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庶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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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好看,年纪也比她大,故而不得志远的眼,可这亲事是父母订的,祖母也点了头,孙女等了这两年,已经过了说亲的年纪,父亲此番正逢升迁,咱们家在京城的人脉大不如从前,真正是父亲需要门路的时候……父亲母亲养我这么大不容易,就算是委屈了自己,我也心甘情愿,就让十三妹跟着一起嫁过去吧。志远爱慕十三妹,是十三妹的福气,我没这个福气我也认了。可是祖母,倘或退了亲,可教孙女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已悲痛欲绝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说得真情流露,又万般无奈,陈老太太老泪纵横,三太太大吃一惊,“浑说什么?纵然退了这门亲事,难道就寻不到好的?”
明珍泪眼摩挲望着三太太:“退了亲,父亲还有什么门路可走?我嫁过去总归是正经奶奶,十三妹是父亲的侄女儿,便是不看我的颜面,志远总要顾着十三妹几分。何况,这事儿咱们家占理,王大人必然……”
四老爷听得颇为赞赏,不由得看了顾氏一眼,觉得女儿就该是明珍这个模样的。顾氏的目光落在陈老太太身上,陈老太太拭了泪,神情转为肃穆,道:“是王家理亏,必然要王家给个交代,咱们陈家还没到由着人往下踩的地步!”
这话让其他人不由得肃然起敬,陈家虽不及当年风光,但陈老太太是浩封的三品浩命,论品级王大人夫妇见了她还要行大礼。
明珍面露急色,一个不岔咳了起来,咳得一张脸通红,陈老太太却只是盯着她,语气重了几分:“这一次你委曲求全,以后事事皆要委曲求全,一辈子的路那么长,有了一次这辈子你也甭想挺直了腰板说话!”
明珍复又伤心地哭起来,三太太愈发心疼的紧,搂着明珍痛哭,一句一句:“我苦命的儿……”
陈老太太长长吐了口气:“王家那混账现如今在何处?”
三太太一边哭一边道:“已回了苏州城。”
陈老太太当机立断:“明儿一早去将他请来,再修书一封送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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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私话
明玉又翻了一个身,香桃细声细气的话传来:“十三小姐快睡吧,明儿怕是一早就要起来的。”
明玉低低地“嗯”了一声,静静地躺着,隔了一会儿,香桃的话又传来:“顾妈妈去瞧过青桔、周嬷嬷她们,她们没事儿……”
至少暂时没事儿,明玉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漆黑的夜晚,便是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她的嗓音也格外清晰:“我待青音并没有不好之处……”
香桃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青音的娘是罪臣家的女眷,最后充了官奴,青音的处境与她不同,她岁数到了四太太必然开恩放她出去正经嫁人,而青音只能随便配个小厮,生了儿女也一辈子是奴婢命,世世代代都是奴婢命。若要改观,便只能……
香桃不忍心对明玉说,四老爷要送明玉给个老头子做妾的话,只能对着漆黑的夜晚,湿润的空气,试着将胸口那一口浊气吐出来。
轻声道:“青音大概有她自己的苦衷,她终究是个糊涂人。”
明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再一次睁开眼,香桃已经穿戴整齐立在床边准备叫醒她。
外头的天才蒙蒙亮,淅淅沥沥的雨终于歇了一歇,天际吐白,如同阴霾中被划开的一个口子。早饭仍旧按时送来,在香桃的服侍下,明玉喝了两碗火候恰到好处的粥,顾妈妈便开了小跨院的门进来。
明玉理了理衣裳,神情不像昨儿那般不安,顾妈妈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四老爷还惦记着昨儿明珍的话,放下身段与顾氏商议:“只要王大人一句话,便是个知府也手到擒来,志远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十三丫头跟了他,也不算委屈了十三……”
明玉听得后半句,心凉如水。这个人便是她的父亲,她身体里流淌着他一半的血。
香莲故意抬高了音量朝屋里道:“十三小姐来了。”
顾氏咳嗽了一声,道:“儿女们的婚事我也能做一半的主。”
四老爷气得咬牙,瞪了顾氏半晌,怒火中烧地起身离开。到了外头,明玉朝他见礼,他打量了明玉一眼,预备拿出父亲的款儿说道两句,顾妈妈领着陈老太太屋里的大丫头锦绣进来,朝四老爷见礼道:“老太太请十三小姐过去一趟。”
顾氏闻声出来,四老爷仿佛不愿多看顾氏一眼,率先走了。顾氏上下打量了明玉一番,明玉穿着蜜合色缠枝衣裳,下面着一条湘色百褶纱裙,虽然模样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显见是个美人胚子。肌若凝脂,眉如远黛,杏眼明仁,一对珠圆玉润的珍珠耳钉,衬托着整个小脸似乎都带着光泽。
这样的光泽,几乎掩盖住了她眉宇间的倦意。顾氏盯着她耳垂上的那对珍珠耳钉看了半晌,瞧得明玉有些不安,不知自己这幅打扮是不是不得体。她之所以特意找出这一对珍珠耳钉,就是想告诉陈老太太,她不是爱撒谎哄骗的人,三四年前那件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撒谎,这件事也同样如此。
可就算她没有撒谎,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责罚。而这件事,却不是跪跪祠堂便能了结的,明玉这会子反倒觉得自己此举多余。
明菲眼里布着血丝急匆匆走来,要跟着一起去,被顾氏严词拒绝。
随后跟来的明芳同样是一脸担忧地望着明玉,走到门口,明芳便被蔡姨娘拉着回去了。蔡姨娘支推屋里的人,坐在椅子上长长地缓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这下好了,明玉出了这样的状况,我的心终于安了。”
明芳微微蹙起眉头:“姨娘怎么能这般说?”
蔡姨娘盯着她,笑道:“明玉素来十分得十小姐和太太的心,老爷要将明玉送去京城,太太死命拦住,但若是换成了你,太太就未必会如此了。太太顾念着早逝的傅姨娘的主仆情分,因此才对明玉另眼相看。我是老爷带回来的,即便这些年安分守己,太太对我心里未必不存着芥蒂,太太不肯为你出头,老爷果真要送了你去,我却是束手无策。”
说到最后,蔡姨娘脸上的笑容也全然消退,刚满十三岁不久的明芳一脸震惊,蔡姨娘看着她,换了郑重的语气道:“你一定要好好的,将来正正经经地嫁人做正头奶奶,千万,千万别如我这般。只要你以后过得好,便是我得了好,你嫁的好,太太纵然不喜欢我,也要看你几分脸面,你一定要记住,我这辈子能依仗,只有你!”
明芳被蔡姨娘的模样唬住,隐隐约约似乎明白蔡姨娘话里意思,又好像不太明白。蔡姨娘并没有给她喘气的机会,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费了不小的功夫才从太太屋里打听到,太太托了京城那头的亲戚正在给明玉说亲事……听太太的意思,是怕十小姐去了京城在夫家受了委屈,因此也要给明玉说个好的,两人都在京城彼此也好照应一二。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权贵之地,多得是高门大户……明玉出了这样的状况,就是不死,要嫁去京城是万万不可能了,眼下就只有你一个,所以……”
明芳的心“砰砰”直跳,大惊失色:“十三姐姐的事儿,莫不是姨娘你……”
蔡姨娘瞪了她一眼,理了理衣裳道:“我什么身份?纵然想也未必办得到,你只管听我的,从今儿开始,多去十小姐屋里走动走动,有你的好处。虽说你们的婚事老爷能做主,但也只能做一半的主,老太太倚重太太,老爷那一半的主也算不得数,横竖还是太太说了算,太太跟前你也要经常去尽尽孝心。”
明芳迷糊道:“十姐姐嫁去赵家是姨妈做的保山,姨妈就在京城,十姐姐去了哪里就没有倚靠?便是姨妈不能依仗,七姐姐也是要嫁去京城的,同样是姊妹一处。”
蔡姨娘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呀,该明白的时候不明白,不该明白的时候偏偏又是个明白人。且不说眼下七小姐和王家的婚事能不能成,就是成了,七小姐和十小姐的关系可亲厚?三太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咱们太太到底是翰林清贵养出来的女儿,性子孤傲可是会低头求人的?”
蔡姨娘这一席话,明芳倒是有几分赞同,明菲和明玉关系要好,明珍、明珠素来不喜明玉,遇上明玉总要挤兑几句,只要明菲在场总要帮着明玉说道几句,久而久之,明菲和明珍、珍珠的关系也不太好。
明珍爱记仇,只怕是早就把明菲记恨上了。
“即便姨娘说的是这么个理儿,我也不过是个庶出。”
蔡姨娘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笑呵呵道:“傻孩子,淮安距离京城千儿万里的,我已求了老爷把你记在太太名下,隔了这么远谁知道你是姨娘生养的还是太太生养的?咱们陈家的女孩儿,都一样的教养,你这样的模样,这样的品格,哪里就比嫡出的差?可别妄自菲薄,等你嫁过去,夫家上下喜欢你,便是知道你是庶出,还能休了你不成?彼时,十小姐已是侯府少奶奶,不看僧面看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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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认命
明芳目光迷离,她知道,庶出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嫡出比较,说起来,不过是输在托生的肚子那一关,她若是托生在太太肚皮里,自是从小儿受尽宠爱,根本不用去看嫡母的眼色行事。已经输了一关,第二关再输了,那这辈子就彻底输干净了。
明芳想着自己的处境,再想想破天荒发生在明玉身上的事儿,顿时手脚冰凉,像是明白,但却又说不清楚:“倘或老爷的念头没有绝,十三姐姐活不成,老爷未必不会将我送去……”
“说你傻,你又不傻,说你明白偏又不十分明白。我不是说了太太的意思么?太太看好明玉和十小姐的关系,因此觉得她们两个去了京城定然是能彼此照应的,倘或你和十小姐的关系也这般亲厚要好,太太如何就瞧不上你呢?说到底太太是不放心十小姐一人在京城……”蔡姨娘又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此这般分析了一番,直说明菲嫁去赵家虽算不得十分的高攀,可终究四房这一脉因为四老爷不是个有本事能耐的人,因此不如其他人,明菲在夫家未免不会被人瞧低了去,六爷如今还没入仕,明菲嫁过去不能立刻就变成依仗,但若是给明菲的妹妹找个好婆家,明菲在夫家的日子自然能好过许多。未了,还能成为六爷仕途上的助力,全了顾氏的名声,如此一石三鸟。
虽然京城有个姨妈,但姨妈比四太太年纪大,明菲这辈子才起头,哪是长远的打算?何况,姨妈还有自己的儿女要操心。
蔡姨娘冷笑道:“你当老太太如何这般看重咱们太太?咱们太太的娘家虽然败了,但你姨妈却是浩命夫人,否则,太太如何敢明目张胆地给老爷脸色瞧?老爷又拿她一点儿法子也没?这人若想要硬气些,却少不了硬气的资格。”
蔡姨娘见明芳似懂非懂,又笑道:“你这样的身份,要嫁个清白人家容易,但权贵人家就难了,可太太是有本事的人,既然是想十小姐能有个依仗,那么必然不会比赵家差多少,说不得还比赵家更得势,这样的人家便是续弦,依着太太的性子,也绝不是个糟老头子,必然年纪还是要相当的……”
这头蔡姨娘第一次对明芳分析了婚姻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那头明玉随着四太太已抵达了寿安堂。
陈老太太坐在贵妃榻上,穿着深碧色对襟万寿花样褙子,下面着一条石青色襦裙,翻看着放在桌上的经文,纸上的字迹秀丽飘逸,看得出是出自女孩儿的手笔。
三太太见顾氏领着明玉进来,便是一幅恨不能上前来掐住明玉脖子质问的模样。立在三太太身边的明珠,见着明玉,便履行了三太太心头的想法,明玉才站定,她便冲了上来,吓得屋里的丫头婆子忙过来拦住她,七嘴八舌地劝道:“十四小姐莫气,老太太必然会给七小姐一个交代……”
明珠气道:“还要什么交代,这般不要脸的下作胚子,死了才干净!”
“够了!”陈老太太搁下手里的字帖,抬起头看了明珠一眼,浑浊的眸子透出了作为老祖宗的威严,“把阿珠带下去。”
明珠不敢置信地道:“祖母,您怎么也维护她,我和姐姐是不如她,可是祖母,您也不能这般偏心吧!”
“外人这般说,你们便都这般信了,咱们自己先这般认了,其他的女孩儿还要不要抬头嫁人!”
明珠瞪圆了眼睛,明玉本来垂着眉眼,听了陈老太太这话,不由得抬起头来。心间一阵一阵翻滚,陈老太太这话看似是向着她,实则是已表决了她的意思。
明玉被王志远这般说道,她只能以死明志,来昭示自己的清白,还陈家女儿一个清白!
那翻滚也不过片刻,她的心便静下来,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的不是么?
明珠被带走后,屋里寂静的落针可闻,陈老太太的目光直直落在明玉身上,许是知道了自己无路可走,反而彻底坦荡,明玉抬起头,目光清澈,无悲无喜,得体地朝陈老太太见了个礼。
这份淡定从容,使得她看上去有股子荣辱不惊的大气。陈老太太略微惊愕,三太太想着明珍因为这件事,从昨儿上午到现在滴水未进,本来圆润的下巴都尖了,再看看明玉好端端的模样,更添了一层气,指着明玉朝陈老太太道:“您老人家瞧瞧,她这模样,这模样分明是与志远果真有私,否则如何不肯辩解一二?!”
明玉握紧了袖子里的手,老太太要她以死昭示清白,她便是料到,却也是不甘心的。三太太又这般说,那不甘心压也压不住,她迎上三太太锋利的目光,反问:“三伯母一口咬定侄女与那姓王的有私,侄女想问问三伯母,果真有私对七姐姐有什么好处?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三太太冷声道:“与我们自然没有好处,可却害得阿珍受辱,你年纪也不大,如何就有这般歹毒的心肠?我倒还想问问你,毁了阿珍的婚事,与你有什么好处?!”
四太太常说明菲做事冲动,其实明玉自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