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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金牌育胎师 作者:宁小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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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凤庭看着他呈上来的血迹斑斑的衣物,微微一笑,“你很会说话,是个伶俐人。我只问你,依你看人伤得如何?”
  
  青霜不屑地扯了扯唇角,“屁股上是皮开肉绽了,两个大汉子架着,老爷打的他。不过到底顾念宋家血脉,边上早请了两位大夫候着呢,更有京里第一金牌育胎师邵先生坐镇,人一打完就给公子爷抱进房里赶着诊脉喂药了。”
  
  言下之意,不过白做做样子给你看看而已。
  
  许凤庭点了点头,“你去吧,告诉老爷夫人,不会辜负他们的心思。”
  
  青霜磕了个头就走了,许凤庭也不啰嗦,安安静静地将邵明远送来的药吃下自己睡了。
  
  想想那人的医道果然了得,不过几剂药下去,来势汹汹的痛楚已经有所减轻。
  
  次日大早,就看见钟叔兴冲冲地进来请安,只道亲家老爷和两位舅老爷来了,老爷夫人陪着在前厅里坐呢,请少君子过去。
  
  许凤庭冷笑,“麻烦钟叔跑一趟,我连日身上不好,实在走不动,还是请家父和哥哥们到房里一叙吧,自家人骨肉至亲怕什么?”
  
  钟叔讪讪地退下,很快就看见素梅欣喜地飞奔而入,“少君,少君!老爷和公子们到门口了!”
  
  许凤庭久久未见波澜的眼里总算起了些波澜,或许一时激动,说话竟都变得不那么利索了,“走,我……我们看看去!”
  
  颤颤巍巍地扶着素梅的手刚站起来,门外已经箭一样地冲进来一个青年男子,一把将许凤庭搂在怀里。
  
  “三弟,可算见着你了!”
  
  二哥……
  自从许家出事、被宋家冷待欺凌,许凤庭坚忍已久,从未表现过一丝软弱,可如今被从小一同长大的兄长抱在怀里,一时忍不住便红了眼眶,喃喃了半晌不过反复了“二哥”两个字。
  
  跟着进来的中年男子身材高挺伟岸,身边站着的青年比许凤庭略长几岁,一脸的沉稳。
  
  他们就是许凤庭的父亲和大哥。
  
  许将军默默地看着瘦了一圈却一脸倔强的小儿子,始终没有做声,还是大哥许雁庭走上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好了二弟,三弟身子不好,你别招他激动。”
  
  “是了,我差点忘了,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脸色这么难看!看你身上瘦的,哪里还有四两肉了!”
  
  经老大一提醒,二哥许鹤庭忙放开被自己死死抱着的幺弟,又忍不住连珠炮似的一顿关切。
  
  他们兄弟三个从小感情亲厚,许将军连年征战,他们的另一个父亲又走得早,大哥因比他们都年长几岁,从小就又当爹又当妈带着两个小萝卜头,兄弟三人相依为命,度过了很长一段没有双亲照顾的年月。
  
  这样的感情,不是寥寥数语可以形容的,不过老大内敛,老二直爽,表达起来自然又各不相同。
  
  不知是不是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许凤庭不过干涩地笑了笑,便由他二哥扶着走到许将军跟前跪下,却被他父亲一把扶住。
  
  “罢了,不用行那些虚礼。”
  
  许将军的声音闷闷的,自然是心疼儿子,跟着过来的宋夫人忙进来打圆场招呼众人落座,又给宋柯使眼色,叫他过去和许凤庭坐在一起。
  
  宋柯不情愿地假装没看见,他满心里都是依依的痛呼和眼泪,虽然只是做做样子,送出来的血衣并不是他的,但人也确实被打了,想想那么个细皮嫩肉的水晶玻璃人,如何受得了这等苦楚,都是这许凤庭阴险可恨,因此看他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怨毒。
  
  而这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许将军的眼里。
  
  “在狱中听说我儿有了喜,我很宽慰,怎么好好地孩子就掉了?”
  
  许将军的声音不大,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宋夫人想是害怕许凤庭乱说话,忙张口截下话头。
  
  “都怪我们不好,没想到凤庭他受过腰伤旧患未除,勉强怀孕吃足了苦头,都怪我们对他的照顾实在太疏忽了。”
  
  说完就抽出手帕擦眼睛,抽抽搭搭的,说的是好听,实际上还不就是说你儿子自己身体不好呗。
  
  许将军眉头一挑,目露精光。
  
  “夫人应该知道那是他十二岁那年坠马落下的伤,经宫里的太医料理早就好了,我还特地问过是否影响将来生育,太医断言或许辛苦些,却不妨碍,如今看来倒是他庸医误人了。”
  
  宋夫人被他瞪得抬不起头来,宋柯哪里受得了他岳丈这样的气势,脖子一梗就要犯浑。
  
  “岳丈大人休要混赖旁人,我们宋家三代单传,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又给他掉了,难道是我们的错不成?”
  
  许将军脸上波澜不惊,“哦……那是我们凤庭的错,对不住你们宋家了。”
  
  宋老爷和宋夫人急得猛给宋柯使眼色,可惜这二世祖被他们惯得一生下来只知道鼻孔朝天,哪里懂得察言观色。
  
  只见宋柯又恨恨地瞪了许凤庭一眼方转向许将军控诉,“岳丈养的好儿子,自己生不出孩子,还心思歹毒想要断我宋家的香火,我的依依性格温柔身子单薄,为了给我生儿子可是豁出性命去的!他倒好,竟三番四次陷害他,害得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你这个孽障,还不给我住嘴!”
  
  宋老爷冲上来对着宋柯甩手就是一巴掌,啪得一声响得屋里的每个人都怔了一下。
  
  宋柯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从小到大都没弹过他一指甲的老父,却被宋老爷一把拽住,和他一起朝许将军跪了下去。
  
  “将军大人大量,小老头晚年得子难免娇惯,才会纵得他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我在这里跟你保证,以后我们宋家一定善待少君,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还求将军看在两家多年的情分,再给孽子一个机会。”
  
  许凤庭不动声色地靠在他大哥身边,宋柯果然没让他失望,看来依依没白打,就知道今天他一定会疯狗一样乱咬人。
  
  许将军抬了抬手示意宋老爷起来,半晌才算发了话,“都说婚姻之事一生一世,我儿若能从一而终,也是他的福气,不过小夫夫究竟如何,我这个做长辈的却不好强求。”
  
  这话说完,满屋子的目光都落在了许凤庭的身上。
  
  许凤庭也不避让,反而迎着宋老爷目光站了出来,跟着又强撑着走到他爹膝边跪下。
  
  “孩儿无能,不但没了孩子,今后也都无法生育了。求父亲做主,不能让人说我们许家仗势欺人,断了他们家的香火。”
  
  一句话说出来,许将军和两位少将军都大吃一惊,跟着许凤庭又道,“邵先生在哪里?烦请给在下做个作证。”
  
  隐没在人群中的邵明远这时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难怪方才执意叫素梅给他传话,一定要他过来。
  
  见众人都看着他,他也只好干咳了两声,“在下邵明远,见过宋老爷、许将军。”
  
  任是许将军为人再冷静,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此刻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你快说,我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邵明远神色复杂地看了许凤庭一眼,见他只垂头跪着,也知他心意已决,便清了清喉咙道:“少君子所言非虚,虽说世事无绝对,但少君子怀胎之时服下虎狼之药小产,元气大伤,腹部又收到重击流血不止,未能得到及时的医治,如今顽疾落下,只怕将来子孙缘分甚浅。”   


决 裂(下)

  “虎狼之药?”

    “受到重击?”
  
  “未能及时医治?”
  
  许雁庭每重复一句,本来温文沉着的脸上就更添上了一层寒霜,一双与许凤庭有着三分相似的凤目危险地眯起,目光不冷不热地在冷汗涔涔的宋老爷和他仍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儿子身上来回游移。
  
  许鹤庭可就没有他大哥那么有涵养了,直接飞扑上去一记不要命的勾拳将宋柯捶翻在地,宋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狼狈的闷哼,就发现自己的两颗门牙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好你个臭不要脸的小白眼儿狼,当初你是怎么求的我们家,怎么掏心挖肺赌咒发誓地要娶我三弟,现在可好,前后不过一年,什么龌龊事情都做出来了!”
  
  骂完还不解恨,干脆按住宋柯照着脸上又是恶狠狠的两拳,此时许雁庭方淡淡扬了扬手,“二弟没规矩,亲家老爷在这里坐着呢,什么时候轮到咱们晚辈来替他老人家教训儿子?虎毒不食子,我万万不能相信堂堂宋家的大少爷会为了个戏子做出下药堕掉自己亲身孩儿的勾当。”
  
  说完居然笑了,更亲切地看向宋老爷道:“亲家老爷,您说是不是?”
  
  宋老爷肩头一抖,哪里还坐得住,再想装糊涂也没辙了,这时候到底是保儿子还是保那是非精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孙子,他必须有一个决断。
  
  看了看被揍得满嘴是血的儿子,他立刻做出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可恶,依依那个下作东西,居然敢这样害我们少君子,要不是邵先生说出来,我们全家都被他蒙在鼓里!”
  
  说完顺势就去把宋柯给扶了起来,“我可怜的儿,你还不知道你宠的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吧!还不快安慰安慰凤庭,多好的孩子,白白被那贱人给害了。”
  
  宋柯一方面被揍得七荤八素满肚子都是气,另一方面维护依依,听了他爹的话眼看就要炸毛了,哪里留意得到他爹的挤眉弄眼,当即就咆哮帝上了身,甩开他爹脖子上青筋暴起地大吼,“我的依依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他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你们别想混赖他!”
  
  “哦,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无话可说了,看来你们不管天上地下横竖要做一对铁鸳鸯,真真叫人钦佩。只不过这儿是天子脚下,是个讲王法的地方,我三弟孩子没了,自己也险些送命,我们许家绝不会坐视不理。来人,报官!”
  
  许雁庭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不过说到最后报官二字,眼底已经一片凌厉。
  
  很快衙门里就来了人,宋老爷、宋夫人、宋柯、依依,甚至包括冯叔在内的七八个下人,统统被穿着官靴的衙役给带走了,整个宋家一时间竟没了个能做主的人,各处人心惶惶,乱糟糟的哭声四起,邵明远糊里糊涂地站在人群中央,待想起许凤庭这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许家人已经撤得一个都不剩了。
  
  匆忙追了出去,街尾高高扬起的尘土隐约能告诉他那里刚刚有一路车队碾过的痕迹。
  
  到了这份上他自然也没了继续留在宋家的心思,胡乱收拾了一下回到铺子里,倒把六儿给吓了一跳。
  
  “先生不是说要去上一阵子吗?早知道先生回来得早,我就不把后街上的刘家推掉了。”
  
  跟着又要解说刘家的情况,邵明远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很累,对穿越到这里的生活第一次感到莫名其妙的厌烦。
  
  忙大力地摆了摆手,“不说这个,我乏了,先进去躺躺,今天不做生意。”
  
  说完也不管六儿惊愕的表情,径自回了房间,外衣也不除就将自己整个人甩在了床上。
  
  满脑子都是那人的影子,凄楚无助的他,故作坚强的他,恍然不知所措的他,还有今天第一次见到过的外柔内刚谋划在心中的他。
  
  那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究竟能算是一个朋友吗?或者只不过是一个他救自己于苦海的棋子而已。
  
  越想越烦得不行,不得不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做,又跑到外头去寻六儿,心不在焉地问问刘家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们家的少君子生产在即,已经断断续续痛了三天了,却始终没有见红也不曾破水,家里没什么长辈,就小夫夫两个,头一回有孩子,难免忧心忡忡,便派人来请他。
  
  男人产子本来不易,头胎更加墨迹,这倒没什么难的,邵明远稍一打算就收拾了几样用得上的东西,直接背着药箱去了刘家。
  
  不眠不休了两天两夜总算接生了个六斤六两的大胖小子,邵明远看着刘家小夫夫彼此心心相印甜到不行的笑容,不知怎得觉得揪心,便婉拒了人家请他再留一夜好好休息的邀请,独自披着月色往家走。
  
  远远却隐约看见家门口有三四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前门绕到后门,又从后门绕到前门,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
  
  莫非来了贼?邵明远心里怀疑,忙找了个更近的暗处窝着,好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谁知道其中的一个右手一甩,一只陶瓷罐子应声落地,骨碌骨碌正好滚到邵明远的脚边,邵明远随手捡起来,不由大吃一惊:火油!
  
  与此同时眼前亮光一闪,只见带头的那个人已经点燃了一只火炬,当即明白了,这几个人不是来偷东西的,是来纵火的呀!
  
  这可怎么好,六儿还在铺子里呢!
  
  邵明远心里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冲上前去,却不知被谁一把拽住,悄声在他背后嘘了一声,再看那几个人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空降了几个劲装汉子,三下两下就将那几人制服在地,跟着拖走,不过电光火石的功夫,家门口又静悄悄了起来。
  
  如果不是手腕被人制住生疼,邵明远几乎要以为刚才看到的全是自己睡眠不足的错觉。
  
  “事出突然,小的不得不得罪了,邵先生勿怪。”
  
  那人很快放开了他的手,并像他拱了拱手赔罪,邵明远借着月光仔细辨认,这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那几个又是谁?”
  
  邵明远满脑子都是雾水,要说医患纠纷,他可从来只帮别人生出个生命来,没害过性命啊。
  
  来人笑了笑,“在下孟恒,是许将军府里的家将。那几个,想必是宋家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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