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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玉人不淑-第7部分

小说: 玉人不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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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正如你所说的,既然纯属朋友,就得讲义气。”

“是啊是啊。”搞定,走人。

“那你什么时候替我介绍相亲的对象?”

脚步一怔,森然转向。“什么?”

“你昨天临走前不是说,会替我介绍合适的对象吗?”

她警戒地眯起狠眸,严严审析。这家伙,笑的时候比不笑时更要防备。

“你会很讲义气地实践你的承诺吧?”

少给她笑得那么无辜。

“我也是。我会照你给的建议,好好加油的。”大掌一伸,展现友谊。“我们各自努力吧。”

她愣住,对于他轻松自在的改变,不能说完全没有打击。而且还是被自己的随口提议打击……

原来,要换一个相亲对象这么容易、这么便宜。对象是不是她,似乎根本不要紧,只要有个对象就行。

僵呆的小手,与他相握,仿佛两国建立邦交,达成互惠协定。

真奇怪。现在局势完全照她的意思走,他也展现了高度的配合,为什么……却觉得空空的?刚才明明还很烦的说,一看到他就浑身发火。这下人家不烦她了,她怎么反而

“你这么帮我,所以我帮你也是应该的。”他一面自在聊天,一面接过尚之搬来的乐器,开箱整备。“小乐团的事,也不尽然是帮忙而已,其实也是我想找回以前学乐器的乐趣。”

“喔。”她一迳垂望手心,不明白他为何一下握得那么热切,一下又抽得那么绝情。

“而且,你给了一个不会很有压力的明确定位。”

“啊?”抱歉,她现在的脑袋有点……

“我们是以诚意帮忙人家,不是为金钱,也不是靠技术。”他陶醉地调着音,很难说只是陶醉于音乐,还是陶醉于这样的心情。“所以我会尽力调整时间,配合你的练习及正式演奏。”

“你想得美。”尚之冷冷自语。

“不过我和尚之毕竟都不是科班出身的,平常练习也不够,可能与你预期的效果会有点差距。”哈哈哈。

“你废话好多。”

怪了。这个尚之,干嘛老吐司真的槽?

“你要测试哪一首?”

“呃?”整叠谱递给她做什么?

“我统计丁一下教会婚礼常用的曲目有三类:古典音乐、教会圣诗和新近婚礼伴奏曲,技术上的难度排序也差不多如此。”讲着讲着,就迳自转头和大提琴协商起来。“直接来最难的怎样?古典里面也有比较容易掌握的……你背了吗?我OK。好,那就D大调卡农试试看。”

“可、可是我想听诗歌……”

她还来不及申诉,突然就被流水般泉涌的音色慑住。水势倾泄而下,流畅清灵,刺激到了人类最微妙精巧的心弦,产生共鸣。

若钢琴的呈现着重在音色,弦乐的呈现就著重在音准。他刚刚还笑说自己不是科班出身、练习不足,可是拉出的声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没有想到会这样,也没有防备,就被自己意料外的优美旋律正面冲击,全然陷溺在透明缤纷的玻璃海。

声部间的对话,像在歌唱。层次丰富、厚实,却又精准、华丽。有着成熟的稳重,又有内敛的热情。强烈的魅力,把她的灵魂霍然攫去,迷眩在璀璨流泄的音韵里。

原来,幸福是可以感觉的。

她不知道幸福的定义,此刻却觉得好幸福。

小提琴在他的掌握中,看起来格外娇小,却不断被他诱出不可思议的温润旋律。像丝绸,像天使翅膀的羽毛,像春天第一道拂过山谷清泉的风,像云朵的蓬软边缘,像清晨带着露珠的幽兰芬芳,像她酣然沉溺在雪白枕头上的梦……

一阵热烈的掌声,粗鲁惊破她的悠悠幻想。

“太棒了!你们是明天婚礼上要演奏的乐手吗?”

“怎么不到大堂去彩排呢?”却躲到副堂来。

“耶?那不是司真吗,你居然会拉小提琴?”

副堂门口挤满一堆被乐声吸引而来的人。大伙放着大堂该进行的彩排不管,都涌到副堂这里凑热闹。

“对不起,我们这只是私下练习。”傅玉娇声娇笑地用力带上沉重门扉。“请大家回到大堂彩排吧。”

“这不是明天婚礼要演奏的啊?”

“不是。请回到大堂准备,谢谢。”靠,这扇门是铜墙还是铁壁?有够重!

一只巨掌横越她头顶,稍稍施压,门扉就全然隔开人群,安稳护住副堂内的三人。

“你们……还不错啦。”她硬从震撼中挤出悠哉游哉的笑容。

“会吗?”方司真错愕垂睇。“我还以为你会拚命数落我们拉错的好几个地方。”

毕竟她是这么要求完美的精致女孩。

拉错了?!“我、我不希望一开始就苛求过高,打击士气。”

“非常骢明。”他无法不对她的慧黠表示欣赏,咧开难得的笑容。“鼓励会比批判更有正面效应。”

“是啊是啊。”

“笑得好僵。”

“尚之。”

“没关系。”她反倒贤慧起来,阻止司真的冷冽警告。“还好我只是笑得僵。要是像某人那样手指很僵,那才悲惨呢。”

“既然如此,何不让我们听听看你的手指有多灵巧。”尚之以下颚比向副堂钢琴的方向。“去啊,我们洗耳恭听。”

“噢,我还以为你们是很有诚意地来让我听你们的演奏程度。搞半天,原来只是上门踢馆的呀。”娇眉轻挑。

“不是的,傅玉。尚之他因为——”

“不要紧。如果你们是来挑衅,想要一较高下,我可以直接认输,不会跟你们争风吃醋的。”人家可是泱泱大度得很。

“没实力的人,当然只能耍嘴皮。”收工!

这家伙臭屁个什么劲儿?!

“尚之。”司真深叹。

“你既然害我连难得的休假都没办法好好睡个觉,就最好别让我白走一趟!”他向来痛恨这种毫无效益的沟通。“你说这小乐团是她发起、她筹划,但我从一开始看到现在,看到的是她完全在状况外。请问她是来真的,还只是说说好玩?”

“我——”

“她是认真的。”

“拿出证据给我看!”

他凶什么凶啊?“我又不是——”

“司真,我不反对你努力讨好女人,但要讨好有价值的女人。你若很确定这女的就是你要的对象,好,我豁出去了陪你挨到底。如果不是,恕我不奉陪你救世济人的伟大志向!”

“你不需要迁怒到傅玉头上。”

“这不是迁怒,而是女人都只有一张嘴,光说不练!”

“谁说我没在练?”哇咧既然这么欠扁,干嘛不早说?“你要听我弹哪一首?两只老虎、生日快乐、哥哥爸爸真伟大,随便你挑!”

尚之受不了地鄙笑,斜睨司真。

“错在你,不在傅玉。”

“什么?!”针锋相对的两人,首度发出统一宣言,同声怪嚷。

她听了这话确实很爽,但是也太匪夷所思。司真跟遣混帐感觉起来明明是拜把死党的说,为什么会这样出卖他?会不会是因为她这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绝世美貌……

“傅玉,尚之其实实力很好,只是心态上需要调整。与其说我是来找他一起演奏,不如说是找他一起来学习。”

“跟她学习?”他呸!“你自己去不耻下问吧,我要回家睡觉了。”

“尚之,那我们这辈子真的会没女人要。”

傅玉大惊。“你们是gay?!”怪不得这么帅又这么怪!

“还没。”司真展现极致修养,莞尔开导。“不过我跟尚之若再继续这样被女人甩下去,我会郑重考虑的。”

“小心爱滋病。”

“谢谢。”

“司真。”尚之突然一反先前敌意,亲匿勾搭起好哥儿们。“那我们就努力试试看吧。”

“什么?!”另外两人怪声同唱。

他玩真的?

“对啊。”他故意勾紧司真的颈窝,脸贴脸地朝傅玉奸笑。“我们就努力在这个小乐团里,学习调整我们的心态吧。”

“我说的是人际互动的心态。”

“那当然。凭我们的实力跟外貌,加上这么热心助人的诚恳,简直前途无量。”不知多少胭脂粉黛、侠女奇才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你少恶了,我筹备婚礼小乐团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替你作秀。”少把它当个人演奏会来看。

“动机不错。不过实力太差,动机再好也没用。”哼哼,看她那副逞强样,就想践踏。“你被挤出婚礼小乐团,也是迟早的事。”

少来,那可是她发起的!虽然尚未成型……

突然间,刚才他俩演奏时吸引的人潮令她心头一惊。

“尚之说的也有道理。傅玉,你既然决定要弄这个小乐团,自己的实力就得多加强,不然小乐团里的成员素质若是太悬殊,出来的声音会很不和谐。”

“那、那还用说。”

冷汗暗暗狂泄……她是很得意于自己超赞的点子,可是没想到这梦想实践起来,会这么霹雳……

万一愈搞愈大,下不了台了该怎么办?

“小玉儿。”大门微开,房东小姐探头一笑。“不好意思,方便和你们谈一下吗?”

“请。”男士们开门躬身,温柔询问。

“有什么事吗?”

哼,猪头两只,见到美女就变得人模人样。

“刚才新人的家长在外面听到你们的排练,非常欣赏,想问你们有没有可能在明天的婚礼中也演奏一首,聊表祝福?”

未演先轰动了?

猪头双人组雄心大振。傅玉吓得鸡飞狗跳,却仍一派孤高,坚决跩到底。

“没问题吧?”尚之大势已定地照会哥儿们一声。

“我没问题。”今晚全曲再走个一两遍就行。“你呢?”

她?!她哪可能……

“你们是哪个乐团的啊?”房东小姐笑得艳若桃李。“怎么被小玉儿请来的?”

“我们?乐团?”尚之的冷脸顿时漾出温暖笑靥。

“尚之是被我拉进来的。”方司真淡淡解释。“而我是跟傅玉……小玉儿同一个小组的。尚之跟我都只是玩票性质,没到科班人才的水准。他之前和我是脑神经外科的同事——”

“现在不是了。”尚之讥诮更正。

“你们都不是专门学音乐的?”房东小姐大惊。

“看来要是哪天我失业了,可以改行去街头卖艺,搞不好收入比当医师还高。”

“而且不会有病患家属来抬棺抗议,也不必担心要为哪椿医疗纠纷应讯出庭。”

方司真语重心长的哀叹,引来另一波嘻笑间的医疗八卦,三人串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傅玉的存在。

他们谈的领域,她啥也不懂,也切不进去。他们对房东小姐的态度,也全然不同于对她的态度。

他们的平均学历比她高,身高比她高,能力比她高,收入比她高,艺术层次比她高,人格成熟度比她高,善良热诚比她高,生活水准比她高……血压也比她高啦,胆固醇也比她高啦,报的税也比她高啦,将来的丧葬费也比她高啦。

大家统统去死吧!

别以为她会羡慕,才不屑咧。也别以为她会被这种排挤态度伤到幼小心灵,哇咧她心脏功能可是超健壮的。更别以为她会沮丧失落像个苦命可怜的小媳妇,笑死人,与其跟她哈拉艺术或医术,还不如跟她研讨日本最新流行的小脸化妆术。

“所以我跟尚之都是各自读谱,刚刚才第一次尝试合奏……傅玉?”方司真眼角一闪,立刻警觉。“你去哪?”

“大便。”

这个笑话有点难笑,她看起来也不像在开玩笑。

但也没人觉得她是真的要排解。

气氛顿时难堪。

“我们很快就能定案——”

方司真才伸掌拉住小人儿背影的手肘,倏地遭她厌恶抽离。

怎么了?他不懂。大家这么努力地替她打关系,拓展通路,她反而走人,毫不领情。这又是哪里出问题了?

“小玉儿。”房东小姐柔声圆场。“你的小乐团明天可以参与婚礼演奏吗?”

“她行不行,我不确定。”尚之淡噱。“但是我跟司真绝没问题。”

这就是实力的差别,拗脾气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是……”房东小姐超尴尬。

“这是傅玉主导的小乐团,一切决定,由她作主。”方司真坚持唯有她说了算。

尚之又呕又好笑。“好啊,那让她说啊。到底OK不OK?”

“小玉儿……”

她鼻尖就对着门板,森然静默。等到尚之都快大发牢骚了,才冷冷回瞥身后人群。

“我们不参与。”

群雄抗议。

“那是你自己不行!凭什么公报私仇地拖著我们也不……”

“傅玉,你不需要这么计较……”

“怎么样?”娇颜凛冽挑衅,一副坏女人昂首叉腰状。“你们书读那么多,学问那么大,却不知道小心眼是什么意思吗?”

“小玉儿,你误——”

“那就回家好好查字典吧。”

砰地一声摔门巨响,全体解散。

第五章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周一到周五,不断循环。

她觉得自己再造样下去,也不过是在赚以后住进精神病院的医疗费。

“傅玉,你的医师怎么还没来定期出诊?”

“司真不是我的医师。”她一副晚娘脸,从更衣室的个人置物柜中狠狠抽出便服。

公司的这套柜台小姐制服,实在丑到爆。

“连我们都知道方医师每个月的轮值表了。”更衣中的同事们讥嘲。“只要他哪周不值班,礼拜五下班时间就一定会看到他赶过来。”亲自接她去教会。

“他好像几乎是两个礼拜轮休一次吧。”

“所以我才问傅玉今天怎么还没看到他来接人。”都已经下班的说。

“可是好奇怪喔,傅玉。医师应该满有钱的,他为什么却开那么破旧的小车?”

“而且那么大块头的男人,缩在艳红色的迷你奥斯汀里……”噗哧!歹势,实在忍不住。“每次看到他蓬蓬头上被车顶压得平乎的,我就好想喷饭。”

各路八婆狂笑,激切哈拉。

“我是不知道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你也该够了吧。”美人同事假作专心补妆,隔着置物柜铁板低喃警告。“他已经很诚心地连连跑来跟你道歉,给足了你面子,你还要让他继续丢脸到几时?”

傅玉一肚子委屈,嘀嘀咕咕。

她也没有意思要害司真沦为大家的笑柄,是他的表现太生猛有劲,粗鲁得让每个柜台同事笑到没齿难忘。

他每次轮休赶来,一定像急救小组医师般大步冲到她的柜台前,气势惊天动地,沿途旋风大起,仿佛这公司大厅已化为门诊手术室,只差没拿电击器狠狠盖到她身上去,刺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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