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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哈尔罗杰历险记-第86部分

小说: 哈尔罗杰历险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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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吉姆逊说,“他们不值得我这样做。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不等我把他们放出来,船就会沉的。”

“那样的话,你也得跟着一起沉下去,”德金斯表示同意,“所以,我不能命令你这样做。有自愿的吗?”

沉默。看来,没一个人愿意去。正在这时,哈尔开口了。

“我去。吉姆逊,把钥匙给我。”

“你这个傻瓜。”吉姆逊说着,把钥匙递给他。

小船划到大船旁边。大船已经有一半沉在水里,哈尔一步就从捕鲸艇跨上了甲板,急忙往禁闭室奔。这时候的禁闭室看上去比平时更像囚禁野兽的铁笼,因为关在笼里的那两个人恐慌万状,几乎发疯。

“你们竟敢撇下我们,让我们淹死!”格林德尔尖叫着,“为了这个,我非把你们给宰了不可。”

甲板和囚笼已经泡在没膝的水里。哈尔打开门锁。两个被释放的囚犯连谢谢都懒得说一声,就直奔船舷边,爬上小船,哈尔跟着也上了船。

两条小船刚划开,大船就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整艘船从头到尾都颤动着,船头朝下沉入海里。

船沉没得很慢,船帆一面接一面地在水中消失,前桅沉下去了。主桅上的瞭望台也没入水中,罗杰曾在这个瞭望台上当过瞭望员。后桅挣扎着竖起来,但波浪伸出臂膀搂住了它,终于把它拉下水去。

整条船都不见了,只有船尾还像一只红肿发炎的大拇指竖在那里,方向舵早就被鲸鱼咬掉了,舵杆这时也散了架。人们最后看到的是这艘捕鲸船的船名以及它的船籍港名。

汹涌的波涛淹没了那些油漆的字,水面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缓缓转动的旋涡,旋涡中央是一个凹陷的深坑,坑里传来一阵深呼吸的声音。水不再转动,沉船的地方恢复了平静,看上去跟洋面上任何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大海一眨眼就忘了,这儿曾经有过一艘从圣海伦娜来的叫做杀人鲸号的三桅帆船。

25、漂泊

大海忽然变得非常辽阔,空空荡荡,无边无垠。

遇难的人们在小船上举目四顾,海上连一片帆影一缕白烟也看不到。浩瀚的大海一直绵延到天际,看不见加工船,也看不见加工船的捕船。连鲸鱼也都销声匿迹。

几个水手还在痴痴呆呆地凝视着杀人鲸号沉没的地方,仿佛在期待着那艘船会在他们眼前再次浮上来。

二副点了点人数。舢板上有五名船员。本来,舢板上只能坐一个人,顶多两个。它只有3。6米长,是给油漆工、木匠或信差在港湾内上岸时用的。此刻,舢板吃水根深,很危险。海水不断地溅进船里,舀水的人忙个不停。

捕鲸艇上挤了18个人——而这条船本来只能坐六个人。人们肩挨肩地站着,挤得无法架桨划船。他们茫无头绪,不知所措地站着。什么也不干,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

这样的捕鲸艇装下了18个人?!

“至少,我们可以把帆挂起来。”二副说。

帆艰难地升起来了。人们给舢板扔了根绳。捕鲸艇拉着舢板开始在起伏的波涛中缓缓移动。

格林德尔船长在发牢骚:

“踩着我的脚趾了。别挤。嘿,你的胳膊怎么老顶在我的肋骨上呀。记住,我还是船长,我可不乐意像一个普通水手那样给人挤。”

“别怨天尤人了,”二副厉声说,“别忘了,要不是哈尔回大船上去救你们,你们现在已经沉到海底了。”

“亨特不值一谢,”船长反驳道,“他那样子只不过是故作潇洒,只不过想使自己显得高大,使我显得渺小罢了。我可不吃这一套。为了这个,我一定要让他吃苦头。”

二副惊讶地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哈尔·亨特救了一个最险恶的敌人。二副深信他那样子绝不是故作“潇洒”。他那样干,是因为这活儿总得有人千。你总不能眼巴巴看着一个人被淹死而袖手旁观,哪怕他罪有应得。如果格林德尔还是个人,他就该为此感激哈尔。他不是人。

“你是只下作的老鼠,”二副说,“早知如此,该让你跟那条船一块儿沉下去。”

“别这么耀武扬威,”格林德尔怒冲冲地打断他的话,“现在可不是我被关在禁闭室那会儿。我要夺回这两条船的指挥权。我是船长,你得服从我的命令。”

德金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格林德尔更火了。

“你觉得这很好玩。我想你一定觉得把我的船弄没了挺好玩,是吗?这完全是你的错,完全因为你的疏忽,你的愚蠢。要是我,就能拯救我的船。”

“怎么个救法?”德金斯问。

格林德尔避而不答。“现在先别管这个了。现在的问题是要带大家逃命。这一点,只有我能做到。一个半瓶子醋二副是不可能做到的。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你甚至连该上哪儿去都不知道。”

德金斯没有回答,他优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几个船员焦急地望着他。主鱼叉手吉姆逊壮着胆子说:

“对不起,德金斯先生阁下,请问,我们在朝哪儿划?”

“我不知道,”德金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只是尽可能一直朝南划。我们早晚会看到一个法属的岛屿——比如说,塔希提,博拉博拉,或土阿莫土群岛当中的一个。”

格林德尔哼了一声,“可见对这个你懂得太少。这些岛离我们这儿至少有800多公里。我们的船严重超载,加上逆风,一天能走16公里就不错了,那就得50天。我们怎么熬得了50天?我们一丁点儿食物,一滴水都没有。10天之内,这两条船上所有的人,即使不死也会发疯。”

人群纷纷低声表示同意。

“说得对,”布鲁谢尔说,“那老家伙说得很有道理。”

德金斯觉察到船员们的不安情绪。

“伙计们,”他说,“我并不是非要干这份差事不可。如果你们愿意让船长代替我,你们就言语一声。不过,别相信他的那些数字。我们离那些岛屿根本不到800公里,我们一天也远不止走16公里。是的,我们没有食物,但我们可以钓鱼吃。要是下雨,我们就有饮用水了。有些小船就曾经在海上连续漂泊6个月。我们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到达那些岛屿。但是,也许明天我们就会被一艘大船救上去。我们得碰碰运气。如果你们觉得跟着格林德尔成功的希望更大,你们可以自己决定。干嘛不来表决一下?”

三副开口了。

“二副已经正大光明地让你们作出决定,”他说,“你们很清楚,格林德尔一向是怎样对待你们的。如果你们愿意恢复那种境况,就举手选他吧。选格林德尔,有多少人举手?”

布拉德迟迟疑疑地举起了手。

“选二副的呢?”

船员们全都举起了手,他们齐声为二副欢呼。格林德尔咕哝着,抱怨着,恶毒地威胁说要把船上每一个人都绞死。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慢吞吞地过去。格林德尔推开挨着他的人,在一块座板上坐下来。一个人坐着当然比站着占的位置多,但格林德尔是绝不会为别人的舒适着想的。

夜幕降临,船上的人再也站不住了。他们纷纷颓然倒在座板或船底,你压着我,我压着你地躺下来,有些人甚至三个人摞在一块儿。在这种情况下,夹在中间的那个人最走运,因为有躺在他身下和压在他身上的两个人的体温暖和着他。

海水不停地涌进两条超载的小船,水花把船上的人都浇成了落汤鸡,刺骨的夜风吹透了他们的湿衣裳。

水手们多么欢迎那初升的太阳啊!阳光照在冷得直打哆嗦的肉体上,射进冻僵的骨头里。多么温暖惬意!

但是,太阳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热,赤道阳光灼人的烈焰烤炙着无遮无盖的身体。人们渴得嗓子眼儿直冒烟。

一艘船也看不见。他们见过的唯一的一条鱼是一条双髻鲨。那鱼一直跟在船边。有人想用桨敲它的鼻子,桨没打中,鲨鱼游走了。

26、一只叫做比尔的信天翁

海鸥和燕鸥在头顶上盘旋,但它们飞得不够矮,抓不着。一只巨大的信天翁高高地悬在远处的天空中。

“我敢打赌,那是比尔,”布鲁谢尔说,“从夏威夷起它就一直跟着我们这艘船。船沉没的时候,你们还以为它会离开我们呢,可它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好让我们这些家伙得到一点儿安慰。好比尔,老伙计!”

这只海鸟之中最大的鸟在水手们的头顶上翱翔,就像是对他们的祝福。捕鲸者们一向喜爱信天翁或“戈尼”,他们爱管它叫“戈尼”。

他们对信天翁非常迷信。他们认为戈尼鸟就是死去的水手们的灵魂,这些水手太爱船了,死后仍然要日复一同地追随海船去漂洋过海。不管是南极的严寒还是赤道的酷暑都挡不住它们——事实上,夏威夷西部的岛屿上就栖息着三种信天翁。

为了与朝气蓬勃的水手们亲近,它们会在帆桁上停歇,甚至会在甲板上落脚。它们不怕水手,它们知道水手们不会伤害它们——他们不敢,因为这些信天翁原先可能是他们的亲密伙伴。他们相信杀害信天翁会招致厄运,就像科尔里奇的书中所描写的那些古代水手那样。

那只被水手们叫做比尔的信天翁已经跟人混熟了。它常跟在船后扑下去叼水面上的残羹剩板,常赖在厨房门旁,等着厨子给它扔碎肉。

活儿忙的时候,它在船上碍手碍脚,因为它那两只翅膀完全张开时宽达三米六五。但它每次在船上落脚都不会呆得太久,因为信天翁在行驶着的船上会晕船,戈尼鸟晕船的样子很滑稽,也很惹人伶爱。

“等它发现我们没有东西可喂它时,就不会再呆在那儿了。”德金斯说。

比尔慢悠悠地盘旋着,飞到捕鲸艇的正上方时,它停下来,完全借助上升的气流悬在空中。它飞得很低,几乎一伸手就摸得着它。它就那样呆着,不拍翅膀,看上去像静止了似的。它投下的宽阔的影子遮住了火辣辣的太阳,给了水手们片刻阴凉。水手们拾起头望着那只友好的鸟儿张嘴笑了。信天翁张开它那钩状长嘴,“呱噢,呱噢!”地叫起来,那嘶哑的叫声像驴叫一样难听,可布鲁谢尔却说:

“真好听,不是吗?”

“就像音乐一样。”吉格斯说。

“它就像天使,在保佑我们,”另一个人插嘴说,“对吗?”

“你们这些多愁善感的傻瓜!”格林德尔船长吼道。“用桨狠狠敲它。把它拽下来。够我们美美地吃一顿了——戈尼鸟肉的筋是多一点儿,那总比没东西吃强啊。”

一些水手高声反对,另一些人却犹豫不定。他们的辘辘饥肠战胜了他们对这种鸟的敬畏之情,就算它真的是一位死难水手的灵魂又怎么样呢!

“我们要是不赶紧弄点儿什么吃吃,我们自己也会很快变成鬼魂的。”

“要是它能给我们带个信儿——”罗杰说。

格林德尔恶狠狠地瞪着他:“胡扯些什么?我们那个年代,大人商量事情的时候,小孩子是不会开口的。”

“等一下,”斯科特说,“这孩子说的可能有些道理。在我那个博物馆的档案里,就有好几份材料记载着这一类事情——我是说,让鸟儿送信儿。送信儿的鸟通常是信天翁或军舰鸟——因为它们爱船——而且体型大,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我们没有东西喂它,因此,比尔很快就会离开我们。它很可能会飞去寻找另一艘离我们最近的船。”

“可是,谁会注意一只鸟呢?”格林德尔不以为然。

“我们就注意到这一只鸟了,不是吗?”斯科特说,“记住,它已经跟人混熟了。它很可能会在船的桅杆、帆桁或栏杆上落脚,乞讨一点儿施舍的食物。它个子这么大,又这么漂亮友好——水手们一准会注意它的。”

“那么,它怎么样替我们把话传给他们呢?它又不会讲话。”

“嘿——!嘿——!”信天翁叫道,这叫声听起来很像一头生气的驴子。“哼,当真不会讲话?”它仿佛在说:“让我试试看再说吧。”

“我们并不需要它说话。我们可以把信系在它的腿上。”

“谁会注意鸟腿上的那么一丁点儿纸片?”格林德尔嘲笑道。

“我们往它腿上系一根丝带。”格林德尔放声大笑。“你说说看,你上哪儿去找丝带?你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女子学校吗?”

斯科特低头看着自己的衬衫,那是一件运动衣,而且刚巧是红色的。“伙计们,你们只管去抓那只鸟,”他说,“丝带我这儿有。”

“我觉得,我们还是该把它吃了,”格林德尔表示反对,但是,人们已经在手忙脚乱地去抓那只大鸟垂下来的那两条腿,谁也没留神他在说些什么。那只戈尼鸟就是不让人们抓着。一个水手爬到另一个水手的肩膀上,那只鸟就往上升那么六七厘米,但仍然稳稳当当地呆在老地方。

在这种时候,哈尔活捉野主动物的经验就使他显得比别人高明。他用绳子结了个绳环,打了个活套,然后朝上一抛,套住了信天翁的右腿。戈尼鸟被拽了下来。它拚命地叫,活像十几头驴子在齐声嘶鸣。它用有力的钩形嘴啄人,宽阔的双翼使劲儿扑打,水手们的脑袋、肩膀被它抽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就像挨骡子连踢带蹬了一顿。那么多双粗壮的手臂忙乱了好一阵子,总算把它给牢牢地抓住了,直到这时,这只海鸟当中最勇猛的鸟还在大叫不止呢。

他们逮鸟的时候,斯科特在二副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写成了一张条子。他把条子念给水手们听:

沉船杀人鲸号的全体船员正在两条小船上漂泊。方向大约在西经150°5′南纬3°。航向南。食物及水皆无。情况紧急。

条子用一块帆布包着,帆布是从一位水手的大衣上割下来的。有人从散开的缆绳尾上扯下一根细绳,把包好的纸条系在鸟的右腿上。斯科特把束在便裤里的衬衫扯出来,从衣脚上撕下一条宽约5公分的长布条儿,布条儿的一端牢牢地系在鸟腿上。

“好吧,放它飞吧。”

27、飞来的信使

戈尼鸟被放开后,生气地“呱噢”一声,直冲云霄飞走了。红丝带在它身后飞扬。即使远在四五百米以外,也能清楚地看见斯科特那红得像火焰似的衬衣下摆。

戈尼鸟一直朝着正西方向飞去。看样子,能摆脱那帮折磨它的人,它感到很高兴。

没有什么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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