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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奈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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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励脸色越发苍白,甚至没有注意到落雪满口不敬的“皇帝”,终于有点咬牙切齿的说:“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难道你打算做小?”他看了陈落雪一眼,继续威胁:“我提醒你,长乐公主娇生惯养、任性刁蛮。”
  “不会吧?我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想娶她要我帮你挡?”落雪只手扶额,无奈的叹道。
  “当然,这是我们的交易。”秦励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落雪不可置信的与他对视良久,终于败下来。“秦励,我知道你很有个性,不过你也想想后果,得罪皇家太可怕了。”
  秦励挑眉,把明明生死攸关的事情说的云淡风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我不喜欢的人。”如果落雪对自己有一点感情,或者仅仅敏感些也该听出什么来。
  可惜,落雪只是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快就打消怀疑,“那我要在你事发前就赶紧走,免得被你连累还要流放。”她闷闷的抱怨,也没有看到秦励被气得快冒烟了,接着又开始思索:“除非皇帝提出反对,不过这不可能了,那就只有那位公主还有点可能。——秦励,那公主见过你吗?”
  秦励的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想起长乐公主,这也不容易吧!看来只有触犯龙颜了。
  落雪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不是吧?她也是你粉丝?”
  “粉丝?”秦励有点头痛她的用词。
  “就是崇拜你的,非常喜欢你的人,”落雪解释,又疑问道:“这个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是说过了!秦励不悦,也不说话。
  “你忘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详细说说她的情况,我才好想想有没有可能啊。”落雪有些祈求的看着他。
  秦励想想,说:“皇上的同母妹妹,也是先皇最小的女儿,出身高贵,从小备受宠爱。十五岁。”
  “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呢。让我想想。”落雪陷入沉思。“对了,听齐嬷嬷说,过几日是花神节,宫里摆宴。我们成婚是皇帝已经给了礼,要有什么动作恐怕会在那天。”
  秦励也深以为然……两人到书房,落雪在秦励给她准备好的地方写兵书,秦励一边读那些写好的,一边与她谈论,夕阳的余晖落进来,两人被蒙上了一层瑰丽的金红色光纱,温暖而和谐。
  
  白天秦励上朝,有时到营里练兵。回到府里,落雪不是在忙府里的事务就是在写兵书。晚上,落雪喜欢到园子里坐着,秦励不放心不顾她的反对跟着过去。落雪也喜欢半月廊,常常坐在那里,拿着奈何珠发呆,兴致来时也会吹箫。秦励喜欢听她吹箫,优美动听,虽然自己不懂音律也会陶醉其中。可是,他也怕落雪吹箫,落雪常常幽幽的看奈何珠很久,拿起竹箫吹那些空灵遥远的曲子,似乎身在世外,又仿佛仙子误落尘寰,随时会飞升而去。可是,又不敢抱住她,想打断她却被乐声纠缠束缚,怎么也开不了口……转眼间,花神节到了,秦励才想起龙栩的事情,吩咐了张正安排下去,就和落雪准备奉旨到宫中赴宴。落雪虽不用像未嫁女子需要借机寻找如意郎君,想想可能的麻烦,也精心打扮,半点不敢松懈。她穿了墨绿云锦曳地长裙,束了玉色宽腰带和玉色披帛,然后配了件翠玉填八宝珠花和缨络,再配了枝步摇,顿时典雅高贵却不显张扬。秦励也换了与她同样的墨绿礼服,墨玉发箍。两人上了马车,落雪凑到他耳边打趣道:“夫君啊,你穿什么都这么帅气,不知道我们的主意还能不能行得通了。”
  
  
 
                  惜花
  “王夫人,多日不见了!”……
  “孙小姐这裙子可是织翠坊的?”……
  “令郎一表人才……”
  秦家的马车到宫门的时候,早已经有些官员家眷到达,“大人”“夫人”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尤其多了各位女眷,寒暄恭维的声音更加热闹。秦励照例先下了车,龙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行啊,秦兄,都肯坐马车了!”落雪已经随后掀开车帘,秦励只白他一眼,回身温柔的把落雪抱下车,旁边假装谈话的一堆人都骇直了眼。秦励懒得理他们,落雪暗中扯了下他衣服作势给安王龙栩行礼。他就不必了吧!秦励心想,以为龙栩肯定会阻止。可是,落雪施礼拜下,既不见他阻止也不见他叫起回礼。秦励疑惑的回头,却看见他苍白了脸色,不可致信的盯着落雪,口里喃喃吐出两个字:“霏霏!”
  秦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落雪也不由得抬起头,不过立刻笑道:“王爷怕是认错人了。”
  龙栩却不答话,也不让她起身,秦励回过神来,自己把落雪带起来,狠狠地瞪了龙栩一眼,他更愿相信落雪所言,径自拉着落雪进宫。
  “夫君!你掐的我手疼了!”落雪小声地抗议,秦励这才发现,他紧紧地握着落雪的手腕,手上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连忙放松些,却依旧郁结。
  落雪凑到他耳边,“夫君,你要是想娶长乐公主,就继续这样,我可不管了。”
  “唔?”秦励不知道自己怎样了,疑惑不解。
  落雪无奈的摇头笑叹:“你的脸冰的跟珠穆朗玛似的!”
  “猪木狼马?什么东西?”秦励心里更加泛起凉意。
  “常年结冰的高山。嗯,那个霏霏的事情你别担心,以后再和你解释。”原来竟是真的!“我就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娶公主?”当然不要!秦励明白她的意思,只得暂时按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温柔亲昵、神色如常的带着落雪进了镜春殿。他不知道,自己以为的神色如常,在诸位同僚面前是多么的反常。他只自己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不管他们之前有过什么,落雪是自己的!
  花神节是安国敬奉花神的日子,根据安国风俗,女子如花,这一天也成为安国的年轻女孩寻找“惜花人”的日子,也是少有的男女同席不避的日子。“解语花寻解语人”,家有儿女的亲朋好友往往聚集一处,共同祭拜花神并向花神祈福。未婚的女子们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对着意中人展示自己的才貌。不过,安国毕竟是男女之防甚严的国家,即使双方眉目传情,郎情妾意,也需要双方父母同意,媒妁之礼还是一步都不可少。不过年年花神节,都有争风吃醋私相授受的故事发生,也有道学先生斥为“淫俗”,但因为共同过节的家族往往关系良好乐见其成,加上风流王公贵族的大肆推进,这一节日不仅没有被废除,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势。镜春殿植满了鲜艳的牡丹,花神节时开的正盛,“玉罗裙”、“美人醉”、“云锦房”……各色牡丹争奇斗艳、国色天香,热热闹闹。镜春殿就在花丛中,似有意似天然的散缀着些桌案,却又等级分明,让人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巧妙。
  秦励和落雪的位子在第二阶,旁边恰有一丛“玉罗裙”,花形优美、如冰似玉且香气优雅,落雪看得有点痴迷,秦励只得在桌下捏她的手提醒她不能忘了正事。
  “哪个是长乐公主?我都看到许多女子对你抛媚眼了。”落雪回过神来问到。
  可不是吗,同在第二阶的女子还收敛些,尤其他们之下的女孩们,隔着老远眼睛都快飞出来了,更有意思的还有人对着他和龙栩两人轮流动作。秦励在第一阶看了看,竟没有看到长乐公主,却看到平日遇到女人就眉飞色舞的龙栩一脸灰败。秦励心中一沉,见落雪的眼睛只落在自己身上,才约略放了心,下意识相挡住她看向第一阶的目光,摇摇头:“没看到。”
  落雪的表情有些失望。这时,静板三声,礼部尚书亲做司仪宣布祭礼开始。皇上亲自带领焚香祭拜,接着司仪念了长长的祭文,又行了叩拜礼,这才拉拉杂杂开始筵席。场面顿时活跃起来,众人刚刚落座,就听宫乐齐鸣,繁华富丽,一队彩衣舞女款款而上,边旋边舞,彩衣纷呈,中间一位领舞更是打扮得恍如神仙妃子。
  “云想衣裳花相容,春风拂槛露花浓!”,落雪惊叹道,乍看过去,那领舞的女子不过穿得更鲜丽一些,仔细看去那衣服不知比其他舞女华贵多少倍,衣料流光溢彩,在烛光映照下明暗深浅变换莫测,衣袂翻飞如花绽放,上面点缀的花饰竟是八宝镶嵌,在场女眷们无不羡煞。
  秦励顺着落雪的目光看过去,不禁大吃一惊,竟是长乐公主。而长乐公主正看着他,明眸善睐,笑靥如花,秦励连忙转过眼睛,看到落雪还在出神的看她舞蹈,悄声跟她说:“收神了,这是长乐公主。”
  落雪一惊回头,嘴唇险险简直擦上秦励的脸颊,秦励一下懵了。
  不过落雪很快回过神来,佯装镇静:“好漂亮的公主,舞也跳的这么好,你改主意没有?”
  秦励狠狠捏以下她的手表示抗议。落雪吃痛,偷看他一眼,小声道:“还说没改主意,这么狠心。”
  虽然她大概是自言自语,秦励听得一清二楚,难道自己下手真那么重?有点愧疚的看看落雪,落雪却没看他,眼睛似看着舞场,实际却似乎神游天际。不知道长乐公主是不是看到了两人的亲昵,脸色已经毫不掩饰的沉下来。
  
 
                  暗战
  “呵呵呵,好,好!”长乐公主盈盈一拜,宝座上的皇帝一迭声宠溺的赞许:“看来我们的小公主长大了啊,出落得这么才貌双全,不知道什么人配得上啊。”
  底下群臣一片附和的赞许声,三三两两相互很认真地讨论,这个说“这真是我朝之福啊!”另一个忙答:“当然,我皇英明神武,皇后娘娘端淑贤德……”不少知道些内幕的悄悄把眼神飘向秦励夫妇。
  皇帝勾起嘴角,眼睛却殊无喜色,他端起面前酒杯,递到唇边,却停下来道,“秦爱卿,你以为如何?”似是不经意的,这才呷了口酒。
  嘈杂声立刻消失了,所有的人都看向秦励,有人嫉妒,有人羡慕,有人等着看好戏……唯有月亮似乎不忍心,悄悄躲进云里,花香幽幽袭来,不知道几个人可以闻到。
  秦励见无可逃避,起身拜下:“皇上恕罪,微臣只识兵戈,不懂歌舞,公主高才,微臣不敢妄议。”
  场面顿时诡异起来,“啊!”一位臣工定力不够,叫出声来,慌忙掩口。
  皇帝狠狠瞪他一眼,没有理会,也不叫秦励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今日佳节,秦爱卿不必如此多礼,”沉闷压抑的气氛刚刚有所舒缓,秦励还未回答起身,他就立刻转向落雪:“秦夫人以为如何?”
  秦励的心顿时悬起来。落雪也只好跪到秦励身旁,小心翼翼的回道:“启秉皇上,公主才艺非凡,适才想起一首诗似可形容:云想衣裳花相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妙极!妙极!小生自负诗才,近日见夫人,方知天外有天……”从末席站起来一位青衣小官,大概是个新晋的书呆子,秦励不认得,忘形的大加夸赞,全然没看到皇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直到旁边同僚拽他的衣袖,还迷惑不解。
  皇帝笑了笑,确切地说是扯了下嘴角:“连号称第一才子都夸赞,秦夫人确实高才”;又把目光冷冷的投向陈尚书:“听说是陈爱卿之女,爱卿真是教导有方啊。”吓得陈之谦立刻从座位上是滚落,跪下来直道惶恐。
  秦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还有心思看笑话。这时落雪应道:“皇上缪赞,此诗并非落雪所做,是早年从一本书中偶然见到。”
  “原来如此。”皇帝脸色稍霁。
  那书呆子就坐不住了:“敢问夫人,此时从何处得?区区自负博闻强识,从未见过……” 
  “周泓!”皇帝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佳节难逢!”
  秦励这才想起似乎听谁说过皇帝破格提了个叫周泓的进了翰林院,没想到是这么个书呆子,只见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说,被同僚狠劲拉回座位。
  “皇兄,既是佳节难逢,可否让秦夫人表演一曲?”眼见落雪随口念出的诗词夺了众人目光,长乐公主不甘的请求,她早听说陈落雪只是庶出女儿,估计陈之谦也不会如何栽培,成心要让她出丑。
  皇帝知道秦励脾气强犟,见他的样子确实对长乐公主不感兴趣,若是逼他,他说不定会当堂拒绝,而现在他大功初立,也不好随便处置,搞得不好收场,今天本就想怎么逼着陈落雪自惭形秽,从这里顺水推舟。只是没想到这陈落雪当真不简单,座下又有个什么都不懂得书呆子搅和,气得话的不好说,此时长乐公主一提,觉得事情又有了转机,只是表面不动声色:“这——花神节历来都是未婚女子表演。秦夫人……”
  他装作犹豫不决,长乐公主自然不依不饶,过来晃着他的衣袖撒娇:“皇兄,人家想看嘛,皇兄……”
  这时,礼部一个侍郎连忙谄媚:“启禀皇上,这花神节本为女子而立,未必是未婚女子。《国风》载德化时期,女子都曾参与……”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和颜悦色地转向落雪:“既如此,请夫人就不要推辞了。朕也很好奇,夫人究竟为何让朕的大将军如此痴迷。”
  他的话说得明明白白,毫无转圜余地,秦励虽不情愿,也不好当面顶撞。
  落雪只得行礼答道:“落雪不敢抗命,只是才疏学浅,怕有辱圣听,还请皇上恕罪。”
  “秦夫人就不必过谦。朕的乐手们可为夫人伴奏。”皇帝现在心情愉悦。
  落雪回道:“不敢劳烦各位圣手。落雪只能勉力奏箫曲一首,不知落雪能否借用一箫。” 
  皇帝感觉自己又陷进去了,人家可从没说过要跳舞,心中恼怒可看到陈落雪还是一脸的真诚恭谨,也怀疑是自己太多疑了。
  刚一迟疑,安王爷就在一旁插话:“皇兄,愚弟新得一柄玉箫……”
  他怎么也来找麻烦!皇帝只好点头应允。
  不多时,龙栩的宫人取来了玉箫,莹白如雪,明润如冰,一看便知是极品。龙栩接过来,欲下阶亲自交给落雪,秦励见状,抢在落雪前接过,硬朗朗的道:“多谢王爷。”
  龙栩一怔,也只能道了声“不必”回座。
  落雪也道了谢,简单试了几个音,果然空灵清越。落雪执箫欲奏,却似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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