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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绿林七宗罪--雪谷歧路-第4部分

小说: 绿林七宗罪--雪谷歧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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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万事顺利,骤然,更让唐靡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白鸦之前一直保持着滑翔的姿态,此刻竟然如同活转过来了一般,翅膀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频率一阵舞动,大部分铁蒺藜顿时被振开,而少数几枚击中的,在金铁交鸣声中它只是晃了几晃,竟是丝毫没有影响飞行平衡。

     眼见唐人平已经避无可避,白鸦即将击中他的后心,忽听一声巨响,玉彤儿的长索宛如从幽冥中弹出,已然击中了那白鸦。

     原来玉彤儿一开始便心知自己不可能击中白衣人,所以长索出击不过是虚招,暗地里却现学现卖那白鸦刚才的战术,看似招式用老的长索自空中绕过白衣人,悄悄击下,果然骗过白衣人,让其不及控制白鸦变向躲闪。

     这还是诡异的白鸦出现以来首次被正面击中,只听一声钝响,这金属锻造的死物竟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鸣,画着弧线飞回白衣人身边。

     白衣人长袖一卷,白鸦立即消失不见。唐人平压力一轻,心知已捡回一条性命。他也是极悍勇的人,此刻并不逃走,反而飞身而起,因鹿皮手套已破,不敢再用暗器,右拳聚集全身内力,击向那白衣人。

     白衣人先机已失,耳边又听得屋外破空生不断,如何还敢纠缠,当即一个旋身,轻巧避过同时攻来的唐人平之拳和唐靡的透骨钉,飞身朝正门冲去。

     唐靡正守在正门,眼见白衣人冲来,冷笑一声,双手连挥。只见透骨钉、牛毛针、无形丝、碧莹箭……漫天飞舞,似乎无穷无尽地从她手中飞出。

     此次出来她并没有带常用的几件大型暗器,但她相信凭这些细小暗器组成的罗网绝对没有任何空隙。只要能阻挡白衣人一刻,援军立时赶到,这胆大包天敢逆唐门龙鳞的白衣人定然难逃公道!

     能够破解这暗器罗网的诡异白鸦已被玉彤儿击落,众人都以为白衣人已在劫难逃,却骤见白衣人将头一甩,脸上面具顿时旋转着飞出,击向那罗网的最强处!

     那面具竟似戴着一股诡异的吸力,随着它的旋转,漫天的细小暗器倒有一多半失了准头,虽仍然在乱飞,但顿时失去威胁。白衣人身形一展,已掠至唐靡身边。

     唐靡左手一抖,骤然间仿佛有一团迷雾从她手中升起。那迷雾如同实质般密得无法透视,只能隐约瞧见其中有缕缕的细丝——唐门秘技情丝。

     迷雾瞬间扩大,将白衣人笼罩在内。众人只听一声巨响,白衣人身形倒飞,万缕“情丝”追袭而至。眼见白衣人闯关失败,几人大喜,眼见他倒退而至,大家知道情丝威力巨大,为防误伤,纷纷避让。而白衣人一路疾退,轰的一声,后背已撞在门左侧的砖墙之上。

     那高塔的墙壁甚厚,本来是绝对不可能被撞破的,但众人偏偏听到哗啦声响不断,厚实的砖墙竟然应声而破,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而白衣人已在瞬间消失,不见了踪影。

     几人面面相觑,谁能想到这古塔墙壁内竟然还有夹层秘道,只不知那白衣人是一早知道这秘道存在的,还是实在太过幸运。

     想起方才白衣人的强悍恐怖,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提议追击。

     唐人平险死还生,想起竟是被玉彤儿二女相救,心下不知是什么滋味,愤懑得无处发泄。他骤然从唐组手中抢过鹿皮手套,紧接着双手连动,只听甬道内轰隆连连,石块砖块掉落声不断,半晌不绝。


【五】

    
     玉彤儿走出高塔,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鹅毛般的大雪片片飘落。就在塔内生死毫厘的一瞬间,塔外竟然已经下起如此的大雪。

     唐靡跟着她出来。两个小女子对视一眼,看到对方和自己一样,都充满着浓浓的无奈,顿时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玉彤儿心下苦笑不已。自从白衣侯事变之后,唐门明宗彻底失去威信,十长老死伤过半,权利一时出现真空。新的十长老权力斗争一日强过一日,若非有唐门千百年的规矩和制度约束,怕是彼此早已撕破脸皮。而其中最相互看不惯的两人,正是唐人平和唐孟生。然而谁能想到,她今天竟然救了丈夫最大的敌人。

     唐人平从塔内走出,到二人面前深深一躬:“靡长老、弟妹,今日之事,多谢了!”

     玉彤儿回礼,忽地想起方才那一刻的犹豫,竟隐隐有些不安。丈夫虽然视唐人平为大敌,但唐人平到底还未曾做过什么该死的作奸犯科之事,怎可对他见死不救?更何况他终归是唐家人,自己出手相救,难道不应该是完全不须犹豫的么?可是为什么,自己那时或许不是在想他该不该死,而是在想他死去之后,对丈夫有哪些好处。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有些变了呢?

     不想让唐人平发现异样,玉彤儿顺口道:“四哥可曾见到孟生?”

     唐人平摇摇头:“我刚从七虚大哥那里回来,并没见到孟生。”

     玉彤儿转头看了唐靡一眼道:“那甬道怎么样了?”

     方才声响巨大,整个山谷的人都被惊动。工坊中留守的数十名护卫已经赶来,正在清理塔内战场。

     唐人平摇头道:“已经全塌了。估计没个十天半月休想挖通。我这就让大伙儿先回去,最好把那家伙活埋在里面。”

     唐靡稍一犹豫道:“你可知道那白衣人是谁?他为何会有传说中的‘白鸦’?”

     唐人平的面色沉了下去:“不知道。我从七虚大哥那里回来后,就被他埋伏在塔顶伏击。你可曾看清他的样子?”

     唐靡摇摇头,没再说话。



【六】


     既然唐孟生不在对面,加上鹅毛大雪越来越大,二女索性回转。

     玉彤儿看着这场似乎要染白整个人间的大雪,忽地感慨道:“何必呢,一家之中为何要这样争斗,真心待人不好么?”

     唐靡摇摇头:“你真心待人,人却未必真心待你。所以真心只要给那些你在乎的人就好。”玉彤儿摇头不语。

     唐靡冷然道:“哼,我看唐人平今晚要睡不着了。那白衣人竟然知道我们都不知道的秘道,又有‘白鸦’这种近乎神迹的暗器,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玉彤儿心下一动,顿时明白了唐靡的猜测,却没有开口接话。

     唐靡又道:“不用猜,那人多半是‘暗宗’。估计是这唐人平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败露了。”

     唐门明暗两宗,明宗率十长老统领整个唐门,暗宗则负起暗地监察之职。暗宗一向是唐门中最隐秘的人物,从来没人知道当代暗宗的真身,只有当选定好继承人脱离暗宗的时候,一些人或许才会自承身份。

     暗宗平日几乎不和长老发生交集,他拥有独立于唐门体系之外的力量。而长老之间有一个传闻,唐门有一些只有暗宗才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足以用来确保其监察的完成。比如一些人所不知的秘道,比如白鸦这类恐怖的终极武器。当暗宗和一个长老发生交集的时刻,大多数时候都意味着这个长老某些不欲人知的恶性暴露了,甚至可算其末日来临。

     说着话,二人已到大厅门前,顿时停住话头。

     径直走上二楼,推开门,玉彤儿第一眼便看到这个个人趴在褥子上的丈夫,登时松了一口气。

     唐靡也看到唐孟生,脸上出现微笑:“你倒悠闲。”

     玉彤儿也笑骂道:“看你成什么样子了,靡姐来了,还不快起来?”

     唐孟生一个翻身,直起身子道:“你们去那儿了?”

     唐靡扑哧一笑:“你倒是个有福的,我们九死一生,你却什么都不知道。”说着把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唐孟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沉吟不语。

     玉彤儿道:“方才那只奇怪的鸟儿究竟是什么?是咱们唐门的东西么,怎么我从来没见过?”

     唐孟生道:“如果你们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传说中的白鸦。据说是百年前我唐门鼎盛之时倾尽全族之力打造出的终极武器之一,但从来没人见过。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唐靡道:“那东西果然名不虚传,厉害得紧,要不是弟妹见机得快……对了,”说着话,她转过头来看向唐孟生,“你觉得那白衣人是真想杀唐人平么?”

     唐孟生沉吟道:“如果情形如你所说,那他应该是的确想要杀死唐人平。奇怪,究竟是为什么呢?算了,我们想也白想,不用理他。”

     唐靡道:“唐人平不会这么算了。他回去一定会要求公开暗宗身份。”

     唐门历任暗宗的身份都极端隐秘,由上一任暗宗亲自指定。但为了制约这个局外之人,每一任暗宗都会留下一份下任暗宗的详细资料,由明宗和长老们封存。在大家发现暗宗有不法之事时,只要有六位以上的长老同意,便可以公开这份资料,用以审查暗宗。资料一旦公开,即使审查没问题,暗宗也不可能继续做下去,所以这件事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很难说服大部分长老同意。



唐孟生笑道:“由他去吧。”

     听到这里,玉彤儿沉吟道:“奇怪,我总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不安。孟生,这雪谷实在太过空旷,或许我们该派人巡视检查一下。”

     唐孟生仿佛没听清这话一般,半晌才突然醒过神来,一点不避嫌得拍着玉彤儿的左肩道:“放心,这雪谷极其隐秘,不是什么危险都能找上门来的。”

     唐靡看唐孟生心不在焉,便起身告辞。

     玉彤儿忽然觉得,唐靡的眼神很奇怪,看向自己的时候,似乎里面多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一缕狡黠的笑,一丝心满意足,加上一点小小的得意?

     唐靡一出门,唐孟生再次以原来的姿势趴回床上,几乎像呻吟般道:“真舒服啊!”

     只要和玉彤儿两个人在一起,从唐孟生身上便完全看不到江湖上那个威风八面的唐门长老。这个一句话就足以影响整个天下的男人,在玉彤儿的面前永远都是个孩子。

     玉彤儿在床边坐下,想起方才那抹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阴影,小心翼翼地道:“据说大哥曾经在那座塔附近出现过?”

     唐孟生翻过身,平躺在床上,目光迷离:“我知道,大哥已经死了。”

     一时间,玉彤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唐孟生似乎陷入某些极其深远的回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孟生,而哥哥却叫仲生?这都是因为我们的糊涂老爸。当初我们出生时,谁也没料到竟然是一对双胞胎,大家一时手忙脚乱,等他们忙完,发现面前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婴儿,竟然想不起来是哪个先出生的。最后我老爹做了决定,让我做弟弟,但名字叫孟生,这样谁也不吃亏。”

     虽然是忧伤的回忆,玉彤儿仍然差点笑出声来。她倒是想过这两兄弟名字的问题,却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一番曲折。

     唐孟生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大哥已经死了?因为我们两个之间有一种神奇的感应。我相信自己的感应,如果他还活着,我不可能一点没有感觉。”

     玉彤儿点头道:“我听说过类似的事,仿佛有些人的心意能够彼此相通。”

     唐孟生道:“我倒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形,倒是哥哥经常游历江湖,或许听说过吧。你相信么,我和哥哥的感应非常奇特,我受了伤哥哥会痛,而哥哥上药我的伤就会好。但这样的感应却似乎是单向的,并不会反过来。老爹和哥哥都活着的时候,老爹常常跟我开玩笑,说他当初的选择一点没错,让我做弟弟就是因为哥哥天生就是要照顾我的。

     我自小离开京城中的家到蜀中总堡拜老爷子为师,直到那件事之前,我和哥哥几乎从没怎么在一起相处过,而在那件事之后,我更是只能靠回忆来记住哥哥的样子。我从来没能为哥哥做些什么,但哥哥却几乎天生是我的守护神,仿佛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分享我这个弟弟的苦痛,要付出许多的代价来保佑我。

     你能想象得到么?能将你的痛苦分走一半,能治愈你的伤痛,他为我平白受了那许多的苦,我却不能为他做一丝一毫。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报仇!我绝对无法原谅任何伤害他的人。唐七虚,哼!”

     玉彤儿也听说过那件事。当年唐仲生自作主张毁弃了唐门倾尽全族之力制成的‘无衣’之毒,因此遭唐七虚弹劾,最终被逐出长老会,之后便行踪不明。

     眼见唐孟生的眼神越发凌厉,玉彤儿正想安慰几句,忽听他呻吟道:“头疼啊……”

     玉彤儿一惊,探手摸在丈夫的额头上,只觉得触手滚烫。她心知不好,必是雪谷突然变天,丈夫的病又发作了,当即顾不得嗔怪丈夫为什么不早说,急急扶他躺倒。

     认真说起来,唐孟生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病,最起码没有以蜀中唐门的实力还治不好的病。他的问题是体质较常人不同,对即使是风寒这样的小病也基本没什么抵抗能力,所以一年到头几乎都是病怏怏的。玉彤儿和他夫妻多年,早对这种情况驾轻就熟,当即服侍他躺好,掖好被子。一直等到丈夫呼吸平稳,方才转身走出。

     去年这个时候唐孟生来雪谷聚会,回去便大病一场,几乎送命。所以今年玉彤儿软磨硬泡终于得以一同前来,为的就是防备这种情况。



大厅内篝火熊熊,唐人平、唐型以及唐靡围坐在篝火旁,却不见唐组。而众人之首的唐七虚自从那日晚宴后就独自一人住在工坊,一直没再露过面,连方才白衣人刺杀唐人平时他也不曾出现,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现身在大厅里。

     唐人平本来视唐孟生一系为大敌,但方才他被玉彤儿二女所救,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而唐型一向依附唐七虚,对唐孟生夫妇也甚是尊重。此刻见玉彤儿出来,三人一同站起来招呼。

     玉彤儿走到篝火旁,探手试了试正烧着的水,皱着眉头道:“孟生的风寒发作了。我看这水一时也烧不开,你们可知道哪里能搞到热水?”

     唐靡身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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