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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大明政客-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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讼师写下了诉状,在放告日的时候,递到了县衙。

这样的案子,按照常理,苏天成是可以不受理的,直接退回去,要求里长、甲首或者是宗族按照要求协调办理就可以了,可思考之后,他还是决定,公开审理这个案子。

民风民俗需要尊重,但不能够用这些东西,来绑架法律,女婿为家里做出来了贡献,就一定要得到部分的财产。

审理这样的案子,有着一定的风险。

苏天成交给刘仲基去调查的四件案子,这是其中之一,经过一天时间的走访,刘仲基和苏俊掌握了不少的材料,完全可以证明,这个家是入赘的女婿支撑起来的,邻里左右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加之这个入赘的女婿,为人实在,是个非常本分的人,博得了大家的同情,反观富户的儿子,依仗有钱,飞扬跋扈,大家都看不惯。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里长、甲首以及宗族都不愿意出面,处理这样一桩看起来很是简单的案件。

苏天成和卢天明、刘仲基、苏俊等人讨论的时候,大家都认为,这样的状纸,应该打回去,要求里长负责处理,或者是宗族出面,县衙不需要审理。

刘仲基甚至认为,这样的案件,不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按照要求办理就可以了,言下之意,财产是应该由儿子继承的,入赘的女婿,毕竟是外人。

刘仲基的意见,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看法,可能大家觉得内心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要按照规矩来,财产不能够被外人得到。

富户的儿子和女婿上堂的时候,苏天成注意看了一下,儿子白白胖胖,脸上带着轻浮的表情,看上去就有些纨绔,女婿就不同了,显得有些木讷,可能是第一次到官府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搓着双手跪下了。

讼师自然是要跟着上堂的。

江宁县的讼师,绝大部分都是童生的身份,极少数是生员的身份,恰巧这个讼师,是生员,到了大堂之后,是不用下跪的。

一般例行的询问之后,开始正式审理了。

讼师侃侃而谈,认为财产就是儿子的,这既是民俗习惯,也是符合大明律的要求的,富户的儿子是明事理的人,不愿意强迫姐夫搬走,故而上告,恳请县衙予以支持,将家中的财产,全部判给儿子,要求姐夫离开。

入赘的女婿,没有请讼师,大概也是觉得,这样的案件,没有多大的希望,早先他还想着,是不是能够给自己一些适当的报酬,到了县衙来了,看见这种气势,根本就开不了口了。

基本情况,已经掌握了,强行的判决,有些不合适,苏天成等到讼师和苦主都说完了之后,慢悠悠的开始询问讼师了,前面几个简单的问题说过之后,他的话语一转。

“讼师是否给本官解释一下,什么是入赘的女婿啊。”

入赘就是倒插门,这是最为简单的道理了,讼师不知道知县大人是什么意思。

“大人,在下以为,入赘就是男方到女方家去落户生活。”

“哦,那你继续解释一下,什么叫做落户啊。”

讼师不知道打过多少的官司了,马上明白了意思。

“大人,在下以为,入赘是因为女方家里无儿子,赘婿养老,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家中已经有了子嗣,按照大明律,自然是子嗣继承家产的。”

“说的有道理啊,那本官再问你两个问题。”

“第一,你身为讼师,可否了解其家中实情,如今的情况下,到底是儿子在干活挣钱,还是入赘的女婿支撑家里。”

讼师看着苏天成,张口结舌,没有说话。

“本官再问你一个问题,入赘女婿,多年支撑家庭,待到分割财产的时候,就认为人家是累赘了,多余之人,这过河拆桥的做法,是哪一条大明律规定的。”

讼师已经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

“本官已经事先做过调查,街坊邻里都证明,富户的家里,实际上是入赘女婿支撑的,到现在依旧是这样,你身为讼师,明知里长、甲首以及宗族,都不愿意出面协调此事,此中必有蹊跷,却不去了解实际情况,死板硬套,撺掇富户儿子到县衙上告,意欲借助官府的力量,堂堂正正的撵走入赘女婿,达到独霸家产的目的,是何居心,若是县里的讼师,都是你这等的想法,岂不是让老实人吃亏,岂不是巧言令色之人,都能够得到好处。”

“不尊重事实,不做调查,不辨是非,你这等的讼师,有何作用,本官今日之所以审理这样的一起案子,就是警告你这等的讼师。”

一番话语下来,讼师低下头,不敢继续辩论了,这位知县大人不简单,要是自己继续搬出来大明律,说不定讨到更多的训斥。

“这件案子,本官判决如下,入赘女婿,继承三分之一家产,儿子继承三分之二家产,详细分家事宜,着令里长、甲首负责落实,讼师自我反省,今后不可如此糊涂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法无天

第一宗的案子,就审出来了惊诧,大堂之上,卢天明和刘仲基都非常吃惊,想不到苏天成会如此的断案,县衙外面,议论更是多了,支持这样断案的是绝大部分,但也有不同的看法,比如说东林四公子,刘云清内心是支持这样的断案结果的,但其余的三人,明显不满意了,认为这没有遵照祖制来断案,家产自然是要儿子来继承的,入赘的女婿,地位卑贱,更是外人,不应该分得家产。

这一次,黄廷平、易礼高和邹平章 的看法,遭遇到了嘲笑,在南京,东林四公子也是小有名气的,说的话,自然是有人注意的,要不是过于的离谱,人家还是要听的。

反对黄廷平等三人意见的,主要是一些附近的邻里,这里面也有读书人,明白事理的,知道真实的情况,他们认为,知县大人断案,根据实际情况来,非常值得推崇,甚至有书生讥笑黄廷平等人,不愧是清流,就知道清谈,讲大道理,至于说实际情况怎么样,东林四公子是不会管的,他们只要遵从圣人的组训,将圣人搬出来,就可以断所有案子了。

外面的争吵,不影响县衙里面的办案。

两个时辰过去了,参与诉讼的诸多讼师越来越心惊胆颤,他们都感觉到了,这位知县大人,真的是不简单,非常熟悉案情,提出来的辩驳的话语,也是一针见血,说到了关键地方。最为厉害的是,知县大人断案。不拘泥于条文,都是从家长里短的角度出发,也就是从实际情况出发,苦主有些时候,也被问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最终的判决,双方都是心服口服,没有谁提出来异议。

讼师是长期帮助打官司的。见过了太多的知县,有些知县,虽然水平很高,书读的不少,可不一定了解下面的情况,往往被复杂的状纸搅得心烦意乱,不愿意深入其中。最终被人牵着鼻子走,可这位知县大人,绝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能够将复杂的事情,理得简单,或者在必要的时候,将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这都是本事。

连续的几起案子审理下来,卢天明和刘仲基回过神来了。

特别是刘仲基,苏天成曾经专门和他谈过,什么时候应该灵活。什么时候需要坚持,从今天的断案。他隐隐明白了,看来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午时,苏天成准备吩咐退堂。

审理两个时辰的案子,精神高度集中,确实是有些劳累的。

正在这个时候,苏俊领着一对中年男女进来了,男人和女人的脸上,都带着泪痕,神色慌张,女人的脸色更是惨白。男人的脸上,还带着青紫,似乎是挨打了。

进入大堂,两人扑通跪下了。

“求求青天大老爷,救救草民的女儿啊……”

男人刚刚说出来这句话,女人就哭开了,而且是嚎啕大哭。

“不要哭了,你们可曾带来状纸。”

“大人在上,刚刚发生的事情,草民来不及写状纸,恳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女人也哭着开口了。

“老爷救救奴身的闺女啊,要是晚了,奴身也不想活了啊……”

苏天成皱了皱眉,这里毕竟是大堂,哭哭啼啼的,不能够说清楚事情,有失大雅。

“你们有什么冤屈,慢慢说出来,不要着急。”

男人到底清醒一些,很快开口说话了,这不说不要紧,说出来之后,苏天成目瞪口呆,想不到江宁县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原来,中年夫妇两人,都是江宁县居民,小女儿长得不错,今年十五岁,还没有出嫁,已经许配了人家,也是在家里呆的有些无聊,今天和夫妇两人,到城北的庙宇去烧香,就在烧香的过程中,夫妇俩的小女儿被人抢走了。

在这个过程中,中年男人为了救女儿,被对方打了。

夫妇两人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人抢走了。

抢走中年夫妇小女儿的人,名字叫做周顺清。

中年夫妇说完之后,苏天成敏感的察觉到了,大堂上面的气氛,有些不对,衙役没有表现出来气愤,他甚至从卢天明的脸上,读出来了担心。

唯独刘仲基和苏俊,脸上带着愤愤的神情。

按照规矩,这样的案件,苏天成接手之后,都是下一次升堂的时候,再行审理的,毕竟不能够听信一面之词,需要经过调查的,可人家的小儿女被抢走了,要是情况是真的,抢走了去做什么,用屁股都可以想出来的。

这就是典型的特事特办了。

冲动是魔鬼。

苏天成稍微思索了一下,叫刑房书办,将记录给夫妇两人看了,签字画押之后,要求夫妇两人暂且在大堂外面等候。

回到二堂,苏天成请来了卢天明。

“卢大人,这个周顺清,是什么人啊。”

“大人,这个周顺清,在江宁县,很是有名的,他是首辅周大人的亲侄子。”

苏天成微微皱眉,他早听说过,周延儒这人护短,手下和亲眷,都有些无法无天的,看来今天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么说,周顺清以前也犯过一些事情,是这样吗?”

卢天明低着头,没有说话,沉默就等于是默认了。

“卢大人,还有什么情况,你一并说出来吧。”

“大人,周顺清是国子监监生,南京礼部铸印局大使,家住在城郊,去年和前年,都有人告他的,但都是不了了之的,一次是因为强占他人的耕地,一次是因为和他人发生了斗殴,周顺清府邸有不少的护院,戒备森严,他和南京六部不少官员,关系都是很不错的,就是在应天府,都有着一些关系。”

苏天成的脑海里面,出现了黑社会的印象了,南京礼部铸印局大使,不过是未入流的官员,绝不可能这么嚣张,无非是背后有强硬的关系罢了。

“你的意思,是提醒本官,要谨慎吗。”

“下官不敢,只是下官说的这些,都是实际情况啊。”

“以前可能不止这两件事情吧,是不是最终都没有处理啊。”

卢天明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是典型的官官相护,周延儒是内阁首辅,不要说知县,就是应天府府尹、南京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史,包括镇守太监,都不会轻易得罪他的。周顺清是周延儒的亲侄子,不知道低调,反而嚣张跋扈,不知道周延儒为什么不管教一下。

苏天成的脸上,露出了冷笑的神情。

运气还真的是好啊,升堂办案,遇见了这样的事情,那个周顺清,难道不知道自己正在升堂办案吗,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这等于是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光了,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了。

以为我苏天成怕你吗,怕周延儒吗。

“卢大人,将去年的两起案子,悉数拿出来,本官今日要审理。”

“大人谨慎啊。”

“不要说那么多了,所有的案卷,全部都拿来,本官立刻要审理。”

不审不要紧,一番审理下来,苏天成气得脸色发白。

原来,以前状告周顺清的两名苦主,一人被打成了残废,下不了床了,被抬着来到了县衙,嘴里口口声声说自己做错了,与周顺清没有关系,一人年纪不过三十余岁,头发全部都白了,看上去和老人差不多了。

一个时辰过去,周顺清的诸多恶行,慢慢的显现出来了。

大堂之上,已经非常安静了,众人没有想到,知县大人居然敢于审理周顺清的案子,谁不知道,周顺清因为有所依仗,在江宁县横行好几年了,各级衙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这次真的惹了周顺清,让周延儒出面了,苏天成还能够在江宁县做知县吗。

“苏俊,安排刑房典吏,带着县衙的传票,到南京礼部,传唤周顺清。”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县衙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早有县衙的衙役,传递出来了消息,知县大人居然传唤周顺清了,一时间,议论满天飞,看来这位知县大人,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怕啊。

东林四公子的反应,还是有些特别,刘云清陷入了沉思之中,邹平章 最为年轻,忍不住低声说话了。

“苏大人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敢动周顺清,怕是板子举得高高的,最终没有什么结果的。”

“胡说什么,苏大人为民做主,不怕得罪上司,这等的勇气,你我都自愧不如,此刻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要是九泉之下的恩师知道了,不认你这个学生了。”

邹平章 瞪了瞪眼睛,看着刘云清,有些不服气。

“我说的是实话,大哥为什么这么说啊,前任的知县,不也是想着秉公处理,最终情况怎么样啊,还不是偃旗息鼓。”

邹平章 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这一次,没有谁说话,事实摆在眼前,虽然县衙传唤了周顺清,可最终的审理结果怎么样,还需要等待,要是不了了之,说明这一任的知县,和以前没有多大的区别,依旧是畏惧权势,依旧是官官相护。

县衙外面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人们在期盼着什么。

县衙里面的大堂之上,情况也是一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可惜我不怕

来到大堂,两人扑通跪下了,显得很是委屈,苏天成仔细看了看,发现两人的嘴角,都有血迹,显然是遭遇到殴打了。

“大人,属下无能,没有能够传唤到周顺清。”

“恩,是你们没有将县衙的传票,给周顺清看吗。”

“不是,不是,大人,周顺清已经回到府邸去了,属下到周顺清的府邸,去送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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