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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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以为我启会接受你的施舍？”启无比怨恨的注视着朱志，他的出手相救，简直就是对自己的羞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二回 有穷来朝
当马腹兽的尸体运抵安邑之后，整个都城沉浸在喜悦与振奋之中。持续了两年的恐慌，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全城百姓手舞足蹈放声高歌，让夏国的都城在欢乐的海洋中沸腾。
身首异处的马腹被健壮的士卒抬着在城中*，欢欣鼓舞的人流簇拥着一个新的英雄——朱志。当*的队伍来到广场时，大禹和都城的官员早已经盛装等候在那里。祭祀的香烟云雾一般直通苍穹，通红的篝火把每个人的脸颊都映得通红。大禹将马腹的头颅提在手中，向上一抛，在空中转了几圈后，不偏不倚正落在高高的谤木之上。
“洪水、猛兽！天下之大患！”大禹有力的嗓音和伟岸的身躯，让周围的百姓显露出一脸崇拜，“靠着天神的庇佑，和几代人的努力，我们用十三年的时间制服了肆虐的洪水。今天，为祸数载，伤人千百，给夏国百姓带来恐惧和悲伤的马腹也终于被铲除。父老们！乡亲们！让我们将它的膏油敬献给天上的神明，愿神明赐予我们平安幸福！让我们用这头野兽的头颅，来告慰因它丧生的亲人，愿他们的灵魂可以安息！让我们用它的鲜血来书写夏国的荣耀，愿这荣耀照耀我们明天的道路！”大禹的陈词极具感染力。他的威信和能力，早就让夏国的百姓为之骄傲，此时，他双臂高高举起，在一片颂扬声中对天告祝。
他拔出轩辕剑，阳光篝火让宝剑熠熠生辉，“苍天可鉴，神明为证！为了铲除这只野兽，为了让人民从恐惧中解脱，我，禹，曾经以这把祖先黄帝传下的轩辕宝剑立誓。谁能诛杀马腹，就以阳翟大城相赠，并亲自驾车送这位英雄进城！现在！”他将手指向广场中央的马车，“马儿的缰绳已经绑好，车轮的灰尘已经擦拭干净，前往阳翟大城的道路已经铺好了细沙，臣民们，百姓们，请告诉我！我们的英雄在哪里？难道你们能忘记他的姓名么？”
“朱志！朱志！朱志！……”全城的百姓异口同声，高声喊叫着朱志的名字。这个名字在安邑城传颂，这个名字在百姓的口耳间赞扬。他是天上下凡的英雄，他是地上生长的豪杰，夏国从此有了一个与有穷氏后羿一样的怪物猎手，百姓们再也不用为那些为非作歹的怪兽担心了。在这个天灾不断，猛兽为患的世界，那一份安全感在羔羊一般的百姓们看来弥足珍贵。大禹制服了天灾，后羿善于猎杀猛兽，他们成为了人们心目中仅次于神的存在，而今天，在夏国，在安邑，人们终于同时拥有了克服天灾和猛兽的两类英雄，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第一次变得如此真实。
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追崇的朱志傻眼了。面对海浪一般的欢呼，暴雨一般的鲜花，他无所适从的站在那里，此刻他感到一种喜悦，一种荣耀，一种被肯定的成就感！难道，这就是生而为人的价值？这就是英雄的赞歌？朱志紧紧握着拳头，高声叫喊：“感谢大家！感谢领导！感谢CCTV！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点点小事。一位英雄说过，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朱志不敢因为自己有这小小的能力而骄傲，我所信奉的是——代表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的利益！……”这一顿乱七八糟夹杂了太多大家听不懂的高深词汇，但大家都明白，这个英雄越是谦虚，就越是了不起！
“阳翟大城，朱志是万万不敢受的，因为我自问不能很好的管理一个城市。如果就因为我杀了马腹，而将一座城市交给我去糟蹋，那我杀马腹不是帮助大家，而是害了大家，还望禹王能够收回成命！”朱志的话让大禹营造起来的气氛遭遇了尴尬。所有人都在唏嘘，只有人群背后的启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当大禹想极力再劝时，城门外的守卫急匆匆来报。
“启禀禹王！东夷有穷氏首领后羿率领重兵不知何时越过了边境，正在向安邑集结。由于他们采取分散越境，再行集结的方式，我们的边境守卫没有及时发现。现在他们成型的编队离安邑已经不到五里路了！”
“什么？”大禹闻言的变了脸色。东夷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居住在中原大地以东的人似乎都可以称之为东夷。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舜也是东夷，但自从有穷氏的后羿出现之后，整个东夷渐渐被他的强势和剽悍所感染。这位据传原本是天神的英雄，凭借过人的勇武和神乎奇迹的弓射，猎捕了无数怪兽，还曾射下过九个太阳。由于射日之举，他得罪了天帝，被罚在人间混迹，加入了一度弱小的有穷氏部落。在洪水泛滥的日子里，他和大禹一起为用自己的长处为四处漂流的人们寻求安定。在洪水退去之后，大禹被拥戴为各部落共同臣服的王，而后羿只能回到自己的部落继续靠射杀野兽为生。
英雄需要的不只是生存和赞誉，在这些得到满足之后，后羿对于大禹所拥有的权力和崇拜开始妒忌。一个只会挖山开河的农夫，怎么能和自己相提并论？为什么舜将帝位禅让给这么一个软弱的家伙？难道自己的长弓硬箭不能给人民带来幸福么？这些问题即使到现在，后羿依然没有想通。
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了！后羿的嘴角泛起了冷笑。他在安邑的城墙下高声大喊：“禹王！你派往东夷的信使虽然没能见到我。但天神却送来了你的誓言，我带来了本族最骁勇善战的猎人，一定会帮你铲除马腹！到时候，希望你别违背自己的诺言！”
“后羿！你来晚了！”大禹来到城头，版筑的城墙上站满了兵士，“马腹已经被一位勇士除掉了。阳翟大城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哦？”后羿略一沉吟，“你的运气真不错，不过，你境内总该有其他猛兽吧。为了你，我带了这么多兄弟来，你总不能让大家空手而归吧？”
“可恶！”讹诈，这是蛮横的讹诈，朱志没有想到，这位射日的英雄会如此无赖，难怪嫦娥姐姐会离他而去！
“后羿！你这次带这么多兵马前来，真的是为我铲除马腹的么？以你后羿的神力，只需一人一箭，就可以荡平夏国所有的怪兽，何必让有穷氏的子民劳师动众远道而来？难道，我夏国还有什么比猎杀猛兽更能吸引你的么？”大禹看穿了后羿的企图。讹诈只是试探，有穷氏这一次倾巢而出，显然是早有预谋。
“今年水患初定，粮食歉收。有穷氏的弟兄们没有过冬的食粮，原本我们通过渔猎糊口，但很多野兽都因为河流改道而消失了踪迹。放眼各方部落，只有禹王你这里还有粮食分发给大家。所以，我相信，禹王你应该不会看着有穷氏亡于饥荒！”后羿的言辞让朱志想起了数千年后的那些无赖小国。把无私的援助和恩惠，当成理所当然。胃口渐渐变大后就想到了蚕食和勒索。这样的事情原来古往今来一脉相承！
“后羿！你不必多言。如果你想占我国土，就放马过来！”大禹将轩辕剑朝城下一指，一股王道正气从剑尖射出。四周顿时风起云涌，城头之上，大禹和所有的臣民仿佛一座静谧的森林，在这阵狂风中屹立不动。安邑城，原本就由于后稷的农业和大禹水利受惠颇多。在各个部落众多城市中，无论人口还是城防都是首屈一指。如今马腹之患既除，城中又出现了一位新英雄朱志，军民士气正盛。
想来打秋丰的后羿见状，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虽然自己率领有穷氏最出色猎手，通过分散潜伏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夏都安邑，满以为可以趁着马腹制造的恐慌，奇袭的手。没想到大禹不仅及时除掉了马腹，部队也在在短时间内集结完毕。对方凭借着安邑城内墙高粮多，士气高涨，自己短时间内的强攻根本没有胜算。一旦其他城市或部落的援兵赶到，那自己可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禹王，你言重了！”后羿开始示弱，作为一名出色的猎手，他懂得抓住最佳时机出手。一旦时机错过，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撤退，“后羿此次前来除了想帮你铲除马腹之外，的确想获得禹王的帮助，接济些粮草。这些人马原本只是来运粮的，他们一路潜伏也是怕惊走了马腹。既然马腹已除，禹王也不愿援手。我这就让他们回去！”他和身边一个巫师模样的人商议了一番，之后打了一个唿哨，有穷氏的兵马开始撤退，只留下几个亲随，跟在后羿身边。“无论如何，有穷氏依然信守当初的盟约，拥戴禹王为各部落的盟主。我不希望这次的误会让禹王对东夷和有穷氏产生猜疑。因此，希望禹王能让我和这几个亲随在安邑小住些时日，一方面，显示有穷氏兵马没有恶意，另外，也想见识一下杀死马腹的勇士！”
后羿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朱志觉得，这些上古时期的人物实在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愚蠢。也难怪，人家可是被传颂了数千年的英雄！后羿算准了大禹的为人，借口、理由一切都圆得天衣无缝而且冠冕堂皇。
“既然是误会，我们也不必深究了。后羿远道而来，总是客人，不妨和我们一起参加为杀死马腹举办的庆典！”大禹将轩辕剑收回腰中，安邑城中的军民欢呼了起来。
“启，安排人手监视有穷的部队撤离，另外通知边境各城加强对东夷各部的监视，下一次或许就没有这么便宜了！”大禹并不愚蠢，作为各部落的盟主，他不能在此时对后羿下手，这样师出无名，反被人耻笑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另外一方面，他也不能对正在撤离的有穷氏军队听之任之，在他们老实离开夏国之前，把后羿当作人质留在安邑，似乎是最稳妥的方法。
百姓们对于差一点爆发的战争毫无知觉，很快就恢复了节庆的热情。后羿的到来，甚至让庆典变得更加隆重。这位猎杀无数怪兽，射落九个太阳的英雄，只是用几个微笑就盖过了朱志的风头。
“这位就是诛杀马腹兽的英雄——朱志！”原本对朱志心怀怨恨的启不知道为何在这个时候为他做起了介绍，“大家为他欢呼！今后，我们夏国也有自己的猎兽英雄！朱志，就是我们夏国的后羿了！”如果不是启的煽动，百姓们差一点忽视了某人的存在。
“对啊！我们也有自己的英雄！”
“后羿和朱志到底谁更厉害呢？”
“当然是后羿了！他可是射下了九个太阳！”
“我觉得是朱志，后羿射日，我只是听说，但，马腹的脑袋可是朱志带回来的！”
“我也觉得是朱志！不为别的！他为我爹报了仇！”
“我也觉得是朱志！他杀了马腹之后，还不贪图阳翟大城！好样的！”
“……”
一片议论纷纷之中，朱志的支持指数居然峰回路转。他对阳翟的谦让，使他在德望姿态上高出了一筹。后羿虽然面带微笑，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哼！英雄？你以为英雄这么好当？”
“禹王！这次庆典只是为了铲除马腹么？”后羿一付羡慕的样子，“禹王治理之下，安邑果然繁华，仅仅因为铲除了马腹，就能举办如此豪华的庆典！”
“豪华？”虽然商均和后羿都有东夷血统，但这位舜帝的子嗣对后羿却并不十分友好，“后羿是否想指责禹王不应在其他部族面临饥荒时还举办庆典？这次庆典可是安邑百姓自发组织的。”
“商均误会了，有穷氏地处偏远，没有见过大世面，这样的庆典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很豪华了。只有在猎杀了九凤这样的大兽时，我们才会举办这样的庆典。”后羿并没有在意商均的态度，他貌似谦恭，实际上在讽刺大禹连除掉马腹这样的小怪物都那么费劲。
“九凤？后羿，你说的可是那只巨大的九头怪鸟？”伯益和后羿颇有交情，他极力想打圆场，“那可是只可怕的怪物，我至今还记得它出现时满天乌云，狂风怒号，幸好它已经在十年之前被你射死了！”
“伯益，你有所不知，当年我射死的只是只雌鸟，雄鸟却逃遁了。这些年来它虽然对我恨之入骨，却学会了忍耐，就在我出发来这里寻找马腹的途中，我在夏国境内发现了种种它的迹象。”后羿的话有点耸人听闻，不少十年前目睹过九凤淫威的百姓，顿时开始慌乱。
“什么？这里……居然有九凤？”伯益也有点害怕，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后羿，此话当真？”
“不错，而且这一只九凤是破坏力更大的雄鸟，就算是我，想干掉他恐怕也要经过一两个月的搏斗。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带这么多人马来这里的另外一个原因。”后羿一脸严肃，让四周的人觉得这并非是一个玩笑。
“九凤比起马腹来如何？”大禹不动声色，淡淡的问了一句。
“禹王……它们俩基本没有可比性。”后羿一招手，“取我弓箭来！”几个随从抬过一张巨大的角弓和一袋羽箭。这张弓的质地并非木材，而是类似牛角的物质，但那一丈有余的长度让人很难想象什么动物有如此巨大的犄角。而那些羽箭除了露在外面铁片一般硬朗的尾羽之外，比一般的箭也要长出两到三倍。
“北海望月犀，南山鸣鹿啼，雷鹏翎翅羽，蛟龙齿上棘……”大禹看着这后羿的弓箭喃喃道，“好弓，好箭！”话音未落，后羿抓起长弓搭箭，只听得嗡的一声，榜木之上，马腹兽的头颅炸裂开来。等血肉飞散之后，朱志发现，马腹的颅骨白花花的还在榜木顶端，皮肉脑浆，仿佛被飓风吹干一样。
“当年，我以为这一记疾风箭可以追上九凤雌鸟，却没有想到，被它挥翅轻松档落……禹王，你可要小心。”后羿抚摸着近乎透明的弓弦，拇指和食指间，一道银白的气芒快速消退，他刚才射出去的并不不仅是羽箭，还有体内的一股真气！“或许我是多虑了，这位朱志，能轻松砍下马腹的头颅，我想应该也能应付九凤雄鸟。否则，光杀掉马腹，禹王就要悬赏阳翟大城，倘若九凤雄鸟真的出现，不知道禹王还能用什么来悬赏。”
庆典的气氛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