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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香血-第26部分

小说: 香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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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房内的东西之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股一直在沿着腿部攀爬的寒气,蓦然窜到了头顶,我几 乎感觉到自己的头发一根根竖立起来。

房间中央放着几个半人高的玻璃瓶,瓶内装着满满的浑浊的液体,而在这液体中,漂浮着一只只猫和狗 的尸体。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猫和狗的尸体这样漂浮,仿佛是木头雕刻而成,僵硬地悬在液体中间,毛发似乎还 在缓缓地随着液体的波动而漂浮——而实际上,那玻璃瓶是密封的,那些液体也是静止的。

每只玻璃瓶里至少有三具动物的尸体,它们圆瞪双眼,死不瞑目。因为喜欢动物,我熟悉这些生灵的表 情,从它们张大的嘴和面部肌肉的形状,可以看出,临死前的那一刻,它们经历了极度的恐惧和愤怒。

整个房间里都放满了动物的尸体,一具具尸体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横陈在地板上,穷形尽相,保持着临死 的恐惧。地板上被这样无生命的物体堆满,有的地方是好几具尸体堆积成一座小丘。

不仅仅是尸体,还有许多动物的残肢,古怪地横在地上,断口处延伸出一些形 状可疑的纤维质,粘稠地黏在地板上。我试着将一截狗或者猫的尾巴从地面上拾起,但那尾巴却被纤维物质 牢牢地粘在地板上,仿佛生了根一般,半点拉扯不动。在我的右侧,有一团形状古怪的东西,看起来像一棵 矮小的树,但是又分明是动物的某个部分,在那东西的底部,是一只猫和一只老鼠的头,都大张着嘴、圆瞪 着眼,恐惧万分地瞪着我,而在这头的上面,由一些肉质的东西连接着许多的前肢和后肢,那些肉质的东西 上不均匀地分布着一些细小的黑毛。

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

这个昏黄灯光中的房间,仿佛忽然变成了地狱!

我强忍住一阵一阵涌上来的恶心感觉,小心地绕开脚下的尸体,在房间里绕行着。这些连接在一起的肢 体部分,让我联想到在法医实验室里看到的那两个内脏形成的肉球。既然内脏可以生长成那个样子,那么肢 体具有再生的功能,也不会让我特别吃惊。只是这些肢体似乎没有那两团内脏那么幸运,它们没有被人为隔 离开来,而是凌乱地堆积在一起。我猜想,当肢体再生时,这种导致它们再生的特殊物质,将这些残缺的肢 体联系在一起,成为一个古怪的整体。幸好它们是没有生命的,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给这些东西来下定义。 譬如那个拥有一个猫头和一个老鼠头的家伙,究竟是猫还是老鼠?或者两个头都保留自己原本的特点,互相 撕咬?越想越是可怕,胃里忍不住一阵强烈的翻腾。我慌忙冲出房门,连连呼吸了好几口冷空气,这才觉得 舒服一点。

隔壁房间里忽然传来两个民警的欢呼声,那个铁柜的锁终于被他们打开了。当我冲进那个房间时,铁柜 门已经被他们敞开,柜中的内容暴露在我们三个人面前。

那是一柜的玻璃瓶。

这种玻璃瓶,和第二个房间里的一样,同样的棕色小瓶,同样的透明,只是和第二间房间里不同的是, 这些玻璃小瓶上有小标签和编号——跟沈浩死的时候发现的那个小玻璃瓶一样——然而铁柜里的玻璃小瓶还 有一样东西是前两处都没有的,那就是,在这些玻璃小瓶里,都装着小半瓶红色的液体。

一共大约有100多个小玻璃瓶,汇集在一处,深红色的液体在瓶内闪烁着艳丽的光芒,一长条红色的玻 璃阵列,宛若一道鲜艳的虹。

我的心莫名地一颤。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秀娥对我说过的话——她喝的那种药,是一种红色的液体,散发着奇异的芳香……

这些小瓶都用木塞塞住瓶口,同时用树胶密封,急切间竟然打不开,团团一阵乱转,终于在书桌抽屉里 发现一小片砂轮,沿着瓶口轻轻一划,将树胶的封口切开,拔出木塞。

一缕幽香从瓶口飘出,我又是心头一颤——是这种香,没错,就是这种香,如此奇特,如此浓郁,独一 无二,飘忽不定的芳香,就来自我手中这瓶红色的液体。

同样的香气,给人不同的感觉,在案发现场,这种香气伴随着死亡与恐惧;在那些狗的中间,这种香气 充满温情与安抚;而现在,我却从这种已经十分熟悉的气味里感觉到了悲伤和无奈。这是一种多么特别的香 ,它源源不绝地散发出来,很快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将木塞塞好,将小瓶小心收好,准备带回去化验一下瓶内的液体是什么东西。铁柜内的玻璃瓶很多, 无法一次带回,我正在考虑该如何办,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呕吐声。是那两个民警,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出去,现在又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面色惨白,指着门外,说不出话来。见他们如此情形,我先是一怔,随 即问道:“你们看到那些尸体了?”

他们点点头,又发出几声干呕声。

“打个电话给江阔天,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这里的东西。”

在他们打电话和呕吐的时候,我大致数了数铁柜里的小瓶。一共96个,每个小瓶上都有标签标明日期和 编号。最早的日期是在10月23日,而最后一天的日期,则是12月9日。

这两个日期十分值得玩味——10月23日,正是差不多两个月之前,三石村的事情,以及梁纳言医术突然 精进,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而12月9日,则是梁纳言死的日子。

这表示什么?

我将一个小玻璃瓶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到现在为止,除了那死去的5口之家,其他的死者,都跟梁纳言有关,郭德昌和秀娥虽然没有和梁纳言 发生直接关系,但是那种令秀娥突然康复的神奇药物,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眼前这种红色的液体。

而这种红色的液体,显然正是香气的根源。

每次香气出现的时候,都意味着死亡或者痊愈——伴随着死亡和痊愈的,往往又是一系列古怪的事件。

在和江阔天他们讨论时,大家都认为,这些事情,很像是实验的产物,在那个时候,因为三石村的实验 室还未建立,所以这种讨论,并未继续深入。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房间,有场地,有仪器,还有一些或许 是实验对象的动物尸体,这就证明了关于实验的推测是正确的。

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梁纳言究竟在做一种什么实验呢?

显然,这种实验能够让人的基因发生改变,根据已经发生的情况来看,这种实验还能让活着的人疾病得 到痊愈,但是对于死人,则只是保留痊愈的功能,而不是得到生命。

也许从活人身上可以发现一些从尸体上发现不了的东西。

但是到哪里去找那样的活人?

这个问题刚一冒出来,我便忍不住笑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我岂不是太笨了?

既然梁纳言两个月前医术猛然精进被推断为与这种红色液体有关,那么他的那些神奇痊愈的患者,必然 是喝过这种液体的——而目前我们所知道的死者中,他的患者只有5名,尚有大部分患者还健在,只要找到 他们,也就找到了我所需要的人。

夜晚 … 死亡

等江阔天派来的警察们检查、封锁完实验室,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大家相视 一笑,一起找了个小饭馆解决了午餐,回到公安局,已经差不多四点半了。

江阔天并不在公安局,给他打了电话联系,他叫我赶紧到法医检验所去,据说正在做重要的测试。等我 匆匆赶到法医检验所时,那场测试还没开场。

“要测试什么?”在一大群穿着白大褂忙碌的人群中,我找到江阔天,他满面疲倦之色,坐在一把椅子 上仰头望着我。

“我今天收了七具尸体。”他说,“七具尸体都发生了突变。”

“啊?”

“死者之间互不认识,都是早晨醒来被家人发现死在自己家里的,浑身没有任何伤痕,屋内也没有打斗 痕迹。”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当然,他们的血全都流失了。”

“啊?”我原本想将自己的发现跟他讨论一番,'W'w'w。5'1'7'z。C'o'm' 可是关于死亡的最新消息将我震撼住了,似乎除了惊叹 ,我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唯一有点不同的是,死者家属反映,他们曾经在家门口看见过狗。”

“狗?”这种动物又出现了,它出现在死者家门口,会与案件有关联吗?

“据说那狗是一路跟着死者从北街回来,在门外坐了一夜,直到早晨开门时才离开。”

“那是什么样的狗?”

“什么狗都有,不过都是流浪狗。”

流浪狗?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红衣女孩周围的那群狗来。

“现在在做测试的就是死者的家属,一共18个人,”江阔天继续道,“要给他们做基因测试。”

“还测试什么?”我不解道,“先前梁纳言那5名患者的家属不是已经测试过了吗?事实证明家属并没 有发生基因突变,基本已经可以排除这种突变的传染性了吧?”

他摇摇头:“有一个新情况。”

“什么?”

“据这些死者家属反映,死者生前都曾经给他们带回一种红色的液体。”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不说 。

红色的液体?

“是不是这个?”我掏出从实验室带出来的一个小玻璃瓶问他。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个玻璃瓶?”他疑惑地接过去,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你先别问那么多,先告诉我是不是这种红色液体……”话没说完,我忽然愣住了。

那个小玻璃瓶,我清楚地记得,当初在实验室将它放到口袋里时,它的确装着大半瓶红色的液体,那液 体散发出奇特的幽香。然而现在,玻璃瓶内空空如也,红色的液体不见了,香气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喃喃地道。'手机电子书网 。。' 

“怎么了?”现在轮到江阔天问我了。实验室的情况,我只在电话里大致跟他说了说,具体细节他并不 知道。我定了定神,用最快的速度将我在那里发现的事情告诉他,他听得面色沉肃,不断叹气。

“你刚才说死者曾经带回一种红色的液体,是怎么回事?”我匆匆说完,仍旧接上先前的话头。

“死者在昨天夜里,曾经带回一种红色的液体,”他说,“据死者家属的描述,那种红色的液体,有着 奇特的芳香,而更奇特的是,”他停了停,颇有深意地看我一眼,“死者说这种液体对身体有极大好处,因 此死者的家属也都喝了这种东西。”

“18名家属都喝了?”

“都喝了。”

“我明白了。”

“哦?”

是的,我明白了。

死者的家属都喝了这种液体,死者当然也喝了这种东西,就在喝了这种东西之后的第二天,死者就被发 现死在家中,这就是说,很有可能是这种液体导致了死者的死亡。

而每名死者的尸体都发生了基因突变。

因此也就可以推测,很有可能是那种液体导致了基因突变。

专家们要对死者家属进行测试,实际上并不是要测试这种突变的传染性,而是要确定这种突变是否与红 色液体有关——如果每名喝过那种液体的人都发生了突变,这个结论就可以确定了。

这倒真是巧,我先前刚想到要去寻找喝过那种红色药水的人,没想到这种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见我不断点头,江阔天笑了起来:“你现在知道了?”

我又点点头。

“他们已经进去了。”江阔天说,“为了节省时间,18个人一起做测试。”

我这才注意到原本雪片般在身畔穿梭的白大褂们不知何时都已经不见了,在法医检验所里,有几个密封 的房间,检测就在那里进行。据说那种房间的密封效果极好,哪怕是一丝气体都不会透出来。我不明白为什 么做个基因检测要在那样密封的场所进行,江阔天见我疑惑地看着他,笑了起来。

“他们不仅仅是做基因检测,”他说,“专家们还想对他们来一次仔细的全身检查,”他促狭地对我眨 眨眼,“那种事情是很隐私的,当然不会让你我之类的闲杂人等来观赏了,是不是?”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法医检验所最隐秘的地方,当然莫过于那几个密封的房间了,尊重被测试人的 隐私,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测试的房间里传来一些古怪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像是打架,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仪器在运转。看来做测 试还需要一段时间,江阔天抓住这机会,更加仔细地询问起那个实验室的情况来。说到那个红衣女孩,他跟 我一样,认为那女孩也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她年纪那么小,即使走了,估计也走不多远。”他说着便立即给手下的警察打了电话,要他们去北街 一带寻找那个小女孩。

“那些动物的尸体和小玻璃瓶带回来没有?”他在电话里问。

对方的回答是否定的,实际上当时他们什么也没往外搬,只是封锁了现场——要搬的东西实在太多,而 且我也认为,也许这些东西的排列位置,也包含着我们所不知道的信息,蓄意破坏反为不美,便阻止了他们 朝外搬运的举动。江阔天知道了这点,对着我皱了皱眉头,又吩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俯头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小玻璃瓶,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又拔开瓶塞朝内嗅嗅,问道:“这里面真的曾 经装着那种红色的液体?”

我点点头。

这件事情的确是很奇怪,瓶塞塞得好好的,我的衣服口袋里也没有任何被液体浸湿的痕迹,显然那种液 体不会从瓶塞处渗漏出来,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我们两人对那小瓶研究了许久,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又讨论了一阵,话题回到了眼前刚刚发生的几起案件之上。在这几起案件当中,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疑 惑——这几名死者,互相之间并不认识,怎么会突然在同一天夜里、带回同样的一种液体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也许这个可以解释。”江阔天说着从身后的工作台上拿起两个小密封袋,一个袋 内装着一个小小的玩具,另一个袋内装着一个一次性的注射器。

“这是什么?”我拿起那个小玩具问道。

“这两件东西,都是这7名死者昨天夜里带回家的。”他说,“死者手里都握着这样一件玩具。”

“哦?”

那件玩具,是一种很粗糙的不锈钢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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