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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迷糊王爷冷王妃-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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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嘉一怔,随即摆手,“朕乃天生此命,根本不是放弃不放弃的问题。”
  “嗯,同命咒。”云出将他的秘密轻轻地吐出来,然后,映着夜嘉诧异的目光,继续道,“你用半生的命,去换得己身的自由,却不知道,你换得的,不过是另一副枷锁罢了。夜嘉……我为你解开同命咒,你罢手吧。把夜泉的东西,还给他,然后,去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你的一生还可以很长很 (炫)丰(书)富(网) 。”
  “你能解开同命咒……”夜嘉的嗤笑突然戛然而止,他惊愕地看着云出,“难道,你真的得到了神庙的力量?喂,那可是被诅咒的东西,你这样滥用,会死得很惨的。”
  “那已经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云出说完,不及夜嘉应声,已经以手结印,置于他的眉心前。
  这是夜氏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个血咒,从此以后,再无血咒之说。
  千年执念,至此消弭。
  所以,在丛林里叫嚣的怨灵们,你们,至少可以甘心了——从此,人间再无神族,你们的灵力,也不再被自己的世仇利用千年之久。
  依旧是慑人的白光,依旧是虚弱到极致的抽离,在云出离开偏厅的时候,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竟然还能站得那么直,竟然还能走得这么稳。
  也许,正如夜泉所说,她果然是世上最能打最能挨的女人。
  ……或者,根本就称不上女人了。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天不管地不收的小混混而已,永远不会改变。
  155第四卷 大战前夕 (十)回归(1)
  她重新回到大厅时,大厅已经一片静谧。
  门外,有几个人蠢蠢欲动。
  也对,南王府与蛮族的梁子结得这么深,现在,现成的蛮族神使就在面前,他们怎么那么轻易放她走?
  “如果你们扣住我,南王府与蛮族的仇怨将会无止无休,可如果,你们将我放了回去,我一定会说服族人,从此双方休战,相安无事,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哪个对自己更有利吧。”她冷冷地扫视众人,声音不算洪亮,中气也不足,可吐字清晰,所有人都能听清楚,一字一句地,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们终究没有动她。
  云出走了。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中,堂而皇之,一身清冷,走了。
  她没有再回头看南司月。
  只因为……如果再回头,她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在他的注视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忍着一切走到了这一步,不能让这所有的努力,毁于回眸!
  可她知道南司月在看她。
  不然,身后,是什么在灼烧着她的背,那么热那么热,几乎要透过肌肤猎猎地烧到心里,烧到炽痛。
  即便是当年,唐三蝶变转身时,也不曾痛得这么彻底。
  恨不得自己不曾出生过!
  ……其实,她已经溃不成军了。
  只是战场已远,你再也看不见,也永远,看不见了。
  直到云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众人才醒过神秀,忐忑不安地看着台上的南司月。
  夜嘉也脸色苍白地从偏厅走了出来,手扶着门楣,神色恍惚。
  所有人都以为南司月会生气,会大怒,甚至于,会迁怒于在场的所有宾客。
  这场喜事,说不定,会变成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案。
  虽然在昨晚听说了许多新王妃的身世谣言,他们心中对南王是有意见的,可此情此景,他们哪里还有其他的想法,只希望南王殿下快点息怒,各位也好保命。
  连一直站在旁边噤若寒蝉的阿堵,也几乎以为,南司月会下令杀掉所有人泄愤。
  可是,他们错了。
  南司月非但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甚至于,最开始的惊痛也慢慢地平息了。
  他只是淡淡地挥了挥袖袍,在所有人大惊失色的目光中,疲倦地丢下‘散了吧’三个字。
  然后,衣摆轻扬,他人已转身,大步往后堂走去。
  留下满堂的宾客面面相觑许久,然后弱冠相庆:竟然还活着,竟然没当成炮灰……
  唯有阿堵,忧心地看着南司月迅疾消失在尽头的背景,一身冷汗。
  南司月的步伐很快,到了后来,他几乎是疾步如飞,眨眼间,便到了南之闲的房前。
  没有敲门。
  我们尊贵无比的南王殿下直接伸腿将门踹开了。
  南之闲也不吃惊,闻声,淡淡地抬了抬眸,然后,示意前面的座位,“她已经走了吗?”
  “昨天上午,你对她说过什么了?”南司月并不进门,只是逆着光,站在门口,冷冷地问。
  她从阳朔来找他,带上了那么多新奇的礼物,带上了她全部的决心与义无反顾,从水里钻出来,冲着他使劲地挥手。
  在马车里时,她都是那么快乐简单,即便在提出见唐三时,也没有丝毫异状。
  就算那个时候,她有什么打算,也决计不会像刚才那样决绝激烈。
  然后,昨天上午,他派人去调查唐三下落,云出在南王府自己呆了大半个时辰。
  这个大半个时辰,她在哪里?
  这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直到全部发生后,南司月才【炫】恍【书】然【网】,这大半个时辰,是所有的转折点。
  她见到南之闲了,并且,得知了一些事情。
  所以,她去见唐三前后,脸色才会如此苍白!
  “说了一些她必须知道的实话。”南之闲也很坦白,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南司月面前,“告诉她,她身上附带的灵咒,非但可以为你们解血咒,也会让她迅速衰竭。告诉她,你这样大张旗鼓地迎娶她,只会让你处于风口浪尖,让南王府动乱不堪。告诉她,她是命定的夜后,是你的、整个王朝人的浩劫,是真正的灾星。告诉她——无论再怎么挣扎,你们是命运的棋子,避无可避。”
  “是吗?”南司月听完后,沉默了一会,突然敛眸,目光极妖冶地闪烁着,“如果我不是南王呢?”
  云出一直走一直走,似乎已经出了南王府,似乎已经走到了临平大街。
  在出门的一路上,她已经脱掉了凤冠,脱掉了喜服,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一身白色的绸衫,让她的脸色更为苍白。
  仰头间,那诡异的图案,竟从衣领的缝隙处透了出来。
  竟蔓延至此了。
  再也没力气了,走不了了,方才强撑着她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在踏出南王府的那一刹,化为乌有。
  临平大街上,还是那么多人,来来往往,芸芸众生。
  就像那一次在京都,她从皇宫走出时,看到的情景一样。
  天下,终究只是天下。
  循环往复,从不因一个人而停止向前。
  说起来,谁又不是棋子呢?
  人生便是一个棋盘,我们都是棋子,可纵是棋子,她也要自己选择落子何处!
  膝盖一软,她终究是跪了下来,双手撑在地上,眼泪终于溅落。
  然后,一尾白色的衣袂出现在她面前。
  黑色的长靴站定。
  她没有抬头,那人却已经蹲了下来,眉眼含笑,温暖而跳脱,“云出,你今天不是成亲吗?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她如遭雷击,猛地抬头。
  唐三笑吟吟地看着她,在她抬头的那一刻,他伸出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看着你,哪里像新娘子,简直糟透了。”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然后,以手为梳,将她的长发扰成一束,扯下自己的发带,为她束上,一切办妥后,他往后一退,偏着头看了一会,方微微一笑,“这样子便清爽多了,看,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云出还是一脸愕然,一副雷劈过的表情瞧着他。
  “不会吧,变回来,你就不认识我了?”他凑近一步,有点委屈地看着她,“小小年纪,看你什么记忆力啊,我不就是唐三罗。”
  是啊,他是唐三。
  这样秀美的脸,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语气,除了唐三,再无二人。
  可是,他怎么是唐三!
  唐三……唐三不应该还记得她的!他应该已经忘了她,他应该……应该……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没有忘掉你?”唐三盯着她的眼睛,眼底是满满的笑意,“你还是那么傻啊,哪里会这么容易忘记呢?更何况,为什么要忘记呢?”
  云出愣愣。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忘记呢?
  就算世事变幻,物是人非,那些发生过的,消失的,失去的,为什么要抹杀呢?
  这句话,原是她对南宫羽说的。
  现在,她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难道,你怕我想起你后,听说你成亲的消息,会要死要活,前去砸堂,吹了新郎杀了你?”唐三说着,自个儿便笑了起来,“我看上去那么凶恶吗?”
  云出眨眼,脑子很乱。
  面前这个久违而熟悉至极的人,似幻似真。
  “是我先离开你的啊,云出。”他终于敛起笑容,安静地看着她,轻声道,“我没有陪你一路前行,又怎会责怪你找不到最初的路呢?”
  听过一个鬼妻的故事没有?
  从前,有一对夫妻,他们很相爱很相爱,可有一天,妻子突然得了重病,匆匆地撒手人寰。丈夫很悲痛,一直在悲伤中不可自拔,后来,妻子感念其深情,历经千辛万苦,从地府辗转归来,夜夜与丈夫同眠,白日消失,初时恩爱无比,可丈夫一个人渐渐觉得吃力,这个时候,另一个女人出现了,她为丈夫洗衣做饭,她能在青天白日,为他送饭到田盖头,丈夫终于动了心思,想娶另一个女人了,鬼妻却不肯罢休,到了最后,恩爱夫妻成怨敌,丈夫终请了道士收了她。
  这并不是一个负心的故事。
  而是告诉世人,在适当的时候,放开自己的手吧。
  唐三是谁?
  他是几百年来唐宫最叛逆最不遵常理最随心所欲的宫主。
  焉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不是不爱,只是,他已经缺席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那就……放手吧。
  可是这个傻瓜,却还在担心他呢,还巴巴地让他失忆……傻瓜……
  156第四卷 大战前夕 (十一)回归(2)
  唐三的话刚刚一落,云出再次泪盈于睫。
  胳膊被他的双手扶住,这才不至于重新跌下去。
  “可是云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唐三显然并不知道刚刚在南王府中发生的一切,他醒过来后,蝶变后的事情,只是寥寥地记得一些,然后,却清晰地记得,在云出给他解蝶变那天,对他说的话。
  他知道她今天要成亲了,原只想远远地看一眼便离开,却不料,见到了这样狼狈的新娘。
  云出轻轻地摇了摇头,无言以对。
  “算了,看你现在很累的样子,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介意去我那里吗?”唐三见她的神情,并没有过分逼问,而是微笑着,如此建议。
  云出没有拒绝,她已经没力气拒绝了。
  而且……面前这个人是唐三啊。
  唐三歪头看了她一眼,见云出果真是虚弱至极,他也没有什么罅隙,手一滑,便弯身将云出拦腰抱了起来,“先睡一会吧,睡醒了就到了。”
  云出柔顺地倚着他,头埋在他的胸口,唐三身上那种淡淡的檀香味,像从记忆里缭绕而来,让她恍惚,眼皮也渐渐重了,整个人如覆云端。
  她真的睡了。
  睡得很沉很沉,好像一下子卸掉了身上所有的重负,一身轻松,但也没有了强迫她醒来的动力。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睡多久,也许,就这样永远地睡过去了。
  ……
  唐三小心地抱着她,动作脚步俱是轻柔,云出大概是真的累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受了什么,在缩在他怀里的下一刻,便已经睡熟,脸色苍白,可是很安详很放松,这让他略感欣慰。
  你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吧,云出。|
  唐三望着她淡若柳丝地一笑,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座巍峨静矗的南王府,然后转身,轻快地走进了人群中。
  在他们消失后没多久,南司月已经追出,神色焦急而决然,蓦然回首,她又在哪里呢?
  目之所及,全是不知道来自何处,又将去往哪里的人们。
  他们形色匆匆,他们视而不见。
  风吹起他的发尾衣袂,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紫袍翻飞,如孤单一人。
  唐三将云出带回了自己现在的临时栖身处。
  那是临平城外的一家农户,主人家已经去别处探望自己远嫁的女儿了,留下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庭院。
  屋外是之前的那条小河,屋后,是一望无际的庄稼的,此时,稻子已经抽穗,金黄色已经从绿色里透了出来,郁郁葱葱,无限生机。
  条件确实简陋了一些,可唐三还是将云出的床铺得松软舒适,裤子是晒了整整一天的,还有太阳的味道,褥子是今年新鲜的棉絮,枕芯是主人家收集的芦苇絮,屋子里很干净,燃着淡淡的熏香。
  他已经发现了她身上的图案,只是手在衣襟上停留了一会,并未掀开看其它的地方。
  脉搏很弱,可并无异状,只是,有点气血不足——该不会,是南司月没有好好给她吃饭吧?
  唐三自嘲地笑笑,将这个无稽的猜测抛之脑后,倾过身,仔细地为云出掖好被角,然后缓步走了出去,等着她醒来。
  走出屋外,他坐在门前那小谷场的石磙上,仰头,看着头顶碧蓝如洗的天空,还有棉丝般的游云,清逸地飘过。
  已经是五月了啊。
  眨眼,大半年过去了。
  就好像做了一场太沉太沉的梦,梦里面,什么都是馄饨的。一觉醒来,只觉得此身犹在,人间却已经几番沧海桑田。
  偶有蛙鸣鸟叫,从屋后的田野里传来。
  唐三静静地坐了许久,也不知道从哪里吹了一瓣翠长的柳叶,他伸手一捞,将柳叶夹在手指间,放在唇间,轻轻地吹奏起来。
  没有特定的曲调,没有特别的含义,只是如许晚春,如许清风,总不至于因枯坐而辜负。
  云出便是在这样悠扬的曲子中醒来的,她睁开眼,从床上爬了起来,抬手的时候,手掌的黑线竟然消失了,她掀开衣服往里一看,肌肤光滑如玉,哪里还有半点痕迹。
  她扶了扶额头,不太沫,为什么南之闲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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