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鼎大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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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艰难的犹豫了一下，最终坚定的说道：“没有办法了，我们只能放弃他们。”
“可是……”
“没有可是，”代善带着愠怒吼了一声，“你以为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我想要的吗？如果我们还有一战的能力，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复州的。不过现在，我们必须保存自己，只有这样今后才能有机会再杀回来。”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是命令，马上集合所有能行动的人马，准备从西城门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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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合击辽阳（1）
韩煜自建奴先一步下令撤退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也料到代善会从西城门突围。虽然说早先他在西城门附近埋伏下了一千骑兵队，但是很显然即便埋伏下五千人马，代善依然会从选择这里进行突围，因为西边是现在唯一没有火炮的地方。
在简单的思索了之后，韩煜决定不能让建奴就这样轻易的逃走，起码要给他们留下一个重重的记号，大明军可不是以前那么好欺负的。于是，他下令叶梦洲带着几门马炮，快马火速赶到西城门外，寻找一处比较高的位置，一旦发现建奴开城门逃跑就立刻开炮轰击，不过尽量不要与建奴发生交战摩擦。
只是到了这个份上，建奴绝对不会在有心思来反击了，应该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了。
在安排上叶梦洲后，韩煜马上组织人马向复州城南城门发动的进攻。此时此刻的南城墙上，建奴士兵早已经溃逃一空，而那些被堵在城墙之上做挡箭牌的汉民们，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继续呆在这个是非之地，紧随着建奴士兵之后逃走散去了。
韩煜集中了火炮，对准关闭的城门，齐齐开口。强大的活力瞬间就将城门击打得摇摇欲坠，步兵们紧跟着冲上了前去，稍微用力推了一下，整个大门就散架倒塌了。北海军原本交战处于严重疲惫状态，但是在这胜利在望的时候，任何精神上的困乏都会化为全新的动力。士兵们呐喊的冲进了城里，多年来向积蓄的对建奴的仇恨，恨不得马上爆发出来。
“王云，王云！”韩煜跟着自己的亲卫队向复州城里走了进去，同时还一边呼叫王云。
王云在与代善正面交锋之后，已经是满身鲜血、衣衫不堪了，但是浑厚的脸上带着十分兴奋的神色。他在听到韩煜的叫喊之后，连忙跑了过来，咧嘴大笑的问道：“韩总兵，什么事呀？”
“去让各部将领都注意一下，不要滋扰民众。”韩煜脸色带着认真的说道，他知道攻城略地相对而言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守城经营却不好似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占领城池后的第一步，如果稍有差池，那么自己的名声很快就能被损坏全无。
“好的！”王云马上转身准备去执行命令，可是想了想之后，立刻又调转回来，向韩煜问了一句，“韩大人，那要是建奴鞑子的百姓，我们该怎么做？”
韩煜简短的想了想，辽东大半疆土自从沦入建奴统治之后，汉民变成了汉奴，甚至被分配或者贩卖到八旗各户。在对待汉奴的人权上，满族建奴甚至根本就不把他们都人看，俨然与畜生排成一列，而稍微有些合心意、肯为建奴效劳的汉人，才会被提拔为家丁身份，或者编入旗籍。对于这一点，他早就感到很是不快，现在轮到汉人做大，肯定不能让这些建奴有好果子吃。
“哼，但凡是建奴的都给我集中在一起，然后交给我大汉子民去处置。另外，所有建奴的家产全部充公，但是其中要抽四成分给汉民，让他们在复州重新安定下来。”韩煜慢条斯理的说道。
“明白了。”王云马上转身跑去了。
进入复州城之后，整个街道都被一种混乱不堪的景象所占据，虽然复州城在并不是战斗的中心，但是北面城墙和西面城墙都遭到了持续性的炮击，天空中漂浮着的是阴森森的硝烟。城里除了北海军得胜之后的呼喊声之外，显得很是凄凉寂寥，偶尔会传来几声嘶喊，让整个城镇更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感觉。
韩煜分配完毕各路兵士占领城中要地，然后信步向代善的府邸走去。就在经过市井街道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追逐声，十几个汉民拿着锄头与棍子，愤怒的追着一个单薄的妇女。从衣服上区分看来，汉民是全身破烂不堪，而妇女却上看去稍微贴面，整个场面似乎是汉民在追逐欺压依旧的建奴地主一般。
这原本是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韩煜已经下令将建奴交由汉民处理，那么对于这些平常作威作福的建奴来说，被打被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正当他准备大步流星的继续走过去的时候，那名妇女似乎已经发现了他，忽然发足力气向这边冲了过来。
韩煜火枪亲卫队的士兵立刻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出了武器跳上前将妇女拦截了下来。
“大人，大人，求您开恩，我是汉人，我真的是汉人！”妇女被士兵们雪亮的长刀阻拦在外，但依然苦苦的哀求着。
这时，韩煜总算看清楚了这名妇女，从样子和体形看来，对方的确不像是建奴鞑子那般样子。让他更惊讶的是，妇女的怀中紧紧的搂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只是因为刚才距离太远，所以并没有看清楚妇女原来是带着一个孩子一起奔跑的。这个小女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剧烈的奔跑也让她小巧的脸上一片苍白失色，更重要的是，仿佛是长期营养不良，她的身体看上去要很是瘦小。
后面拿着锄头和棍棒追赶的汉民冲了上来，但是看到威风凛凛的韩煜和亲卫队，顿时又不敢造次，全部都停了下来。
韩煜愣了愣，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既然这个妇人是汉人，为什么这么多汉民还要来追打呢？他神色凝重，向妇女喝问道：“你犯了什么罪？”
妇女让自己的喘息平复了下来，赶紧说道：“大人，民妇什么罪都没有，民妇只是想求一个安稳的生活而已，求大人饶恕民妇。”
“既然无罪，我何来饶恕？”韩煜的脸上疑惑的色彩更加浓重。
突然，妇女身后紧随着的汉民中走出一个壮年大汉，带着气愤和悲壮的语气说道；“大人，您可别可怜这个贱货，她为了苟活，不仅和建奴鞑子们睡觉，还暗中帮着建奴鞑子监视我们汉民。要不是这个贱货，我和我二哥早就逃离此地了。只可惜，这个贱货出卖了我们，害的我二哥被建奴抓起来活活打死了。”
“是啊，大人，你婆娘身为汉人，竟然帮着建奴鞑子做坏事，明明就是汉奸！”另外一个汉民也附和的说了起来。
很快，汉民们纷纷叫闹起来，咒骂和悲愤的声音此起彼伏。与此同时，浪尖风头上的那名妇女脸色更加惨白，不由自主的将怀中的小女儿搂得更紧了，样子甚是凄苦。
小女孩仿佛感受到了母亲内心痛苦的挣扎，竟然挣脱出母亲的怀抱，站起了身来，带着泪光哭泣道：“你们不要伤害我娘，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坏！”
“哼，贱货和鞑子生出的孽种，不要脸。”汉民们渐渐转移了口头攻击点，叫骂的更加凶悍起来。汉民人群之中，一个女人竟然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向了小女孩。
石头有些偏离，仅仅击中了小女孩的肩头，但是对于弱小身躯的女孩来说依然是一个不小的创伤。小女孩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却强撑着没有摔倒，同时咬着自己的小唇没有痛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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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合击辽阳（2）
女孩的母亲赶紧将孩子重新搂了起来，并且发疯似的冲着汉民叫嚷道：“你们要打要骂就冲我来，襄儿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小女孩在母亲的怀里终于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将母亲抱得更紧。
“臭婆娘，我们打死这个汉奸！”一个汉民煽动了起来。
顿时，所有汉民的情绪再次陷入了激动难以控制之中，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棍棒，向妇女和小女孩冲了过来。
“都给我住手！”韩煜有些看不下去了，倒不是为了眼前这个妇女的可怜，在事情真相没有搞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方的言辞的，就算愤怒的汉民人数比较多。他现在感到郁闷的，就是在自己面前，这些市井小民还会如此放肆。
汉民们被吓了一下，全部停了下来，在官军面前，就算情绪在激动都得忍一下一口气来。
韩煜冷静的看了一眼妇女，声音严肃的问道：“你与建奴有勾结？”
妇女怔了怔，脸色陷入了一阵痛苦之中，她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泪水强忍不住的流溢了出来。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抬起了满上悲凉的头，看向韩煜，道：“大人，民妇确实被建奴收为侧室，在这些年也做过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但是，绝对不是您想象中那么下贱无耻甘于沦为汉奸。”
“我想象中的那样？说句实话，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任何多余的猜测，”韩煜淡然的说道，既然对方已经承认是建奴侧室，那么也应该当半个建奴来看待了，用不着给什么好脸色，“哼，你或许以为我大明天军这一辈子都收回不了复州了吧，但是很显然，你想错了。我大明汉人的雄威，是绝对不会被一群野蛮鞑子所折损的。”
妇女已经从韩煜的口气中听出了他的立场，脸色更加难看不已。她痛苦的摇了摇头，泪水如注，说：“大人，民妇之所以屈身于建奴，只是为了能换几个钱供襄儿她活下去。民妇知道现在说什么在您眼中都是狡辩，民妇并不怕死，只是希望大人能让他们饶了襄儿，襄儿她是民妇与前夫所生，绝对是汉人。”
韩煜看了看妇女搂在怀里很紧的小女孩，虽然身形单薄就像一片枯叶，显得甚是惹人怜爱，而且病白的脸上尽管不是多么的花枝招展，但起码还是算的上有几分姿色。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残酷的事情是人性底处不能面对的。眼下，自己还得赶往代善的府邸上，看看能不能从那里发掘一些文书资料，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掺和这个事情。战争让复州城死去了不少人，也许再多死一个两个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担忧的事情。
他对着自己的亲卫队示意了一下：“走，这些事情不要再理会了，我既然颁布了命令建奴鞑子交由汉民处理，那就任其自然吧。”
亲卫队立刻上前推开了妇女，为韩煜开路。
“大人！”妇女忽然再次抢上前来，跪在了韩煜面前，凄声哀求道，“大人，您身为大明将军，难道就真的能够见死不救吗？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如果你也有孩子的话，你也会知道民妇这般的苦心呀。将军大人，求你带走这个孩子吧。”
韩煜愣了愣，不禁伸出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很是感慨，自己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一岁，难道这些年的在外作战，让岁月不知不觉爬上了脸色了？不过虽然他没有孩子，但是自己却是有父有母的，如果用换位思考的方式，未尝不会体会到父母对子女的疼爱。他冷静的想了想，自己现在所处的高度要搭救下来这妇女确实轻而易举，但是会不会因为如此而降低了在复州城内的声望呢？
民众舆论一传十十传百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视的。
虽然现在仍然对于妇女的过错不能确定，但是在这么多汉民面前，即便是没过错，也必须顺应民心认定对方是有错的了。
韩煜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后方仍然带着怒火的汉民们，说道：“诸位乡亲，恰才的战斗已经在复州城外留下了一大片鲜血，我大汉民族现在扬眉吐气了，各位可否消消气，饶恕这对母女俩。”
他的这番话语气根本就不重，如果自己真心想要搭救母女的话，完全可以在话语中加上一些带有威胁性的言辞。但是他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而闹出民乱来，所以仅仅是处于个人人道主义，来劝说两句。
先前的壮汉立刻怒火冲冲的说道：“将军老爷，您是来解救我们的，我们于情于理都会尊重你和顺应你，但是您是不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在这些年做了多少害人的事情。现在复州城光复了，如果我严惩这个汉奸，怎么对得起被建奴鞑子屠杀而死的同胞们呀！”
“将军大人，您可不能被这女人迷惑了，她以前仗着建奴撑腰，作威作福欺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我们绝不能放过她呀。”又有人响应的了起来。
“当年戴进忠大人密谋起兵带我们汉人逃回山海关，就是这女人告密的。不仅害死了戴大人，还害死了许许多多反抗建奴的义士呀。”第三个人再次大声的吼叫了起来，言语中甚至掺和着悲痛的泪音。
韩煜心中很是无奈，他看了一眼妇女，却发现对方只是心疼的搂护着自己的孩子，眼中泪光不断，有一种绝望的神色跃然纸上。妇女没有辩解什么，也许这些年她的形象已经深入民心，再怎么辩解都是无济于事的。
韩煜在刚才与妇女交谈之中，他就一定明白了妇女对于自己的性命已经不在乎了，而只是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女儿活下去。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管这个女人以前有什么过错，但是她的女孩年纪轻轻，想必总不会是坏人，如果自己没遇到这件事，或许什么都不会过问，可是现在撞上这件事，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惨死，这在内心深处绝对会受到不安的纠缠。
“这个女人做过什么，我确实不知道，”在简短的犹豫了一阵后，韩煜再次开口了，声音略显威严的对着在场汉民们说道，“但是我相信这个孩子总不会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般恶毒，在你们当中也不乏人父人母，希望你们从长辈的角度去体谅一下，放过这个小女孩。”
逐鼎大明
作者：沉默独自在
卷三援宁远 第七章 合击辽阳（3）
一些汉民依然叫嚣着，要将母女两人统统打死。但是更多的人们则动摇了一下，毕竟要对一个小孩子下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