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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修仙)道阻且跻-第84部分

小说: (修仙)道阻且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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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守一有些泄气的揉了揉太阳穴,她从来不太会和人打交道,看到纪启顺这样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要是旁人遇着这样的事情,她抬个眼都觉得浪费自己时间。
    但是偏偏这个小辈……许守一又想到那块玉符,心中烦躁的“啧”了一声:偏偏这个小辈这么得余元卜看中,要是她在这里出个什么岔子,余元卜找自己麻烦倒还是小事一桩。要是把那事儿耽搁了……
    许守一摆了摆手,颇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逃避心态:“罢了罢了,你大概也累了,真朱你带她下去休息罢。不过最多只有三天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罢。”她大概是心里烦得厉害,竟然不知不觉将范峥的小名都喊了出来。
    纪启顺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大殿,又是怎么到的住处。仿佛有奇异的介质将她的感官和世界隔绝开来,她行走动作和常人无异,但却眼神恍惚、神态迷茫,仿佛魂魄被勾去了千里之外。
    直到范峥阖上房门的那个瞬间,那一直被压抑在心底的火光终于“轰”的一声在脑海炸裂开来。纪启顺眼光陌生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许守一的话语在她心中不断撞击回响,几乎令她发狂。
    她忽然露齿一笑,有些讥诮的问道:“我能怎么办?死?亦或者……生不如死?”她维持着这几乎可称得上是明艳夺目的笑容片刻,忽然噗嗤一笑。
    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她捂着嘴、肩膀颤动,笑得几乎不能自己,到最后只能扶着桌子断断续续的笑、边咳边笑。黑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嘴角溢出,每咳嗽一次,就有更多的血液涌出,甚至带着细小的血块。
    她笑得急了些,被不断涌出的血液呛住,咳得更厉害了。她撑着桌面慢慢坐下来,忽的吐出一大口淤血。粘稠的淤血沿着桌面慢慢的滴到地上,也滴在她的衣襟上。
    纪启顺伸出一根手指从桌面划过,嘴角有些颤抖的弯了弯,她认真的自嘲:“纪启顺,你看你多可笑……多可笑,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么?可是你看,你谁都护不住,连自己也要死了。”
    “你要死了啊!”她厉声嘶吼,随即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大将军?一个护不住自己麾下的将军?你以为你是谁,就连昔日的好友都想置你于死地!你以为你是谁!”她大笑着,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来,混着鲜血斑斑驳驳的滴在地上,溅出一朵浑浊的残花。
    她时哭时笑,状若疯癫。
    终于,她停了下来,呆呆的坐在那里。
    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抽动起来、握成了拳,纪启顺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极浓郁的杀气,她抬拳猛地砸向面前的木桌,拳势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股令人胆战的雷霆之势,乃至于玄木所制的坚硬木材都吃不住力颓然的裂开。
    纪启顺“腾”的站起来,身上杀气不断翻涌,浓郁的几乎要凝成雾气。一向澄明的眸子不知何时呈现出狰狞的赤红色,紧咬的牙关发出骇人的“咯咯”声。一股冲天的恨意在她心中翻腾,几乎要将她仅剩无几的理智也吞噬进去。
    她恨!她恨!
    恨天道不公,恨神佛无眼;
    恨苏方、恨姚宪之、恨荀自香;
    恨自己十年心血皆化尘土!
    她怨、她怨!
    怨天、怨地、怨己;
    怨善无善报,恶无恶报;
    怨自己逞一时意气与姚宪之斗法;
    甚至怨余元卜、怨许守一、怨范峥!
    她悔,悔不当初!
    悔不该多此一举去救苏方;
    悔不该多管闲事去参合姚、荀之事!
    她恨、她怨、她悔,她几乎将所有人都恨遍了、所有事都怨过了、悔过了,但是她却依旧痛苦、依旧绝望。她忽然明白了,其实她什么也不恨、不怨、不悔。硬要说的话,她最恨、最怨的——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那股浓郁凝练的杀气渐渐散去了,眼眸也渐渐清明起来。
    纪启顺跌坐在地,掩面而泣。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强大的,在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多么的自负啊!但是在现实的威逼下,却发现自己弱小依旧,甚至脆弱到连自己都无法保护。
    她仿佛跌落到了人生的谷底,失败的阴霾将她当头笼罩。她也曾想要将一切错误推到旁人身上,但是她还是清醒了过来。她又想起了卫贵嫔的那句话——没有人能够为你承担错误。
    她无奈的苦笑,可是能怎么办?她已经完了。
    但是马上,又有一股不甘之情从心头涌起。
    是的,她不甘。她是纪启顺,她八岁就跟随柳随波开始修行,她十六岁就能率领军队出征。她和她的兄弟姐妹都不一样,她从来不畏惧严寒冰霜,她才十八岁就被金丹道长收为弟子。
    她甚至可以窥见自己人生应该有的波澜壮阔!
    许守一叹息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我建议你选择放弃炼化……好死不如赖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纪启顺挑起嘴角不屑的嗤笑一声,好死不如赖活?放弃?她若是放弃了,能干什么?回宫,乞求魏帝给自己条生路?还是流落俗世,浑浑噩噩的坐吃等死?
    换做旁人,或许并不会觉得不妥,甚至还觉得理所应当。但是她是纪启顺,她见识过惊天动地的神通法术,知道人生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过法,明白自己所热爱的是什么、所苦苦追寻的是什么。
    她站起身来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户。一轮依旧炙热、耀目的红日正冉冉升起,潭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粼粼金光。阳光斜斜的洒进屋内,温度鲜明。同时,一个坚定的念头渐渐在她心中成型。
    她将目光放在远方几乎和碧天一色的水端,终于恢复了那素来镇定的表情。她知道的、一直知道——答案从来都在她心中。
    弱小又何妨?变强不就好了!
    余元卜淡漠的面孔又在眼前浮现:“赢给我看。”
    她终于胸有成竹的、坚定的微笑起来:“我会赢。”
    纪启顺——生而骄傲,并且会一直骄傲下去!

  ☆、第二十九章·危崖(下)

    纪启顺幽灵似的飘进屋,也不坐,只是立在屋中发着怔。范峥看她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但苦于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几度张嘴都未开口说什么。
    看着她的背影,范峥忍不住想起了初见纪启顺时;对方身上的那股隐晦的傲然气度。她有一种预感,纪启顺一定会试一试。哪怕,会死。
    范峥不知道那股莫名其妙的坚定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她也懒得知道。她只是冷着脸在心里暗暗为纪启顺叹了口气,然后悄无声息的带上了房门;转身向许守一的住处行去了。
    她没有看见纪启顺眸中浓郁的不甘;她也不知道有一些人注定会并肩而立。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日子还长着呢。
    纪启顺的住处位于碧潭以西的碧潭别庄之中;碧潭别庄是碧潭阁特别划出来的一块地方。专用来招待云游途经碧潭阁、或者来此拜访故人的修士们;和太虚门的游云客居大同小异。
    因此;纪启顺距离许守一的寒池当然不会很近。以范峥出窍修士的脚程;也走了一刻钟的光景。而她给纪启顺带路时;因为对方魂不守舍;速度自然还要慢一些。所以;这一来一回之后;当她再次踏进观云殿时已经是三刻钟后了。
    甫一入内,就看到许守一正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纪启顺送来的玉符,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似的。
    范峥见怪不怪的走上前,一板一眼的向着自家师傅行礼:“师傅。”
    “哦,回来了啊。”许守一匆匆看了她一眼,又马上把视线放回了玉符上。
    “是,”范峥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许守一的腮,沉稳的说道,“那徒儿就不打扰师傅清修了。”她师傅有个习惯,心情一不好就要吃东西,心却越差就吃得越多。
    如果许守一有胡子,估计都得给气得翘起来,她拿了个蒲团一把拍在范峥脚下:“怎么,还要我请你坐?”
    范峥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在蒲团上坐了下来,干脆利落的垂着脑袋认错:“徒儿错了。”语气沉痛,听起来十分诚恳。
    许守一置若罔闻。
    范峥知道这回师傅气大发了,但问题她到底在气什么呢?思索了片刻,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要是师姐在就好了,她最会哄师傅开心了。
    可惜李乐山出去游历了,天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范峥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不知道师傅在烦恼什么?”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烦、恼、什、么?”许守一缓缓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一字一顿的问道。她颦了两道秀眉,怒道:“我还能气什么?除了余上善的那位好徒儿,我还、能、气、什、么?”
    这下也不用范峥开口了,她拍着大腿就大骂了起来:“余上善怎么做人师傅的,自己的徒弟都不会管吗?不会管就不要收!她自己护不住自己的徒弟倒叫我们来给她收拾烂摊子,这不是耍无赖么!
    你师姐辛辛苦苦把她徒弟给治好了一大半,结、果、呢!这丫头片子多管闲事,又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就敢多管闲事,以为自己的菩萨啊?哦不对,现在九阳宗的那群秃驴可也不干这些蚀本买卖了。救个人把自己搭进去这种事,我看也就余上善教出来的徒弟会去干!”
    破口大骂过后,许守一面上的表情好了不少。她吁出一口气,还不解气似的加了句:“简直荒唐!”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面上的表情却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令人无法分辨的复杂情绪。
    范峥倒是能够看明白一点,以前李乐山曾经在私底下和她说过一桩许守一的往事。仿佛是许守一出窍时在外游历时遇险,结果被纪启顺的师傅、也就是余元卜救了一命。
    她二人本来关系不佳,遇到那样的事情,余元卜没有上赶着踩她两脚已是厚道了。谁知道,余元卜竟然拼着受伤,也要将许守一救下来。所以许守一才会自认欠了余元卜一个人情,才会这么多年来不再和余元卜针锋相对。
    范峥心里想着:师傅虽然嘴上骂的厉害,其实心里还是感激余道长的吧。
    因为心里那样想着,范峥就不由开口说道:“若是徒儿,大抵也是希望有这样一个人,能够救我于水火的吧。”她这样开口,既是为纪启顺说话,也是为余元卜说话。
    听到徒弟这样说,许守一马上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你可别学她们,不然不用你去作死,我就先给你个痛快,总比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给折腾死来的好。”
    范峥忍不住笑起来:“徒儿倒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这是实话,她虽有些佩服余、纪师徒两个,但却和自己师傅一样不喜欢搀和到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
    许守一满意的收回视线,可一看到那块玉符却又皱起了眉。
    范峥虽然不善察言观色,但到底是在许守一身边长大的,见自家师傅这幅脸色,自然能够猜出一二分:“不知师傅在苦恼什么?可是和这玉符有关?”
    许守一没想到小徒弟会搭话,有些诧异的“嗯”了一声。又思索了片刻,终于解释道:“余上善十分看重那丫头,若是她硬要试最后一炉,怕是十死无生,只希望她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才好……”
    说到这里,话音忽的一顿,许守一若有所思的望向碧潭别庄的方向。范峥见她这样,也不由扭头望去。殿外一片静谧的黑,看不出什么端倪。她想要说什么,却被许守一挥手制止。
    许守一起身走到窗边向远处眺望,语气沉肃:“回去休息罢。”
    闻言,范峥先是一愣,随即静默的行了一礼,悄声出了殿,行往自己的住处了。
    翌日清晨,一道传音符落在范峥门前。
    坐在静室中的范峥从修炼中醒来,轻轻一招手将符箓摄入手中。
    符箓燃烧间,一道富有质感的女声从中传了出来,话音中仿佛还含着朗朗的笑意:“贸然相扰,还望范道友见谅。只是不知道友现下可有空暇?我仿佛……迷路了。”
    范峥找到纪启顺的时候,她正屈着腿坐在水边怔怔出神,道袍的下摆在礁石上铺了一片。这是一个太过闲适的姿态,不该是一个将死之人所拥有的。
    恰有清风带着水汽扑来,扑散了空气中的燥热暑气,也撞在小巧的铃铛上,扬起一串悦耳的铃声。
    纪启顺自然而然的转过头来,向着范峥微微一笑。那样子,好像她本就该坐在那里、范峥本就该站在那里、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似的。
    范峥被她看得一愣,竟然也回了她一笑。她本来生的就很好看,只是总是冷着张脸让人亲近不起来。一笑之下,就好像是高山的冰雪骤然消融、春光乍泄。
    这时候纪启顺忽然就想到董妙卿曾对徐乐道说的一句话:“徐师侄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多笑笑呢?”虽然觉得这句话仿佛也很适合范峥,但到底有些轻佻了,再者……
    她动作轻巧的从礁石上跳下来,向着范峥一拱手:“又给道友添麻烦了。”
    范峥此时已敛了笑,又是那副满面冰霜的样子了:“客气,那请道友随我来吧,我带你去寻师父。”
    “劳驾。”纪启顺客气的又一拱手。她看着范峥有些瘦削的背影哂然一笑:再者,范峥和徐乐道可不是一路人。
    范峥的冷漠是出于天然,就好比极北的玄冰怎么也不会变得炙热。而徐乐道——纪启顺忽的有些黯然,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完成与徐乐道的一战之约呢?
    她抬头看向头顶的广阔天空,微微一笑,会有的。
    一路跟着范峥往寒池走,纪启顺才发现自己完全走反了方向。寒池在碧潭别庄的东南方向,她却一路往西走,可不就得迷路么?
    当纪、范二女踏入观云殿的时候,许守一已经坐在蒲团上了。行过礼后,许守一看了纪启顺一眼——恩,除了面色不佳之外,神情、姿态都看起来不错,应该是已经想明白了。
    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你可想好了?”
    纪启顺恭敬应声:“是,接下来要劳烦前辈了。”
    果然——范峥心中这样想,随即太阳穴一抽,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师傅,唯恐她老人家当着纪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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