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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又把夫人弄丢了-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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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双妖瞳太诡秘,他马上垂下眼眸,十分小心地避开他的直视,“可是,她毕竟已经不是以前的沐儿,你怎知道,她现在要的是什么?”

    萧杨冰冷的眼神看向他,“什么意思?”

    弗止:“在你沉睡的这几万年,发生了许多事。因为我跟她娘亲有点渊源,我看着她长大,她虽是女儿身,有时的性格却刚烈,她曾经因为一些误会,跟祁远有些误会,那时候,走得真是干净利落……以前我还觉得奇怪她平时做事大条,为什么性子这么倔,她娘亲和爹爹也不是这样的性子。现在想来,她之所以有这样的性格,也许受了沐儿的魂魄影响。”

    提起沐儿,萧杨的眼神也跟着柔和,没错,那个从小跟着他的小金,那个沐儿,虽是娇柔的狐族,却是个三贞九烈的女子,当初若不是他事先提出了她的魂魄,只怕沐儿早就跟着他殉情了。

    所以这一世,他不想再让她有任何意外,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闲杂人等,统统让道。

    若是有半点威胁到她的安危,那就佛来斩佛,魔来斩魔!
第138章 忆君心似西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侍女离开,萧杨看着睡梦中的落瑶,声音有点凄凉,“我这一生,从未想成为过什么人。如今,却想成为祁远。”

    柳仲来到沐晴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雕花红木大床前,妖皇大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沿,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一只手把玩着她的长发,一只手轻轻覆在她脸上,描绘着她面部的轮廓,仿佛在勾画一幅绝代名画。

    而女子头枕着他的膝盖,睡得很沉,想必这就是那位传说中,最近让妖皇大人六神无主草木皆兵的妖后沐儿。

    柳仲在门口的这个角度虽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一袭黑发铺散在丝被上,身姿窈窕,更让人心生遐思,让人忍不住想绕到她前面去,窥一窥这出水芙蓉般的容颜。

    柳仲心道,怪不得,怪不得,也不枉我们妖族的皇为她如此神魂颠倒。

    两人一坐一躺,一个身后是胜似白雪的皓发,一个是乌墨绸缎般的黑发,身后就是窗棂,使得他们两人有点背光,柳仲逆着午后的阳光眯着眼瞧着他们,真是一对再般配不过的璧人。

    “看够了没?”萧杨不满的声音传来。

    柳仲愣了一下,不知道此刻该不该走上前,妖族虽然没有天界那么多的规矩,但是这毕竟是妖后大人的寝室,柳仲刚迈进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踌躇不已。

    萧杨却像知道他的心思,说道:“初见你时似乎不是如此拘谨的人,这会儿倒是怎么了?”

    柳仲心道,谁都知道您对这位夫人宝贝得紧,我可不想一不留神掉了脑袋。嘴上终究应了一声,大大方方走过去,目不斜视地站一旁。

    作为医官,他只是用鼻子嗅了嗅,就觉察出这间厢房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味道,震惊之下,不免脱口而出:“洗心丹和安息香?”

    萧杨狠狠剜了他一眼,沉着脸不做声。

    柳仲仔细端详了一会萧杨的脸色,似乎不像是服用过这些药物,那只能是,躺在床上的这位。

    他摸出一条丝质手绢,示意萧杨他要把脉。

    萧杨眼神闪了闪,思考了一瞬,随即替落瑶把被子掖好,捞出她一条胳膊,才示意他过来。

    柳仲走上前,想偷偷瞥一眼妖后的容貌,却发现她的脸被头发全遮住了,不只是脸,从脖子到脚都用丝被裹得严严实实,他有点无语看了看萧杨一眼,后者甚至还在检查有没有透风的地方。

    ……

    白纱丝绢轻轻覆上落瑶的手腕。

    萧杨一瞬不瞬盯着柳仲,试图从他的脸色变化中看出沐儿的病情。

    自从认识他,萧杨就发现柳仲的脸上一直带着一丝笑容,即使在行医之时也不例外,能有这样的医者之心,实属不易。

    只听得他缓缓说道,“好在药丸未进胃中就被催吐,对神经影响不大,可能要昏睡几天,只是,”柳仲的眼光在落瑶身上转了转,却没有说话。

    萧杨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听了又是心里一紧,“只是什么?她哪里有问题?”

    柳仲笑了笑:“妖后大人没问题,倒是您,似乎有点脱水,现在该多休息的是君上您。”

    萧杨终于彻底放心,说道:“只要她没事,我就没事。”

    这几天因为刚回妖族,事情繁琐杂多,他的确累坏了,今天又被落瑶这一闹腾,他突然觉得满身酸痛,嗓子也有点干涩暗哑。

    “冒昧问一句,君上自醒来后是否没休息过?”柳仲突然问道。

    他说的,是指不死湖的那次沉睡。

    萧杨默了默,说道:“我也想睡,可惜睡不着。若是让你去睡几万年醒来,你断不会再想睡下去,就怕闭上眼睛就会回到那段黑暗的日子。”

    柳仲一时无语,几万年无人问津的感觉他不曾遇到过,且无法想象,若是意志力不坚定,还未被唤醒,精神就已经崩溃了吧?

    柳仲拿过纸和笔墨,分别写了两张方子,一张驱毒,一张补气血,分别让丫鬟拿去抓药,自己则放轻脚步退了出去,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萧杨抚着落瑶的脸庞,在她耳边低低地说话,柳仲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妖皇,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对他的夫人细心备至,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服用洗心丹呢?柳仲想不通。

    躺在床上的落瑶皱着眉翻了个身,萧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朦朦胧胧间,落瑶似乎听到他在说:“一切都会过去。”

    她只觉得好累,一切真的都会过去吗?

    她没有信心。

    不管是否会过去,都让一切都在这里停止吧。

    ——

    清亁天,耀清宫外的莲花池边,程誉与梵谷、弗止在一方小桌旁,呈三边会谈之势。

    弗止先是把那天遇到萧杨的事情跟他们说了说,提到落瑶体内宿着妖后的一缕魂魄时,程誉惊得捂住了嘴巴。

    号称清亁天第一风流公子的梵谷把他那好看的眉头拧成两股麻花。

    四周一阵寂静。

    程誉首先打破了沉默:“两位神君,如今这事,可如何是好,天君已经连续四日未出现,两位神君做的木偶傀儡虽然精细绝妙,可是时间一长,难免露出端倪,只怕到时候首先倒霉的,就是小仙我。小仙这几日就像鲠在喉的鱼刺,想上上不得,想下下不去,还望两位神君能给小仙指条明路。”

    弗止抚着青花瓷杯口,“明路就是,让宁仁与萧杨再干一架,把他儿子救出来。”

    程誉本来眼底里还有一丁点希望,闻言,又一点点暗淡下来。

    梵谷舒展了他的眉毛,用扇柄敲了一下桌面,眼前似乎已经浮现两族尊上斗得风云变色的场面,“说起几万年前的那场族架,那时候,我还在娘胎里未来得及看,这次可不能错过了。”

    ……

    程誉这下有如彻底蔫了的茄子。

    弗止好笑地看了程誉一眼,说道:“你也不必如此消极,照我看,祁远暂时不会有危险。”

    程誉忙竖起耳朵。

    弗止似有似无地瞄了一喝空了的茶水,程誉识大体地给他倒上一杯耀清宫压箱底的千年银针,弗止抿了口,才说道:“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根据的,前几日我一直在不死湖等一个人。”

    梵谷眼里光华一转,“萧杨?”

    弗止点点头。

    程誉:“神君刚才说等,您如何觉得他会回去?”

    弗止:“萧杨其人虽然手段狠辣血腥,但是心细如发,这也是他之所以能从蛮荒的一个无名小卒成为一界之皇的原因。他沉睡几万年,自然有诸多疑问,肯定会从这一切的源头查起。也就是,不死湖。”

    梵谷点点头。

    程誉:“神君如何觉得他不会对天君做什么?”

    弗止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口,轻轻晃着里面的茶水,“这个嘛,因为祁远对他而言,活着比死了更重要。他既然知道祁远的身份不同寻常,自然更不会对他怎么样,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做要挟宁仁的筹码。”

    程誉的脸色有点发白:“神君是说……”

    弗止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放眼六界对祁远最死忠的仙官,想着说几句话来安慰他:“哦,我说的也不一定作数,毕竟我同萧杨也算旧识,依他的做派,宁可杀了祁远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因为,他一向只找最快捷的方法。”

    话刚说完,程誉的脸色更白了。

    梵谷有点看不过去,插嘴说道:“程誉你也别急,让祁远和落瑶孤零零地呆在妖族,我们定是瞧不下去的。”

    程誉一颗小心肝在这里七上八下了半天,终于听到一句让人踏实的话,暗淡的双眼重新焕发出神采,炯炯地看着梵谷。

    弗止也挑眉看向梵谷。

    梵谷君咳了一声,道:“或者我们可以派个人过去瞧瞧,不过妖族那地方,我不大熟,而且这样的事情么,总是讲个尊卑有序,不知弗止神君觉得如何?”

    弗止淡淡说道:“既然要谈尊卑,我的年纪比你大了好几轮,你叫我一声祖宗,我就去。”弗止是正儿八经的上古神,他上战场杀妖的时候,梵谷还未生出来,唤他一声祖宗,并不是占他便宜。

    梵谷扯了扯嘴角,虽然两个人实际年纪相差很大,但是弗止的相貌根本就看不出是个老神仙,让梵谷唤他一声祖宗,他觉得脸面上有点过不去。

    在心里暗骂了句老刺猬,笑了一声,说道:“您老人家自然不会与我们小辈计较,要不然这样,我们打个赌,谁输了谁去,如何?”

    程誉踌躇着插话:“若是让天君知道我们连派谁去都要由打赌输了的去,不知会有何想法。”

    梵谷状似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道:“也是,那就赢了的去。”

    程誉的表情明显更纠结,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第139章 宛宛人生忽如寄,月牙潭映相思楼
    弗止似乎觉得挺有意思,道:“说说看,怎么个赌法?”

    梵谷琥珀色的眼睛往远处扫了扫,道:“就赌正在过来的思蘅身上,戴了几朵花。”清乾天谁不知道掌管杨梅的杨梅仙子思蘅和梵谷走得近,梵谷虽然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对思蘅却惟命是从,恨不能把整个世界的杨梅都摘给她。

    程誉抽着嘴角:“神君您也忒不厚道了点,思蘅仙子身上有几朵花儿,谁都没有您清楚。若您不想赢,只要故意说错,我们谁都不晓得。”

    梵谷笑吟吟地摇着扇子,笑着问程誉,“你到底是赌,还是不赌?”

    程誉还未回答,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花香和果香,是思蘅远远瞧见他们,走了过来。

    思蘅虽然为杨梅仙子,整日与鲜艳欲滴的杨梅打交道,自己身上的颜色却十分简单,上面穿一件白色抹胸长衫,下面穿一条白色的百褶裙,外面套了一件嫩黄色的罩衫,整个人清新又自然,走起路来三步里有两步是跳跃的,就像只小鹿。

    程誉发现,自从思蘅仙子在耀清宫的拐角处出现,梵谷神君的目光就像有形的蜘蛛丝一样,一直粘在她身上。

    思蘅手臂上挽着一只竹篮,里面装着小半篮的杨梅,个个娇嫩欲滴,颜色可人。

    她把竹篮子往桌子上一放,人未语先闻笑,她笑起来嘴角边会出现两个小巧的酒窝,有点高兴有点奇怪地问:“咦,你们坐在这里做什么?”

    弗止移开挡着他的竹篮子,露出一张只在课本上出现过的脸,思蘅扑闪着眼睛愣了愣,忙行了一礼,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啊,我在远处就瞧着这里仙气腾腾,原来是神君在此,小仙真是不胜荣幸。”

    她嘴里的神君自然是弗止,谁都知道弗止神君近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很少出来走动,亏得思蘅还认得他。

    弗止瞥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看的梵谷,笑着道:“无妨,有人巴不得你来冒犯。”

    梵谷挑了挑眉,从篮子里拣了颗杨梅,没有说话。

    思蘅没有听懂他的话,转向梵谷:“你们在做什么?”

    梵谷狠狠嚼了一口,好甜的杨梅,眯着眼赏了她两个字:“打赌。”

    思蘅一听打赌,两眼放光,捏着拳头问,“什么赌?我也想看看。”

    程誉见缝插针地说了一句:“赌仙子身上今天戴了几朵花。”

    思蘅僵着笑意,欲言又止瞧了瞧程誉,又瞧了瞧弗止,然后对梵谷说道:“你没告诉过他们,我从来不戴花吗?”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大了嘴巴,然后马上又捂住,声音虽然小,却刚好让其他人听见,“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弗止自然听到了,黑着脸:“那就赌别的吧。”想了想,指着这个篮子说道,“就赌这个篮子里有几颗杨梅吧,先说明一点,不可以故意输。”

    思蘅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马上说没问题,她来做裁判。

    程誉嘟哝:“谁不知道思蘅仙子每次都喜欢摘六六三十六颗杨梅。”

    弗止:“三十六颗,方才梵谷吃了一颗,那就是三十五颗。”

    思蘅看向梵谷:“你的答案呢?”

    梵谷把杨梅核吐到莲花池中,引得鱼儿一番争食,弹了弹衣服上根本看不见的灰,说道:“我猜,还有三十六颗。”

    弗止眉毛一挑,“为何?”

    梵谷笑吟吟地看着思蘅:“因为她知道每次遇到我,会被我吃掉一颗,所以都会多准备一颗。”

    程誉恍然,用一种颇有兴味的眼神看着思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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