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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修仙)道阻且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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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十几个大汉中,领头的便是裴盈盈的父亲——裴云平。却见他忽的将鼓槌一扔,翻身踩在了鼓面上、右脚一蹬。随着一声响亮的鼓鸣,裴云平飞身而起。他右手一扬,便见一枚飞爪从他手中飞出,随后牢牢的定在了擂台顶端之上。
    众人就这样瞪着眼睛,看着裴云平从头顶飞驰而过。而后几个翻转腾挪之间,便登上了高高的擂台。
    不只是哪位好汉率先开口喊了一声:“好!”随即而来的,便是满席宾客雷鸣般的掌声。
    待到掌声慢慢平息,擂台之上的裴云平笑呵呵的开口:“诸位能来参加某家发起的虞山论剑,是我的荣幸、也是给我面子!这次的虞山论剑规矩和以往还是一样的,最后站在这个台子上的人,便是此次的赢家。”
    “这次的彩头是——”裴云平高高举起一本泛黄的册子,高声道:“静宣道人的《平湖照月明心录》,以及百年佳酿一坛。”
    闻言纪启顺一愣,《平湖照月明心录》?似乎是道家的法门……说不定会对突破有益……这样想着,她深吸一口气,只要突破小周天有帮助,哪怕是在微小的助益,她也愿意为之一搏!
    不过,似乎不止自己有此斗志呢。她环视一周,在座之人无不握紧拳头,所有人都是志在必得的样子。
    裴盈盈轻笑出声:“卫少侠也意欲拨得头筹吗?”
    纪启顺愣了愣,旋即坦然承认:“不错,那本册子很可能对我有所助益。”
    “咦,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大家都对那坛子美酒蠢蠢欲动呢。”温软的女声从空气中传过来,却是那穿着半臂襦裙、名叫尤玟的少女。
    似乎明了纪启顺的疑惑,尤玟掩嘴笑道:“像少侠这般老实的人我倒还是头回见着呢,那册子是修道之人用的我等江湖中人要它作甚?要我说啊,还是那美酒佳酿更加得人心些。”
    那边苏鹤不甘寂寞的插嘴道:“哼,你直接说这小子虚伪不就好了吗,忒多废话。”
    尤玟瞪他一眼,很有些不悦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此时褚万卷淡淡开口道:“有人上擂台了。”

  ☆、第二十二章·虞山论剑陆

此时褚万卷淡淡开口道:“有人上擂台了。”
    听了这话,方才还吵闹不休的众人顿时十分默契的停了嘴,一个个都抬起脑袋向着擂台看去。
    却是个身长八尺、身后背着石斧一双的中年男子。他走到擂台边搓了搓双手,随即便踩着擂台的架子攀爬了上去。尽管他身后负了一双石斧,但他的动作却毫不迟钝,反而灵敏得令人意外。
    不过短短几息,他便立在了擂台之上。他神色轻松的对着底下的人行了一个拱手礼:“诸位,在下戴卫东,特来讨教!不知哪位大侠能指点在下一二。”
    话音投下去没多久,人群中就冒出一道笑声:“哈哈哈哈,兄台此言差矣!既然是大侠,如何能被你一说就巴巴的跑上去?且让我来会一会你吧!”
    说着便见一个灰衣男子走出宴席,提着剑飞身一跃、脚下几个蹬踏,也是轻轻松松的上了擂台。灰衣男子对着戴卫东一揖,笑道:“在下齐卞献丑了。”
    戴卫东双手提着一双石斧,面上淡淡道:“兄台请——”
    齐卞看着清清瘦瘦的,但是笑声却十分豪爽:“哈哈哈哈,不敢不敢。原就是在下不请自来,哪里好意思占兄台的便宜呢。还是戴兄先出招吧,请——”
    那戴卫东瞄了他一眼,冷声道:“既如此,我也不假客气了。”一句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恍如金铁之物坠地,显然是在讽刺齐卞假客气。
    最后一字还未散去,他便已经挥舞起那双石斧向着齐卞砍去了。石斧巨大而沉重,挥舞之时在空气中搅起一阵“呜呜”的风声。
    然而齐卞似乎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势毫无抵抗之力。只见他步伐混乱、手舞足蹈的躲避着戴卫东的一双石斧,连拔剑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每次都是在石斧马上就要劈在身上之时堪堪避开。
    其险象环生,令人不禁为他担忧。甚至有些胆小之人,捂着眼睛不敢看擂台上的情况,约摸是怕看见齐卞血溅当场的情状吧。这不,纪启顺身边就有这样一位——低着脑袋怎么都不肯抬头,自然就是裴盈盈小姑娘了。
    纪启顺瞄了她一眼,摸着下巴道:“难道地上长金子了?”
    裴盈盈听到这话后下意识往地上扫了一眼,随即转头看向纪启顺,有些纳闷道:“少侠这话怎么说?地上没金子啊。”
    纪启顺听后抿唇一笑:“原来地上没金子啊,那姑娘方才在看什么呢?”
    这回裴盈盈终于听出了纪启顺话音中的调侃之意,她有些嗔怪的瞪了纪启顺一眼:“我没看什么啊,只不过实在不忍心看到齐卞……”
    “那姑娘大可抬起头来观看,这位齐卞先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裴盈盈漂亮的娥眉微微皱起,她抬起头疑惑的看向纪启顺:“少侠此话何解?”
    纪启顺修眉微扬,脸上挂着胸有成足的笑容,似乎心情大好的道:“姑娘且瞧着吧,那戴卫东不消一时半刻恐怕就要败下阵来了。”
    还没等裴盈盈回答,便有一人接过了话头:“诶哟我说小道士啊,你还充起行家来了?可惜你说错了,那齐卞在小爷我看来不过绣花枕头一包草!”
    纪启顺回头一看,原来说话之人乃是之前找茬的苏鹤。她听苏鹤这般说倒也不恼,反而笑道:“既然这位郎君如此自信满满,不如和小道打个赌?”
    苏鹤斜睨着瞧她:“打什么赌?”
    “就赌这台上谁输谁赢,若是齐卞输了就算郎君赢,若是戴卫东输了就算小道赢,如何?”
    苏鹤还没回答呢,他旁边的万显平便嚷道:“苏鹤,和他赌!怕什么!”
    “谁怕了!我自然和他赌的!”苏鹤看着纪启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见他二人如此,纪启顺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单单赌谁输谁赢又有什么趣味呢?不如添些彩头,这样倒还有趣些。”
    苏鹤一愣,问道:“你想要什么彩头?”
    纪启顺稍微一沉吟,正要开口,却觉得衣袖被什么扯了一下。侧头一看,却原来是裴盈盈一脸焦急的扯着她的衣袖,脑袋不住的轻摇。
    她无视了裴盈盈的无无声抗议,非常认真的看着苏万二人,郑重道:“若我赢了,你们二人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若你们赢了,我便答应你们一人一个要求,如何?”
    听罢,苏、万二人相视一笑,齐声道:“也罢,那就答应你了!”
    见到两人脸上的奸笑,裴盈盈急了:“卫少侠!你方才为何不听我的劝告!”
    纪启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皱眉道:“这茶热的时候喝起来还算凑合,凉了后就未免有些难以入口了。”
    “不喜欢便不要喝!”裴盈盈抢过纪启顺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莹润的脸颊气鼓鼓的,乍一看像是含了块糖似的。纪启顺深觉裴盈盈这股火气来的没头没脑,是以便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倒是那边的苏鹤笑着奚落道:“诶哟,咱们裴大姑娘这是心疼自家小相公了啊!”
    裴盈盈尚在气头上,鼓着腮帮子根本没理他。
    纪启顺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郎君和我说笑倒也无妨,男人之间自然没这么多讲究。只是这样调侃裴姑娘未免有些不妥当,不如专心看擂台吧。”
    说到此处,她话音稍作停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胜负已分。”
    苏鹤原本瞧着齐卞那颤颤巍巍的样子,自信满满的认为戴卫东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胜利,但是这会儿看见了纪启顺脸上的笑容,他便不由的有些心虚。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给自己鼓气:“一定是那小道士虚张声势!”
    正这么想着呢,就听身边的万显平惊呼一声。苏鹤这会儿正再给自己做心理工作呢,好不容易放回肚子里的那颗心,被万显平这么一叫又吊了起来。
    他装作十分沉稳的低斥一声:“叫什么叫!一惊一乍的!”但是话音中的细微的颤抖,却令他的色厉内荏一览无余。
    “苏、苏鹤……你看那个戴卫东好像有点不妙啊……”
    苏鹤一愣,猛地转头看向擂台,便见戴卫东手持石斧十分威武的向着齐卞劈去。齐卞呢?也一如方才,慌慌张张的胡乱躲着。
    苏鹤皱起眉,有些嫌弃的看向万显平,讥讽道:“你莫不是被那个小道士吓着了吧?再敢像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看小爷抽不死你!”
    万显平这时候也镇定下来了,他对着苏鹤冷笑一声:“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他二人在擂台上待了多久了?要是那齐卞真的像你我二人想得那般不堪的话,哼,为何他能在台上呆这么久?”
    见苏鹤似乎开口要说什么,万显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别说是他运气好,如果是只是运气好那为何他身上丝毫伤口也无,反而是那戴卫东气喘吁吁汗流不止?”
    苏鹤也不是什么蠢人,听万显平这样一番解释后,心里也是明白了过来。但到底是少年意气,即便心里已经服得不能再服了,嘴上却还是不服输的反驳:“戴卫东到底还是占着上风,说不定他是逗齐卞呢!”
    万显平无力的看了苏鹤一眼,长叹一声后便不再说话了。
    倒是尤玟凉凉的奚落了一句:“某人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啊。”
    苏鹤转头,对她怒目而视:“你!”
    尤玟耸了耸肩:“我可没说是谁啊,你可别对号入座啊。”
    苏鹤只能恨恨的别过脸去,瞪着眼睛看擂台上二人的打斗,佯装自己十分专心致志。不瞧还好,一瞧他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方才万显平和他解释的时候,戴卫东动作还算利落。
    不过和尤玟白话了几句,这会儿戴卫东的动作已经有些滞涩了。虽然齐卞还是一如方才的抱头鼠窜,但是看着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的戴卫东。苏鹤心里不由长叹一声,胜负已分啊!
   
    裴盈盈支着耳朵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纪启顺为何说“齐卞不是省油的灯”的意思了。她捏着衣角,只觉得又羞又窘,心中只道:“我方才那样怀疑卫少侠,他恐怕会厌恶我的无知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抬起头来,用余光偷偷瞄了纪启顺一眼。就见纪启顺双手拢在袖中,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裴盈盈垂下头把衣角捏得更紧了些,心中更加沮丧。
    纪启顺察觉到裴盈盈的目光,便微微侧过脸,问道:“姑娘还担心那齐卞吗?”
    裴盈盈受宠若惊的看向纪启顺,忙不迭的解释道:“不担心了、不担心了。刚刚盈盈还没弄懂情势,就胡乱阻拦少侠,实在是对不住……”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头也低低垂了下去,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纪启顺不由轻笑出声,心里觉得这姑娘想得真多,口中却客气的安慰道:“姑娘多虑了,在下岂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
    裴盈盈张了张嘴,犹疑半晌才问道:“那少侠刚刚为何皱眉?”
    “原来姑娘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其实在下方才在想面前的这杯茶已经凉了,不知哪里有温热的茶水。毕竟凉了的茶水,到底口感差了些。”纪启顺微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裴盈盈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端起笑容道,“少侠有所不知,虞山论剑中所请客人多是江湖中人,江湖豪杰们大多喜好美酒佳酿,所以席中茶水就有些不足。不过,我可以去请别馆的人送一些茶水上来。”
    纪启顺连忙摆手,道:“这样也太折腾人了些。所谓入乡随俗,今日我来了里,那便和大家一同饮酒罢。”
    裴盈盈沉吟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取一盏秋露白来罢。”说着便站起身来。
    纪启顺也站起身来,稍一拱手道:“有劳姑娘了。”

  ☆、第二十三章·虞山论剑柒

戴卫东满头大汗的挥舞着他那双巨大的石斧,虽然他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但是攻势并没有因此平缓下来,而是愈发凌厉锋锐。
    每一斧劈下去,都有汗珠从他身上甩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颗飞迸而出的汗珠都闪烁着光芒,像是一颗颗亮晶晶的星辰。
    每一斧劈下去,他都会在心中大吼:“结束了!”然而每一次,他都会看见齐卞面含微笑的从他斧下闪过,然后佯装惶恐的躲闪到旁边去。
    他深吸一口气,更加奋力的挥舞起石斧来。这一次他不再想着留齐卞一条命,而是将斧头对准了齐卞的脖颈,使出全身的力气劈砍下去。他在心中奋力嘶喊:“结束了!”
    就在石斧还差半寸就能碰到齐卞脖颈的时候,他看到斧下的齐卞嘴角翘了起来,而后他甚至没能看清楚齐卞的动作,斧下便已经不见了齐卞的人影。
    当戴卫东随着沉重的石斧往下坠落的时候,夏季燥热的微风裹着一句话来到他的耳畔:“真是无趣啊你。”他奋力扭头向上看去,便见一道人影逆光而立,隐约可见其翘起的唇角。
    戴卫东“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扬起灰尘丈许高。席间众人无不张口结舌,原本一派热闹的酒席此刻寂静得有些渗人。毕竟方才的一场打斗,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有些巨大。
    大概所有人在看到了狼狈躲闪的齐卞后,便觉得戴卫东一定会赢,所以根本没有仔细看这场打斗吧,纪启顺如是想。
    首先打破寂静的,是齐卞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诶哟喂,戴兄你没事儿吧?怎么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呢哈哈哈!如果戴兄方才小心些,此刻齐某恐怕已经命丧当场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才从他口中扬起,就被席间的嘈杂人声淹没了。大约是因为江湖中人大多爽快,是以此刻不少人仗义出言,无外乎是斥责齐卞卑鄙。
    纪启顺身后的一桌中就有几名少年人愤愤的站了起来,扬言要把齐卞这个卑鄙的东西打下台。听闻此言,她阖起眼笑了一声,心中暗道:确实应该把这卑鄙的家伙打下台去。
    那些热血少年说齐卞卑鄙。无外乎是觉得齐卞没什么本事,不过是凭借运气才能留在台下。就这样一个没本事的绣花枕头,居然还敢嘲笑一不小心跌下台的戴卫东,如何让人不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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