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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鬼不语之仙墩鬼泣 作者:天下霸唱 (全本)-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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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墓道尽头又是一座拱形门洞,坚厚无比的石门紧紧闭合,上边有一圈绕一圈的浮雕图案,我们上前推了半天,皆是心中绝望,正殿石门大如小丘,只怕用上几百斤土制炸药也炸不开。
  2
  我们几个人去推正殿石门,却似蜻蜓撼柱,只能望而兴叹,山腹里有上中下三窟,底层至此已无路可走。
  大烟碟儿一屁股坐在墓道中,说道:“实在掰不开腿了,咱先跟这歇会儿。”
  我们从鱼哭洞到地宫大殿门前,只在仙墩湖边歇了一阵,此刻均已筋疲力尽,又累又饿,可是被黄佛爷那伙盗匪追得太急,身在险地,谁都顾不上饥饿疲惫,到这里听大烟碟儿说出来,才感到难以支撑,也跟着坐倒在地。
  我取出从水蛇腰背包里搜出的干粮,分给那三个人吃,这种干粮有足够的热量和营养,口味却实在不怎么样,但什么东西都怕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跟我们之前啃的干面饼子相比,野战口粮可好吃得太多了,何况其中手纸香烟一应齐备。
  厚脸皮不忿地说:“没天理了,凭什么黄佛爷那伙人吃的这么好?”
  大烟碟儿说:“他们吃的再好,脑袋也搬家了,咱们现在还能吃东西,可见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
  厚脸皮说:“那倒也是屁话,困在熊耳山古墓里出不去,吃得上龙肝凤胆也是白搭。”
  大烟碟儿说:“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咱哥儿仨命大,横竖死不了,总不至于混不过去这一关。”
  我吃了些干粮,肚子里有东西垫底,感觉脑子好使多了,听大烟碟儿和厚脸皮说起地宫正殿的石门,就用手电筒照过去,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挖进椁室,石门缝隙已由铁水封死,实是无隙可乘,眼光一落到地上,想到撬起地面墓砖,或可在石门下挖个洞进去,我当即抡起山镐将墓砖凿裂,抠开碎砖一看,下面果然是填塞洞底岩缝的泥土,虽然也夯实了,却能挖得动,我叫大烟碟儿和厚脸皮也跟着帮手,又让田慕青拿手电筒照着,三人轮番用山镐铲子连挖带捣,在大殿石门下掏出一个大洞。
  轮到我歇手的时候,我侧过脸看了田慕青一眼,发现她也在望着我,目光一触,她又低下了头,垂着长长的睫毛,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我一怔之下,心说:“她为什么总是偷偷地望着我看?是对我有意思?或是有意见?”
  我想是有意见的可能比较大,也许是我平时说话着三不着两,让她挑了理,那也没什么,可再仔细想想田慕青看我的神色,倒是我脸上有什么古怪,让她觉得异常。
  我生出这个念头,自己心里先是一惊,问田慕青:“我的气色是不是很不好?”
  田慕青点点头,问道:“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我说:“难怪你总盯着我看,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么关心我,我感动得真想一头扎到你怀里。”
  田慕青道:“你都这样了,怎么说话还没个正经?”
  以前厚脸皮也说我眼窝深陷,几乎要脱相了,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那是因为我曾在辽墓壁画中看到一座大山,山腹洞窟里有金俑和彩绘巨椁,围着山是很多人,上有天狼吞月,大概是契丹女尸生前做的一个噩梦,与熊耳山古墓的传说几乎一样,我自从看到壁画,就像受到诅咒一样,经常会梦到那棺椁中的厉鬼拖着肠子爬出来,噩梦一次比一次真切,最近这几天我更是不敢合眼,只恐让那厉鬼把我拽了去,然而这一切都与熊耳山古墓有关,可进入石门背后的正殿椁室,也不知会见到什么,但一定会令人大吃一惊。
  3
  此时厚脸皮已将石门下的盗洞挖透,他点起火把,带上猎枪和蛇皮口袋,当先钻进盗洞。⑸㈨⒉
  我寻思找不出埋在熊耳山古墓里的秘密,迟早要被恶鬼缠死,只好将生死置之度外,到地宫正殿一探究竟。
  大烟碟儿之前说不敢再开棺取宝了,偏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儿,等到挖开通往椁室的盗洞,早把前事扔在了脑后。
  于是我和大烟碟儿连同田慕青,跟着厚脸皮,逐个从盗洞里爬进正殿,石门后是一排木门,门户里面有转轴,可以开关,正殿中黑沉沉的很是宽阔,手电筒加上火把,只能照到十步左右,四壁都有铸成跪坐宫女形象的铜灯,里面有鱼膏灯油,厚脸皮用火把点起几盏铜灯,地宫里亮得多了,就见地上石砖都有“云卷、虎豹、峰峦”之类的图纹做装饰,华丽庄严中透出几分仙气,大殿尽头是一口彩绘巨椁,大逾常制,由三匝铜链锁在一只石兽背上,四周站列的披甲人形俑,被火把一映,脸上泛出暗淡的金光,怒容可畏,如同镇殿将军。
  我们打量面前的披甲人形俑,就见这些镇殿俑头顶高冠,身上甲片皆为玉片,竟是身穿玉甲。
  我知道墓俑有很多种,比如有名的秦始皇兵马俑,那是埋在陪葬坑里的土俑,此类地宫棺椁旁的人俑,通常是叫镇殿俑或站殿俑,有武士奴婢之类的形象,正殿中有身披玉甲的金俑,却是我第一次亲眼得见,以往连听都没听说过。
  大烟碟儿瞠目结舌,称奇不已:“古时迷信人有三魂七魄,在九窍之内,人死之后魂魄会从九窍飞去,尸身因此腐烂,所以用玉堵塞九窍,以求尸身永存,这种观念始自春秋战国时期,传到汉代有了金缕玉衣,玉衣以金丝贯穿,阴刻龙纹,也称蛟龙玉柙,这些人俑上穿的不是玉甲而是玉柙,你们看站殿俑头颅是金的,身上罩有玉柙,却不知身子是否也是黄金,若是整个的金俑套玉衣,那可了不得。”
  厚脸皮低头看看手中的蛇皮口袋,又抬头瞧瞧站殿俑,那金俑比常人高出多半头,再大的袋子也塞不进去,金俑又不止一个,抱不走搬不动,好比是闻香不到口,这可够让人发愁的。
  我让厚脸皮先别动镇殿俑,从没听说有金俑镇殿之事,何况玉柙乃是帝王死后所穿,在汉代只有天子才能穿金缕玉衣,诸侯王以下用银缕或铜缕,直到后汉曹操下令什么都不许用,玉柙陪葬之风才彻底断绝,且不说那棺椁中的墓主人是谁,这些东西又怎么能穿在陪葬的镇殿俑身上?
  厚脸皮说:“你没见过的多了,这玉柙就套在金俑身上了,你又能把它怎么的?可把话说回来,镇殿俑如果都是金的,咱压根儿也搬不动它……”说着话,他用手拍了拍镇殿俑的头,谁知俑头一碰就掉到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听上去好不沉重。
  众人面面相觑:“镇殿俑的头怎么掉了?难道俑头和俑身不是一体?”
  随即嗅到一股并不明显的尸臭,举火细看,原来那镇殿俑的头是金头,套在玉柙中的身子却是干尸,大殿中的金俑都是无头尸,脑袋全被砍去了,断头下的身躯已枯为尸蜡,腔子上顶了颗金头,玉柙是为了让尸身不朽不坏。
  田慕青看得胆战心惊,我却全是疑惑:“地宫里的镇殿俑,有土俑石俑玉俑,可没有砍掉脑袋换成金头的人俑,就算是殉葬之人,那玉柙金头可不该出现在这些无头干尸身上,这些无头干尸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被砍掉了头?”
  厚脸皮说:“墓主多半是嫌这些站殿俑的脑袋长得不够档次,砍下去换个金头,够大方的。”
  我想不出为什么用无头尸做镇殿俑,但肯定不是厚脸皮说的那样,熊耳山古墓中的怪事太多了,每一件都让人难以索解。
  厚脸皮说:“真正让人想不通的怪事多了去了,在西北时听人说过,解放前有盗墓贼挖开一座老坟,金银珠玉都没挖到,却挖出一个几百年前被活埋的女人,奇怪的是那女人竟还活着,说起当年的事情很是详实,你说这能想得通吗?吃咱这碗饭你就不能多想。”
  大烟碟儿也说:“兄弟你就别多想了,咱不知道熊耳山古墓里埋的是谁,想什么也是白费。”
  我心想此言极是,抬眼看看大殿尽头的彩绘巨椁,那棺椁中躺着的死人定是大有来头。
  4
  厚脸皮说:“揭开棺盖也未必知道,你真指望这棺椁中的死人开口说话不成?”
  田慕青说:“你们别动这大殿里的棺椁,我担心会出事。”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不打开棺椁看个明白,那辽墓壁画中的噩梦必定会一直缠着我,早晚是个死,不过我不想连累旁人,正殿中潮湿压抑,看地势应当是在湖底下,说不定能通到周围的山里,我让大烟碟儿等人先去找路,我自己留下。
  大烟碟儿说:“兄弟你再也别提这些话了,别看你哥哥平时怂,那是没遇上事儿,遇上事儿绝不能缩。”
  厚脸皮对我说:“多余的话没有,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
  我说:“有哥儿俩这句话,我也不多说了,咱们心照不宣。”
  厚脸皮说:“没错,说别的都没用,大老远到这奔什么来的,不就是为了盗墓取宝吗?正殿棺椁里的东西准比鹿首步摇冠厉害,咱就等着开眼吧。”
  田慕青在旁边听了这些话,仍要劝阻,我们却哪里肯听,当即移步走到棺椁近前。
  虽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但明知熊耳山古墓里颇多怪异,谁也不敢鲁莽行事,殿门处的灯烛照到这里很是昏暗,我们用手电筒照亮,才看清棺椁的细部,只见这巨椁漆绘红黑两色云纹,几道蛟纹铜链缠着外椁,椁身放置在一尊人首虎身的石兽背上,有几个大铜环扣住蛟链。
  很早以前就有棺椁,但大多是木椁,只因年代古老,木板已经腐朽为尘土,所以没人见过西周以前的棺椁什么样,石椁能保留下来,但是很少见,可以说千年一遇,古代盗墓贼挖到过西周以前的石椁,相传那时候的古椁,也有用陶土烧制,形如巨瓮,绘有暗鱼纹,到了汉唐时期,棺椁材质用上了阴沉木和昆仑玉,不过同样不多见。
  大烟碟儿咋舌道:“黑乎乎的还这么大,是金丝楠木的棺椁?”
  我说:“看来像阴沉金丝楠,很多皇陵里也未必有,这棺椁本身已是无价之宝!”
  厚脸皮握着山镐正想凿开椁盖,一听此言,忍不住问道:“楠木我也见过,无非是木头板子做的棺椁,只不过大得出奇罢了,怎能说是无价之宝,比鹿首步摇冠还金贵?”
  大烟碟儿说:“你是有所不知,黄金万两,不及乌木一方,乌木单指阴沉金丝楠,那还了得?其实乌木和楠木都不算罕见,但阴沉金丝楠就不一样了,它也叫阴沙,民谚有云‘阴沙从来世间稀,敢和珠玉斗京畿’,那必是亿万年前生长在深山穷谷中的上古楠木,树身高达百米,十几个人合抱也抱不过来,这种古楠木早灭绝了,被泥石流埋在山阴下缩化而成乌木,凡是这样的阴沉乌木,在外边看着乌黑乌黑的并不起眼,里面却是黄金色的玉丝,其坚似铁,水火难侵,百虫不咬,曾有人把鲜肉放在阴沉金丝楠木中,过了几年,再取出肉来还像刚放进去那么新鲜,乾隆爷的棺椁就是这种阴沉金丝楠,那也没这个大,只可惜搬不回去。”
  厚脸皮说:“既然搬不动,咱也别惦记它了,打开椁盖看看里边有什么。”
  田慕青对我说:“原来阴沉乌木要经过千百万年才能成形,一个人才能活多少年,可不该损坏这样的无价之宝。”
  厚脸皮说:“哎呦喂,小田老师觉悟真高,臊得我都不好意思拿正眼瞧你了。”
  我说:“凿穿罕见的金丝楠木棺椁,也确实不好,我瞧这棺椁没钉,只是让铜链捆住了,撬开铜环便可以揭开椁盖。”
  厚脸皮急于想看棺椁中的宝物,听罢轮动山镐去撬铜环,铜环有儿臂粗细,穿在人面虎身的宝床两侧,他虽有一膀子力气,费了半天劲儿也才撬开一个。
  我们只有一支山镐,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只好在棺椁旁替厚脸皮照亮,这时我注意到大殿顶部有浮雕,用手电筒照上去,隐约可见一个多头多臂的神怪,那神怪长了几十颗头,每个头上都有脸似山魈的面具,每只手掌中各有一眼。
  大烟碟儿瞪着眼怔怔地看了半天,又伸指去数那些脸似山魈的人头,突然问我地宫里镇殿俑有多少个?
  我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我没有留意那些金头玉柙的镇殿俑有多少个,转身数了两遍,不多不少一共是二十四个,殿顶浮雕的神怪也有二十四个头,那又怎样?
  大烟碟儿怕让棺椁中的死人听见似的,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地宫里埋的是什么人了!”
  5
  我和田慕青一同望向大烟碟儿,等着他往下说,躺在金丝楠木棺椁中的死尸是谁?
  大烟碟儿说:“先前怎么就没想到,熊耳山古墓地宫里埋的是傩王。”
  我说:“上中下三窟做地宫,阴沉金丝楠木为棺椁,那么多金头玉柙的镇殿俑,想来埋的也是王侯,可我不知有傩王,那是哪朝哪代的诸侯王?碟儿哥你又是从哪看出来是傩王?”
  大烟碟儿说:“哥哥我本来跟你一样发懵,直到瞧见殿顶的多头神怪,每个头上都有山魈般的面具,还有砍掉脑袋换上金头的镇殿俑,立时想起前两年去江西收东西,见过几个树皮做的老面具,我问人家这是做什么用的,听人家说是傩脸,搜鬼驱邪时演傩,傩脸就是那时候用的面具,我觉得没人认这玩意儿就没要,但从当地人口中听了不少有关傩神傩王的传说,那些身穿玉柙被砍掉头的干尸,是西汉年间的傩将……”
  我记得前一天在草鞋岭下过夜,看到有三口棺材里面的僵尸也有树皮面具,可沉在湖底的年头太多,树皮上的彩纹都没有了,后来看到前殿头顶鹿首步摇冠的女尸,脸上有形如山魈的面具,原来这是傩面具,那些镇殿俑是傩将,腔子上的头哪去了?
  大烟碟儿说:“汉武帝刘彻,大胖子一个,征匈奴通西域,开疆拓土,扬威万代,皇帝做到他这个份上算是做到头了,苦于不能长生不死,谁当了皇帝谁也不想死对不对?”
  厚脸皮一边撬那棺椁上的铜环,一边插嘴说:“我看不见得,其实不当皇帝也没人想死,不想死还不好办吗,多喝王八汤,长生不老。”
  大烟碟儿说:“汉武帝喝不喝王八汤,这个……我可不知道,反正汉武帝是不想死,因此特别迷信巫蛊神怪,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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