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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东梅问雪第一部-第68部分

小说: 东梅问雪第一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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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盈一笑,起身道:“叶城主。”
  叶孤城微一点头:“纳兰阁主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纳兰涟柯闻言,莞尔一笑,柔声道:“涟柯有事寻师兄不着,听庄中下人说,是于飞仙岛做客,因此便登门打扰。”
  叶孤城听了,看向西门吹雪道:“原来是同门。既如此,亦属远客。”听纳兰涟柯语气,知他二人有事相谈,遂觉自己不便在场,于是朝厅外吩咐人准备酒席后,就欲离去。
  西门吹雪未待他动身,便已知晓他意思,不露声色地微一移步,止住了对方的动作,既而对纳兰涟柯道:“有事,说。”声音虽是一贯的冷然,叶孤城却已从中听出一丝罕见的不耐,不禁微微抬眼。
  纳兰涟柯亦知他脾性,于是收了笑容,不再多言,只道:“师父一月前,已过世。”
  厅中静了一时。下一刻,西门吹雪已缓缓道:“明日,我自会前去。”
  案角一具描金铜鼎内,燃着淡淡的纡苏檀香。
  叶孤城手中拿了一册文书,慢慢翻看批阅着,笔架旁边,一只水晶圆盘内游着两条玩赏彩鱼,几根碧绿的水草,软软地漂在其中。
  管家递上一张单子:“王爷寿辰将至,这是拟好的礼单,请城主过目。”
  叶孤城接过,看了看,道:“把库房中那株珊瑚树添上,再加一具墨烟冻石鼎。另外,上个月商号里送来的那架玉晶照屏,也拿出来。”
  管家一件件记下了。叶孤城以手轻扣桌面,思忖了一时,又道:“明日的船可备好了?”
  “是,一应物事都已备齐,船上人手也按城主的吩咐,挑了几个干练有眼色的去服侍起居。”管家垂手应道。
  叶孤城点一点头,既而重新拿起案上的文书:“这里已无事,你且下去罢。”
  管家应了一声,拿起几样批过的册子,便退下了。
  叶孤城用银剔拨了拨烛芯,让灯光明亮起来,这才从笔架上拾了一支笔,一边一张张仔细翻阅纸页,一边不时落笔批注。正凝神间,忽听‘泼刺’一声,既而手背之上,有几点冰凉的水花溅在了上面。
  叶孤城略略抬头,就见一团白色的物事正蹲于案角,旁边一条鱼蹦跳着在桌面弹跃,使得水珠四散溅落。他微哂一下,伸手提了那兀自想用脚掌按住鱼的白貂后颈,将其放到一边,又把被从水晶圆盘内捞出的游鱼重新丢回水中。白貂见状,似是知道自己不应如此,只老实蹲在案头,慢慢舔着浸湿的前爪。
  被它这样一搅,叶孤城遂也不再继续,起身走到旁边一张供他偶尔休憩的矮榻前,斜倚在上面堆叠着的软垫中,凤目微合,舒身而卧,就此歇息了一时。
  西门吹雪远远便见屋中亮着灯,推门进去,就看到叶孤城正睡在榻上。
  房内的窗子并未关严。眼下天气已冷,西门吹雪走近,将半敞的窗户一扇扇合上,这才步至男人身旁,在空出一块地方的榻沿边坐下。
  叶孤城睡得并不沉,不一时,眼帘便轻微一动,随即一双狭长的眸子就睁了开来。
  他甫一抬眼,就看见了身旁坐着的人,不由地略略扬起眉峰,并未起身,只道:“你内力一时耗损颇巨,怎不回房多休息。”
  西门吹雪伸手抚向叶孤城眉心,道:“无妨。”
  叶孤城右手探向他腕间察看,过了片刻,才微点了头,收回手:“我已命人备好了船,明日你便可启程。”
  低低应了声,西门吹雪侧过身,亦半靠在软垫间,叶孤城朝里面让了让,然后微偏过头,枕在对方的腿上。
  西门吹雪坐在榻间,背靠着软垫,若有若无地把玩着他的一缕发丝,叶孤城半阖着眼,道:“今日那位纳兰阁主至此,既是你同门,何故这般冷淡。”
  西门吹雪手上微一停顿,既而淡淡接道:“我与她,素来不睦。”
  叶孤城道:“我见她言语神情之中,并无此意,倒是你待人极冷。”
  西门吹雪微眯了眼,低头在他唇上触了触,这才道:“师父曾欲将她,许与我。”
  叶孤城抬眸。西门吹雪似是漫不经心地道:“如此,你可明白了。”
  唇边挑起一丝淡淡笑意:“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来纳兰涟柯应是有心于西门吹雪,且定然做过让身旁男子不快之事,否则西门吹雪虽性格孤冷,但毕竟也是同门师兄妹,倒也不至对其如此冷漠疏远。
  叶孤城静静枕在他腿上,忽想到一事,不禁唇角微微上扬。西门吹雪拇指正摩挲着他左颊颧骨处,见状便道:“怎么。”
  叶孤城略一摇头,眼底仍存笑意,道:“方才突然想起,那时你若当真应承下来,成亲之日,莫不是仍着一身白衣?”
  西门吹雪看着他一双深褐色的眼眸,静了片刻,忽道:“那日,确是如此。”叶孤城闻言,眉峰稍稍抬起。西门吹雪低下头,继续道:“当日,我确是身着白衫。”一面用食指缓缓擦在男子眉心之间:“我,已成过婚。”
  见那一双狭长的凤眸仍是平静无波,墨黑的眼底,不由罕见地现出一丝薄薄的笑意:“那日于万梅山庄,你我同饮梅酒,岂非合卺。”
  叶孤城微微一怔,既而想起当日两人对饮场景,之后红烛高烧,共效鸾凤,竟真真可说是成过婚的,不禁一时之间,心中涌起一丝淡淡暖意……
  良久,只听他低低笑道:“早知如此,那日的酒,就应多饮些才是……”
  
一百五十三。 同门
  西门吹雪听得他这般说,又看着男子微眯了眼枕在自己腿上,就想起他曾经醉酒后的形容。染上酒意时的叶孤城脸色比往常越发地莹白,剔透得近似冰晶,却又在眉间眼梢旁浮着丝丝红晕,一双寒星样的长长凤目,亦会笼着层疏散慵然之色,言语举止间,就再不似平日里的冷冽难近模样……
  伸手替对方将额前的几丝散发拂开,西门吹雪一向刀锋般锐利的眼睛,此时却是平和而宁静的:“你若多饮,必然不适。”叶孤城一旦喝酒过多,便容易头痛酸涨,因此西门吹雪如今虽偶尔亦与其对酌,却也不愿他多饮,只略略尽兴便好。
  叶孤城抬眼,就看清了上方那人的面容。墨色鸦羽般的长发,凌厉凛斜的眉,挺直孤傲的鼻梁,以及总是带着冷硬意味的薄唇……这样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副无情无心的寒酷模样,但眼下自己正望着的那一双深邃的漆黑眸底,却是分明有着丝缕淡淡的温缓……叶孤城唇边若有似无地上扬一下,道:“你从前并不饮,却想不到酒量竟不下于陆小凤……”忽记起那日在花家时,见过他唯一一次醉酒的模样,面上不由现出一丝淡笑。
  西门吹雪手中缓缓摩挲着一把锦缎也似的长发,见到他这一点浅淡笑意,便道:“怎么。”
  叶孤城也不作声,过了一阵,才道:“西门,你可还记得,江南花家那夜醉酒。”
  西门吹雪应了一声。叶孤城低低叹道:“眼下想来,那时见你醉睡后模样,我怕是……”
  他停了停。西门吹雪接口道:“如何。”
  琥珀色的眸些须阖起,叶孤城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怕是,已然动心……”
  西门吹雪顿了一顿。然后下一刻,手上的一把青丝便被缓缓撩起,绕在指尖,托在掌上,几近虔诚地送至唇畔。男人削薄的唇吻在上面,低沉微冷的声音轻叹般响起:“嗯。”
  两人又随意说了一阵话。正当叶孤城欲起身将剩下的几张文书看完时,原本已关严了的窗户忽然启开,随即一股风大力刮进房内,将案上的文书吹得散乱开来。叶孤城下榻走到窗前,将敞开的窗扇重新关紧,这才步至案旁,动手整理被吹乱的书册等物。
  西门吹雪拾起落在地上的几页帐目,放回书案之上,叶孤城接过,夹进一本薄子当中,一面看向屋外,道:“怎地忽起了风……”又看看天色已晚,遂也不再审核事务,与西门吹雪一同回房安歇去了。
  第二日一早,天边刚有一丝朦胧光亮,叶孤城便已睁开了眼。
  房内温度似是降下了一些,即使隔着一层稍厚的绣锦水墨烟罗帐,仍能感觉到一丝凉意。叶孤城看一眼身上盖着的薄绸白绫夹被,既而微侧过头,就见近在身旁的西门吹雪,睡得正熟。
  即便是睡着的时候,这个男人的腰身也挺得笔直,如同一柄骄傲而孤寂的长剑。他的唇角此时有一丝薄薄的弧度,给平日里一贯冰寒的面容添上了些许松融,闭合的双目有密密的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淡色的阴影,看不见墨潭一样的眼。长发蜿蜒在枕上,白的衣,黑的发,就仿佛是一片盛开在夜雾里的森森白梅。
  男人的脸色是苍白的,白如冷石,看起来一点也不暖。于是叶孤城侧过身,动作轻缓地环住他,然后将薄被拉严了些,盖住了对方的身体。这样紧靠在一处,渐渐地,就真的暖和了起来……
  朝阳已然升起。管家在外面等了一时,直到听见房内响起的吩咐声后,才叫几名侍女随着一起进去,方一入屋,让人放下盥洗器具后,便道:“昨夜突然转冷,老仆本想吩咐人送来厚重被褥,但见城主已睡下,就不敢打扰,只得今日才命人另换铺盖。”
  床帐掩着,里面的人并未出来,只道:“船已泊在码头了?”
  管家忙道:“禀城主,昨夜起风,海上气候倏变,眼下涛急浪大,实在是不好出海。”
  帐内似是思忖了片刻,既而道:“怎会这般……”
  管家应了一声:“已有多年未见得海上这样天气,若要出船,怕是也要等上几天。”一面说,一面让侍女将带来的暖炉放置妥当,又静立等了一时,直到帐内再没有什么吩咐了,这才退了下去。
  室中既然已置了暖炉,便也很快暖和了起来。
  叶孤城仍躺着,身边西门吹雪早已醒了,但还是保持着与他倚靠的姿势,一条薄绸白绫夹被盖在两人身上,眼下却并不觉得冷。
  “看来;总要等上几日才可起程。”叶孤城说着,一边将右手探上西门吹雪的腕间,停了片刻,才道:“既然今日不能动身,你便多休息一时罢。”
  男人的手指修长而韧力,也许是在被子里捂了半日的缘故,原本微冷的指尖也变得有了暖度,手指搭在腕上,就犹如温泉浸着一般舒适。西门吹雪也不出声,只静静躺着,叶孤城见他左边脸颊在铺于枕间的头发上压出了细细的红痕,不由得微微一笑,也不起身,就这么与他一同在帐中又歇了一阵。
  四周寂静无人,唯闻偶尔一声清越剑鸣。
  海上风浪虽大,但城中的风却已不似昨夜那般疾劲。此时虽还未入冬,但天气已冷寒起来,花木亦自凋零,便就有些萧瑟之意。
  西门吹雪昨日内力损耗颇巨,但眼下已恢复了些许,剑光所及处,一招一式,仍然森寒凌厉至极。
  过得一时,忽闻一声龙吟般剑鸣声响起,音犹未绝,白衣的男人已自收剑立于庭中。
  院外缓缓步进一人,一身淡白罗衫,宽大的裙幅逶迤身后,双袖及地,高挽的碧螺髻间斜插一支珍珠碧玉步摇,纤腰上环了长长的玉苏,唇角含笑,秀眉轻舒,曼步走入庭中。
  “师兄眼下的气色,倒是好些了。”女子轻声笑道,“昨日涟柯见师兄内息浮弱不稳,不知有多心急……”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只在一处石凳前坐了,用一块白绢开始擦拭手中的长剑。
  他生性冷厉,因此纳兰涟柯也并不以为忤,自袖中取出一支晶莹透亮的玉箫,箫管光滑润泽,颜色滴翠。雪白的手指轻轻在温凉的玉身上摩挲着,柔声道:“师兄自少年时起,闲暇之余,亦偶尔有此雅好,这是当年玄宗与杨妃合奏‘霓衫羽衣曲’所用的玉箫,天下罕有,涟柯求访多时才得了来,这世间,也只师兄才配用此物。”
  西门吹雪眉眼不动,只缓缓擦拭着寒亮的剑身。
  朱唇微启,轻轻柔柔的声音:“看来师兄是不喜欢的……既然如此,那它,也没留着的必要了……”话音未落,原本抚在箫管上的手春柳般软软一拂,只听一声脆响,那价值难估的珍贵玉箫便登时碎成十数块,片片跌落在地。
  毫不在意地踩过脚下的碎片,纳兰涟柯低低一笑:“涟柯自十四岁起便已心属师兄,至今已有十二年……师父一手抚养我长大,最疼涟柯,亦知我心思,便于我十六岁时,欲将终身许于师兄……”
  一对丹凤水眸中泛了一层轻浅的水雾,配着那似嗔犹怨的娇容,说不出地惹人怜爱:“只是师兄太过冷情无心,却当面断然拒绝……涟柯自认容貌武功,并不输于天下间任何女子,况且又有同门多年情谊,师兄为何,便要这般无情?”
  西门吹雪收剑回鞘,冷然道:“旧事,多说无益。”
  纳兰涟柯轻轻低语道:“我已知错了……以往之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做……师兄只当我年纪小不懂事理,莫要生涟柯的气……”
  似她这般软语温言地求恳,娇颜愁态,楚楚动人,便是铁石心肠之人,怕也融得化了。然而西门吹雪只漠然看她一眼,眸底除了寒冷,没有任何情绪。
  “师兄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纳兰涟柯柔声说道:“这世上,再没有谁像我这般知晓你喜好厌恶,也再没有像我这般武功容貌,都堪与你匹配之人……师兄若只因从前之事恼我,涟柯愿意赔个不是,任师兄出气罢了……”
  西门吹雪冷冷扫她一眼,一言不发,提剑转身便朝着庭外走去。
  纳兰涟柯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当中……
  春水一般柔美明润的眸中,一丝浅笑缓缓自眼底升起。穿着缀珠绣鞋的脚轻轻踩在地上的玉箫碎片上,但闻一阵细微地沙沙之声响起,再抬起脚来时,地上,已是一滩粉末。她柔柔地,低低地微笑,红唇轻启,珠玉一样的声音:“师兄,你总是这个样子……可涟柯,却还是从来都放不下你……这可;怎么办呢……”
  
一百五十四。 初雪
  锦榻四周坠着轻软的云纹幔帐,檀木制的大床,刻着水云镶花图案,一尊貔貅镂金香炉置于床脚,从内中散出一缕缕不知名的清淡香气。
  女子斜斜倚在榻间,长长的月白色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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