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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六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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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氏道对对对,叫人快把准备好的新衣饰物用具都拿出来,宁晓雪打先:“娘,女儿带表姐去看看她的新绣楼,女儿与表姐有好些话说。”
  “好,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姜氏挽着宁氏,两姑嫂也要聊聊天,顺便看看这新府宅。
  新太师府前向是原蕃王东田王府驻京宅弟,内里打造极尽奢华,丝毫没有空置十年的陈旧感。赐予太师夫人后,皇家又着重整修,添加新物,务求尽善尽美。
  路阁老府有眼小温泉,四季温养鲜花,名满京城。
  那口小泉,却是从原东田王府处引出去的支脉。新太师府里的温泉泉眼可谓是京城一绝,原东田王为此专门打造一间豪华澡园,可同时招待一百五十余位客人。
  原东田王又寻奇山奇石磊造风景,书法名家题词池壁,这里,曾美酒飘香,艳妓美婢高歌,胡女高丽女通宵达旦欢舞,这里,曾宴请过全城王侯公卿,四海国宾是此间常客,这里,最盛时,前进帝王都留宿此地分赏大臣宠幸美人,称其为小行宫,文人骚客更是赋辞大赞此间“酒池肉林”风情,比拟大唐盛世华清池。
  此时,池越溪就在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京城之一池里泡澡。
  宁晓雪端着托盘,到池边,为池越溪梳理长发,拿起胡商传入的贵重玫瑰香精仔细涂抹,专注而安静。
  “表姐,你的皮肤比上等杭绸还滑软呢,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宁晓雪挑了个安全的话题。
  池越溪冷淡地扫她一眼,二人同为顶级豪门嫡女,池越溪已是落得满身风尘,宁晓雪却如含苞欲放的蓓蕾,只待有缘人采撷,开出最娇艳美丽的花颜。
  池越溪不由地眯了眼,道:“晓雪,你是大家小姐,不该做这些下人事,放下吧。”
  “可是,表姐、”
  “韦嬷嬷,进来吧。”
  韦婆子恭顺地把宁家小姐请出浴池。
  宁晓雪心里有些委屈,来到长辈房里时,还没能掩好心事。宁姜氏中年得此幼女,平素甚是娇宠,一眼瞧出宁晓雪碰了疙瘩。
  “雪儿,给姑妈。”
  宁氏在池府这么多年,察颜观色之能也是炉火纯青,她把小姑娘挽到身边,道:“晓雪,你表姐吃了不少苦,心思与旁人不同,你多体谅着些。”
  “姑妈,快别这么说,是雪儿小家子气了。”宁晓雪挽着长辈,夸奖起刚刚在池内见着表姐惊人的美貌,那高贵的气度,无可比拟的冷艳风姿,她都快给迷倒了。
  一番打趣,揭过池越溪的冷漠。
  章氏安慰宁夫人,低语,过几天她们请些朋友来,开解外甥女的心事,慢慢地,这日子就好了。
                  卅四回 船头江上雾茫茫 香蕉巴勒(下)
  宁章氏等还在细排名单,下帖子请人,朝中各家命妇揣度上意,依惯例带着贺礼,纷纷到新太师府给宁氏道喜。
  顾侍郎夫人准备好道贺仪,带着顾家玉到侄女儿的小院子,问她意思。
  “阿南不想夫人不开心,还是留在府里弹琴。谢谢大伯母挂念。”顾家琪取出两个亲手缝的荷包,托侍郎夫人转交。
  侍郎夫人接过,再问了几句女红琴画上的事,起身回前院,带上厚礼乘轿拜见一品太师夫人。
  新太师府里聚着几位官家夫人,唠家常,说儿女,看到顾侍郎夫人,都向她身后看,“怎不见阿南小姐?”
  宁氏这做姥姥的也想小孩儿,问道:“阿南,她莫不是病了?”
  顾侍郎夫人瞄了眼坐在人群里池越溪,端起客套的笑脸,道:“远山走前,给女儿留了功课,还说回来要考。小孩子怕爹责罚,收了性子正在家里学习,倒是想太师夫人了,说等爹回京就来拜见姥姥。”
  宁氏接过小孩亲绣的荷包,赞道:“这活已经很好了,对孩子也不要太严厉。”
  “我这做婶婶的,怕远山怪罪宠坏他的宝贝女儿,哪里插得上话,让大家见笑。”顾侍郎夫人只一个劲儿的推脱。
  其他人个个争相传看小姑娘亲手绣的荷包,夸说这等年纪有这般手工,已是极好,真正大家教养出来的。因宁氏、池越溪久离京城社交圈,为免尴尬,大家都不好提那些陌生人名事件,又把路家小姐过生辰时,顾小姐和秦小姐的激烈碰撞拿出来晒一晒。
  顾侍郎夫人轻叫了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与宁氏告辞:“我家小子顽劣,给国学老师赶出了学府,正要我去求求情,我得先走一步、”
  “别急,那老夫子三天两头赶学生,都不是新鲜事儿了。”内大臣家夫人和她有交情,还不知道她的托辞,拉住了人不让走,非要她说说,顾远山对女儿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顾侍郎夫人又搬出非小孩生身父母,不好干涉。
  众人把注意力又换回到宁氏和池越溪身上,先头呢,大家都以为太师府是不认这外孙女的,如今小姑娘这么争气,总不会不认的。
  既是太师府的亲外孙女,顾小姐的身价那是跟蹦上天的烟花爆竹一样,高不可攀,谁都越不过去,什么宁李刘池名门四娇女,什么南秦北顾的秦大小姐,统统靠边儿站去。
  宁章氏打了个岔,笑道:“我们大爷啊,正跟太师府那边商议着,是不是该操办操办,把孩子的名谱给入族。”
  话题从议亲转到相对安全的认宗,大家聊得兴致勃勃,都跟宁章氏说定,请帖是一定要的,她们是一定要去观礼的。
  池越溪捏着荷包,拼命挤笑脸,却是几度变脸。
  宁氏体贴女儿心结未解,笑道:“闷了吧?你们姐妹几个到园子去走走吧。”
  几个年轻的官家夫人从长辈那儿得了首肯,亲亲热热地拥着池越溪往那新园子走。她们早听说了新太师府里有名闻遐迩的原东田府的温泉池,都要参观参观这传奇处。
  看着蓝天碧树下的黄金池,年轻夫人们真正艳羡,可惜今日众人未带换洗衣裳,不然,正可下水享受一番。她们一个劲儿地夸池越溪就是有本事,这池子刘国舅家的人要了几回,皇帝太后都没赏。
  这些人老师昔年池越溪的京中闺友,感情自是与旁人不同,从这温泉,好友之间的隔离感顿消,由此便打开话匣。
  “这刘国舅,就是刘春容她哥,如今她都做皇后了。”闺友之一带着不知是哀怨,还是嫉色的口气说道。
  池越溪冷笑没收住,又一个闺友道:“我们都知道她根本比都不能跟你比,但谁叫出了那一档子事。”
  这话实在是揭人伤疤,但池越溪硬是给忍下,让她们再说说一些她不知道的事。闺友道:“你可知这回瑞王的事谁在背后捣鬼?”
  “只说是宫里有人传了消息。”池越溪不动声色,吐出最保险的。
  闺友恼恨,点着池越溪的额头恼她不争气,念道:“你呀你,吃了这么多亏还不长记性。”
  另一闺友摇头,同期的女性友人里大多都已成婚,所有少女时情爱褪去,只剩后院犄角下的灰色,哪个没和宠妾婆家妯娌小姑子斗过心眼?甚至是官家夫人之间也是勾心斗角,专为自家打算。
  “你也不想想,为何你做不成皇后,偏就轮到刘春容?”
  “外头人都在说啊,当初就是刘春容和瑞王联手捣腾那档子事,毁了你,也毁了顾远山、李香莲。”
  闺友们一人一句,池越溪抹着红红的眼角,气苦道:“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咱们在那时候,懂什么。”
  众女叹惜,可不是,十六七岁时节,个个都在做梦,盼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们循了家长意,嫁入豪门为正妻,一点点磨掉青涩棱角变了圆滑;可怜的是池越溪,老天爷连磨合的机会都没给她。
  “你那个女儿倒是能干的,”有闺友扯开新话题道,她是兵部右侍郎的夫人,可以说是绝对向着顾派这边的。她道,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懂得给自家争名夺牌位树威风,比她们那些个只会要糖吃的强多了。
  “我听说,”兵部右侍郎夫人压低了声音,几个女人靠拢,以耳语声吐露道,“皇后真正是想把娘家侄女许给太子。”
  其他闺友气愤,给池越溪出主意,道:“让你女儿去抢过来,刘家的女人,哪配跟郦山侯府的嫡孙女争。”
  池越溪垂着头,不显眼底的憎恨,收了泣声,轻道:“她跟我不亲。”
  “你倒给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咋的传来传去都是你折腾她啊?”后部右侍郎夫人急急地问。
  池越溪珠泪涟涟,啜泣道:“我初时心里极怨,不愿看到她。”众闺蜜心有戚戚,碰上那种事,没人能有那样宽厚的心怀接受也属正常,“远山哥就给她选了个乳母,谁知,谁知那是头狼。心眼毒,不让我见女儿,还编着瞎话离间母女亲情,还,还借远山哥疼爱女儿之际成好事。。。”
  众闺友同情极了,这种狼子野心的女人她们在后院里见得太多,对付这种女人,绝不能心慈手软,一个字,死。
  “你们是不知道她的手段。”池越溪哭诉,搬出种种真真假假的例子。在王雪娥的计谋下,她就成了传说中的歹毒后娘。
  像绵羊一样柔弱像白兔一样善良的池越溪,竟然碰到这样高级别的宅斗对手,众闺蜜怜惜地直叹惜,这都是什么命,什么惨事儿都让池越溪碰上。
  有闺友猛地想起一事,道:“她现在不是养在顾侍郎那儿学规矩?”
  池越溪红着眼眶鼻子点头,此闺友道:“这就好办了,顾侍郎那位夫人我们是熟的,她府里人口简单,也没那多心眼,你多去走动走动,带些绸缎烟云首饰之类的,还能不把你闺女的心给掰过来。”
  “就是,女儿总归是你自己生的,哪能不向着娘。”
  “你就跟她说白了,靠来靠去都只有自家娘最靠得住。”
  “多给她说说没娘管的孩子最后有多惨,离谁都离不得娘。”
  池越溪踌躇不决,后部右侍郎夫人发了狠,吐露宫中秘闻,年初二那天,顾家女曾在皇宫里淹了水,表面办了兰妃,但谁个不知是刘春容下的黑手;这事儿虽然瞒着宫外头,风声早有传出。
  几个闺蜜不约而同点头,她们也听到过这风声,池越溪再不想法拉拢郦山侯府的嫡孙女,保护自己,没准下一个就轮到她本人了。旁人不知皇宫内幕深浅,她们却是知道刘家手段的,心狠手黑,绝不会放过她们娘俩。
  池越溪愁,哀问闺友有何良策。
  几个闺友轻摇头,不是她们不伸援手,而是锦衣卫那头已跟她们当家的捎过口信。锦衣卫左指挥使姓刘,那是皇后的亲兄长。
  “这光景,只有郦山侯府出面才能保你们母女周全。”兵部右侍郎夫人指点道。
  “对,你得把顾远山叫来,让他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现在不动手,等到刘家布置好,你们一家子可要吃大亏。”闺友提了几府人姓,那都是锦衣卫弄的冤案,不乘着形势有利反击,到时就来不及。
  池越溪如何感激道谢不提,送走客人,韦婆子入屋,边给小姐捶肩,边问小姐打算。池越溪睁开眼,猛地将桌上茶具扫落于地,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孩都弄不死。”
  韦婆子暗惊,道:“小姐是说,那游园不是意外,当真是刘皇后下手?”
  池越溪哼道:“不是她还有哪个,却是个没见识的愚妇!”
  “这刘春容当日就不及小姐半分,做不成事也是在理。她要真办成,小姐还得小心呢。”
  池越溪讥诮刘皇后有贼心没贼胆,不会再动手,道:“少不得还得本小姐亲自料理。”
  韦婆子拦下她,道:“小姐,老婆子看这事儿缓缓。”
  若给顾照光知悉池越溪插手,必讨不得好。何况,此时京中舆论都向着那有孝心的孽种,池越溪好不容易洗了污名,没必要再为那孽种背骂名,还是想法子借刀杀人为上上策。
  “小姐,这京城可不是宣府,咱有的是法子让那孽种意外死。”
  “我都给气糊涂了。奶母就是通透。”池越溪展眉笑起来,两人正商议着,有丫环来报,忠肃公夫人来了,夫人请小姐相陪。
  
                  卅五回 燕语莺啼无限好 看,极品(上)
  话说顾家琪除奸有功,推却所有封赏,改为替池越溪进孝道,一旨闹得池府顷刻分家。
  此举固然让池府家宅不宁,却便宜池越溪尽洗名声,众人齐星捧月,再现旧日好时光,俨然一位公卿贵妇,敢与当朝皇后叫板。
  她正与韦秋娘商议如何利用皇后这把刀,除掉那小孽种,丫环来报,忠肃公夫人来访。
  池越溪暗里起疑,这夏侯府声名虽不如前朝,到底位列三公,显贵门第,怎么说也该是宁氏投贴上门拜见,后忠肃公府遣人回访方为大家之道。
  韦婆子也弄不清夏侯家这葫芦里装什么药,跟着小姐前去会客。
  忠肃公夫人来意尽在孙子夏侯俊身上,她和宁氏说,前回与池家贤婿谈及孙辈的儿女亲事,不知是大男人不能领会她的好意,还是看不上他们忠肃公府,总之说定的亲事谈着谈着就谈崩了。
  宁氏忙请老夫人宽心,这儿女亲事是好事,定是哪里出岔子,回头她向女婿问明究竟定给答复。
  忠肃公夫人笑道:“这亲家做不成做得成,端看顾夫人的意思。”
  池越溪见话锋转到自己这儿,没推却,打趣儿道:“老夫人言重,我瞧着孙少爷一表人才,倒是我那个不通事的女儿配不上了。”
  这话听来有门,忠肃公夫人笑呵呵,池越溪打量夏侯俊,越看越钟意,道:“真个不是我说,这么好的人选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多亏老夫人想到我们娘俩儿了,唉,远山哥一个大男人懂什么,您要是早和我这做娘亲的谈,这亲事儿一早定了。”
  忠肃公夫人问道:“那依顾夫人的意思?”
  “孙少爷呢,我瞧着是顶顶满意的,不过,这事儿少不得要和我们家那位通个气。”
  “理当如此。”
  “那得了准信儿,我就给老夫人回话,好让孙少爷做准备。”池越溪笑得暧昧,忠肃公夫人回笑颇有深意,宁氏见好事将成,也笑。
  待客离,韦婆子赶紧问小姐怎地就给那孽种定下这么一门好亲事。
  池越溪冷笑,道:“你找些个人去查查,他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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