤良淑德”的主旨,由不得抚了抚额头,打断她的话:“不管她在做什么,都把她请回来。”言罢自进了屋子。才在榻上坐下来,就听见外间绿翡轻声吩咐:“铃铛你去请奶奶速速回来,记得告诉奶奶,三爷的脸色不太好看。”

张仪正这才在突然间发现,这屋里早不知不觉间全变成了许樱哥的天下。他身边围绕的全部都是她的人,这些人的心全部都向着许樱哥,防着他一个。从前还有个雪耳能替他四处打听传递消息,现下雪耳已经不知道被塞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已是很久不曾看到此人。又或者其实曾经见过,只是他记不得了?他晃了晃头,突然觉着要是有个人能帮他看着点许樱哥也好,可想了一回,又觉着自己大概是想多了,一是这样的事情许樱哥便是有所怀疑也不能想到全部真相。二是许樱哥怎可能随便相信这王府里的丫头婆子,把心事尽数相告?只怕是青玉等人也不能。

这边紫霭束手束脚地走进来。OO@@地翻了一回,捧出一套半旧的家常衣裳放在净房里,又备好了热水盥洗等物,走过来目视着脚尖轻声道:“三爷,可以盥洗换衣了。”

张仪正站起身来在屋里到处走到处看:“不用忙。”

紫霭不知他在找什么,也不敢出去,便静悄悄地在一旁站着等着他吩咐。见他一会儿往许樱哥设在窗前的书案上翻一翻。一会儿又摸摸许樱哥妆台,实在忍不住,问道:“三爷要寻什么?婢子给您找。”

张仪正大摇大摆地在许樱哥的书案前坐下。道:“这些日子你们奶奶闲时都在做什么?还在画图?”

紫霭悄悄扫了他一眼,道:“是。”

张仪正便道:“寻给我瞧。”

紫霭犹豫片刻,还是将许樱哥放图纸的匣子抱了出来,张仪正翻看一回,道:“怎地画的全是簪钗首饰?就不见她画点旁的?”

紫霭回答不了他,便低着头装没听见。

张仪正其实也晓得许樱哥是为谁而画,随意翻看了一回,又问:“我不在家这些日子奶奶过得可好?可有人欺负她,给她不愉快了?”

紫霭很喜欢这个问题,忙抓住机会将昨日冒氏上门,冯宝儿阴了许樱哥的事看着张仪正的神色挑挑拣拣地说了。张仪正默默听完,道:“下次若有这种事,尽可说与我知。”

紫霭喜不自禁,立即殷勤了许多。

张仪正还想再多打探些事,就听外间传来众人都道“三奶奶好”,便随手抓起一卷图纸,转头看着进门来的许樱哥道:“回来了?”

许樱哥的目光在他的手上、桌上半开的匣子上一溜而过,笑道:“听见三爷召唤,当然要快马加鞭飞速赶回来。请问三爷有何吩咐?”

张仪正拍拍身边的细竹丝垫子:“过来坐,我们说说话。”

许樱哥依言落座,上下打量了他一回,觉着他什么地方又有些与平日不一样,却不好直问,便笑道:“三爷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本以为你要到时辰才回家的。”

张仪正把手里攥着的画卷放下,看着她开玩笑似地道:“说来好笑,昨夜我梦见你说有事要问我,似是很急的样子,可还没问我就醒了,所以今早早早交了差事特意赶来等着你问,你可有什么事要问我?”

――*――*――

第223章 台阶

想问的当然很多,但他若是愿同她说,应当会挑个合适的时机主动和她说;若是不愿说,便是问了也不过是假话。人都会有秘密,便是她自己也有不能说的秘密,既然决定放下,她便不再多想,也不用追问,他现下转变极大,也是想同她好好过日子的姿态,至少现目前是够了。想一口吃下个包子是不太可能的,哪怕那包子其实很小,也需要细嚼慢咽才好消化,不然咽下去会噎死人。

许樱哥拿定了主意,握住张仪正的手,俏皮而认真地道:“当然有问题的,从前我曾问过三爷一句话,你心里眼里是否真的有我,是否真的想同我好好过日子,不是短暂的,而是一生?”

既是没问,那就是不想问。又或者,她根本没往其他地方想。但不论如何,她既问出这个问题,那就说明在她心里眼里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一念至此,张仪正反握住许樱哥的手,轻声道:“你觉得呢?”

许樱哥抿唇一笑:“有时候感觉会是错觉,我想亲口听你说。”

张仪正道:“说出口的话不一定是真实的,更多还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樱哥不依不饶:“我觉得应是该说的说,该做的做,眼睛看得到,耳朵听得到,两者结合最好。眼睛被蒙蔽的时候要让耳朵听到;耳朵被蒙住的时候要让眼睛看到。”

张仪正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道:“那么我认真回答你,我想好好同你过日子。不是一时,是想一直。你想听,我便说给你听,你想看,也会看得到。”

他想过一种他真正想要的日子,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在得知真相之时他迷茫过,不知何去何从。觉得自己的生和死,爱和伤,恨和仇都像是一个笑话。他曾想,如果可以,他宁愿远远地看着许樱哥,不论她的悲喜,不论她的情仇,他只要离她远远的就好。互不相欠,永无瓜葛,彻底路人。然而他不知,爱了恨了,不甘不舍,便想拖着她一起下地狱,于是娶了她,纠缠不清。当初有多决绝,后面便有多后悔。

在蒲县和林州的那些日夜里,他曾抱定了必然的念头。不要命地去办差,可他终究未死。阎王不收他,于是他想用另外一种方式去解决这件事。他曾经的亲人需要活着的他帮助,现在的亲人亦是不舍的羁绊,至于许樱哥,那是命里的魔障。那么就这样吧,努力地活着,并且要活得更好。

许樱哥微微偏着头。认真地看了张仪正片刻,然后朝他靠过去,伸出手臂轻轻抱住他的颈子。将脸贴着他,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十分认真低沉的语气道:“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奢求你什么都和我说。有能言者,有不能言者,即便是父母亲人夫妻亦然,我理解,不苛求。”

有能言者,有不能言者,即使是父母亲人夫妻亦然,理解,不苛求。现下对她和他二人,这样最好。张仪正沉默地拥住许樱哥的肩头,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正好,花开蝶飞。窗里窗外早就只剩下他二人,丫头婆子们不知所踪。

良久,许樱哥才松开他温柔道:“你还没换洗,想必也没吃早饭?想吃什么?”

张仪正站起身来:“早饭是吃过了的,倒是要换洗换洗。”

“我去看看水是否凉了。”许樱哥抢在他前头进了净房,张仪正跟了进去,看见她如同小女孩似地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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