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之八字谶-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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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几边,我借着饮茶的功夫,悄悄地看了眼秦雍,吃不准他刚才那样救我是什么意图。
若是救我,大吼一声,或者踹一脚乌特都行,可他却用手来挡下刀子,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现在他的左手还在流着鲜血,实在看的我心惊肉跳,但是他仍旧是一脸冷意,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的。
“季昭。”北平王忽然开口,吓我一跳。
“儿臣在。”秦雍沉声道。
“回去把手处理一下罢。”北平王淡淡笑道,我转头看他时,发现他怪怪地冲我笑了一下。
“诺。”话毕,优雅起身,丝毫不管我的死活。
我正在心底暗骂这个人的不够意思,那边北平王又道:“冷姑娘也累了,季昭先送她回去罢。”
“诺。”秦雍走过来,看着愣怔的我,没好气道:“还不走,难不成要住在这里?”
“世子爷说笑了。”我匆匆对着北平王行了礼,然后乖巧地跟在秦雍的身后,走出殿门。
夜深,冷风刮过,秦雍走在前面,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却是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地有些异常。
“今晚宿在我那里。”他忽然开口,竟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啊?”他是在开玩笑么?
“如果你还想安稳的活着,就按我说的办。”他语气冷冷的。
我揣测着他的话,感觉他似乎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但还是问道:“为什么帮我?”
“没什么,只是我还得在苏珩头七那日娶你过门呢,你要是死了就不好了。”他闻言,淡淡回答道。
一路憋着火,随着他到了他的屋子里,鉴于这人在来时的路上总对我动手动的恶劣行径,我已经把他划入避免单独相处的人物了。此时我坐在梨木雕花的椅子上,离得他远远的。
他挑眉看我一眼道:“过来,给我包扎伤口。”
虽然他的手看起来确实是很严重,而且好像还是因为我的缘故,但是我还是意思的挣扎一下道:“我并不会包扎,不如等陆荷回来罢。”
“本世子就要你来包扎。”他冷冷哼道。
看着他这副嘴脸,我恨不得踩烂他的脸。转身拿来干净的布,药酒和伤药,无奈道:“手来。”
秦雍乖乖地将手递到我面前,血糊糊的,看的我直恶心。我皱眉道:“还好是左手,不然就拿不得刀了。”
“我是左叱耳,所以伤左手还是右手没什么差别。”他看着自己的手,淡淡道。
“左叱耳?”我疑惑地问道,似乎在哪儿还听到过这个词。
“这是西凉话,是左手弓的意思,我的左手善射,比我右手的刀法可高明多了。”他的话叫我想起冷景黎的一句批注,说北平王世子的刀法不算高明,可那手弓箭确实拉的极好,当世少有人及。
“那为什么还要拿左手来挡?你疯了么?”我瞪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人有时候精明的很,有时候却像个疯子似的呢。
“这话你已经问过了,我告诉你了,我确实疯了。”他一脸坦然地看着我。
我觉得我和这个人实在是没法沟通交流了,于是抿起唇角不说话了。
“好了,包好了。”因我本就是医生,包扎什么的很快就好了。
他挑眉冷道:“还说不会包扎,原来是在诓我的。”
啊咧?被发现了……
我打了个哈哈,道:“我手笨脚笨,主要是怕弄疼世子爷。”
说话的时候,火烛倏然熄灭,紧接着我被拥入一个温暖怀抱……
第八章 皇后
屋子里的蜡烛倏然熄灭,这是我怎么也不会料到的事情。难道有人还敢把注意打到秦雍的头上?
“怎,怎么回事?”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
秦雍抱着我,黑暗中的眸光慑人,冷冷道:“先别说话。”
我听了他的话,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安静地任他搂着,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还是没有动静。我不耐地问他:“是有人要杀你,还是要杀我?”
黑暗的屋子里,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笑了一下,只听他淡淡嗓音响在我的耳边,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单纯的想抱抱你啊。”
我倏然出脚踹他,不由得出口骂道:“你个混蛋!我要是再信你我就跟你姓!”
他一闪身,我得以坐起来,摆脱了他的控制。
“哈哈哈哈——”黑暗中秦雍忽然这么笑了起来,着实是可怖,弄得我接下来的指责他的话都吓忘了。
“喂…”我推了他一下,道:“别笑了,吓人。”
他止了笑意,伸手抚上我的鬓发,嗓音沉沉的好听:“青凝,我现在才知道苏珩有多傻,你值得一个男人为你放弃一个世界。”
放弃一个世界么……
鼻腔酸涩,我苦涩一笑,眼泪毫无征兆的顺着眼角流下,流到他的手指上。好像年岁大了,就越来越爱哭了,真是失败。
我侧头,闷闷道:“可他不愿意。”
“如果我愿意呢?”他拂去我的泪,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我一愣。
我摇摇头,道:“我们不可能。”
他半晌又吐出一句:“我不在乎你嫁过人,只要你愿意。”
可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因为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
“我们不可能,秦雍,你听着我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我冷冷地说,认真的模样。
黑暗中,瞧不真切,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还真是拒绝的干脆呢……”半晌,他似乎笑了一下,幽幽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睡罢。”
“嗯…”我迟疑一下,怎么睡好像是个问题。
“本世子大发慈悲让你睡……”他顿了一下,缓缓道:“屋子里的地板。”
“好,没问题。”我答得干脆,他没说和他睡就烧高香了。
他扑哧一笑,道:“开玩笑的,你睡床罢,我去外间睡。”
一觉到天亮,这夜似乎睡得格外的稳,虽然秦雍总是不正经,但是在原则问题上,他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一晃两天时间过去,自从那日我留在秦雍的屋子里之后,周围人看我的目光彻底变了样子,只要能安全,我倒也不在乎什么。
仲夏五月,我在石亭中纳凉,没想到竟听见这样的消息,若是提前知道,我断然不会出现在这。
“诶,你知道不,苏王立皇后了。”两个青衣侍女从旁边路过,其中一个惊讶说道。
“立了谁?”
“还能是谁,平南王的小女儿呗。”
“啊?那个高丽的小公主呢?高丽真能咽下这口气?”
“那些贵族的事情,哪里能明白……”
“……倒是委屈了那个公主,那么大义的女子,唉…”
话音渐行渐远,消失在回廊尽头。
我坐在白亭下的石凳上,心里好像在这一刻破了一个洞,冷风呼呼地刮进来,冰冻我的四肢。
“青凝,他真的不要你了。”
低沉嗓音染着莫名的情绪,淡淡的响在我的身后。
此时的我竟然不敢回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他不要你了。”声音响在我的身后,语气莫名。
我回头,看见熟悉的暗玄色的深衣,站在火红的月季丛边,一如往常,却带着莫名的悲伤。
可是,他悲伤什么呢……
脸上痒痒的,我知道我又流泪了,怔怔地看着秦雍,勉强勾上一个笑:“怎么办,他不要我了,你的打算落空了呢。”
曾听过这样一句话,这辈子你为谁流了泪,那么就是在还他上辈子为你流的血。
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衣摆间带着月季的浓郁的香。他幽幽地在我耳边道:“没关系,我要你,留在幽州罢,我说过我会娶你的。”
我伸手抱紧他,因为在这一刻,我真的想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只是安静地任我抱着。
终究他的话我没有回应,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那么就不要错下去。
夜深,夜风格外寒凉,一个想走的人无论你用什么招数都是留不住的,想走的人是我,即便秦雍加强了人手看着我,但是,我还是逃了出来。
伸手裹紧身上的衣服,我压低斗篷的帽檐,尽量将自己的脸都藏着玄黑色的帽子下。
从这里一直往前走,过了中门,就能看见北平王府的大门了。
是的,我准备从大门出去。紧了紧手里的令牌,我想成败在此一举。回想刚刚偷令牌的场景,我还是心里难受的厉害。
“来,青凝,陪我喝酒。”秦雍推门就进,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我支住他略有摇晃的身体,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推开我的搀扶,摆摆手道:“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喝酒。”
“我不会喝。”我拒绝道。
沉寂半刻,他幽幽道:“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就当是我求你罢,陪我喝两杯……如何?”
“好吧,我喝。”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他脸上的哀愁,着实有点不得劲。
烈酒三两杯,我感觉脸上热热的,耳边缓缓响起秦雍特有的低沉嗓音:“我母亲是西凉人,一辈子也没能进秦家的门,一直到死都等着他回来接我们。”
“小时候饥寒交迫,在雍奴的一条暗无天日的小巷子里生活,母亲给人干活,赚的微薄收入勉强度日。记得那时候晚上饿得睡不着,母亲就给我唱西凉的曲子,还告诉我说明天就会有好吃的肉饼。”
“可我知道,那个好吃的肉饼就像那个出远门的父亲一样,是不会出现的。”
秦雍仰头,一饮而尽。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外表光鲜的北平王世子竟有这么苦痛的过去。我知道他醉了,平时的他是不会将这么软弱的一面给人看的,印象里的他即便是玩笑话都是带着命令和强势。
烈酒烧红了他的眼眶,他的语气带着彻骨的寒意,道:“凭什么那些废物可以锦衣玉食,对我趾高气扬,难道就因为我母亲是西凉人,我们就下贱就可以任人欺负么?”
听了他的话,我举杯饮进,眼眶微红道:“现在他们不是付出了代价么?”
我叹息一句:“都死了,还不够么?”
可恨生于帝王家,生在这贵族家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我是高丽族人,曾经无比荣耀的一种存在,在长安城里的那群人口里却变成了“那个蛮族公主”,带着说不清的轻蔑和歧视,我的不拘小节在那些女子眼中似乎是极丢脸不耻的。
中原的降将在苏珩面对平南王的要求时的赞同,除去形势所迫,大概还有一种原因就是当家主母不该是一个无礼的蛮族人罢,这个认知曾让我夜深时哭醒过,我觉得我给高丽丢脸了。
烈酒一杯又一杯,秦雍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大堆,到后来终于醉倒在案几上。
我用冷水打了打脸,瞬间清醒过来,这么个难得的机会,我不能放过。
伸手在秦雍的腰间摸到令牌,轻轻地解下来,侧头看见他蹙着眉头口里嘟囔着什么。
终是不忍心,拉过他的手臂,把他弄到床上躺好。离开时,倏然被他抓住手腕,他迷迷糊糊地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费了好大的力气掰开他的手,我意外看见他的眼角渗出一滴水。心里一紧,我轻轻道:“秦雍,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是这个时代的错。”
转身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他安静地躺在榻上,人前威严的世子爷如今却显出一丝软弱,我淡淡道:“再见了,阿奴。”
一步步走在平坦的青砖路上,心里乱糟糟的,我的去意似乎在这一刻有了那么一丝动摇,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不能留下。
走到大门处,给侍卫看我偷来的令牌,低声道:“婢子陆荷,世子爷遣我出去办事。”
其中一个人抱拳道:“原来是陆姑娘,您请便是。”
我诧异他的态度怎么这么恭谨,脚步不停,往外面去,却不料又生变故。
又个侍卫拦住我,冷冽道:“陆姑娘还是把斗篷摘下叫我等瞧瞧罢。”
我低着头,暗想着如何是好,忽听两声闷哼响起。诧异抬头,看见两名黑衣男子。
我快速后退一步,地上的侍卫大概是已经死了,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北平王府撒野!
“你们是什么人。”我沉声道,顿了顿,又补一句:“我并不是北平王府之人,二位若是寻北平王的麻烦,在下就先告辞了。”
扑哧——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忽然笑出来,道:“真是个机灵的丫头。”
我疑惑地看着他俩,怎么觉得这声音这么熟悉呢?
“这么久没见,阿凝把我忘了不成?”语气染着笑意,那人伸手拉下面巾。
我瞪大双眼,真没想到竟是他!
第九章 子诗
夜风寒凉,我打开车帘,冷眼看着蓟县的零星灯火,心里一片安静。
马车车轮压在青砖地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我阖上双眼,身侧坐着的正是该在几千公里外的西凉王律迦。
“你怎么来了幽州?”我问他。
“自然是特意来救你的。”他语气染上笑意道:“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救我做什么,我自己可以逃出来的。”我侧头,忽然就说不出话来。连律迦都能千里迢迢地赶来救我,苏珩,你到底把我置于怎样的位置?
莫非,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