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恋:第一最好不相见 完结-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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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普罗旺斯的那些日子里，当他听着莫萱对他说，“给我一个孩子”时，心里翻江倒海而来的歉疚，疼痛，只有他知道，一直经久不息的，在体内蔓延着，几乎要将他吞噬。
看着昔城唇角的笑意，明绝也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转过脸看着莫萱挂着幸福的笑容和小琪，秦妈坐在一起说着什么，其乐融融的模样。
怀孕之后，莫萱便辞了工作，呆在家里，陪着老爷子钓鱼，或者在庭院里晒太阳，日子过得平静而惬意。或者说，因为对肚子里那个孩子的期待，让每一天都变得意义非凡起来。小琪在家里嫌闷得慌，倒也常过去看她。
秦妈整日里变着花样给她补身子，奈何她却是怎么吃都吃不胖，看上去依旧瘦瘦的模样。惹得小琪无比嫉妒，秦妈却是整日念叨着让她再胖一些才好。
等寂言知道她怀孕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一直想要告诉寂言，但又无从开口。那时候，她的肚子已经挺了起来，和小小的身子有些不相称。
早晨醒来的时候，昔城将耳朵贴近莫萱的肚子，再抬起头，便迎上了莫萱的笑颜，“你想要女儿？”她买的孩子的用品，似乎绝大多数是女孩子的。
“恩。因为女儿像爸爸啊。我长得没他爸爸好看，像爸爸比较划算。所以还是女儿好。”莫萱笑了答道，眼里满是狡黠。
看着她的模样，昔城的心情亦好了起来，他重新躺下来，伸出手揽住她的肩，“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怀里的女子便笑了起来，声音不高，却是让人安心，“你自己猜。”
他却只是低了头，吻上莫萱的唇，“傻丫头。”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的音量，恰到好处的语气，像是一泓清泉流进心田一般。晨曦已经透过窗帘照进了屋里，将房间都染上了一层让人觉得温暖的色调。
许久，他才放开莫萱，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我去上班，你好好睡。”
“嗯。路上小心。”莫萱应了声，点了点头，亦吻了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昔城看着她精致的面容，一边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一边低声说道：“我知道。”声音温柔而淡定。
等昔城出去后，莫萱重又拉了被子睡下。秦妈中途似乎进来过一次，却是什么都没说，便小声的关上门出去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已经睡意全无，却还是赖在床上，不想动。
一边的手机却忽而响起来，莫萱睁了眼，伸手摸索着拿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一直闪动着寂言的名字。莫萱愣了愣，旋即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那边，是寂言沉稳而安静的声音，“听说，你怀孕了？”
莫萱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寂言看不见，这才开口说道：“恩。六个月了。原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你的呢。”
“那我过些天去看你吧。”隔着电话线，寂言的声音听得不甚清楚。
莫萱侧过眼看着窗外，窗帘拉开了一点，透过那不大的缝隙可以看见窗外阳光正盛，暖暖的照着大地，再过半个小时，昔城该回来了吧？她恍恍惚惚的想。这些日子，昔城中午都会回来吃饭，仿佛少看她一眼便不放心似的。
“等孩子出生你再回来看我吧。”她笑了笑，声音并不高，带着些许倦意，“你最近还好吗？前些日子我看见周小希了。”
寂言的声音似乎带上了笑意，宠溺的，温暖的，“我知道。还是她告诉我怀孕的事。怕是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过些日子我去看看你吧。顺便去看看周小希。”
听他这么说，莫萱倒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聊了几句，寂言嘱咐她说电话的时间不要太长，有辐射，便挂了电话。莫萱将手机重新放回去，侧过头看着窗外晴好的阳光，似乎一切都安逸而美好。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后面接踵而来的一切，却是那般沉重，沉重到她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都还是会忍不住掉下泪来。
似乎，幸福到达顶峰时，紧接其后的，便是不幸。
洗手间里，顾昔城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有不安渐渐涌上心头。这些日子来，胃部经常是有饱胀感和沉重感，吃饭也觉得食不下咽，到现在，胃部重又疼痛起来。他恍惚间又想起了莫萱满足的笑容和她挺起的肚子，垂了垂眼眸，低着头洗着自己的手。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恶心呕吐的感觉却忽而涌上来，俯下身，用手捧了水洗了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强装出的淡定的表情，他方才转身走了出去。
餐厅里，莫萱和南宫寂言面对面坐着，寂言似乎说了些什么有趣的，莫萱笑的一脸开心的模样。昔城看着她的笑颜微微有一瞬间的晃神，能一直陪着你走下去吗？当初那么笃定的想法，却是在这些日子越来越差的身体状况下，越来越不敢肯定。站了好半会，他才迈开步子走过去，在莫萱身边坐下。眼神却是不自觉的落在莫萱的肚子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心里始终想着自己的身体，心神恍惚，至于莫萱和寂言说了些什么，他甚至都没有听进去。直到寂言笑着告别，莫萱方才拉了拉他的手，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茎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笑了摇了摇头，“在想公司的事。”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扶着莫萱站起来，唇角已经重新挂上了温柔宠溺的笑容，“走吧。”
莫萱看着他的模样，微微一笑，任他小心的揽着自己往外走去，眼里和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微微低了头，她伸出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走在前面的寂言回过头时，恰好看见这么一幕，顾昔城带着些许小心和疼惜的挽着莫萱，低着头温柔的和她说着些什么，而莫萱一脸幸福的模样抬眼看着昔城。那么美好的画面，那么幸福的莫萱，这样子的话，自己应该可以放心了吧。只是，为什么，心里却是生生的痛起来，痛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衍是嫉妒还是羡慕，他已经分不清。明明早就决定，只要她能够幸福，就已经足够，却是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痛到近乎窒息。
走到外面的时候，寂言停下了脚步，原想伸出手拍拍莫萱的头，却是在她身侧的昔城时，微微抬起的手便僵硬在空气中，然后缓缓地僵硬的收回去。努力弯起唇角，“等孩子出生我再来看你。”
“嗯。”莫萱微笑着点头，“那是一定的。”
看见她这般模样和语气，寂言却是放下心来。
和寂言告了别，昔城便开车送莫萱回去，这些日子，他不放心司机，接送的事情向来是亲力亲为。莫萱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歪了头看着昔城的侧脸，忽而低声说：“你长得真好看。”
侧眼看着她的模样，昔城抿了抿唇，“那是因为你长得太丑了，所以才会这么觉得。”带着一丝戏谑一丝宠溺的语气。
坐在旁边的小女人却是不依不挠起来，“诶，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你怎么会觉得我丑呢？你这么说我要开始怀疑你了。”却是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落在昔城眼里，却成了最美的风景。
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胃部的疼痛再度袭来，原本要说的话便硬生生的吞进肚子里。他抿紧了唇，忍住这般侵袭开来的疼痛，却还是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额上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来，唇色也变得有些许苍白起来。
莫萱倒也并不介意他忽然间的沉默，转过头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去见过几次莫以刚，却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见到，她便写了信告诉他，自己现在和顾昔城复婚了，并且有了孩子，一切安好。
心里有些闷，她摇了窗户，感受着吹来的风。好半晌，方才回过头看着昔城，“诶。你说，以后孩子叫什么好呢？”
“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怎么起名字？”忍了身上的痛，顾昔城努力用若无其事的语调说道，唇角甚至微微扬起。声音依旧温和。
莫萱笑起来，眼睛亮亮的，“要不就各想一个，省的到时候还要再想嘛。”一边说着，她一边皱起鼻子，认真沉思的模样，却是好半会才说，“叫顾莫怎么样？要不就顾莫后面再加一字，多好啊。男女都能用。”一副自娱自乐的模样。
看着她的表情，昔城脸部的线条也柔和了不少。“随你啊。你觉得好就好。”打发她的模样，因为疼痛的缘故，心思也无法集中在这个问题上。
“那就顾莫什么什么好了。又跟爸姓又跟妈妈姓。以后你喊大莫莫就是喊我，喊小莫莫就是喊孩子，多好玩啊。”莫萱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的模样，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已经开始憧憬有孩子以后的生活，满足和幸福的神情。
因为昔城原本话就不多，所以莫萱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车子在顾宅停下的时候，秦妈便跑了过来，搀着莫萱下了车，“这去哪儿了啊？人多的地方不安全，还是在家里呆着好一点。”
莫萱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没事吗？以后不出去了。”昔城伸出手，替她将发丝和衣服整理好，胃部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些许，“我先去公司。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回来。”声音温和而淡定。
“路上小心。”莫萱点了点头，不忘加一句。
男人笑的愈发温和，“我知道。”一边低了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淡淡的吻。
上了车，透过后视镜看着秦妈和莫萱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才完全卸去，只剩下浓浓的哀伤和悲痛。
咖啡厅。
周小希坐在南宫寂言的对面，看着那张她曾经多少次在梦里想起的容颜，棱角分明的脸，犀利的眸子，仅仅只是坐在他对面，也会让自己觉得她已经被看穿。
“还会回去吗？”周小希捧着手里的杯子，微微低了头去，看着杯子中的咖啡，浅声问道，温婉而温柔的模样。
这低头的姿势像极了莫萱，情绪低落的时候，她总是这般低了头去，脖颈间优美的曲线便显现出来，诉尽无限风情。
茎也因为这像极了莫萱的姿势，在初次遇见时，看见她打零工，将一个女客人的衣服弄湿后一直道歉却不被谅解，坚持要周小希赔她能力范围之外的钱时，他替她解了围。说起来，那似乎是这么多年以后，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为人解围。
只因，她道歉时低了头的卑微姿势，像极了那些年跟在顾昔城身后亦步亦趋的莫萱。是呢，他是暗影门的少主，人人都以为，他没有感情，没有弱点，对任何人都是冷血无情的。但是，他却知道，他不是，只有一个人，是他心里永远的痛，无可磨灭。所以，即使一个像极了她的姿势，也会让他打破了一贯以来对任何身外事不闻不问的原则。
那个人，是他此生的劫难。逃不掉，躲不开。又或者，是他自己画地为牢，将自己束缚于其中，不肯踏出一步。因为，那给自己的牢笼，便是他与她之间的羁绊。是他这一生，无法割舍，也不愿意割舍的，珍贵的羁绊。
衍看着对面的女子，南宫寂言抿了唇，脸上的线条已经柔和起来，“还会在这里呆些日子。”莫萱的身孕已经近八个月了，离孩子出生也不远了。他垂了眼，忽然觉得心口隐隐的痛起来。
听见这话，周小希更低了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还会呆些日子，意思是，还会回去吧？两个人一时之间都安静下来，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好半晌，周小希才蓦地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南宫寂言，“那带我走。好吗？”眼里是坚定的神色。
看着她的模样，南宫寂言晃了晃神，抿了抿唇，嘴里吐出安静的语句，“我不能。”淡淡的语气，却也同样是坚定的。
只是，这一次，眼前的女人现任对他的拒绝早有预料，眼里的坚定之色并没有一分一毫的动摇，“即使是做莫萱的替身也没有关系。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话语里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
“这对你不公平。”南宫寂言沉了声，低声说道。声音不高不低的响了起来，落在周小希的耳里。她抬了眼，便看见南宫寂言带着一丝无奈的眼神。
屋子外面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户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温暖而安静。周小希温婉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南宫寂言棱角分明的脸，“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莫萱已经有了她的幸福，你的守望只会成为她的负担，只会让她每看见你一次就内疚一次。即使不选择你从不是她的错，她也会因此觉得，是她误了你。而像现在这样，你真的快乐吗？你真的能够伟大到看着她和顾昔城在一起也觉得开心吗？爱情是自私的，即使你会因为她的开心而开心，但是心里，终归是痛的吧？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放开的机会，不让莫萱活的轻松点呢？”
那些话因为在心里已经百转千回，无数次的想要说出来，无数次的没有说出口。所以，这一次下定决心说出来的时候，一口气便说了这么多，语气连贯，一气呵成。
听着周小希的话，南宫寂言的背慢慢变得僵硬起来。会成为莫萱的负担么？他有些恍惚的想，脑海里忽然出现自己带莫萱来见周小希的时候，她雀跃的神情。
过了许久，他才抿了唇，安静的看着周小希的眸子，“即使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你也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坐在他对面的周小希静静的点了点头，坚定的模样，“就算你心里只有莫萱，我也愿意。”因为，真的不想你这么一直孤单下去啊。真的不想看见，你又寂寥又落寞的神色，那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神色。
而我，那么舍不得你难过。所以，想要告诉你，我在你身边，我愿意一直陪着你。你其实也可以不再这么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