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王-第6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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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沛叹了一口气。江水仍在缓慢而又坚定的上涨;隔着如注的雨帘;他模模糊糊地能看到江的对面;红巾军正将更多的木排推到江边。
就算自己能守住这里又怎么样?大势已去啊;当汉军的铁蹄踏上即墨的时候;就是己方全军覆灭的时候。汪沛相信;汉军已经举起了磨得锋利的大刀;就看在什么时候落下来了。
雨稍稍小了一些;对面的红巾军大营内;又多出了无数面旗帜;其中一面升得最高的将旗;居然是那个匪贼头子;现在的高唐候白程。红巾军的主力终于赶到了么?
汪沛站了起来;回望着堤后自己军队的营房;自己不会有援兵了。
自己当初的选择错了么?
不;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当时的情况之下;如果自己率部前往辽西救援田相的话;只会成为高远的下一个猎物;围点打援;这样的战术并不新鲜;一旦自己越过崤山关口;只怕下场便会是陪着田相在大雁湖钓鱼了。
时也势也!汪沛无言地摇摇头;在这场较量之中;高远的大汉赢了;大齐输了;却非战之罪也。自己在军事之上并没有犯半点错误;只不过是不敌大势而已。
二田之争;终于要将大齐葬送了;当初若是一股作气迅速地拿下临淄;又岂会有今天这样的窘境?
慕秋站在流浩河边;看着前几天还平静如昔的河水此时如同一个暴怒的狂汉;卷起一股股巨浪;自河中飞起;狠狠地对撞在一起;化为满天飞沫落入江河中。这里河面虽然不宽;但地势险峻;河岸边怪石嶙峋;船只根本无法靠近;至于木排子;只怕一靠拢这个地方;便会被水下的暗礁撞得粉身碎骨。
正是因为这里的地形;齐军并没有关注这个地方;这几天慕秋沿岸寻找;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隐蔽而又没有受到敌人关注的地方。
这里叫落鸟崖;意思是只有鸟儿才能在这个地方立足。
慕秋穿着一身紧身水靠;一只脚踏在水中;弯腰撩起一些水浇在身上;一个巨浪涌来;砰的一声砸在他身侧的一块人多高的石头之上;立时将他淹没在其中;水花落下;慕秋已经成了落汤鸡。
“干他娘!”慕秋看着咆哮的河水;心里着实有些发虚;这下去之后;自己的命可就再也由不得自己了;或许一个浪将自己砸在石头之上;便会一命呜呼。
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同伴;他们也都是面露惧色;更远一些的同伴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想来也和自己差不多。
“弟兄们;些许小风浪能耐我何?别忘了你们是谁?跟着我;上!”慕秋知道此刻自己绝对不能露出一点点怯色;将是兵胆;如果自己怕了;其它人那就肯定不用说了。
咽了一口唾沫;慕秋向前小跑了几步;一头扎进了咆哮的江水之中;在他的身后;一根细细的绳子随着他的向前的身体在河水中起起伏伏。
向前游了不过数米;慕秋便觉得身体几乎不能再由自己作主;巨大的水流将他推动着;身不由己的一路向下;他拼命地挥舞着双臂;竭力稳定着自己的身形;天上的雨仍在下着;打得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但他仍然拼命地睁大眼睛;关注着身周的一切;但凡看到左右那里突然有水流冲天而起;便代表着那里有巨石;如果被水流带着冲到那上面;几无生还的可能。
艰难地向前游动;水流的冲击更大;但那种冲天巨浪却愈来愈少;慕秋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自己已经游到了河中心;接下来的一段应当比较轻松;只有在靠近对岸的时候;才会再次遇到险情。
他环目四顾;想要找到自己同伴的声影;但四周黑沉沉的江面之上;除了水还是水;哪里能看到一个同伴的影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慕秋舒展四脚;顺着水流的方向;向着对岸游去;现在的他;要保持体力;等到靠近对岸的时候;便又是一次生与死的搏杀。
虎头站在江边一块巨石之上;手搭着凉蓬;想要看清江面上的情形;却又哪里看得清楚;只急得不住的跺脚。在他身后的密林之中;三千虎贲默然静立。
“这么大的风浪;这么复杂的水情;真能游过去么?”虎头看着身边一脸平静的赵一安;问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赵一安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喜怒;”虎头将军;你不相信我们的士兵吗?”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赵一安;你觉得他们有成功的机会么?这么大的风浪;只怕一下水;便被冲到不知哪里去了;这还不说这水下头的暗礁;那一样一是要命的物事。”虎头道。
赵一安没有回答他的话;眼光却转到江边的二十个士兵手中;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条细细的麻绳;在他们的脚边是一大盘这种绳子;如果论起长度;足足有数百米。绳子正在迅速地向前延伸。
慕秋的手死死攀在一块岩石突出的地方;大口地喘着气;刚刚他被一团急流带着冲向这里;看眼眸着出现这个黑乎乎的大家伙的时候;他吓得魂飞魄散;正身不由己的直直撞上去的时候;大石之下突然涌起一个极大的漩涡;将他的身子带得一偏;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块大石的正面;而慕秋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攀住了这突出来的一角岩石;身体被水流拍在岩石一边;全身上下如同被拍散了架一般;他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是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攀上岩石;举目四望;他惊喜地看到;在自己的身前;一块块岩石互相连接;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岸边。
手脚并用;从一块之上跳到另一块之上;当双脚终于踏上实地的时候;慕秋几乎瘫软在了地上。仰面朝天躺在浅浅的水中;慕秋张大嘴;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半晌才爬了起来;仔细观察着周边的情形。距离自己要抵达的目标偏离了足足上百米;那块巨大的落鸟崖在眼中黑乎乎地矗立在前方。
慕秋紧了紧拴在腰上的绳索;迈步向落鸟崖走去;一边走;一边将两根手指放在嘴里;学着鸟儿的鸣叫;他这是在招唤同伴。
黑暗之中;响起了鸟儿的回应之声;但慕秋的脸色却迅速地阴沉下来;出发的时候整整二十个人;现在回应他的却不过廖廖二声。
其它人呢?他停下脚步;看着黑沉沉的江面;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十个优秀的斥候队员;活着抵达对岸的;连慕秋在内;不过三人。
三人艰难地爬上落鸟崖;慕秋从怀里掏出用油皮和蜡封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小包;撕开来;里面是一个火镰和一根香。
打着火镰;点燃了香头;慕秋缓缓在对着对岸;在空中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
对岸;赵一安的双眼蓦地睁大;”虎头将军;他们到了!”赵一安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看;火光;火光。”
虎头呼的一下从巨石之上跳了下来;”还楞着干什么;快;准备;准备。”
赵一安在这边也点燃了香头;在空中划了几个圈子;在他身后;士兵们迅速地忙碌了起来。绳麻绳的后面;系上了粗绳;而在粗绳的尾部;牢牢的系上的赫然是用铁丝绞在一起的小孩手腕粗细的铁缆绳。绳索开始从地上被扯动;带动着后面的铁缆绳;慢慢地没入黑暗之中。
第九百九十九章:煌煌汉威(123)
九根缆绳横跨流浩河;从虎头的眼前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河对岸;伸手扒了扒紧绷绷的绳子;虎头嘿嘿的笑着;”泅渡过河;坐船过河;坐木筏子过河;还从来没有像这样一般飞过河去;今天尝个鲜;弟兄们;跟上我!”
虎头的手里拿着一根铁索;铁索的两头;两根木棍被紧紧地绞在上面;虎头紧了紧身上的装备;将铁索往空中的缆绳上一搭;脚用力在地上一蹬;吱溜一声;整个人便迅速地沿着向对岸稍稍倾斜的缆绳滑了下去;转眼之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主将带头;其它人纵然有些心中有些打鼓;但也容不得有人退缩;一个接着一个;士兵们沿着九根缆绳;向着对岸滑了过去。
慕秋紧张地盯着空中的缆绳;不时回头去看看那牢牢的捆在远处几块巨石上的绳索;生怕一个不好断了一根;那悬挂在上头的红巾军士兵可就要下饺子;这个高度下去;想不死都难。
一个巨大的身影呼的一声从远处迅速的接近;转眼之是便到了他的头顶;随着对手手一松;卟嗵一声跌了下来;下头是慕秋他们临时找来的些树枝和茅草。
慕秋凑过去一看;吃了一惊:”虎头将军;怎么是你?”
“妈的;你们就不能把下面铺得厚一点吗?”虎头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摸着屁股一边道:”险些摔成四瓣了?”
“我们人手不够。”慕秋黯然低下头。
虎头眼珠一转;看着身周的另外两个斥候队员;”就只有你们三个了。”
慕秋难过的点点头;”就剩下我们三个人;其它人;恐怕都不在了。”
虎头呆了片刻;”他娘的;赵一安的这个主意;葬送了老子十几个优秀的战士;要是这一仗还打不赢;我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话音刚落;又一个身影呼的一声落在了草堆之中。
“当然能打赢;一定能打赢。”从草堆之中爬起来的正是虎头刚刚痛骂的赵一安;他是第二个过来的。
“另罗嗦了;咱们快去多找一些草;树枝铺在下面;别把后面的兄弟摔伤了。”虎头大手一挥;小跑着向远处的树林奔去。
到得天明之时;三千虎贲已经尽数跨过了流浩河;尽管一直小心在意;但还是有几十个人在河的中央失手掉了下去;另几十个人在落地的时候;没有控制好速度;或多或少受了伤;不能再战斗了。
看着整装待发的三千虎贲;虎头嘿嘿笑了一声;”兄弟们;这一次咱们可是孤军深入了;不能胜;就只有死路一条。”他猛地挥刀;当的一声巨响;将身边的一条缆绳砍断;随即;身边的另几个士兵舞动着手里的大斧;将另外几根缆绳也一一砍断;看着这些缆绳落进河中;虎头厉声道:”有进无退;无胜无败;出发!”
轰隆一声;齐军防守的堤岸随着这一声声的巨响;似乎整个都在颤抖;一些士兵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运气不好的;骨碌骨碌地顺着堤岸便向下滚去;在河堤的下方;便是正在进攻的红巾军士卒。
正如汪沛所料;一夜的大雨;让流浩河的水流大幅度上涨;已经涨到了河堤之下;先前阻敌的滩涂已经不复存在;红巾军又将木排作了改动;每一个木排的的前部;都被削尖;这些木排顺水而来;重重地撞在河堤之上;前面的尖桩深深地扎进河堤之上;为进攻的红巾军士卒提供了一个落脚点。
一波又一波的红巾军士卒悍不畏死的仰攻而上;十数里的河堤之上;处处都是激烈的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濒死的惨叫声。汪沛已经将手里的手有兵力都拿了出来;但分面在十数里长的这段河堤之上;每一点都显得很薄弱;红巾军似乎也是孤独一掷;不但红巾军首领高唐候白程亲自指挥;他手下的大将魏志文和另一个刘大刀(横刀)更是赤膊上阵;亲自上阵厮杀;这两人亲临前线;使得红巾军士气大振;汪沛已是左右支绌;勉力维持着防线不被打破。
“果然不愧是齐国名将;赫赫有名的人物啊!”对岸;白羽程盯着对面惨烈的搏杀场面;不由自主地赞道;”这样的局面;居然还能稳稳守住战线;让我们占不倒丝毫便宜;厉害;厉害。”
“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身边的王琰凑了过来;陪笑着道:”汪沛那里有白候爷厉害;看那样子;顶多还能支持一小会儿罢了。”
白羽程笑了笑;没有回答王琰;算算时间;虎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应当要出现了;虎头的出现;就注定了汪沛的败局;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军队能通过落鸟崖这个地方将几千士卒运送过河吧?当然这一点;王琰是不知道的。
宋博轩回到高唐过后重新担任留守;王琰只能屈居于副手;但王琰很明智的知道一点;那就是紧紧地将自己绑在白候爷的战车之上;白候爷说得于他而言;比朝廷的王命更有效力;他的这个态度自然赢得了白羽程的大力支持;背后有了实力靠山;王琰自然是手段尽出;花样翻新的对付重归高唐的宋博轩;可怜宋博轩哪里是王琰的对手;不到一个月功夫;便被再次架空;成了公堂之上的一个泥偶塑像;高唐治下;所有人都知副留守王琰;而不知留守宋博轩大人;王副留守交待的事情那是一定要办的;宋留守吗;嘿嘿;那就看心情;当然;还是先去问问王副留守;这事办还是不办吧?
王琰这一次过来;是押送粮草过来的;本来这趟活儿倒也用不着他这位副留守亲自动手;但这是体现自己的忠心和自己办事效率的大好机会;他怎么能不来;而且在战场之上溜一圈;将来论起功劳;自己也有那么小小的一份嘛!与白羽程交往久了;他发现这位候爷的脾性;只要你听他的话;办事有效律;他是极其大方的。
来到白羽程的大营;他意外的看到了即墨留守陈戴老大人;这位老大人可是声名赫赫;比起宋博轩来名声大多了;但他看到的却是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一块脏不拉叽的抹皮的;躺在地上脏兮兮的老头子。心下震骇之下;不由向白羽程提醒了一句这老头儿在齐国的地位;被白羽程冷冷一瞪;立马便改口说这老头子为老不尊;老而是不死是为贼;气得地上的陈戴两眼翻白。
其实最开始;白羽程还是准备对这位陈戴大人以礼相待的;不管他有什么名声;毕竟年纪这么大了;尊老爱幼嘛;岂料这位老大人一看白羽程竟然提兵开始攻击即墨;先是劝说不果;然后便是破口大骂;可是白羽程可不是田富程;骂得恼了;当即下令一绳子捆了这个不识相的家伙;然后又堵上了他的嘴。没一刀结果了他;算白羽程已经是收敛了很多了。以他先前当马匪时的那个暴脾气;岂能忍受这样一个酸腐老头子的气儿。
对岸的战事仍然陷在胶着的状态之中;白羽程不时抬头看着天色。又要下雨了;天上的乌去似乎随时会重重的压将下来。
汪沛心里觉得有些不妙;今天红巾军的动作有些反常;往日的攻击;到了这个程度;对手基本上就会收兵了;但今天;却是攻势一浪高远一浪;对手的木排一个连着一个;几乎已经排到了河中心;他们用一根根的绳索将这些木排连接在一起;四周打下木桩;竟是生生的在河面上造了一个平台;源源不断的士卒从对岸被运送过来;投送到战场之上。
一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疏忽了;汪沛在心里想道;但仔细回想自己在这场战事中的布署;并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大将军;不好了!”一名牙将脸色发白;从堤后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脸上的惊慌之色;让汪沛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们在范戈庄的后勤大营被红巾军攻破了。”牙将带给汪沛的消息如同五雷轰顶;将他一下子打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