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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且试天下 倾泠月-第126部分

小说: 且试天下 倾泠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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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叫你洗的?!”如冰霜冷彻的话又快又疾,惶恐的两人还来不及回答,眼前人影一闪,已不见了王。   
  “啊?王……王,您还没穿衣服呢!”六韵慌忙奔出去,手中犹捧着白色的王服,可待奔出帐门,哪里还见得到惜云的影子。   
  那一天,许多风云骑及墨羽骑士兵,亲眼目睹风王只着一件单薄的长衣在营帐前飞掠而过,那样的快,又那样的急切与惶恐,令人莫不以为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于是风云骑赶忙禀告齐、徐、程三位将军,墨羽骑则赶紧禀报息王。   
  河边的韶颜看着手中腥味刺鼻的血衣,又看看冰冷的河水,不由皱起好看的眉头,长叹一口气。   
  若依她的话,这衣服真的没必要洗了,染这么多血如何洗得干净,王又不缺衣服穿,不如丢掉算了,也可省她一番劳累!可六韵大人偏偏不肯,说王肯定会要留着这衣裳的。哼!她才不信呢,肯定是六韵大人为了她偷看息王的事而故意为难她的!   
第98节:裂痕(6)     
  认命地抱起血衣往河水里浸去,还未触及水,一股寒意已刺及肌肤,令她不由畏缩地缩了缩手。   
  “住手!”   
  猛然一声尖锐的叫声传来,吓得她手一抖,那血衣便往河中掉去,她还来不及惊呼,耳边疾风扫过,刮得肌肤一阵麻痛,眼前一花,然后有什么“咚”的掉在水里,溅起一片白花花的水浪蒙住她的视线。   
  “哪个冒失鬼呀!”韶颜抬袖拭去脸上的水珠,喃喃骂道,可一看清眼前,她顿时结舌,“王……王……”   
  惜云站在河中,呼吸急促,仿如前一刻她才奔行了千里,长发、衣裳全被水珠溅湿,冰冷的河水齐膝淹没,可她却似没有感觉一样,冷冷地甚至是愤恨地瞪视着韶颜,而那一袭血衣,正完好地被她双手紧护在怀中!   
  “王……王……我……我……”韶颜“扑通”一下跪倒地上,全身害怕得颤抖起来。王的眼神那样的冷酷,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触犯了王。   
  “起来。”   
  冷淡的声音传来,韶颜不由抬首,却见王正抬步踏上河岸,一双赤足,踩在地上,留下湿湿的血印!   
  “王,您的脚受伤了!”韶颜惊叫起来。   
  可是惜云却根本没听进她的话,前面已有闻迅赶来的风云骑、墨羽骑将士,当看到她安然立于河边之时,不由都停下脚步,在他们最前方,一道黑影静静伫立。   
  惜云移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近了,两人终于面对面。   
  看着眼前这一张俊雅如昔、雍容如昔、淡定如昔的面孔,惜云木然的脸上忽然涌起潮红,一双眼睛定定地瞪视着,亮得仿如能滴出水来,灼得仿如能燃起赤焰,可射出的眸光却是那样的冰冷、锋利!嘴唇不断地哆嗦着,眸中各种光芒变幻……是愤!是怒!是怨!是悔!是苦!是痛!是哀!是恨……手似在一瞬间动了,兰息甚至已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颈脖处似已有利刃相抵……   
  可又在一刹那间,这所有的都消失了。只见惜云的双手交叉于胸前,血衣在怀,全身都在剧烈地战栗着,牙紧紧地咬住唇瓣,咬得鲜血直流,左手紧紧地抓住那要脱控劈出的右掌!   
  那一刻,她的左右手仿被两个灵魂控制着,一个叫嚣着要全力劈出,一个却不肯放松,于是那右手不住地战栗,那左手紧紧扣住右腕,指甲深陷入肉,缕缕的血丝渗出……   
  惜云……兰息伸出手,想抱住眼前的人。   
  单衣赤足,水珠不断从她的发间、身上滚落,寒风中,她颤巍巍地、紧紧地抱住胸前的血衣……眼前的人此时是如此单薄,如此的脆弱,是那样的孤零零,那样的哀伤,又那样的凄美绝艳!惜云……兰息心房中有什么在颤动着,可伸出的手半途中忽然顿住了。   
  眼前的人忽然站直了身,颤抖的身躯忽然平息了,所有的情绪忽然全都消失了。右手垂下,左手护着胸前的血衣,那双眼睛无波无绪地平视着。   
  那一刹那,兰息忽然觉得心头一空,似有什么飞走了,那样的突然,那样的快,可下一刹那又似被挖走了什么,令他痛得全身一颤!   
  那一刻,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隔,可兰息却觉得两人从未如此之远。不是天涯海角之远,不是沧海桑田之遥……一步之间的这个人是完完全全陌生的,不是这十多年来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惜云!眼前这一张脸是完完全全静止的、凝绝的!眼前这一双眸,是完完全全虚无的、空然的!便是连憎恨、哀伤、绝望……都没有!如一座冰山之巅冰封了万年的雕像,封住了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感情。若是可以,便连生命也会凝固!   
  长长地对视,静静地对立,寒风四掠,拂起长袍黑发,漫天的黄沙翻飞,天地这一刻是喧嚣狂妄的,却又是极其静寂空荡的,无边无垠中,万物俱逝,万籁俱寂,只有风飞沙滚!   
  她——是想杀他的!刚才那一刻,她恨不能杀掉他!   
  “天气很冷了,风……风王不要着凉了。”   
  极其缓慢、极其清晰的声音轻轻地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响起。   
  “多谢息王关心。”惜云点头,声音如平缓的河流静静淌过,无波无痕,抱紧怀中的血衣,转身离去。   
  “寒冬似乎提早到了……”   
  看着那绝然而去的背影,兰息喃喃轻语,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似被冻得微微发颤。这个冬天,似乎比母后逝去的那一年还要冷!   
第99节:离合聚散(1)     
  第四十六章:离合聚散   
  “她毕竟还是顾全大局!”   
  望着那寒风中渐行渐远的身影,端木文声轻轻松了一口气,紧握剑柄的手也悄悄滑下。   
  “风王……”贺弃殊开口似要说什么,却忽然之间脑中所有的话都消失了。遥望前方,白衣在风中不断翻飞,长长的黑发交织,单薄得似即能随风而去……良久后,所有的都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   
  端木文声移眸看向风云骑齐整的营帐,那静静伫立却锐气冲天的士兵: “五万风云骑……竟然五万之外还有五万!”   
  “以风国的国力而言,拥有十万精骑并非难事,只是……”贺弃殊微微一顿,隐有些忧心地道,“风王的这五万精骑,不但普天下人未晓,便是王……似也不知啊!”   
  “连王也不知,唉……”端木文声的话未说完,目光忽然被什么吸引住,“弃殊,你注意到了吗?”。   
  “什么?”   
  “那四个人,紧守在风王王帐外的四人,刚看其气势,他们的武功在你我之上!”   
  “嗯。”贺弃殊点头,“风王暗中的力量实是不可小觑,只不知她为何会有此般举动?而以后……以后真不知是什么样的局面!难怪穿雨啊……”   
  “穿雨虽力阻,但王依旧前来,足见风王在他心中的分量!”端木文声目光转向他们的王,脸上是深深的感慨,“只可惜……我们来得迟了!但不论以后两王如何,我们只要遵照王的旨意即可。”    
  “是啊。”   
  贺弃殊移目看去,所有的人都走了,可他们的王却依独立风中,负手望天,不知是何种心情,不知是何种神情,只是风中的那个背影,竟首次令他生出一种寂寥凄凉之感。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   
  睡里销魂无处说,觉来惆怅销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   
  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低低地吟哦,微微地叹息,合手掩卷,这古人的词冷香幽独,却很是拧人心!捧起一杯热茶,寒冷的夜里,汲取一丝丝热量,不期然的,抬首入眸的却是莲花烛台上燃尽半截的红烛。   
  “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一声吟叹伴随一抹自怜的苦笑,移步,抱起檀几上的琵琶,指尖一挑,清清的弦音在房中幽幽响起。只是这弦中之音,可有人能听得懂?那人可曾听入心?只要听入心便足矣……   
  “凤姑娘,任军师求见。”笑儿轻巧地掀帘而入。   
  “任军师?”凤栖梧挑着琴弦的指尖一凝,“他找我何事?”   
  “姑娘见见不就知道了。”笑儿仍是满脸的巧笑。   
  “替我回了。”凤栖梧却冷淡地道,“我不过一微不足道的歌者,没有什么事可与军师商谈。”   
  “可是军师说是很重要的事,是与王有关的。”笑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凤栖梧。果然她神色一变。   
  “好吧。”凤栖梧沉吟片刻,放下琵琶。   
  小小的客堂中,任穿雨正端坐。   
  “凤姑娘。”见凤栖梧走来,任穿雨彬彬有礼地起身。   
  “不知军师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凤栖梧冷淡的眸子扫一眼任穿雨,在他的对面坐下。   
  面对凤栖梧直截了当的问话,任穿雨却并不着急回答,而是凝目看着她,那样的目光似是审研、判断,又如镜亮如针利,似要将眼前的她看个透彻。从她的心到她的脑,从她的现在到她的未来,似乎那双眼睛都可看到!   
  等了片刻,依不见任穿雨答话,凤栖梧起身:“军师若无事,夜已深了,栖梧要休息了。” 说罢即转身往后堂走去。   
  “栖梧……栖梧……自是要凤栖于梧!可放眼整个天下,唯有帝都堪为凤栖之梧!”   
  任穿雨的话将凤栖梧移动的脚步钉住,转身,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却是又冷又利:“军师此言何意?”   
  “凤姑娘论才论貌皆是万中选一,难道要终身屈就歌者之位?”任穿雨一脸亲和的笑容,似要化解凤栖梧冷眸中射出的寒光,“我王他日登位为帝时,凤姑娘难道不想重振凤家声威,不想重继凤家的传说?”   
  凤栖梧看着任穿雨良久,然后那脸上的寒霜忽渐渐融化,最后竟罕有地浮起一丝淡笑,令堂中顿生艳光,令任穿雨见之心头暗喜。果是如此呀!   
  “军师,栖梧非聪明之人,自幼即愚笨呆板,以致未能登高攀月,反沦落风尘,实是有愧于凤氏祖先。”凤栖梧淡淡笑着,重又坐回椅中,“而任军师慧冠群英,心思敏锐,眼光独到,想来这世上无事可脱军师指掌,无人可脱军师利眼。”   
  “姑娘是在夸奖穿雨还是在暗骂穿雨呢?”任穿雨抬手抚着下巴温和地笑道。   
  “都不是。”凤栖梧却缓缓摇头,“栖梧只是想告诉军师一点。”   
  “穿雨洗耳恭听。”   
  凤栖梧艳容上的娇笑猛然收敛,一层寒霜刹时罩上,冷冷地略带讥讽地看着任穿雨:“任是军师能算无遗漏,但——你看错我凤栖梧了!”   
  任穿雨脸上的微笑被这一句冷言刮得一干二净,抚着下巴的手也顿时止住,怔怔地看着凤栖梧,似实想不到凤栖梧竟是这一番回复。   
  “姑娘……” 
第100节:离合聚散(2)     
  “夜深了,军师请回罢。”凤栖梧却无意再继话题,起身送客。   
  “姑娘果是傲骨铮铮,只是穿雨非为轻视姑娘。”任穿雨站起身来,脸上亲切的微笑此刻一扫而光,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肃然,“穿雨知姑娘对我王情深意重,若姑娘能长伴王身,实乃我王之福也!”   
  凤栖梧闻言却只是极淡一笑:“军师忠心,栖梧再愚笨自也知,只不过……”凤栖梧移步缓缓离去,手及门帘之时却又回首一视,“那两人……岂容他人插手!”   
  任穿雨望着门边消失的身影,良久后才喃喃叹道:“凤家的人……可惜…可惜啊!”    
  光线有些暗,白色的营帐,白色的蜡烛,白色的帷幔,白色的衣裳……满目的白,仿如苍茫雪地,空旷寂寒。   
  “你们都退下。”   
  “是!”   
  侍者、宫人都悄无声息地退下,帐中只余白衣似雪的女王。   
  宽宽的帐,一左一右两具灵柩。   
  迈开似有千斤重的腿,一步一步移近,无神的目光缓缓移向棺内静躺着的人,那一刹,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身似被抽离所有的力气,萎顿地跌坐于地上,抬手捂脸,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动,那极力压抑的“嘤嘤”啜泣声偶尔会从唇边溢出。   
  久容……林玑……   
  少年时的相遇,眨眼便已是十多年过去,一起长大,一起学文习武,一起打闹嬉戏,素不相识的孤儿,在那些年里,却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曾以为会相伴相随一生,白发苍苍之时……憨实寡言的包承……容易脸红的久容……爱讥诮的林玑……不论时间的长河流淌多长多远,那些人、那些笑、那些泪、那些闹、那些吵……似只要一个回首,便可伸手挽住,永不会离去!   
  “啪!”   
  有什么从袖中掉出,拾起,是一个小小的纯白丝囊。   
  王,这是从久容怀中找到的,保藏得很好,想来是极其重要之物。齐恕的话在耳边响起。   
  颤着手打开,囊中是一块苍山雪玉,玉心的那一点红分外惊心,未串线的淡蓝水晶,一颗一颗地散落于雪玉周围,仿是玉心滴出的……泪珠!   
  久容……久容……   
  紧紧地攥着丝囊,泪如脱线的珍珠,滴滴滚落,滴在玉心,落在囊中。   
  久容……那压抑的哭泣终于化为悲切的恸哭,昏惨的烛光似要和应,摇曳舞影,整个营帐都在一片阴凄的光影中浮浮沉沉。   
  久容……呜呜呜……呜呜呜……   
  时间静静流逝,白蜡滴泪相陪。   
  悲泣终于止歇,起身,移步,抬臂,伸手……她将丝囊放入久容那冰冷的手掌中,微微用力合拢。   
  目光左右依依移动,左手牵起白布……右手牵起白布……遮起身……遮起肩……遮起颈……遮起颔……遮起唇……遮起鼻……   
  久容……林玑……   
  紧紧闭目,手腕一抖,就此隔绝!   
  “王。”   
  静悄悄的帐中走入齐恕、徐渊、程知,以及那四名银衣武士。   
  “你们也向林玑、久容拜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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