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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部分

宋末商贾-第303部分

小说: 宋末商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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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云本来就有先送几盒给皇帝用的心思,但在史老奸的面前他却装成愁眉苦脸的说道:“叔父大人,‘八宝印泥’也要进贡给圣上、太后么,一盒好几百贯钱……”

史弥远开心的笑道:“不须肉痛,你将炼制好的‘八宝印泥’进献三盒也就够了。”

林强云与史弥远胡扯了一阵,打听清楚陈孝严确实是被罢官宫观(将犯错的官员派到佛寺、道宫管领杂务,是宋朝对官员的一种变相处罚),李平南的事又有了着落,便向史弥远告辞回家去也。

常州,是个江南运河的要冲之地,位于宁镇丘陵向东延伸的边缘,城西北十里是新闸镇,愈向西北地势愈高,城东北、东南和西南都是烟波浩渺的低洼湖区。此时的江南运河建有吕城、奔牛等堰闸逐级节制水流以助运。唐末常州一度毁于兵乱,唐昭宗景福元年(892年),淮南节度使杨行密遣唐彦随权领常州时重修,其时州城周回二里三百一十八步,南距运河一里许。

此时的常州城则呈不规则的纺锤型,城垣曲屈,城中部宽阔,南北长近五里,东西两端狭长,间距不足一里。江南运河由朝京门经天禧、新坊、元丰、太平诸桥至通吴门,成弧形横亘城中。但运河并没有平均分割常州,运河北岸的市区比南岸大得多。

大宋绍定三年五月初三日近午时分,家住常州城乌衣桥南南邗沟边的蒋梦琪,走到门边看看天色,叹了口气后把已经有好几个破洞的伞夹在腋下,非常小心地轻拍了几下衣袍,慢慢走出家门。

这是个四十余岁的瘦削男子,不太老的脸面上布满了风霜之色,打了好几个补钉但洗得干干净净的博袍,只能勉强看出原本可能是青色或者蓝色。袍子的下摆处已经有好些麻丝垂出,相信过不了几天这件博袍就会破损得不能再穿上身了。

里面传出一个女人软软的声音:“夫君,今天我们家只剩下四文钱了,若是再没……”

蒋梦琪回头走进门内,伸指竖于嘴上“嘘”了一下,小声说:“娘子轻声些,千万别让人听了去,否则再没人敢请我去帮忙了,那我们夫妻就只能坐等在家中饿死。”

说完,蒋梦琪在其妻的轻泣声中走出家门,背后的门板也在他走出数步后慢慢关上。

蒋梦琪已经有近两年时间没找到事情做了,也就是说他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是在吃老本。家里的妻子和十一岁的儿子,九岁的女儿每天都眼巴巴的盼着,盼望他这个为人父、为人夫的家主能在回家时带回那怕是很少的一点银钱。特别是儿子和女儿,近年来每天都只能吃个半饱,令得他们每天都在盼着银钱或是粮米,但每天都发现父亲带给他们的全是失望。这一段时间以来,家里的饭食越来越少,两个小孩儿也懂事,知道把稠点的粥先尽在外奔走的父亲裹腹,以期能在有一天父亲能像过去一样,赚到足够的银钱,买到些米粮救他们的小命。此时的孩子们,饿得头昏眼花瘦弱不堪,他们已经没什么力气来迎送蒋梦琪了。

“两年,坐吃山空的两年时间,把祖上留下的一点物事都卖光了。唉!”蒋梦琪今天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捱过去了,再不弄到银钱的话,自己一家大小将活活饿死,蒋家就要绝后了。他狠下心朝乌衣桥走,准备去“正素坊”找顾牙儿,要这位专做房屋生意的牙侩帮忙找家大户。他已经再顾不得许多,只有把住了三代人的祖屋卖了,自己一家才能再活一段时间。即使是四个人流落街头罢,也好过一家全都饿死在什么也没有的家里。

回想起两年前,蒋梦琪觉得恍如隔世般的久远。那时他还是一家粮行的大管事,替东主——魏七寡妇——管着常州城内的三间米面铺和一个栈房。魏七寡妇也对蒋梦琪十分信任,凡事都交给他打理后就不再过问,只是每年夏、冬两季收到利钱时问上几句就作罢。

魏家也算得上是常州的大富之家,自上两代的老家主由文改商后,从一个小牙子做起,渐渐的开了粮栈,到魏七寡妇的丈夫时就有了这些商铺。可惜好景不长,也许真如人们所说的般是“富不过三代”罢,两场变故使得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七年前,魏家刚娶亲四载,方才二十的独苗儿子魏七,在一次到临安收账回家时,在嘉兴府的杉青闸被人谋夺银钱而丢了性命。十七岁的魏七娘子便成了现如今的魏七寡妇,她的公公魏员外和婆婆魏安人,也在半年后思儿过度而相继去世。

蒋梦琪是跟着两代魏家主人经营粮米生意的老实人,在原来的粮行大小管事欺魏七寡妇是个未经世事的年轻女子,纷纷卷款逃散之时,只有蒋梦琪还在为自己的一份工钱尽心尽力打理他管的一间米面铺。那魏七寡妇却也有些见地,在夫家的生意陷入绝境时,断然把全部生意全都交给蒋梦琪打理。蒋梦琪也不负所望,不到一年时间就又让魏家的米行安稳下来,继续与另两家粮行一起鼎足而三,再次成为常州的三大粮商之一。

只是接下来的处境就非常不妙了,一入绍定元年,常州又开了一间粮行,据说其东主是在京任参知政事、签书枢密院事的权臣薛极大人。

这间新粮行要吞吃掉常州的三大粮行,第一家下手的就是只有寡妇东主的“魏记”。无权无势的魏家,自不是有知州史宣之撑腰新粮行的对手,哪消得三数月便在官府加压和地痞游手们的搅扰下倒掉了,害得蒋梦琪也被开发回家吃老米。

心情沉重的蒋梦琪走上乌衣桥,忽听得有人叫他:“蒋先生,今日如何会到桥上耍玩,不用到店里管着那些不听话的伙家么?”

蒋梦琪抬头一看,却认得是临安许家米面铺的一个老熟客,连忙招呼道:“啊也,是何等大风把卢先生吹到常州来了,快请到寒舍坐坐。”

蒋梦琪把卢先生让进家里兼做厨房的小厅坐下,匆匆在灶下烧起火,塞入几根半干湿的大柴,便入内忙乎了一会,提着个能装一斤的瓷酒壶向卢先生笑着说:“先生请宽坐,让在下略尽地主之宜,喝上一口水酒罢。”

不到片刻,蒋梦琪丧气的提着酒壶行入厅,苦笑着背转身把酒壶里的米“哗”一下倾入已经滚起的锅中,回过身道:“左近的酒铺门又不开,没法子,卢先生在此便饭后再办事如何?”

卢先生见他家徒四壁,想来是没得什么钱沽酒,自是点头应了。

二人坐下讲了些数年不见的离情,并谈起临安前些时发生的死伤数千人的大惨案,倒也甚是相得。猛然间,蒋梦琪拍案而起,急步走到灶前佯惊道:“糟,我们说得高兴,倒把饭煮得太烂了。唉,卢先生休得见怪啊。”

卷六 第十五章(三)

卢先生自是十分休谅他,便道:“不妨,不妨。我们就吃粥罢,。”

卢先生听得内里隐隐有孩子小声吵着要吃饭、妇人压低声劝慰儿女的声音,待到吃了两碗极稀薄的粥后,见那蒋梦琪一碗才吃了几口,趁着其低头时快步到灶前掀开锅盖一看,锅内早已底朝天了,哪里还半点粥啊!

至此,卢先生瞧科了个十分,从袖袋中取出一串(一百枚)铜钱、十贯纸钞,硬塞入蒋梦琪手里,语声哽咽地对他说:“蒋先生不须推辞,这是我请你帮我做事先度支的工钱。这就去买些米粮,让大嫂和孩子们吃饱了,我们也好出去办事。”

下午,卢先生请蒋梦琪带着去到魏家,隔着竹帘与魏七寡妇讲妥,由卢先生的东主出钱并提供保护的人手和一个管账先生;魏家则出店铺、招请回足够用的人手,最好是原先的先生、伙家,还是用“魏记”的招牌,再将已经倒闭的粮行开起来。

卢先生提出的要求很简单,一个粮栈和三间米面铺子照开,在常州这里不管是否有钱赚,都要坚持开下去。每月只须按市价运送最少一百石粮米到临安去就行了。卢先生还提出一个让魏七寡妇不得不同意这桩生意的办法,那就是赚到的利钱各得一半,若有亏本,则由卢先生的东主全部承担,并还将付给魏家亏本期间的店铺栈房租钱。

这时的史宣之已于去年五月任满离去,新知常州的却是与林岜交好的郑必万,卢先生次日带了林岜的手书去了一趟州衙,在数百贯会子的攻势夹击下,不消半日就将开张的诸般事务一一办妥。数日后,常州“魏记”粮行又在停业了两年后重新开张了。

绍定三年五月十六日的日子好得很,是开市纳彩博易买卖的大吉之日。这一天中,荆湖北路相隔数百里的江陵府治江陵县、澧州治所澧阳县、常德府治武陵县、岳州治所巴陵县,以及荆湖南路的潭州治所长沙县,同时开张了挂着“兴福记”招牌的五家粮米商行。这些家商行似是早有准备,方一开门请客庆贺不久,就有四乡八里的牙侩们招呼着挑夫,把大批稻麦从大小船只上搬运到他们的大院里过秤,半天时间就收进了怕是有上千石稻麦。让前来喝喜酒、看热闹的贺客及闲人们大吃一惊,却也暗暗心喜。这三数年来荆湖两路的粮食多得让所有富户的粮仓都放不下,还有不少粮米因为保管不善而霉变得不能吃,成了一文不值、只能倒掉的废物。更令人担心的是今年到现在都还是风调雨顺,眼看又是一个大丰收的年景,再不处理掉一些陈粮的话,新粮一上场就会要了人的老命呐。这下好了,有这样一个傻大头开的商行,用比市价高出数文钱一斗的价格收取粮食,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喽。

有些本地开了好多年的米面铺、粮栈的商家,看到“兴福记”虽然是敞开收购粮米,可他们的米面铺生意却并不好,每日上门籴米的客人十个都不到,可以说得上是门可罗雀。这些本地商家不由得暗自冷笑不止:看你们这间新入行的粮商以后怎么办吧,一旦库房装满了,让你们再收?哼,到时候只怕是哭都来不及了。

“同行是冤家。”这话不假,所有的米面铺都在暗中准备,他们也在等待,要等到这间“兴福记”在收到大批粮米仓房放不下时收手不干。然后,他们这几家粮栈就能合手将粮价再往下压得更低,使自己赚到的利钱更为丰厚些。哈哈,赚大钱的机会就是属于我们这些商场老手的了,你“兴福记”就在一边干瞪眼吧。

可是,他们这些本地粮商等啊等,一天,两天……五天,十天,一直到二十余天过去了,他们等得心烦意乱,都没等到“兴福记”有半点罢手收粮的迹象。而且,“兴福记”的人似是收购粮食收起瘾来了,每天收入库中的粮食非但不见少,反是数量大增。

慌了神沉不住气的本地商贾们开始向人打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经过一番打探,本地的商家们方才发觉,“兴福记”粮行根本就不在乎这里的米面铺子是否有生意,他们收购到的大批粮食并没有在库房内存放多久。即使是“兴福记”最大的——能存放万石稻麦的——粮仓装满了,最多两三天就能搬运一空。特别令这些粮商们不解的是,从其他相邻的几个州府传来的消息说,“兴福记”竟然在荆湖两路开有五间粮食商行,而且情况都是一样,将收购到的粮食向大江下游发运。

这样的消息让几地的粮商们大起恐慌,不仅在当地的粮食巨头间互相串联,还派人到有“兴福记”粮行的州府,与其地的粮商们商讨对策。

当然,这种情况也被“兴福记”的人知道了一些。很快的,“兴福记”有了动作,派人向本地的粮商们接触,一方面向这些粮商们示好,表示愿意与当地的粮商们合手。另一方面也是借此向这些粮商们提出警告,生意可以一起做,银钱可以大家一起赚,但暗地里千万不要捅刀子。若是不顾规矩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就别怪“兴福记”翻脸,必定会以牙还牙。

各地的粮商对“兴福记”的提议反应不一,有的对这种示好要求合作的提议不值一晒,将来人轰出大门了事。有的也对“兴福记”的来人客客气气,但就是不肯明确表态,吱吱唔唔地拖着,让来人没趣的自行告辞离去。另有个别生意不是特别大,并非一方巨商的,则马上向“兴福记”表示愿意合手,并很快就开始或者自己雇船,或是委托“兴福记”代办将库存的粮食运往大江下游。清空了粮仓收回银钱后,再以同样高出数文钱一斗的价格大量收购稻麦,到五月杪时,手脚快的商家已经周转了两趟,赚的利钱却并不比过去压价收粮、大斗入小斗出所赚的钱少。

在与“兴福记”合手之人赚得眉开眼笑的同时,其他粮商却是眼红得要喷出火来。不少人实在忍不住银钱的诱惑,自己找上“兴福记”的门去,涎着脸说已经想开了,无论如何要跟着一起般贩粮食,没肉吃不要紧,喝点汤水也是好的。

江陵府,城内的金大户家主金不韦已经六十六岁,用他自己得意时经常讲的话说,是个“年近七十快成精的商场大猫”。此人在接手父祖辈留下的“金记”粮栈、米面铺子后,确也使出手段吞食了不少小米面铺,让“金记”粮栈在他的手里扩大了些许。

金不韦的父亲原先为他取的名叫金得荣,但他自幼就对战国时的吕不韦十分佩服,一心想要仿效其人其事,也准备做个似吕不韦般由商入仕而成一代权相的大人物。所以,其父在他二十五岁去世后,就自己改成了“不韦”这个名了。只是,不知是否他姓不合其名呢,还是这个名已经被前人用过不怎么灵光。自其父去世,他接过家里的生意后,除了用不怎么光明的手段收拾吞掉三间小铺子外,再无其他建树。他在生意场中实在是没有先人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而在看人识人方面更没有吕不韦般的眼光。

就说前些年吧,江陵府富户金家的老大——也就是现如今的金不韦,看准了一个赵家天子落魄皇孙赵羡芳。自认为这人日后定能有大出息,便学着人家的样出钱出力的将这十三岁的赵氏子孙养在家中,好吃好喝的供给不算,还请了能找得到的名儒为其业师。这赵羡芳也十分有上进心,不负金不韦所望数年间就学得满腹文章,不但能作诗词,还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对各事都有自己的独到看法。当金不韦准备让其赴童子试时,没想到这孩子是个短命鬼,一场大病下来就把他的命掉,不但白白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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