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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宋末商贾-第149部分

小说: 宋末商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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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后面的菊花向长满茅草的山脚看了看,问道:“叔妈,去年金见、金来他们劫去我们的菜刀和蚊香后,就是拐弯后面那块坪地上被强哥打伤夺回货物的么,那他们为何又没烂成血糊糊的?”

凤儿妈笑道:“哪还用问么,是你们强哥看他们不像坏人,抢了东西没伤挑货的挑夫。你没听过‘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这句话么。所以才不想他们血糊糊的烂,而且还用药为他们救治所受的铳伤。现在你不是也看到,他们之中有哪一个是会做坏事的人了,还不是帮着你们强哥做了那么多好事。”

“是啊,他们是好人,还亏得强哥没让他们烂得见不得人,否则只怕会比山都还更可怕呢。”

“好了,别再说那么多废话,我们快走吧。”

当天下午未时末,一队混杂着扛棍棒、挂刀剑的人匆匆来到这里,看样子总数约有一百三四十人上下。他们一到这稍大的地块后,领先的一人举起右手,大队人马立即停下脚步。

这人向后面跑来的人说:“快去向武将军禀报,前面三里就是横坑村的入口。请将军示下是否继续前行。”

片刻后有人跑上前对这人说:“武将军有令,所有的人到路边的山上隐起身形,不得喧哗、走动。以免暴露了我们行踪,引起横坑村乡民的警觉,坏了我们的大事。”

随即,呼喝声响起,百多人一阵纷扰,分成数股走向路边的竹林。

不久,这条通往横坑村的路上再不见人影,又恢复了原先静悄悄的沉寂。

在这些人散入竹林中的同时,凤儿妈和菊花姑娘也在盘生伯等几个瑶族长老的陪同下,走出这个只有三十来间竹木搭建房屋的小村。

看着门前屋后刚开出的十来亩生水田,凤儿妈对盘生伯说:“盘峒主,你们这几年安心地多开些田地,所有赋税和用度,强云——就是你们的少主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会派人缴纳不用担心,保证不让任何人饿肚子。只要你们在三年后能够自立了,他说要将你们的年轻人带出去多赚些钱,也顺便让他们见见世面。对了,你们少主还交代说,一定要抽时间练好武艺,或者有一天他的护卫队会用得上。”

盘生伯笑道:“沈嫂嘿,你就放心吧,我们定会按少主的吩咐做的。我们也希望能有一天,为少主多尽些力呢。牯仔,你带一个人护送沈嫂嘿她们回横坑村。记住,路上要小心些,不可胡闹出差错。万一有什么事时,一定要听从她的吩咐。”

盘牯仔大声应道:“知道了,一定不会出事的。”

二男二女四个人离开瑶村,一路说说笑着走向通往回去横坑村的山间小路,毫不知情地朝着新出现的危险一步步接近。

时间慢慢地溜掉半个来时辰,刚才受到惊扰的小虫们似乎觉得危险已经过去,又开始他们从冬眠中苏醒不久的鸣叫。

原先勉强可行的山径,经过一年多出入的人不断行走,此时已经变成了尺多宽的小路。路左侧十多丈外竹林内的斜坡上,二十来个身穿灰褐色武士服的人团团围坐成一圈。这些人的四周还有四五十个衣衫破烂的卫兵,手持刀枪棍棒等简单的兵器,站在周围十多丈外守护。看外表穿着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是穿武士服这些人同一伙的。

坐于最高位置的是个身穿团花青绸锦袍,白净脸细皮嫩肉,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仅从此人的衣着打扮和粉嫩的皮肉上看,这是个到处游山玩水的富贵人家的公子无疑。

这位公子爷双手交互插在腋下,满面春风地笑着说:“各位,去东边十余里外庵杰村探听消息的江老兄回来了,让他给我们说说前面这个小村的情形。”

江老兄长着张平实的脸,上面溅了好几点泥浆,像极了刚去田里劳作回来的老实中年村夫。他把身上脱下满是泥点的破衣服向背后一丢,接过身边同伴递来的武士服披在肩上,有点不好意思地淡淡一笑,朝白净脸公子点了点头,说:“武将军派属下到那庵杰村去,问了好几个本地村夫,也没能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后来趁那村子的大人没注意,属下找到几个溜至村外玩耍的小童,这才从他们嘴里套出些话来。你们可知道这个毫不起眼小小的横坑村,竟然是汀州境内最富的村子,每家最少也存有数十千钱。特别是村长沈念宗家,可能藏有数千两金银。原来村中只有十七家本地住户,自林飞川到这小村以后,因为缺人手干活,在去年下半年又搬进十三户,现在总共有二十九户人家。眼下还留在村内的成年男丁不过五十余人,其他都是些老少妇孺。不过,听说原来十七户人家中所有男丁都是习武的,有点不大好对付。前年,一股土匪曾想入村打劫些钱粮,东西没抢到,反而在这小村里折损了三四个人,此后就再没有人敢到这横坑村打劫了。”

原来这位公子爷姓武,还是个将军。只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做到哪一路的将军,敢情是带着仆从家丁出来游玩么?

但听江老兄说话的口气,却又像是踩盘子的盗贼到此地窥探,想要图谋横坑村民们的钱物。

这么个小村会有如此之多的金银钱财,山坡上围坐的所有人都露出兴奋的表情,不住交头接耳小声谈论,每个人都暗自盘算着,怎样在进村后大捞一笔。

武将军道:“大家先别高兴得太早,且听江老兄把话说完。”

山坡上嗡嗡的耳语声一静,这些人的注意力再回到江老兄的身上。

江老兄沉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去年,因为他们做蚊香赚得了大笔钱财,也是怕有人打他们的主意,所以这个横坑村的人还在入村的唯一通道上,联山跨路筑起了一道护村寨墙。我刚才去探看过,远远的见到寨墙上有人守着。若是我们就这样大队人马前去,里外就会被发现。而且,那道寨墙的高度约两丈多三丈,墙面似乎是加了灰浆砌筑的,恐怕没有攻城器械是无法攻入村中的。”

江老兄的话声一落,嗡嗡声又起。一人问道:“如此说来,我们还要先造出几架梯子,强攻将寨墙拿下才能进村喽。”

另一人也大声说:“那我们还等什么,立即动手扎他六七架梯子,先占住寨墙然后再进村就是,在这里坐着能讲出个鸟来。”

有人粗声粗气不紧不慢地说:“大家别忘了,上头只令我们来这里帮造反的盐枭,又没说要我们攻掠这里的村寨。这小村虽然富裕,全村充其量也就能搜括出数千两金银而已,攻下了也没多少好处。再说,这小村中人不但强悍,这里还是‘诛心雷’林飞川的家,肯定是块难啃的骨头。飞川大侠与我们毫无干碍,无怨无仇的我们何必去招惹这位熬神?把林飞川给惹毛了,被他找到头上,对我们施用出道法时,这里的人有谁能与其相抗,只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听他话中的意思,这人大约在去年见过双木护卫队,对他们印象深刻,生怕一个不好会把命丢在这荒山野岭,故而出言相劝。但他的语调上却又并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好像是在说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

粗嘎的声音是个四十余岁大汉发出,他半死不活地余了众人一眼,继续说:“依我看,这小村不攻也罢,省得惹来林飞川在汀州城内的护镖队,招来林飞川的可怕报复。他们那些人全是训练有素,不比普通乡民般的是一群乌合之众,并不是什么好吃的果子。我们还是撤走,远离此地为妙。”

这人讲到林飞川和“诛心雷”,很多人也有些犹豫起来,去年底长汀城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果能攻入村子,将村里的人掳到手上为质也还罢了。但万一攻不进去,或是攻入村中伤了林飞川的亲人,那飞川大侠报复起来,后果可就严重得紧呐,弄不好这些人恐怕没一个能活着回去。

有人附和说:“刘什长说的是,不如我们还是去帮着晏头陀多攻占几处州县,令他将地盘扩大了,要多少金银钱财没有,何必来惹这‘飞川大侠’呢。听说被‘诛心雷’击中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心中但有丝毫恶意便会脸面溃烂,脓血齐下的痛上数十日方死,端的是生不如死,惨不可言……”

这人说到后面,声音越说越细,并夹带着微微的颤抖,最后的声音突然中断,再说不下去了。

所有的人,包括武将军在内,越听这人的话,一颗心就越往下沉。话语声停下时,都齐齐打了个寒颤。

被“诛心雷”击中的情况如何,只是道听途说,没亲眼看过不知道。但说到脓血齐流地痛上数十日才死的话上,他们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被姑姑(杨妙真)捉去受刑的人来,想必和那样的情景差七不差八。那可是他们亲眼所见,甚至还有人亲自动手施过刑,很清楚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都给我住口,我们南下的有一二百高手,还能怕了一个乳臭未……”武将军厉喝声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大约是想起在此情况下,绝不能只顾占别人的口舌便宜,说林强云是乳臭未干,未免太过不敬,传出去了对自己大大的不利。还是把话说得客气点,小心些为好。急忙放低声音改口说:“还会怕林飞川一个人么。”

话才出口,武将军又觉得后悔了,这话像是自己说的吗,未免也太过软弱了吧。立即振作精神喝道:“本将军绝不怕他,你们也不用怕,有事本将军出头为你们顶着。此后再有出言扰乱军心者,斩!”

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出,武将军的话和刚才那人一样带着微微的颤抖,说得外强中干。不怕,鬼才相信,说不定飞川大侠要来的风声一入耳,这位将军大人就会跑得比兔子还快。

粗嘎声音的刘什长道:“请将军下令,属下等遵令而行就是。”

白净脸武将军脸上的表情庄重起来,严肃地说:“既然本将军已经答应了穆椿将军协助掳人为质的请求,那就必须想办法攻入村里去,把林飞川的亲人擒到手中,我们的安全才有保障。”

武将军放缓声调:“这样吧,我们就打出大宋忠义军的旗号,借奉命南下剿贼之名,说是到此地查察奸宄,明着叩关叫守寨的乡民开门。只要能骗开寨门,有二三个人就能占住通道,入村还不是千容万易的事。”

说到这里,武将军站起身,神情肃然地小声喝道:“众军听令。”

武将军坐在地上时,因为所坐位置的关系,显得比别人高了点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仅是肩膀比别人宽了些,像是个身体很好的读书相公。

但他这一起身站在那里,得见其全貌的人就会发现,此人身高六尺二三,肩宽腰细肌肉相当发达,是个半力量形的人物。

二十余人在他的话声一落,立即起身站直,不言不动静候命令。

武将军的眼光扫过场内的手下,杀气腾腾地下令:“刘什长带几个人去将跟来的头陀军整好队,在我们后面跟上,其他的人与本将军列队先行,打出我们淮东忠义左军的旗号,就说是奉命南下福建路协同剿贼,命令寨墙上的人开门受检。”

他顿了一顿后,又露出可以迷死人的笑容,放轻声音说:“大家玩乐过后,除了沈念宗一家大小留下性命外,其他的人全都给我灭口,不得走漏一个。”

众人齐声暴应,然后分头行动。

有人取出一面蓝色牙旗摊开,也有的去砍竹为竿,其他的则整理刀剑结扎装束,各自准备着一旦占取寨门开后,就动手杀入这山中的小村。

天色估计已到接近申时末,西斜的太阳渐渐靠近西山头,西天也慢慢出现丝丝红色的彩霞。

天,很快就要暗下来了,盘牯仔笑着对凤儿妈说:“沈嫂嘿,再有三四里路就可看到谷口的寨墙了,我们送你到寨墙下就回头。”

凤儿妈接下他的话,笑着说:“盘牯仔,不在横坑住一晚,嫂嘿屋下还有几条干肉和鸡卵,煮些好吃的让你尝尝。”

“还是不住了吧,”盘牯仔有些心动,但想到家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干,只好忍下心里的欲望,婉言回绝:“我怕峒主骂我贪嘴,再说晚上还想去捉些石蝀,给几个体弱的女人补补身子。”

翻过一个山涧走了五六十丈,马上就可踏上回村的路。在最前面的那青年突然停下差三四尺就踩到小路上的脚步,使大步走在他身后的盘牯仔差点就撞到他背上。那青年回头把右手食指竖于嘴上“嘘”了声,便移到路边的草丛后蹲下身子。

盘牯仔跟在他后面探出头一看,差点吃惊地叫出声来。

六七十丈远处通向横坑村的路上,那边的山脚下迎面对着他们悄无声息地缓缓行走着一大队上百人的队伍。走在队中间的人还举着一面蓝底黑字的牙旗,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旗上是什么字。

凤儿妈走到他们身后小声问道:“前面出了什么事?”

盘牯仔让开身,对凤儿妈说:“嫂嘿,你看前面这些是什么人?是官兵么,看来却又不像啊!”

凤儿妈仔细观察了一会,失惊道:“不好,有人要偷袭我们横坑村,得立即向村里传出警讯。”

她想了想,急促地对盘牯仔和那青年人说:“你们两人没有兵器,分出一个到畲村去报信,请他们立即派人来援,另一人赶回你们的村里,通知盘峒主他们做好防备,一有不对就马上退到山上去躲藏,免得老少妇孺受损伤。咦……等一等,糟,真不巧,大孩儿兵出谷跑步了。”

正说着话时,里外村子的方向四五十个身影越来越近,再过些少时间就会在这岔路口与那队不明来意的人碰头。

虽说是“大”孩儿兵,他们中年龄最大的孩子也不过才十四岁,无论身高体力都决非这些盗贼——还没弄清楚这队人马的来历之前,姑且先认为他们是想偷袭的盗贼,虽然他们明目张胆地打着一面大旗,但也免不了让人起疑心——之敌。

而且,最糟的还是孩儿兵们跑步时除了脚上和身上份量不同的砂袋外,从不带任何兵器,只有教官才会带着一把刀剑和片刻不离的钢弩。两方要是猝然碰头,万一真的打斗起来,孩儿兵们没一个能避免受到伤害的。

由于凤儿妈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一个急弯的顶点处,也因为路边长满了高过人头的茅草,两边相向行进的人一时还不能看到对方,需要走近到三四十丈才能互相发现。只要她一现出身形,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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