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雕龙赋3:流星羽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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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宫以手按剑，凛眉冷笑：“那敢情好得很！鲁先生的 ‘三十六路大捭阖手’一套绝学响誉江湖，在下弩顿，也正想领教领教！”
蒙恬心想：虬侠鲁仲连武功着实了得，昨日接招折剑，宛然天成，毫无凝滞，我虽非他敌手，可是曲叔叔武艺高强，跟随先大父最久，剑术娴熟，对决比试，胜败亦未可知，不过总先胜他鲁仲连一筹，压压他的气焰，方好说话。当下也不喝止，站起身来，按剑进前，伸手说道：“鲁先生是指神鬼谷一派，我们则是剑圣云中门下，鬼谷云中，自从会稽山英雄大会以来便胜负未分，今日可要见个输赢！”
鲁仲连袖手长笑，曲宫一边说道：“中军大帐军机重地，地方又小，兄弟施展不开手脚，鲁先生，咱们到帐外比试如何？”鲁仲连抚掌赞道：“甚妙！曲都尉之言，大合姓鲁的心意！”曲宫道声：“来吧！”当先跳出帐外，许商，苏角，程徵，宰予更不答话，纷纷跟了出去。
鲁仲连袍袖一展，轻足微点，窜出帐外。北军虎贲营盘可大，如此片刻之间，五人已是踪影全无，鲁仲连轻足一点，轻举而起，纵上中军大纛旗杆顶，使了一式“金鸡独立”，单足而立，长袍风摆，四下一望，眼见虎贲宫东首一片空地，四周槛以木栏，北首居中一个四方土台，中间则各树着无数旌旗，旗旒迎风招展，料想便是北军虎贲营校场所在，当下暗运内力，深深吸纳，挺胸一吐，拔起身来，两袖翼展凌风，宛如一头雄雕一般轻举而起，飞扑向东，未及曲许苏程张五人来至，已然落在校场之中。
鲁仲连双足刚一坠地，便见南首黄烟弥漫，倏忽之间，五条黑影已然窜至面前，黄尘之中，鲁仲连袖手而立，便见曲许苏程张五人赶至，双方面冲而立。须叟西首槛门开处，数十匹神骏率先风驰而入，到得校场点将台而止。马上乘者纷纷落马。皆着战甲，正是中尉蒙恬马麾下诸校尉，司马，十夫都将官，一行将官径上点将台依其官阶纷纷坐下。
过不多时，虎贲营秦兵听说五名都尉大人要与齐国虬侠鲁仲连决斗，纷纷紧涌而来，将校场团团围住。阳光底下，只见乌甲耀眼，人头攒动，戈矛林立，旌旗猎猎，好不壮观。
张羽性子稍烈，执剑抱拳道了句“兄弟无礼了！”踏步上去，左手剑诀拉开，右腕振剑便向鲁仲连刺去，使的正是蒙氏驰名天下的“小雅剑法”中的羽剑式。曲许苏程张五人均是带艺投在蒙骜门下，为蒙骜品艺所服，甘心诚意服侍在侧，早晚恭聆蒙骜教诲，几年以来均是受益非浅。蒙骜按照五人资质禀赋，各授武艺，曲许苏程张五人亦各自钻研“小雅剑法”中的一式剑法，其中曲宫，许商二人悟性颇高，秉赋又好，除了钻研各自所学的“宫剑式”和“商剑式”之外，蒙骜还多传了两人一式剑法，分别是‘少宫剑’和‘少商剑”，所以五大家将除了曲卜二人以外，其余三人都只精研一式“小雅剑法”剑法，而独曲卜二人各会两式。是以武功自在苏程张三人之上。蒙骜鉴此，也依着江湖武林规矩，为其五人起了艺名，按照五人各习“小雅剑法”剑法分别叫做宫商角徽羽，五人获名以后，即用蒙骜赐艺名，而自己真实姓名倒也用得少了，到得此时，五人都已废去各自真名实姓，径用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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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谈笑却秦军（34）
其实五人虽从蒙骜学武，蒙骜贯通“小雅剑法”全套剑法，不在他武艺之高，领悟之强，实是因为蒙骜直受教于剑圣云中夫子公孙春秋，学剑之时按照儒家之说循序渐进，未学剑法，先学弹琴，未学弹琴，先明琴理，是以学得扎实，贯通云中全套“小雅剑法”，更兼云中内功在江湖武林之中刚猛第一，须养“浩然正气”，而修习内功法门自然与众不同，那“小雅剑法”若得配合云中内功“浩然正气”施将出来，自然威力无比，而蒙骜却误以为五人均有内功根底，是以于内功之上只是指点一二，并未详细讲明云中内功“浩然正气”的炼养法门，所以五人自然不可能贯通云中绝学“小雅剑法”。不过蒙骜虽然贯通全套“小雅剑法”，可是一来所学博则不精，二来五人三年之内亦未白费，是武功俨然已在蒙骜上下。蒙骜于云中绝学“小雅剑法”得之于博，而失之于精纯，五人则得之于精纯，而失之于博，更何况五人本来各有武艺在身，习惯之下，转相发引，相互印证，稍加融汇，亦有大进，故而博亦自外补之。
张羽出身秦猎户，曾从秦国力士汉中守任鄙后学过任氏拳脚之术，是以张羽在其云中“小雅剑法”羽剑式“中揉入任氏掌法，剑招凛厉，掌法狠辣，招招取敌要害，式式制敌死命。
鲁仲连不敢怠慢，施展“三十六路大捭阖手”与他拆解。“三十六路大捭阖手”是鲁仲连成名绝学，端的厉害异常，鲁仲连直从“大捭阖手”的第一式堪堪拆至最后一式仍与张羽平分秋色，不分轩轾，曲许苏程四人则站在后面，指手划脚地议论纷纷，竟然评价起鲁仲连的武功招式起来。
鲁仲连边拆边想：这人的剑法也当真了得，不愧是剑圣云中夫子门人的学生！，今日姓鲁的若不留下一手，让他们开开眼界，只怕此事不能善罢！想着忽然心血来潮，催动鬼谷春山太阳内力，贯于“大捭阖手”招式之中，喷薄而发，便如千山万壑压顶一般扑将过来。
张羽剑招内力均已用罄，正是强弩之末，哪里抵挡得住。
鲁仲连不过使了三招便已将张羽迫得连连后退，易攻为守，仅能自保。曲许苏程见五弟张羽已然处于下锋，心知再斗下去，非得吃亏不可。程徽拔出腰间长剑，纵上前去，喝道：“五弟，你且下来，待我上来试试！”张羽闻言，便欲退将下来，岂料鲁仲连穷追不舍，招招逼迫，张羽见他招式刚猛无俦，正中发奇，奇中变正，心中已萌退意，右手“小雅剑法”羽剑式，左手任氏掌法已见乱意，鲁仲连窥准时机，跟上一步，一式“横绝四海”，出手迅捷，按在张羽右肩肩头，将他推了出去。
程徽趁势挺剑纵手，手中长剑吟吟一抖，乌光交射，便向鲁仲连下盘削来，用的正是“小雅剑法”徵剑式，可是无论内力剑术，又在适才张羽之上，鲁仲连以不变应万变，当下沉着冷静，仍以“大捭阖手”对敌，胸中春山太阳功力源源催发，饶是如此，鲁仲连仍与程徽斗了个平局，不分胜负。
鲁仲连心道：“此人功夫又在适才张羽之上，看来他们异姓兄弟五人跟着蒙骜学习剑术，虽然每人只通一式剑法，可是功力剑招之上又有厚薄之分，苏角，许商则递相更强，曲宫则当为五人之中武功最高者。想着抬头望了曲宫一眼，见他已然摘下腰中佩剑，双足叉开，两膀交互，抱剑而立，神情悠闲，大有轻视自己之意。
鲁仲连寻思；难不成今日蒙氏这五名区区家将便要逼姓鲁的使出全力不成？鲁仲连边发招，一边细察程徵剑法武功套路：十招之中，竟有九招是云中“小雅剑法”徵剑式，另外一招却似赵国邯郸剑术名家义剑门号称千剑无敌百里锋的剑法。
鲁仲连在赵都邯郸之时，曾经遍访邯郸武学耆宿名家，与义剑门千剑无敌百里锋亦曾相识，和他谈武论剑之时，对于义剑门剑法亦可谓了如指掌，只是心中敬重百里锋是赵国一代大侠，大英雄，是以方才没有出言破他剑术。此时鲁仲连见程徵偶使一招千剑门剑招，心中便已知其早年师承，当下微微一哂，施展鬼谷轻功“轻举纵”飞扬而起，宛如一只蚱蜢一般纵来跃去，攻敌不备，乘敌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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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谈笑却秦军（35）
这派既称义剑门，自然剑法讲求道义，招招式式发出之际，总要光明正大，便如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如此不免失于呆板，不通奇正相生之理，若是功力强的，自然能够克敌制胜，功力弱的，一旦遭遇强手，则不免为敌所乘矣。
鲁仲连施展“轻举纵”纵跃不定，往来突袭，正要以奇制胜，再加上“大捭阖手”本来旨归便是以正合，以奇胜。这样一来，程徵登时手忙脚乱起来，曲宫旁观者明，心下暗赞：虬侠果然名不虚传！鲁仲连真是一代武学奇才，临敌之际能迅捷制敌之机，如此可谓神矣！
想着曲宫斗然朗声说道：“四弟莫慌！疾为变徵之音！”程徵得他一言提醒，猛然已起大哥曲宫曾经针对他剑术弱点创出一套“变徵剑法”，给他，泰半招式套路仍属“小雅剑法”徵剑式，而于每每自己填加进来的义剑门剑法略作改动。拔高其阶，恢宏其势，使得整套徵剑式起伏跌宕，突兀有致，回肠荡气，有子奇正之变。圆熟之后曾与三哥苏角试练比剑，未及数十余招，便将三哥苏角的衣袍刺了三个窟窿，剑术果然大有长进。当下程徵手腕微颤，剑器乌光四溢，招式大起大伏起来，拔高处崇如山岳，跌宕处深如渊谷，中间白云飘绕，正从奇生，奇从正发，宛如换了一个人似的，鲁仲连虽以轻举纵与大捭阖手突袭应敌，也渐渐无济于事，落成平手，鲁仲连见他剑招虽然扬长避短，攻守兼备，奇正谐生，可是使得久了，终是不免落于重复单一，剑招太少，殊无太多变化。
要知鲁仲连正是齐人，久闻齐国泰山剑圣云中夫子公孙春秋武功卓绝，当也一流，与恩师指神鬼谷先生齐名的“小雅剑法”徵剑式，剑招徒似，变化却是大有不及，想来多半是因程徵此人愚鲁驽顿，领会记不得这如许之多的剑招变化，因此只拣厉害非凡的大招大式缀演出来，剑招之上却是大输适才张羽的羽剑式缤纷繁复，不过功力却是远在张羽之上，因而武功来比张羽更高一些。
原来鲁仲连所料不错，程徵生性比起另外四人有些愚顿，蒙骜因才施教，知他记不得剑招变化，因而只授大招大式，而另外于云中内力“浩然正气”的指点之上又较其余四人为多，因而程徵琥功反倒列于张羽之上，程徵剑招虽然简单，可是蕴力厚实，大非寻常，每一招每一式发出，刺削抹撩，挂劈斩崩，皆中法度，威势雄厚，隐隐有风雷之声。
不过鲁仲连既以看出程徵剑术破绽弱点所在，自然更不惧他，要知儒家方正，道家圆邪，鬼谷武学，正是招具繁复变化之能事，不过较于云中武学繁复变化却自具千秋，往往能够奇正偕发，虚实并用，阴阳相辅，是以临阵对敌，亦颇能出敌不意，制敌之机，《孙子兵决》有言：“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制胜者，谓之神。”鬼谷先生亦是因此而得指神这一外号。
鲁仲连收起轻功，落于地上，左手变手，右手化指，或交互变之，不一而足，步法亦渐错乱，愈来愈无章法可循，有如混沌一片，当下施展鬼谷先生颇为得意的一套武学心廖“九变神行”出来”。
“九变神行”可谓一门奇怪非常的武功怪学，本身无招无式，宁或说他本身只是一种精神，一种策略，一种调度变化，其余武学的方法，因而只能贯彻到具体实存的武学当中，方见神效，鲁仲连以“九变神行”指挥“大捭阖手”与程徵对拆，许多招式似是而非，似非又是，或则颠倒错之，或则断章续义，至此“小大捭阖手”武学而一大变，端的名符其实奇正相生，鬼神莫测，令人眼花缭乱了。
程徵适才见他使出“大捭阖手”武学，招招式式催发出来，虽然他生性愚鲁，已然明其大概，知其神旨，须知武学高人对诀，自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尤其留神细察对手武功招式，套路步法，心道：机思之人固可一边与敌对决，一边研究敌人武功破绽弱点所在，当便乘机破敌。
当年指神鬼谷先生与剑圣云中夫子在全稽之颠决高下之时，云中夫子公承春秋便精善此道，以合儒家“君子待时而动”之义，险些胜了鬼谷先生一招半式，要知高手对决哪怕一招半式也不能输的，否则轻则一世英名付于流水，重则即有性命不保之虞。鬼谷先生乃是世上聪明绝顶之人，哪里便会就此轻输于他？鬼谷先生临机察敌，明白之后，满腹鬼神不则的巧思便立即创出这套“九变神行”的武功出来，立时扭转局势，又与云中夫子斗成平手。鬼谷先生正是知道：武林高人对决越是对敌武功了如指掌，熟稔非常，胸中便越有局限块垒，越是危险异常，再也无法突破对方的条条框框，若敌武功一变，极易受制于人这个道理。
第二十三回谈笑却秦军（36）
程徽更是如此，他对于鲁仲连的“大捭阖手”已有成见，因而当鲁仲连以“九变神行”使出“大捭阖手”时，他便立时不知所措，剑招步法亦是越来越乱，不成章法了。鲁仲连跟进一招“纵行六合”，伸出右手直按向程徵前户，去势刚猛之极，毕世罕见。
曲许苏三人立时变色，张羽于旁疾呼：“四哥小心！”旁观秦兵亦是山呼浪叫，宛如山涛阵阵，鲁仲连更不答话，伸手拍去，手上畜着三成春山太阳功力，曲许苏三人欲去救时，已然来不及了，程徵危急之刻，急忙横剑所胸，左手加刃，来迎鲁仲连之手，突闻“嘭”地一声巨响，鲁仲连伸手拍在程徵剑身之上，急忙催动八成春山太阳功力，轻足一点，竟将程徵按了出去。
曲许苏张纷纷纵上，众人只见程徵横剑倒退如飞，鲁仲连弓步推手，袍袖饮风，疾飞进前，将至点将台前，曲卜二人已然跃至，二人不约而口，提气运剑，一使“宫剑式”，一使“商剑式”，便向鲁仲连合削下去，剑招沉猛，远非程张二人可比。
蒙恬反而倒吸一口凉气，背上冷汗淋浃，双拳紧握，为鲁仲连担心，生怕曲许两位叔叔一不小心伤了壮士，哪料鲁仲连浑然无畏，反而一声断喝，好似晴空平地里打了一个霹雳，宛如天神一般神勇，左手气势如虹，袍袖展处，一招鬼谷纵横武学“大捭阖手”中的“神锋手”便向将曲卜两人剑锋拂了开去，随即身子旋转，长袍呼呼作响，左右两手向后齐齐拍来，正是“大捭阖手”中的一式“日月手”，左腿扫处，已然将程徵踹了开去，双手则已擒住曲卜二人剑锋，横引纵掣，又使出“大捭阖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