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王-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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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达,带上一千骑兵,过河,上天入地,给我杀了高远,哪怕就是追到扶风,也给我杀了高远!"索普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片刻之间,他便已经挺直了身躯。"喀则,我们回去,我们回榆林!"
第一百七十二章:意外的好消息
一堆堆的篝火点燃,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将湿衣服抖开,挑着战刀之上烘烤,这里离开他们先前的渡河地点已经有数十里地,穿着**的衣服跑了这么远,再不停下来烘干,可就要将士兵弄出毛病来了。
最尴尬地莫过于贺兰燕了,此时她终于体会到了高远以前所说的,一个女人呆在军队之中的诸多不便,此时的她,只能呆在由几匹马围着的一个圆圈里,赤身**的披着一条毡毯,别提有多尴尬,扶风的县兵知道她和高远之间有些复杂的感情,再说她也是这些骑兵的教头,众人都对其非常尊敬,没有会回头过来猎奇,匈奴兵们就更不敢回头了,不过那些张冬生和黄湛带来的人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明目张胆不敢,但偷偷摸摸地瞄上几眼,压低声音议论几句,亦不伤大雅。张冬生老成持重,四十大几的人了,当然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黄湛可就不行了,隔一会儿,偷摸着瞄上一眼,隔一会儿,再偷摸着瞄上一眼儿。
站在四匹马的中间,纵然贺兰燕泼辣,此时也是又羞又恼,她的两个女护卫苏拉和乌拉这一路倒也命大,居然活着一直跟了下来,此时两人虽然冻得瑟瑟发抖,脸色发青,但仍然一人牵着两匹马,围成一个圈儿替贺兰燕遮羞,并不时的对那些瞄过来的视线的主人怒目而视。
贺兰燕度日如年,好不容易。高远抱着一堆衣裳走了过来,递给苏拉,"都干了。让她穿上,你们进去,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们去烘干。"
贺兰燕快手快脚地穿好衣服,脸红红地钻了出来,"谢谢你啊,高远!"
"谢我什么呀,还是谢谢你这两个小丫头吧。她们那一张脸都冻青了。你在这里替她们看着,我再去烤。"高远道。
"行,我就在这里守着。那些臭男人再敢往这里瞧,我剜了他们的眼睛去。"贺兰燕看着那些仍在不时偷瞄过来的眼光,发狠道。
"你还是算了吧!"高远晃晃脑袋,"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能看掉你一块肉去。再说了,他们又看到什么了?不是什么也没有看着吗?早跟你说了,这行军打仗的,不适合女人,你就是不信,这回知道了吧!"
听了这话,贺兰燕盯着高远,脑袋里却想起了另一回事。是啊,这些人什么都没看着。可你却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将我看了个精光?
高远哪里知道贺兰燕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从马背上接过苏拉乌拉两个人脱下的衣服,转身便走。
高远的心里很沮丧,这一趟出来,除了干掉阿伦达那支人马算是一点收获之外,剩下的,全是失败,出发前的七百余骑人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烤火取暖的,还不到五百人了。二百余骑兄弟永远地倒了下去。
"这是自己的错。"坐在火堆边,高远心中无比沉痛,自己太小瞧对手了,自从来到这个世间,自己总是没来由的有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想法,这一次,给了自己沉重一击,战场瞬息万变,再完美的计划也会因为临时的变化而产生无数的漏洞。这一次自己运气好,算是死里逃生,但好运气不会每一次都降临到自己头上,兵者,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永远将最坏的一面盘算进来,才会避免更多更大的失败。
抬眼远望,不远处的沱沱河仍在咆哮。
"今天我走了,可我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
"县尉,县尉!"远处传来马蹄之声和步兵的呼喊声,高远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因为他从步兵的声音之中听到了一股莫名的喜悦,可高远不觉得现在有什么可高兴的。
步兵纵马疾奔而来,在他的身后,是随着他一起出去哨探的几名骑兵,看着走近的这行人,高远有些诧异地站了起来,因为他记得步兵带出去的是五个人,但现在,随同他回来的却是六个。
步兵是往上游方向去的,那里不可能有被江水冲走的兄弟。
"县尉,榆林被烧了,一把火把榆林烧了一个干干净净,两个后勤大营全都完蛋了,哈哈哈!"步兵翻身下马的同时,却是抑制不住的大声狂笑着,边笑边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喊了出来。随同他一起出去的几个哨骑也都放声狂笑着。
"县尉,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东胡人,短时间内是肯定不可能再来攻打我们了。"步兵又笑又跳。
高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在他的四周,所有的士兵在呆楞了片刻之后,几乎是在同时,爆发出一声震天的欢呼,顷刻之间,无数的衣裳,兵器飞上了半空,赤身**的士兵们叫着,跳着,拥抱着,沱沱河边,欢呼声响彻天地。另一头的贺兰燕也欢呼着跑了过来,浑然忘记了眼前尽是一片白花花有光膀子大兵。乌拉苏拉也欢呼着跳了起来,但这才一跳起来,才发觉自己赤身**,惊呼一声,又抱着膀子蹲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高远却冷静得多,虽然心中狂喜,但仍然强自忍着,不过抓住步兵的双手却在颤抖着,手上青筋毕露。
"县尉,你看他!"步兵转头看着身后一人,"你他妈的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跟县尉说清楚,快点,县尉要将我的膀子捏断了。"
那人一个大步跨到了高远身前,"县尉,我是骑兵队第二哨麾下骑兵,我叫苏宁。前几天我因为马受伤掉队了,后来马死了,我便一直东躲西藏着往沱沱河这边摸,想着游过沱沱河,就能回家了,今天在哪边,我碰到一个掉了队的东胡兵,那家伙受伤了,我躲在草从之中,暗算了他,将他抓着了,从他嘴里,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说,快点说!"高远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是东胡王庭的骑兵,他们已经追到了沱沱河边,但就在这时,榆林哪边来了急报,榆林被烧了,烧了一个干干净净。"苏宁嘿嘿傻笑着。"那个什么东胡王爷正带兵拼命地往榆林赶了,他受了伤,跑不快,便落下了。不想落在我手里。"
"谁干的?是谁干的,那个家伙知道吗?"
"杀破天!"苏宁的眼神很奇怪。"说是杀破天干的,他们已经知道我们不是杀破天,是冒充得了。"
"天意,天意啊!"高远楞怔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妙极,妙极,虽然阴差阳错,但却让我们意外达到了目的,我们不需此行,如果我们不来,不吸引索普的主力出榆林,想来哪个真正的杀破天也没有机会,这是一个妙人,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可是县尉,榆林虽然是烧了,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但我们的危机还没有解除,索普是回去了,但是他命令阿伦达,对了,就是那个被我们打惨了的阿伦达上天入地也要追上我们,现在我琢磨着那个阿伦达正在找适宜过河的地点呢!"步兵道。"咱们还得跑啊!"
高远在原地踱了几个圈子,突然冷笑起来,"跑?我不跑了。阿伦达又来了是吧,妙极,咱们打他一个回马枪,再做他一回。"
步兵惊得目瞪口呆,"县尉,你没搞错吧,咱们现在可就这四百多不到五百人了,阿伦达有一千骑兵,咱们怎么跟他打?"
"正面打当然打不过,不过咱们能阴他第一次,便能阴他第二次!"高远呵呵地笑了起来,"步兵,最近的易于过河的地点在哪里?阿伦达怕咱们跑远了,他又分外仇恨我们,肯定不会花时间去找渡河的工具,但他又不会学着我们这相冒死泅渡,一定会找到一个易于过河的地方泅渡,哪儿就我们的机会。"
"我知道!"高远身边的贺兰燕双眼发亮,"距这里有大约半天的距离。"
高远抬头看了看天色,"步兵,传令,所有士兵立刻集合,我们马上赶路,今夜不休息,我们要抢先抵达哪里,再阴阿伦达一次。"
步兵楞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县尉,您这是要半渡而击?"
"当然,半渡而击,半键就是时间,我们一定要抢在对方前面,告诉弟兄们,马上出发,在马上解决吃饭问题。"高远喝道。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不管衣服烤干与否,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套在身上,拿上自己的开武器,翻身上了战马,在贺兰燕的带领之下,飞快地向着目的地奔去。
这数百骑兵,往来千里奔波,本来以为任务已经失败,虽说不上士气尽丧,但却一个个也是垂头丧气,但转眼之间,喜从天降,他们原本要做掉的目标,如今不费吹灰之力便化为了灰烬,怎能不叫人欣喜?个个都兴奋得嗷嗷直叫,被东胡人从榆林附近一路追到沱沱河,可谓是九死一生,个个心头憋了一口闷气,怎能不去找人出出气,泄泄火?
第一百七十三章:伏击
兵力只有对手的一半,精锐程度更是不及,一般情况之下,这仗是根本没有法子打的,但高远却极有信心,现在的关键就是时间,他必须要抢在对手前面,抵达对手的渡河地点,半渡而击,这一仗还没开打自己就先赢了一大半。
空中弦月高挂,与稀疏的星星一起为这片苍茫的大地,添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极远处,层峦叠障的山峰轮廓隐约可见,沱沱河便如同一条玉带,横亘在大地之上,轰隆隆的湍急水流之声,不时冲撞着岸堤。距岸不远,高远带着他的数百骑人马,一路急驰,飞速地奔向他们的目标。胯下的战马呼呼地喘着粗气,身上汗水津津,却仍在骑士们的驱赶之下竭力向前。
时间,现在时间就是胜利。
河流渐渐变宽,水势也平缓下来,天地之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了先前那轰隆隆的水流相互撞击的声音,湍急的沱沱河在这里,从一个火辣辣的村姑骤然之间,便变成了一个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平静的水面古井不波,不仔细看时,你甚至不能发现他其它仍在一往无前的向前涌动。
"就在前边,古陵渡!"贺兰燕指着远处,大声道:"这是最近的一个渡口,没有湍急的险流,水势平缓,水也不深,如果阿伦达想要过河的话,那他一定会选择这里。"
对岸仍然是一片平静,看起来,阿伦达的王庭骑兵还没有赶过来,高远无声地笑了起来,"走,我们去准备一下,明天,给阿伦达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众人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是他们终于赶在了敌人之前抵达了目标的得意,这笑声,也是对明日将要痛歼对手的期盼和快活。
众人放缓了马速,跑了半夜,马儿也太累了。
平静的古陵渡被打破了宁静,这里,顷刻之间便热闹了起来。
忙碌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凌晨,当东方第一缕曙光刺破黑暗的时候,高远翻身跨上了战马。带着一半骑兵离去,随他们一起退走的,还有两百余匹空马,而古陵渡周边,一如先前景象,所有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任何的迹象。
离这里两里许的地方,有一片密林。那是四季长青的一大片松树林,现在却成了高远最佳的藏身之所。
"除了警戒人员,其余的马上吃饭,睡觉。养足精神,准备战斗!"高远没有废话,这些人经过了这一次往返千里的奔袭,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老兵了。不需要他多讲,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即便是张冬生与黄湛两人麾下的骑兵也是如此。两人带来的数百骑骑兵几乎折损了一半有余,前面的数次战斗之中,折损的主要是他们二人的麾下,不论是高远的扶风兵还是贺兰燕的匈奴兵,以前都在血里火里爬过好几回了,而他们两人的兵,训练也算精良,但却一直呆在郡城,哪里正儿八经的打过一场仗?训练再精良的士兵,没有打过仗,上了战场,也是一群菜鸟,而迭经淘汰活下来的,才会成为一支部队的脊梁。
虽然损失大,但张冬生和黄湛两人却没有什么怨言,一来,他们出发之前,张叔宝与黄得胜就曾说过,这一仗不计损失,二来,虽然损失极大,但这些活下来的,必然会成为一笔宝贵的财富,当他们成功回到扶风之后,以这些人为骨干,重建一支骑兵,必然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一支由老兵为骨干搭成的部队,其战斗力将远远强于以前。
战场,从来都是优胜劣汰的残酷竞技场。
所有人三两下解决了肚皮问题,抱着自己的武器倒头便睡,地上厚厚的松叶对这些人而言,便是软乎乎的棉絮了。
高远靠着一棵腕口粗细的松树,两条大长腿伸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伸手揉捏着大腿,这段日子,他可比一般的大头兵要累得太多了,不仅是体力上的,而且有心理上的。他想着将这些人怎样带出来,就怎样带回去。麾下人越来越多,担子却也越来越重了。高远现在明白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这句话的意义了。
"借个肩膀用用!"正在细细地回忆刚刚布置细节的高远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贺兰燕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伸出两只手,抱着了他的肩膀,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肩上,两条长长的睫毛眨巴了几下,眼睑合上,不等高远说话,居然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高远不禁苦笑起来,就算你累得再狠,也不可能这样子就睡着了吧?看着对方眼睑之下仍在微微转动的眼珠,以及嘴角那一丝虽然强忍但却仍然抑制不住的笑容,高远明白,这个丫头根本就是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我睡着了,你还能把我扔一边去啊!
一路奔波,贺兰燕的身上也散发出了一股酸气,满头的小辫子也散了不少,原本整齐的头皮乱蓬蓬的堆在头上,像是一堆杂草,素来爱洁的这个女孩如今脸上乌七八黑,脸色也憔悴了不少,人也瘦多了,脸郏之上那两团带着红晕的肉肉也看不到了,
看到这里,高远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怜意,这丫头,本来是可以不来的,不过,也幸亏她来了,她带着的那百余名匈奴骑兵,成了他这一次最强的一股战力,如果不是这股匈奴骑兵的加入,高远明白,自己麾下的伤亡,只怕要增加一倍都不止。此时别说逆袭敌军,只怕连夹着尾巴逃回去都困难。伸出手去,轻轻地揉了揉贺兰燕蓬乱的头发。
贺兰燕的身体微微一震,却没有睁开双眼,两只抱着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