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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落花终成蹙眉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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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为龙首峰。

这是最后的办法。

她用自己的真身填平执渡河。

只是,她这样一死就生生世世都与他无缘了。

他本已忘记她。

而现在,她也要选择忘记他了。

死后,饮了忘川水。前世今生,再不执着。

其实对她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可是,她还是舍不得。

来生,她是凡人,他是仙。再无交集。

“我还有话想问你。”长剑入鞘,黑衣女子直起身来。

天任四十七年,辰川天降祥瑞,金光笼罩。

次日,水退。

只见山峦绵延,绿意葱茏,哪还有河水的影子。于是,人们便将此地命名为梦蛟原。

很久很久后的乔素此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对龙女说。

“其实,那个妖精就是青玉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已经没有意义了。”龙女最后的话飘散在风里。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男子眼角眉梢带笑陪她看一场灿烂花火。

乔素此想,她说得对。

已经没有深究的意义了。

有很多的事情最好是永远随着离去的人长埋于地下。

他们一行四人站在拔地而起的高峰前,久久无语。

“从没见过那么傻的女人。”玉妖祭司喃喃。

他弯下腰捡起一片青色的龙鳞,龙鳞仿佛有精气一般发出淡淡金光,粹不及防的嵌入他的额上。

化成一朵青色的莲瓣。

玉妖祭司愣了一愣,手抚上自己的额头。

忽然就笑了。

那一夜辰川百姓为了庆祝铲除妖龙,洪水退却开了盛大的集会。

一朵朵烟花绽开在漆黑无月的夜空。

紫衣男子化作凡人执了只莲灯模样混迹于人群中间。

绯衣少女正在同一名少年对诗。

少年书生毫不相让,挥毫成作,神采飞扬。

烟花的光芒映照在他额间的莲瓣上,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细细忆起却又仿佛恍若隔世。

脑海中响起绵绵耳语,

“青玉,答应我。永远不要记起来。”

青色的莲花瓣慢慢消弭成一缕青烟扶摇直上,奔向烟火漫天的夜空然后幻做一颗明亮的星辰。

青玉,我还记得。

我要陪你,

一生一世。

但是请你,

忘记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更新:)

立夏

——当黄经达到45°,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

天气已经微微有了些热意。但在这山麓之下,水榭亭台之间却是清爽怡人。

这山本来并无水源,房前院间的湖泊清流都是人工穿凿的,却也和周边梧桐苍柏相得益彰,设计者显然破费心思,亦有不俗的情趣。但如果这个建造者是当朝王爷就不仅仅需要心思和情趣了,还得有一定的勇气。当初他为苏宛凉建造这一别苑,门下之客纷纷上谏阻扰,说是非常时期王爷更宜韬光养晦,万不可过于铺张落小人口舌。而慕容白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本王行得正坐得端,造别苑经费非偷非抢,岂用在乎他人眼色。

遂请了工匠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建成了这所盈风居送与王妃。不知羡煞了多少洛都女子。

此时,那个人人眼红的女子却正临水而坐性质恶劣的吓唬小狗崽。她拎起小胖狗向湖心做了个抛的动作,狗虽然本性会泅水,但小胖狗还不足月倒是畏水得很,被苏宛凉唬得直缩脖子,一副可怜相逗得宛凉哈哈大笑。慕容白斜倚在竹塌上将书卷成筒状支着下颚看得津津有味。

“八哥好雅兴啊,怪不得父皇交代的差事都不愿接了,原来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女子鹅蛋脸面,发冠高束,一身戎装,居然还是佩剑闯入。

“这圣德皇朝文有桑弟武有十七妹,白自然不需担心。”虽是客套话,他却也有几分真心。

他的同母胞妹,十七皇女慕容清阮,自小习武研读兵法,十五岁随允琰帝出征平朝中七王内乱。指挥若定,大败了她那几个老狐狸似地皇叔,甚至亲手斩下了叛变的镇国将军问辛。巾帼不让须眉。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幼妹在兵法上极有天赋。经此一役允琰帝也对让外人掌兵起了疑心,索性把兵权内收,自己掌握大部分精兵,而把虎符交与护国将军靖渊王。

护国将军靖渊王慕容清阮。

她是圣德皇朝第一位女将军,她是皇族血脉却不是公主,而是王爷。圣德朝本来到了允琰帝这一代就已无出类拔萃的大将,加之边患猖獗,于是,王子守国门。

如果说圣德朝只能有一个神话,那么它不是那有若天人的妖精祭司,也不是独坐高阁却依旧能决胜千里的第一谋士,甚至不是同为女子也一样冷然无情的浩雪阁阁主。而是她,慕容清阮。

“恭喜十七妹凯旋而归,为兄正有一份大礼要送与你。”他懒懒的笑。

“什么?”虽然她并不感兴趣却还是不忍拂了自己哥哥的美意。

“青玉要回来了。”

青玉,要回来了。

是么,他要回来了?

剑铿然落地。

乔素此一行早已逾了慕容白的半月之期。

事实上,这么久他们依然在辰川。

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正午的阳光散落在女子毫无生气的脸上,她紧闭着双眸安卧在床榻上,就像是——已经死了。

在水退后的第二天他们按计划上路,没有走几步却见乔素此面色一变用支撑着单膝跪地,同时鲜血从她身上各个部位涌出,染红了大片的泥土。血的颜色连黑衣都遮不住了。

三个男子皆是一愣,到最后还是南宫寒最先反应过来抱起女子飞奔至医馆。

“雪衣哥,通知穆云来。”南宫寒颓然跌坐在椅上,他早该知道她根本是在强撑,普通的大夫根本连她伤口的血都止不住。

七天后,丁穆云风尘仆仆赶到了辰川,乔素此已经只剩下一缕真气维系心脉了。

“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丁穆云抬起搭在素此脉搏上的素手,脸色不太好看。

沉默半晌,还是青玉缓缓开了口。

“这么说辰川水退还果真是你么几个的功劳。”听完一番叙述丁穆云嗤笑道,“也无怪阁主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言罢起身便向外走。

青玉伸出手臂挡住门,只是默默看着她。

“雪衣阁主,你便是拦我也没用。中了蟒毒本来就只有十余月的姓名,加上舟车劳顿,乱用内力,只能加快毒性发作。你应该知道这是阁主自己在找死。”丁穆云挡开青玉的手冷冷道,“还是快快去备付棺材吧。”

“就这么放她走?”南宫寒问。

“要不还能杀了她?”玉妖祭司环着臂斜眼看着他笑,见男子欲要发作复又安慰道,“小寒你放心好了,这丫头一直是嘴硬心软,Qī。shū。ωǎng。她不过是回去翻典籍想计较罢了。”

南宫湛然本来一直坐在素此床边沉默不语这时忽然道“这女神医丁穆云不正是九幽丁陌歌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么?”

“不但如此,我还可以告诉你,素此身上的伤便是丁陌歌弄的。”南宫寒好像知道哥哥心中所想先一步辩白道,“但穆云不会害素此,你可以放心。”

湛然瞥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慨然道“我虽然不希望你加入浩雪阁成为杀手剑客,但是这么些年我不在都是乔阁主在照护你,我实在是欠她颇多。”

南宫寒心道,我们三人之间,又怎能是一句谁欠谁便能说清的?

玉妖祭司狭长凤眼眯起,精光一闪而过。

春末夏初,风吹树叶响起一片沙沙声。除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个人皆是怀着个人的心思。

青衣男子正在搭一根琴弦,微颦着眉很专注的样子。

“湛然?”一袭绯衣的女子缓步走来。

男子神一分,琴弦掉到了案几上。他有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卿儿,你怎么来了?”

“大概是又睡着了吧。”沈飞卿无所谓的耸耸肩。

“怎么可能?”湛然低声自语。

她走近,偎在他身旁“什么?”

南宫湛然摇摇头只是搭好了那根琴弦。

“你,有事瞒着我。”她昂着头灿若星辰的眸子逼视着他,“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比如说,你是怎么认识雪衣的?比如说,你为什么执意不让我去桃花林。”

她顿一顿,继续道“再比如说,这真的,只是个梦?”

南宫湛然单手拨了拨刚连上的琴弦,有些苦涩的笑了“我的卿儿真的是长大了,想得这样通透。”

“都…不能说么?”她失落的问,“我也不行么?”

“嗯。”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那场大火,你有没有去找过我?”她的声音已经因紧张而有些发颤。

“没有。”笃定的两个字从他好看的薄唇中吐出。

我没有去找过你。所以卿儿,忘记我,好好生活吧。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像是变成了一个石头。但很快,这块石头笑了“湛然,你还记得你说过认识我后你就变得经常撒谎了么?”

她直起身冷冷看着他“我发现,你至少那句话说的是真的。”

头顶上的桃花纷纷样落下,琴声亦悠悠,这样的梦里四季如春。

“不过也无所谓了。”她伸手接花瓣,好像又像小孩子一样开心了起来,“只要我死了,就可以留在这里了吧?”

“铮”七根琴弦居然齐齐断掉。

“湛然啊,我会死的。”她俯下身笑靥如花,“很快,也许我现在,已经死了。”

她说着自己的死,居然像是在说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卿儿,你答应过我的。”青衣公子仍滴着血的手温柔的捧起女子的脸,幽幽道,“你怎么可以忘记呢?。”

那一年他为保护明渊王硬生生挨了九幽的杀手一剑,几乎丧命。

看着他鲜血盈襟气若游丝,她铮然拔剑抵上自己的脖颈上。

她说“若有不讳,义不独活。”

他已经没力气去夺她的剑了,只好定定看着她。

那一次,他居然硬生生撑了过来,连明渊王请来的御医都连连摇头说不可思议。

很久后他的身子稍稍好了些,她陪他坐在庭院里,时值春末夏初,繁花似锦。

他虽然已经不性命之虞身子却尚虚,回首正看到卿儿正低着头为他披上一件外衫,想到那时女子毫不犹豫将剑架在自己颈上不觉心有余悸,一口气没倒过来,咳得厉害。

“公子!”她连忙为他端来一盏清茶。

“卿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青衣公子突兀的问出这个羞红了身边小婢女的问题。

“啊?”

“因为你的眼睛。”南宫湛然扳住她的下巴使她能正视他。

她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鹿,一双清亮眸子惊慌害羞的看着他。

“它就是我想要守护的东西。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他笑,“我也希望它能够好好的。”

泪一下子涌上了她的眼眶,她是聪明的女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低下头,第一次吻了她。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她含糊不清的呜咽,“就算,有一天你不在了。”

青衣男子闭上眼,唇边浮现一丝浅笑。

卿儿,谢谢你。

她抿抿嘴强迫自己从回忆中走出来。

“你知道我想要守护的东西是什么么?”她问他。

他看到沈飞卿无可奈何的笑了。

“我想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她抱住他哭了。

因为我想要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又过了三天。

青玉已经先向慕容白复命去了,丁穆云对解毒的事仍然毫无头绪。

“这花儿是谁送的?”南宫寒抓了药回来看到桌上摆了一只梅瓶,上面插着几枝小花,香气扑鼻。

“是村名送的,说是感谢我们镇了水灾。”南宫湛然勉强提了提嘴角,显然是还放心不下乔素此的伤势。

“哥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南宫寒掩了鼻将花瓶移了出去,“此时正是九幽暗算咱们的好时机。”

话语间店小二已送来了酒菜饭食。

“那花儿不过是寻常花草,没什么问题,是你多虑了。”南宫湛然掏出银针挨个试过菜肴然后对自家兄弟做了个“请”的动作。

“也许吧。”南宫寒自嘲一笑。

兄弟俩虽然无心饭食却也勉强吃了一些。

一阵风骤然将门吹开。

正对着他们房间的雅舍亦是开着的。

对面的房间的案几上搁着一只梅瓶,正是南宫寒方才移出去的。紫发碧眸的少年伸手折下一枝纤弱的小花放在鼻尖轻嗅,脸是半低着的,讥诮的笑道“素闻湛然公子心细如发,看来是陌歌高看了公子。”

闻言湛然的脸色变了变。手暗暗扶住胸口。

“提不上气是不是?”丁陌歌的笑意更深,越发像只碧眼狐狸。

南宫寒坐在旁边始终不发一言,眉心深深的皱痕却泄漏了心事。是他们太疏忽了,那散功散显然是抹在了梅瓶上,丁陌歌也算准了他会因为小心而将梅瓶移出去,手上沾了毒,刚才又食了饭菜,毒便顺着咽了下去。

怎么办?点淬雪么?只是这次暗中跟在他们身边的人手并不多,九幽也一定做了完全准备,难道现在让那些个弟兄来白白送死?或则,以丁陌歌的性子他们现在已经……这么想着南宫寒手心不由沁出一层冷汗。

“啧啧,你们那个只手便可翻云覆雨的乔阁主呢?”丁陌歌慢悠悠的向他们走来。

客栈的地板已经很有些年头了,丁陌歌的每一步都踏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一步步,像是踏在南宫寒的心上。

客栈里无数九幽死卫无声无息的冒了出来,楼内楼外一片死寂。

“你们要的不过是我们,不相干的人就放了吧。”南宫湛然声音仍很稳,但很容易就可以听出是在强撑着。

“哈哈,真没想到,曾经一夜喋血崔大人一家七十余口的蔚子岸会说出这么慈悲的话来。”丁陌歌眯了眯眼,真是有趣极了,毕竟羞辱南宫湛然的机会并不多,他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呢?”

“先生,那些的人都已经处理完了。”一个蒙面死卫快步走到丁陌歌身畔欠身耳语。

窗外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你想不想见识一下名震江湖的乔阁主?”丁陌歌显得很满意,让那死卫跟着自己来到乔素此的床边。

南宫寒徒劳的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沉沉摔在椅子上。

乔素此面向内睡着,只留一把如云的青丝委泻在枕畔。丁陌歌挑起一缕秀发放在鼻尖轻嗅“好香。”

床上的人忽然翻过身来不耐烦的扯回自己的发丝,抱怨“香么?那是你嗅觉有问题,我只闻到了墨臭味道。”

“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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