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政客-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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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下，人数越来越少了。

很少有惨叫声出现，双方都是闷头拼命，冲着对方的要害去的，一旦被击中，大都是登时毙命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战场再次的安静下来。

冲锋的两百白杆兵，还剩下十来人，流寇人数多一些，还有百来人。

流寇主动退出了进攻，回到阵型之中去了。

马祥麟没有追击，这是无谓的送死，谁都可以看出来，流寇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可这也预示着，流寇的总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马祥麟退回来之后，秦良玉再次举起了手里的白杆兵。

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有的是一片宁静，最后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天降神兵

李自成身边的传令兵，下达了总攻的命令，这一次，带领军士发动全面攻击的，是惠登相，李自成和罗汝才经过了认真的商议，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惠登相，他们相信，白杆兵将在这最为猛烈的冲锋之下溃败和覆灭。

当然，他们的重点，还是秦良玉，其次就是马祥麟了，一个是四川总兵官，一个是都指挥使，都是高级武将了，在义军的作战历史上，还从来没有斩杀或者是生擒品秩如此之高的武将。

鼓声响起来了，双方的队伍开始慢慢朝着前方移动……

洪承畴亲自带领两万江宁营将士，昼夜兼程，赶往夔州府的新宁达州一带，道路难行，可命令下达了，必须要克服一切的困难，好在将士们经过了草原和大漠的拉练，那些环境，艰苦得多，所以说，行军速度一直都是很快的。

斥候探查的消息，令洪承畴心急如焚。

白杆兵的行军速度过快了，超出了洪承畴的想象，这是极不正常的表现，他和苏天成都有着一种希望，那就是他们的分析，可能是存在问题的，也有可能白杆兵什么事情都没有，但这种分析，随着斥候侦查到的情报，变得越来越渺茫。

进入新宁境内之后，洪承畴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了。

他可以断定，白杆兵进入了流寇设置好的伏击圈，凶多吉少。

长期作战，对于沿路的记号是很敏感的，一路上，斥候不断发现白杆兵留下的记号。顺着这些记号，发现了太多极小规模作战的地方，而且从武宁开始，这样小规模的作战，一直都是存在的，到了新宁。终于发现稍大一些的战场了。

这种诱敌深入的模式，太明显了，为什么秦良玉没有能够发现，难道是有着太高的自信了，相信两万多的白杆兵，能够战无不胜，难道她不知道，流寇有十数万人吗。

进入到了达州境内的时候，斥候神色匆匆。甚至是带着一丝惊恐的神情，前来禀报了。

“报，斥候在距离达州城五十里的地方，发现了流寇与白杆兵交战的地点，规模十分庞大，因害怕暴露，不敢过于靠近，但白杆兵的标示明显。一律都是手持白杆枪，他们的人数规模。远远不及流寇，被流寇包围在中间。”

洪承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这样的场景，预示着什么，他很清楚。

“流寇大约有多少人。”

“大致判断，参与进攻的流寇。至少在五万人以上。”

“知道了，再去侦查，时刻禀报情况。”

流寇全部都出动了，十余万的流寇，围剿不足三万人的白杆兵。而且是详细的计划，设置好了伏击地点，白杆兵一步步进入到伏击地点，这样的结局，也就是白杆兵全军覆没。

已经是酉时三刻，天快黑了，黑夜是不会交战的。

此地距离战场，还有几十里地，赶过去之后，天肯定黑了。

洪承畴冷静下来了，流寇悉数出动，布下这么大的局，目的就是歼灭白杆兵，可以说计划是详尽的，自己带领的江宁营将士，只有两万人，面对十数万的流寇，还是要小心行事的，不能够莽撞，因为需要赶路，这次没有携带火炮，也不可能携带火炮，只有一些燧发枪，要挽救白杆兵，还是需要仔细筹划的。

斥候陆续回到大军之中，戌时二刻，一组斥候带回来了舌头。

所谓的舌头，也就是敌方的探子，也就是说，斥候抓住了流寇的探子。

大军已经安营扎寨，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所有人都是和衣而卧，驻扎在大山之中。

洪承畴立刻提审了流寇的探子。

得知对付是江宁营的时候，流寇的探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距离如此之远，江宁营是怎么来的，飞过来的吗。

因为战事顺利，流寇分布在四周的斥候，放松了警惕，有些甚至回去参加战斗了，上面也不注意外围的情报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剿灭白杆兵的战斗上面。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江宁营的斥候，能够擒获一些尚未来得及回去的流寇探子。

详细情况很快就审讯出来了。

流寇出动了十万人，尚有两万余人，分别驻扎在保宁府、龙安府和潼川州，李自成、罗汝才等流寇首领，悉数都出动了，可以说，流寇是倾注了最大的力量，希望能够全歼白杆兵，从目前战局进展的情况来看，这个目标很快就要实现了。

洪承畴还得知了一个情况，流寇剿灭白杆兵之后，会迅速撤退，到大山深处去，如此就是明军想着报复，也无法找到流寇栖身的地方。

情况清楚了，洪承畴也开始犯难了。

自己率领的只有两万江宁营将士，就算是流寇与白杆兵交战了整整一天，损失也不可能很大，最多也就是三万人，因为不知道流寇使用了火炮和火绳枪，洪承畴预计流寇伤亡的数字，还要大一些。

如此情况下，还有七万流寇，用两万江宁营将士，去对付七万流寇，万一李自成和罗汝才等人，孤注一掷了，存在巨大的危险。以少胜多，需要突袭，需要突然摧毁流寇的斗志，或者说擒获斩杀流寇的首领。

擒获李自成的可能性是没有的，除非江宁营六万多将士，悉数开拔了，面对流寇了，剩下的就是突袭了，这样的条件是存在的，流寇没有丝毫的准备，还沉浸在马上就要歼灭白杆兵的喜悦之中，这个时候突然发动攻击，流寇措手不及，难以抵挡。

想清楚了一切，洪承畴叫来了贺人龙。

贺人龙依旧是先锋，两万江宁营将士，悉数都是在一起，洪承畴不敢轻易分兵，苏天成也特别嘱托过，这是在四川，不是陕西与河南府，江宁营得不到百姓的支持，人生地不熟，稍微不注意，小股的部队就会陷入到被动的环境之下。

“贺人龙，明日上午，你带领一万将士，负责冲击流寇的阵型，不管遭遇多大的困难，一定要冲垮流寇的防线，若是不能够完成任务，军法从事。”

还没有等到贺人龙开口，洪承畴再次补充了一句。

“这个任务非常艰巨，我们面临的是十万流寇，不管他们和白杆兵厮杀的过程中，损失多少人，但他们的人还是很多的，是我们的好几倍，你若是感觉到这个任务很艰巨，现在可以退出来，我派其他人。”

听见这话，贺人龙着急了，脸也有些红了。

“大人，末将一定完成任务，绝不退缩，大人将这个任务，交给末将吧。”

“那好，不过你千万记住，切不可个人英雄主义，时刻记住，你率领的是一万将士，不是一个人在前面冲锋，发起进攻的时候，拿出来最大的气势，我会给你助威。”

贺人龙离开之后，狄怀祥和秦睿，分别过来，领取了任务。

洪承畴嘱托的很是仔细，点滴都注意到了，出任江宁营都指挥使之后，他感觉到责任更加的重大，私下里也和苏天成交换了好几次的意见，江宁营骁勇无敌，但也不是完美的，也是存在一定问题的，关键就是在军官的身上，要说江宁营的卫指挥使，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是能够冲锋陷阵的，但最大的问题也就在这里，大部分的卫指挥使，在筹谋方面，还是有欠缺的，他们绝对服从苏天成的命令，而且这些年以来，按照苏天成的作战部署，江宁营打了一个又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大胜战，所有很多的军官，不爱思考了，只要按照上面的部署去做，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多考虑，需要注意的就是尽量多杀敌人。

苏天成和洪承畴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洪承畴上任之后，重点抓了这方面的事宜，要求所有的卫指挥使，带兵打战的时候，一定要多思考，要成为多面手，更要能够独当一面。

因为习惯性的问题，也是有些不放心，这一次，洪承畴嘱托的非常仔细。

寅时，大军出发，一路上是绝对保密的。

斥候在前面戒备，遇见了流寇的探子，当即斩杀，绝不留活口，遇见了老百姓，看押起来，跟随大军行动，目的就是不能够泄密。

天蒙蒙亮的时候，江宁营距离战场只有二十里地了。

流寇对此一无所知。

距离战场还有十里地的时候，大军停下来了。

洪承畴带着部分军官和将士，到前面去观察具体情况，在距离战场还有五里地的地方，他用望远镜看着周围的一切。

经过毕懋康改进的望远镜，清晰了很多，更加实用了。

洪承畴看见了白杆兵，也看见了流寇。

他甚至看见了白杆兵有些垂头丧气，有些悲壮，看见了流寇有些得意，有着很强的自信，更让他吃惊的是，战场上摆满了尸首，甚至没有人去打扫。

望远镜上移一会，洪承畴看见了山坡上有人，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白杆兵开始和流寇交手的时候，江宁营大军开始前进，距离战场越来越近了。

第五百八十章　天降神兵（2）

带着必死的信念，秦良玉带着白杆兵率先展开冲锋了。

视死如归的气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产生的，虽然不足万人，但白杆兵向前冲锋的时候，那股骇人的气势，还是令对面的流寇感觉胆寒。

两军相遇的刹那，占据人数绝对优势的流寇，竟然出现了被压制的情况。

惠登相脸色铁青，冲锋的气势最为关键，一旦白杆兵占据了优势，后面的搏杀，义军会付出更大的伤亡，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动用神机营，要是一轮火炮，加上火绳枪，白杆兵士气将荡然无存。

他冲锋在最前面，丝毫不避让，也不管面临多少危险。

惠登相的勇猛，很大程度上面，激励了义军的士气，对于扭转被压制的情况，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惨烈的厮杀开始了，一面是势在必得，一面是视死如归，金戈铁马，刀枪撞击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但很少听到呻吟。

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切的洪承畴，激动的身体有些微微抖动了。

白杆兵视死如归的气势，令他难以冷酷了。

最有利的进攻时间，就是白杆兵和流寇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任何的一个指挥官，都会做出来这样的决定，但洪承畴知道，苏天成不是这个意思，命令是非常明确的，必须要挽救白杆兵，若是自己等到白杆兵几乎全军覆没了，展开冲锋，没有太大的意义。

依靠两万江宁营将士，不可能剿灭所有的流寇。

洪承畴也发现了，有些时候，苏天成也想着保存实力。对江宁营所有的将士，都非常关心，平日里拼命为江宁营筹集军饷，保证将士的待遇，全然不顾这样做造成的影响，就是刚刚成立不久的榆林营。待遇方面，比起江宁营，也是差很多的，但只要是到了关键时候，苏天成毅然决然，绝不保存实力，细心观察，每一次大的征伐，苏天成都表现出来了这样的态度。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是值得所有指挥官学习的东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果人人都想着保全实力，到了最后，大家都完蛋，谁也不要想着有好的结局。

能够有这样的认识，非常不简单了。

所以说，洪承畴也下定了决心。这样的关键时刻，不能够保存实力。不能够看着白杆兵被流寇歼灭，那样江宁营千里增援，就失去意义了。

流寇全线开始攻击，白杆兵很快被包围了。

山坡上没有人了，李自成和罗汝才等人，已经下山。等待着摘取胜利的果实，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这份充足的自信，令流寇功亏一篑了。

密集的鼓声响起来的时候，正在厮杀的白杆兵和流寇都愣住了。

鼓声代表着进攻。

如此密集的鼓声，部分流寇是有些熟悉的。他们曾经被这样的鼓声，杀的魂飞魄散。

可白杆兵不熟悉这样的鼓声，只是他们感觉到了，这鼓声之中，带着杀气，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一股红色的洪流，滚滚而来，沉闷的马蹄声，淹没了战场上刀剑碰撞的声音，那种气势，惊天动地。

一面硕大的帅旗立起来了，上面有着金色的江宁营三个大字。

贺人龙平举大刀，冲锋在最前面，只要上阵杀敌，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忘记了洪承畴的叮嘱，在他的内心，想到的是身先士卒。

经过了草原和大漠磨砺的江宁营，表现出来的气势，更加的冷酷，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多年的厮杀，他们早就习惯了冲锋杀敌，不管对方是十万人还是百万大军。

惠登相感觉到了这股杀气。

看见江宁营的帅旗，惠登相的内心就冒出来了凉气，虽然说他没有和江宁营将士直接交战，但义军惨败给江宁营太多次了，以至于江宁营成为了义军的梦寐。

摆好的阵势开始动摇了，一些和江宁营交过手的流寇，看见了熟悉的红色，听见了熟悉的鼓声，瞬间散失了斗志。

眨眼间，江宁营将士已经冲过来了，流寇来不及做出来任何的调整。

“嘭”“嘭”“嘭”……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流寇摆开的阵势，瞬间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惨叫声刹那间出现了，银色的铠甲、红色的披风，如同一柄利剑，瞬间撕开了缺口。

贺人龙盯着惠登相，直接冲过去，所过之处，一排排流寇倒在了刀锋之下。

已经有流寇惊呼贺疯子的名字了，这给予流寇更大的心理打击。

惠登相身边没有亲兵，他不想带着亲兵，希望自己能够亲手歼灭白杆兵，这个致命的失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看见贺人龙冲过来，看见义军的阵型大乱，惠登相也眼红了，拍马迎向了贺人龙。

这个决定，直接导致了流寇阵型的崩溃。

不过两个回合，贺人龙刀锋划落，惠登相坠落战马。

惠登相旁边的大旗，被贺人龙一刀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