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难养 作者:凔溟-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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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知道自己爱上父亲的那一刻，他心都凉了，大半个月不敢和沈军钺说话，只能用学习和锻鍊麻痹自己。”
他说：“ 在知道父亲也爱他的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幸福的让人陶醉，那时候他就想，他要和沈军钺在一起一辈子。”
他说：“ 其实，是我先爱上他的，也许是上天怜悯，让他回应了我的感情。”
他说：“ 过生日那天，因为别人的一份礼物，沈军钺吃醋了，大半夜的冒著冷风去给他做面人，他等了一整个晚上不舍得睡。”
他说：“ 我知道别人都不能理解我们的爱，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不敢请求你们的谅解，只希望，你们看在我和爸爸是真心的份上，给予我们一点机会。”
沈皓一边说，老夫人一边哭，他捧著抽纸，笨拙地给她擦眼泪，一句一句地重复著 “ 对不起 ”。
“ 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老夫人握着沈皓的手，摸着他的脸颊哭的无声无息。
“ 奶奶，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的！”
“ 皓皓，你只是太贪恋父爱了，等你长大以后就会发现自己的执著根本就不是你所想要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让你父亲怎么办？”
“ 不是的，我分得清。” 沈皓肯定地回答。
他不是那个从小被沈军钺忽略的沈皓，他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一抹孤魂，他虽然渴望父爱，却不会把对父亲的感情误以为是对爱人的感情。
他想要的，是沈军钺的一辈子，不离不弃的一辈子。
林月容还想劝说，却被楼上传来的一声枪响惊呆了。
沈皓来不及思考，丢下纸盒冲上楼去。
他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对面沈东麟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口还有残留的青烟。
他全身冰冷，脚步机械地跑到沈军钺面前，动作僵硬的摸索著他的身体。
“ 伤到哪了？” 沈皓带着哭腔问。
两辈子他都没经历过这种恐惧到极致的心情，哪怕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也没有现在害怕。
“ 打中哪里了？¨¨¨我去叫救护车。” 沈皓急的眼眶都发红了。
“ 我没事！” 沈军钺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把沈皓抱进怀里，轻声安慰：“我真的没事，没打到人，不信你看后面的墙壁上¨¨¨宝贝儿，别怕！”
“ 爸爸¨¨¨” 沈皓将脸埋在沈军钺的胸口上，全身还在颤抖著，惊魂未定。
“ 别怕¨¨¨” 沈军钺拍著他的后背，替他顺着气，一遍一遍地强调自己没事。
他看得出来，沈皓是真的被吓著了，突然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和所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皓仔细检查著沈军钺身上的伤，左脸上被掴了一掌的地方已经浮现清晰的五指印，嘴角还残流着干涸的暗红色血液，几道狰狞的鞭痕从下巴延伸到脖子下面，带着一连串的血珠子。
可以想像，他身上的伤有多疼，沈皓缩回手，有些不敢碰触。
沈军钺固执地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别担心，没事的¨¨¨”
林月容跟著上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场面，那对父子旁若无人地相拥，她儿子脸上写著满满的心疼和坚定，她的孙子即使看不清表情，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浓重的害怕和担忧。
沈东麟的手抖了一下，手枪砸在桌面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响。
一时间，书房内只有沈皓急促的喘息声以及沈军钺的轻声安慰。
林月容走了进来，责怪地看着老伴，“ 你怎么能动枪？万一真伤著了怎么办？” 她可就这么个儿子，即使他再大逆不道也没想过伤他性命。
“ 哼！” 沈东麟跌坐在椅子上，心里也不是不后怕的，可那时候真的是被沈军钺气蒙了脑子。
沈皓从沈军钺的怀里钻出来，走到沈东麟面前跪下，这一动作把在场其他三个人都惊住了。
在沈皓的认知里，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都是应该的。
“ 爷爷奶奶，要打要罚你们连我一起吧。”
沈军钺脚步沉重地走过来，单膝跪在沈皓身边，把他抱在怀里，亲吻著他的额头，“ 说好了什么事由我来做就好。” 要跪也是他跪。
沈皓推开他的手，只定定地看着沈东麟。
沈东麟的内心有些震动，现在的孩子被家长宠的太过了，有几个人有勇气跪在父母面前认错的？
沈军钺从小到大犯了多少错，挨了多少打，哪一次不是和他抗争到底？
可是现在，他任由他打不还手，任由他骂不还口，还和孙子一起跪在自己面前，所求的竟然是要自己同意他们这段不伦之恋。
每每想到这件事，沈东麟肾上腺激素就止不住节节攀高，声音不由地拔高了几个分贝：“ 皓皓，起来，这不关你的事！”
沈皓固执地看着他，“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他转头看着沈军钺，坚定地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我不需要你把我护在羽翼下。”
沈东麟拍著桌子说：“ 沈皓，我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跟你说的，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把你追到手的，你可以喜欢你爸爸，也可以爱他，但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爱，懂不？”
“ 我知道，我爱他，不仅是儿子对父亲的爱，也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你们都以为我是被迷惑了，其实我分得很清楚。”
沈东麟和林月容摆明不信他这话，现在沈皓会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但是将来他一旦醒悟过来，对沈军钺或许就不是爱而是恨了。
沈东麟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搅合在一起，他按下书桌下的警报，十几秒后，两个持枪的特种士兵破窗而入，门口也涌进来了一队士兵。
沈军钺早在他按下警报的那一刻就拉着沈皓站起来了，此时抱着儿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一家子又搞的哪一出？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该关心的，“ 首长，有何指示？”
沈东麟指著沈军钺说：“ 把他丢到禁闭室去，没我的命令前不准把人放出来！”
大家虽然有些疑惑，但命令大于天，两个特种士兵大步走到沈军钺面前，恭敬地说：“ 少将，得罪了。”
“ 我自己走！” 沈军钺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
沈皓没有跟上去，低著头站在书房内，因为沈军钺临走前对他无声的说：“ 乖乖等着。”
第167章 深夜探监
等这一切落幕，天色也微亮了，沈东麟疲惫地挥挥手：“ 都去睡吧，皓皓，你什么都别管，好好想想你的将来真打算和沈军钺绑在一块吗？”
“ 我是的。” 沈皓想也不想地回答。
沈东麟蓦地火大，大声吼道：“ 我让你好好想想，你们是父子，就算没有爱情也能一辈子在一起，没有人能分割了你们的血缘羁绊，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么简单的关系复杂化？”
沈皓抬头，淡淡地回答：“ 因为我爱他！” 很爱很爱。
沈东麟嘴角动了动，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一天，整个沈家都笼罩在阴云中，大家都睡不着，连饭菜也比平时用的少了。
到了深夜，沈皓换上一套轻便的衣服，将房门锁紧，关掉灯光，从窗户跳了出去。
只二层的高度对他来说没有一点难度，沈皓曲膝落地，一个跳跃将自己隐藏在景观树后。
他没想到，继沈军钺之后，他也有幸爬了一回窗户。
住在这里十几天，沈皓已经把周围的明岗暗哨都探查清楚了，这还得多谢他多年培养出来的警惕性。
猫著腰往一个角落飞快跑过去，沈皓双腿一蹬跳到墙头，墙外一个士兵提枪站岗，听到声音机警的转身，同时枪口也对准了声音的来源。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皓飞身扑下，一只手握紧枪头反手一转将枪口移开，另一只手扼住那士兵的喉咙。
“ 别出声！” 沈皓低喝一声。
那名士兵听到声音这才醒悟过来，这哪是什么敌人啊，明显是沈家的小少爷。
“ 沈¨¨¨沈少¨¨¨您这是¨¨¨” 这大半夜的，沈家的宝贝疙瘩穿著一身灰，还从墙上跳下来，这闹的是哪样啊？
不过他更惊奇的是，向来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少爷竟然身手不凡。
刚才那一瞬间，如果真是敌人，自己的小命肯定不保了。
“ 只要你不叫，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你只要告诉我，沈军钺被关在哪里？”
那士兵听到这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感情人家是父子情深啊，所以打算半夜去探监。
呃¨¨¨虽然探监这个词用的有些不妥。
“ 快说！” 沈皓对他磨磨唧唧的小样很不满，都这种时候了，这个小士兵竟然还有心情走神！
真不知道是对方素质不过关还是自己的威胁性太小，才让对方这般轻视！
“ 沈少，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道啊。” 他一个小小的哨兵，哪能知道沈司令把自个儿子关哪去了？
“ 我不信！” 沈皓加大手下的力度，把人重重压在墙上，“ 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不能杀人，但用点手段他还是不介意的。
“ 这¨¨¨沈少，您就算知道了也进不去的。” 小士兵感觉到亚历山大，要是因为这一家子的内部矛盾丢了性命，他恐怕要死不瞑目的。
“ 这不用你担心，你只要告诉我地点。”
那士兵忍了忍，最终还是被专业素质占了上风，紧闭双眼，一副赴死模样说：“ 抱歉沈少，我不知道！”
沈皓贴近他的脸颊，端详著这张毫不起眼的面孔，稍微松开了点力度，循循善诱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打算去看看他，不会有人知道的，就算被人发现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是你泄密的。”
见那士兵表情松动，沈皓再接再厉：“ 就算被抓了，老爷子还能宰了我不成？他看我这么孝顺也不会对我怎样的。”
可不是吗，沈少将被关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哪次不是无疾而终，潇潇洒洒的出来了？
小士兵没了心理负担，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然后比划了一个手势。
沈皓嘴角一勾，彻底松开手，称赞道：“ 你很好！” 然后一个掌刀敲在那士兵的后颈上，轻声说：“ 委屈你在这睡一夜了。”
夜幕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影子迅速朝着东北方跑去，避开一个个巡视的士兵，翻进了一座高墙内。
大概是沈军钺被关的次数多了，所以每回都有固定的关押地点，久而久之，这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沈皓顺着刚才那小士兵给的信息寻找，很快就发现了那栋与其他楼房别无二致的禁闭地点。
这里的守卫明显多了些，恐怕在里面面壁思过的也不只是沈军钺一个人。
线索只到了这里，可是沈军钺关在哪一间他不知道。
沈皓躲在一处阴影地方观察了半响，也猜不出来沈军钺会在哪一间，他更不可能把守卫全干倒一间间的找。
於是乎，沈皓理了理衣服，又把凌乱的头发抚平，双手背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 什么人？” 十几只枪口齐刷刷地对准沈皓所在的位置。
“ 是我。” 沈皓大声说，他敢肯定，这个身体的主人从小在这长大，大家绝对认识这个金贵的小少爷。
果然，看清来人的面貌，一个小队长语气缓和了下来，惊讶地说：“ 沈少？¨¨¨您半夜来这是¨¨¨？”
即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周围的枪口也没有放下，依然指著沈皓的位置。
“ 我来看看我爸，还请通融一下。” 沈皓好言好语地说。
“ 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小队长紧张地反问。
沈皓也不生气，问他：“ 司令大人有下令过不能探视么？”
小队长想了想，摇头：“ 这倒是没有，但是惯例上，关禁闭的人是不能探望的。”
沈皓悠然地朝前走去，“ 你也说是惯例上了，我又不是军队的人，只是来看看自己的父亲，或者¨¨¨我回去请示请示我爷爷？”
“ 其实，最多不过明天我爸就能被放出来了，我只是想尽尽孝心¨¨¨” 沈皓放低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低落。
那名小队长瞬间想到了这对父子以前的不和睦，以为沈少这么做是为了讨好他老爹，这也是人之常情。
要是沈少将看到儿子大半夜冒著冷风来看他，说不定就感动了。
小队长犹豫了半响，朝身后摆摆手，瞬间大家把枪都收了起来。
“ 沈少见谅，大家也是按规矩办事。” 小队长深怕这位小少爷会事后算帐，不得不解释了一句。
沈皓哪里是不明事理的人？相反，一路走来，他发现这个军区的士兵专业能力也许不是最高的，但心里素质都很高。
起码，没有见到他就松懈的放行！
“ 我明白，我保证会尽快出来的。”
“ 按照惯例，我们还得搜身，您看¨¨¨这¨¨¨”
沈皓打断他的话，配合地点头：“ 好！”
沈皓今晚不是来抢人的，所以也不可能带着武器来，全身上下只带了一瓶药和一瓶水。
小队长盯着那两样东西看了半响，最终转移视线当没看到。
领著沈皓走到一间紧闭室前，小队长有些不自然地说：“ 您最好快些，我们快要换班了。”
这要是被人发现他私自放人进去，哪怕合情合理也是件违纪的事情。
沈皓点头，“ 给我半个小时。”
厚重的门一推开，闷热的空气从里面流窜而出，沈皓脚步微顿，深深吸了口气才走进去。
一如他当初待过的那间紧闭室那般狭窄沉闷，既没有光也没有风，让人无端生出一股急躁的心情来。
沈军钺躺在地上，一只手遮住额头，听到开门声也没睁开眼睛，反正以他对沈东麟的了解，绝对不会是来放他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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