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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竹枝词-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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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奴婢就在屋外,哪里也不去。”晚香知她害羞,忍笑退了出去。
  
  池玉听出她声音中的笑意,扭捏不已,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复心情,开始为大少爷擦洗身子。她生平头一回见到男子身体,虽说心中羞涩,但到底还是好奇多了一些。男子胸前平坦,身体线条更是刚硬,腹上几块肌肉,又硬又有弹性,按上去还怪好玩。只是在擦洗下半身的时候,她才收敛了好奇,只盯着那处女子身上绝对没有的东西看了一眼,想起出嫁前的那一夜,二婶在她耳边悄悄说的那些话,又鬼鬼崇崇从箱底拿出一张木板画给她看,想起那画面,她只觉得全身都燥热了,情不自禁夹紧了双腿,忍住了那股几乎便要流出的湿意。
  
  好不容易替大少爷擦完了身子,换上干净内衣,池玉已是出了好几身汗,刚换的衣裳几乎全都粘在身体上了。
  
  “晚香,可还有多的水,我要洗一洗。”端着水盆出来,池玉只觉得自己脸上几乎就要烧着了。
  晚香轻笑一声,道:“有,姨娘请稍候。”
  
  一会儿却是带着月秀几个丫头,抬了浴桶送入房中,又倒入热水。往常池玉净身都是如此,可眼下屋里多了一个人,还是男人,她怎么敢在屋中净身,忙道:“别在这屋里,换一间……”
  
  晚香笑道:“姨娘臊什么呢,房里睡着的是大少爷,又不是旁人,再且说,咱们院里规制人手都是满的,哪里还有空的屋子让您净身。”
  
  倒完热水,丫环们便都退去了,只有晚香被不甘心又胆怯的池玉硬拉着留下,说是让她伺候净身,晚香无奈,只得留下了。
  
  好在大少爷服了醒酒汤后睡得沉,这一番动作并没有惊醒他,只是池玉自己心中紧张,直到净身完毕,晚香带着丫头们又把浴桶抬了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目光又往床上看去。
  
  这可怎么睡呢?
  
  她心中又是惆怅,又是羞涩,惆怅的是这个洞房花烛夜算是报销了,羞涩的是,自己是不是该躺到大少爷身边睡下。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没有上床,只搬了张矮墩,放在床沿,然后趴在床沿边静静地看着沉睡的大少爷。
  
  这就是自己一生的倚靠啊,她不记在心里怎么行?大少爷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不知道,平日只断续从丫环们还有屈姨娘那里听到一点,大少爷不苟言笑,不喜奢华,不喜喧闹,是个天生冷漠的性子,但也是个和善的主子,从不苛待下人,也很少打骂,赏罚分明,所以府里的下人们都很敬重这位大少爷。
  
  这些听上去都很好,只是大少爷对待自己的女人们究竟怎样呢?丫头们不敢说,屈姨娘也没有说,所以池玉也无从猜度,她只知道,大少爷至今膝下没有子女,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是大少奶奶和姨娘们不能生?还是大少爷自己……带着这样的胡思乱想,池玉渐渐睡去。
  
  

第 16 章


  鸡叫第三遍的时候,齐耦生醒了,他一动,池玉便也跟着惊醒,一抬头对着坐在自己床上的男人迷茫了一会儿,才蓦然起身,惊慌福礼:“婢妾拜见大少爷。”
  
  岂料她趴在床沿一夜,双脚早已麻木,这礼是福下了,却起不来了。
  
  齐耦生盯着她看了一眼,才从床上下来,一伸手,道:“更衣。”声音落下半天,没见动静,一回头才看见池玉正用手撑着床沿努力站稳。
  
  怔了一下,齐耦生才淡淡道:“昨儿夜里辛苦你了,不用你伺候了,在床上歇着吧。”然后又扬声道,“谁在外头伺候,进来。”
  
  晚香却是在鸡叫头遍的时候,就已经守在外屋了,闻言立刻进来,福身道:“奴婢晚香拜见大少爷,拜见姨娘。”
  
  齐耦生也没看她一眼,只伸着手,道:“更衣。”
  
  晚香连忙开箱,取出一套新衣,为大少爷穿上。池玉撑了半天,奈何脚麻得厉害,一时半会儿实在站不起来,只得坐在床沿怔怔地望着晚香为大少爷穿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
  
  这时门帘又被掀开,进来的却是水荷,看得池玉一呆。水荷这几天脸上的肿胀还没有全消,所以一直不肯出屋子,这时怎么没得吩咐便进来了。
  
  正想着,水荷却将手中的盆放下,对着齐耦生福了一礼,道:“奴婢水荷拜见大少爷,伺候您梳洗。”她脸上还留着几分青紫,却已经很淡了,因此将脂粉抹得极厚,挡去了青紫痕迹,加之细心打扮过了,看着倒也娇俏。
  
  本盼着大少爷看她一眼,哪里知道齐耦生根本就没搭理她,自己用盐濑了口,吐出水来,又探手进盆中,掬水扑了面,然后拿起放在盆边的干巾擦干。
  
  见水荷献媚没有得到大少爷的回应,池玉心中忽地一喜,这才觉得神魂都归了身,脚也能动了,忙起身道:“大少爷,可要在婢妾这里用早点?”
  
  齐耦生看了她一眼,道:“不了,你昨夜不曾睡好,歇着吧。”
  
  言毕,人便走了。
  
  池玉心中失望已极,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连忙带着晚香和水荷,低头将大少爷恭送出去。
  
  水荷哼哼了几声,沉着脸又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自己屋子。池玉也懒得搭理她,她还要去给夫人和大少奶奶请安,连忙让晚香伺候她梳洗。
  
  晚香伺候她梳洗完毕,然后取回床上的白绢,一看上面干干净净,便为难了,道:“姨娘,今儿夫人是要查看的,你看这……”
  
  池玉脸色微微一红,旋即又转白,她伺候大少爷的第一个晚上,白绢之上却没有见红,夫人那一关如何过?
  
  若是实说,岂不是在告诉别人,大少爷根本就瞧她不上,谁会相信大少爷完全是醉糊涂了,都说酒后乱性不是。若是做假……万一被揭破,她就更做不得人了。
  
  “姨娘,可得速速决断,否则就要误了请安的时辰。”晚香在旁边提醒。
  
  池玉咬了咬牙,一心狠,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了白绢之上。她要赌一赌,大少爷为人虽冷漠,但看他醒来后的言行,也不是不懂得体恤人,或能怜悯于她,不揭破此事。这种事情,只要大少爷不说,自己不说,晚香不说,谁又能知道真相。再者,即使大少爷不肯怜悯,自己只一口咬定大少爷醉得糊涂,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便也能搪塞过去,唯一要封口的人,只有晚香了。
  
  “姨娘……”晚香的脸色也开始发白。
  
  池玉望着她,猛地跪下,道:“晚香,我的死活,只在你手上了。若我昨夜真成了大少爷的人,咱们院里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你也能沾光,若是白绢上什么也没有,日后咱们在府里要到处受人白眼,你也不想,是不是?”
  
  “姨娘,莫要如此,奴婢受不起……”晚香手忙脚乱地将池玉扶起来,“姨娘,罢了罢了,奴婢死死守口,只要姨娘信得过奴婢便成。”
  
  池玉握着她的手,道:“我若信不过你,又如何敢当着你的面做这样的事。晚香,你是个好姑娘,我知你从不曾瞧不起我,日后无人时,你只管叫我妹妹,我叫你姐姐,咱们便如姐妹一般。”
  
  因这件事,池玉和晚香总算是绑到一起了,其实池玉敢冒这个险,也是通过这段日子相处,感觉出晚香并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在这院里,没有比晚香更适合收为心腹的人了。而晚香既然答应要为池玉守死口,自然也算是变相地向池玉表明忠诚。
  
  可以说,池玉虽然没有跟大少爷做成真正的夫妻,但得到了晚香的忠诚,算是她入府以来最大的收获了。芙蓉虽然也忠诚,但毕竟年纪还小,性格又冲动,很多重要的事情,池玉不能交托给她。而晚香沉稳内敛,知进退,懂分寸,而且身份也够得上,是最适合的帮手,可以说,有了晚香,她在这个府里,才算不再是孤立无援,尽管晚香也不过是个二等丫环,身份不低,但也不高,在她上头,还有一等大丫环,还有通房丫环。
  
  这次向夫人请安时,旁边多了许多人,却是侯爷屋里的姨娘、大丫环们都来了,显然都是等着查看池玉的白绢。池玉被这阵势吓得不轻,这比她当日敬茶时也差不了多少人,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还是晚香白着脸用力捏了她一把,她这才回神,老老实实地跪下,请安,然后献上白绢。
  
  夫人看过白绢,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命人将白绢四下传看,最后才道:“从今儿起,你就真正算是我们齐府的人了,以后要更尽心伺候大少爷。”
  
  言毕,便赏了她一份全套的头面,都是银饰,上面嵌或镶玛瑙,或嵌玉,或缀着玳瑁,显然价值不菲。池玉虽然被众人传看白绢的举动弄得面红耳赤,但仍是谢了赏。随后姨娘们又各自赏了她一些香囊、帕子、绣品之类的小物件,池玉一一谢过,这才告退,往大少奶奶那里去了。
  
  

第 17 章


  大少奶奶早已经穿戴完毕,坐在屋里,看着池玉跪下又起来,仔细打量她几眼,然后才轻笑道:“妹妹容光焕发呀,昨夜睡得不错吧。”
  
  池玉红着脸,低声道:“婢妾谢过大少奶奶的安排。”
  
  话才出口,她心里却突然一搁登,大少爷酒量不好,这一点大少奶奶是知道的,若大少奶奶明知大少爷昨儿要出去赴宴,却还故意这样安排,那岂不是……想到这里,她又自我否定,昨日大厨房先送来了酒菜,而后大少爷才命人来通知说要赴宴,显然是临时接到的请贴,应不是大少奶奶刻意如此。
  
  大少奶奶又道:“如今都是大少爷的人了,怎么打扮还是如此素净,我送的镯子和金钗呢,为何不戴上?”
  
  池玉忙道:“大少奶奶的赏赐太贵重了,婢妾恐有损坏或遗失,因此收在屋中。”
  
  大少奶奶笑道:“首饰便是戴的,收在盒子里有什么用,这些金呀玉的,在外头或是贵重无比,在咱们府里,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就是坏了丢了你也不必心疼,我这里有的是,再赏你些没什么。如此美人,自要配上那些美丽精致的首饰才好,今儿回去你便戴上,以后晨昏定省,你若还是如此素净,我可不让你进门了。心菊,再取两匹好颜色的布来,一会儿让妹妹带走。”
  
  池玉不敢推辞,连忙应下道谢,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院里也没得安宁,小丫头们纷纷上前来道喜讨赏,就连芙蓉也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不顾自己的伤还没好,硬是要凑这份热闹,说是沾了喜气她的伤好得才怪。
  
  笑闹了一阵,池玉把姨娘们送的那些小物件选了几样,都赏给了小丫环们,这才让她们散去。进了屋里,屁股还没坐下,便又听得屈姨娘的笑声在院中响起。
  
  “妹妹在哪里,姐姐给你道喜来了。”
  
  池玉只得强打精神,又迎了出来。
  
  自这日起,池玉才算真正成为齐府的人,她原还担忧大少爷听到消息会来问罪,因此好几日不敢往外走,等见到大少爷那里没有一点动静,方才真正放下心来,打开了小院的大门。
  
  往日除了屈姨娘之外,几乎没从没有人登门做客,可现在却时常有姨娘过来探访,短短时间内,池玉便又认得好些人,里面有侯爷的几位姨娘,也有二少爷的几位姨娘。齐府二少爷虽说还没有娶妻,但姨娘加上通房丫头却是有好几个了,更听说就在年底,二少爷便要正式迎娶陆大学士的女儿为妻。
  
  这消息还是侯爷身边一位姓李的姨娘告诉她的。李姨娘是个热心人,当时见晚香针线活做得好,便拉着池玉笑道:“难得你捡了个宝,我身边可没有手这般巧的丫头。”
  
  “姨娘说笑了。”池玉自然知道晚香针线活做得好,但要说李姨娘身边没有这样的丫头,却是骗人的。
  
  自从晚香向她表示了忠诚以后,便不像以前那样万事不理,也把这园中各房的主子、姨娘们的大概情况都对她提过,比如说这位李姨娘,在侯爷面前是极得宠的,齐府五少爷齐耔生便是她所出,虽说夫人最疼三少爷,但是侯爷却是溺爱幼子,连带这位李姨娘也就更得宠,能在侯爷面前说得上话的,除了夫人之外,便属这位李姨娘了。
  
  李姨娘身份也不低,她是名正言顺从外面聘进来的良家女子,还是个老秀才的女儿,胸中颇有些经纶,论份位,还在池玉之上,只比贵妾稍低而已。当年李姨娘嫁入齐府时,从家里带了一个陪嫁的丫头叫巧儿,人便如名字一般,灵巧无比,更兼一手针线活儿,在府内无人能及,不止针线好,绣工更是了得,就连屈姨娘也逊她一筹。这样的丫环,李姨娘也舍不得放她嫁人,干脆就让她给侯爷做了通房丫环,原指望生个一男半女,也抬上来做姨娘,只是不知为何,巧儿却一直无所出,因此始终只是通房丫环。
  
  “我可没有说笑。”李姨娘望了侍奉在池玉身后的晚香几眼,抿唇笑道,“玉儿你有所不知,晚香在入针线房前,曾在二少爷的园子里伺候过许多年,二少爷是极爱她这一手针线的,有心提拔她做大丫头,可这丫头偏不愿,惹恼了二少爷,便被发落到针线房去了,你一入府呀,她便又自请入了你的院子,瞧你们俩现在好的,可不跟亲姐妹一样,这便是缘份呀。”
  
  晚香听了这话,只低垂着头不应声。
  
  池玉心中虽略有惊讶,却不好问究竟,只笑着应道:“婢妾幼时,家中奉养了一位行脚僧人,曾言道婢妾一生都结善缘,晚香又是个良善的,可见那僧人不虚言呀。”
  
  李姨娘笑得钗环摇摆不定,又道:“晚香这丫头却是有善缘的,亏得她没有留在二少爷的园子,不然待年底二少爷迎娶了陆家小姐入门,也不知会被怎么打发呢。”言毕,她又左右看看,偷偷摸摸附在池玉耳边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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