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的乐章-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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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龙骑士只能也只懂冲锋，让我们严防死守什么的，别开玩笑了——对陆军的统帅嗤之以鼻，克西里因带着自己所有的同伴们朝着冲击而来的恶魔先头部队撞了上去。
他面甲背后的脸庞满是笑容，这些低等的劣魔乃至于地狱犬是如此的脆弱，座下地龙和他手中伸缩自如的长枪轻而易举地撕裂它们的身体击碎它们的要害，地龙骑士们一往无前。克西里因想着，叫你们再管我们叫饭桶部队，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还不是依旧得指望我们吗。
他想着，这座城市有防御结界的事情身为骑士团长的他当然也是知道的，因此他打定了主意，带着地龙骑士团击溃这些恶魔以后就冲向法术协会。
多年的和平毕竟也让这支队伍有所改变，即便想要一鸣惊人，他也没打算为这些不值钱的普通人和普通士兵奉献出自己手下的生命。
只需要尽可能地杀伤恶魔，出出风头然后躲藏起来就好了——克西里因想道，他们战斗力是如此的强悍，高大强壮的地龙无惧于任何劣魔的攻击，作为人类战骑的它们柔软的腹部被裹上了厚厚的魔法装甲，即便是蛮魔也只能稍稍在上面留下细微的痕迹。
太脆弱了——这些家伙，都太脆弱了——克西里因嘲笑着恶魔军队的无力，但在下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座下那头长达14米的巨大地龙有了不安的骚动。
高达九阶巅峰的骑士团长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有来得及意识到，就被强悍的力量带着甩到了空中。
他努力维持着身形，而透过面甲观察口看见的一幕却让他吓了个半死。
庞大身形的坐骑喷洒着宝贵的龙血，哀鸣着无力倒下，而在它的面前，耀眼的七彩光芒爆发开来——“魔力暴走……”骑士团长喃喃地念叨着这个词语，紧接着被暴烈的气流整个人抛了出去。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在他醒来之后，更大的麻烦找了上门。
无数身上带着伤口的恶魔颤颤巍巍地朝着他走来，骑士团长呆住了，因为这些恶魔之中有相当一部分都带着对人类而言致命的创伤。
有几个胸口带着透光的大洞的他认出明显是由龙枪这种暴躁的武器造成的——可这些家伙还活着。
呆滞地陷在恶魔包围圈里头的骑士团长被他残留的部下给拯救了，301名九阶的地龙骑士，最终只活下来75人。
我们不是那些人——失魂落魄的克西里因如是想到，曾经面对恶魔无往不利的奥托洛龙骑士在经历了千年的时光之后已经丧失了那份骄傲。
那份以一敌百的勇气，和誓死为未来而奋战的决意。
那些光辉闪耀的前辈们，开创了这支传奇军队的骑士们，如今的人只能仰望着他们的背影吗……克西里因颤抖着，他抗拒着自己心中的那份退却的心思，然后试着抬起剑来和伙伴们并肩作战——因为龙枪在之前的冲击之中已经失去，连带着的还有他的头盔。
可颤抖的手却无法再握紧手中的长剑。
37年即便被讽刺为治安警备队都长存于心的那份骄傲和自信，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怎么做得到？对付那样的家伙……他失魂落魄地想着——而他的部下们围在自己敬爱长官的外围，咆哮着，奋战着。
结界没有了——能够大幅度削弱恶魔甚至阻挡住它们攻击的结界没有了。
人类要怎么做，才能面对这些杀不死的家伙都不会怯懦？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克西里因的双眼看向了自己肩甲上的那一抹红色，他曾经认为自己和那些光辉的初代骑士们唯一的不同仅仅只是生错了时代，但眼下看来，或许还有更根本的东西。
“阁下！”来自自己部下的声音打断了克西里因的思绪，龙骑士们即便到军队制度化的今天也依然拒绝使用‘长官’这种称呼，他们以兄弟互称，尊最强者为首领——但这又有什么用？
我们在这漫长的千年时光中，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啊……克西里因呆呆地思考着，而夜幕依然深深降下，龙骑士们死战不休，本就已经受到重创的他们和这些仿佛无穷无尽的恶魔战斗起来艰难不已，75人很快变成了60人不到，然后又变成30人不到。
同伴的尸体和恶魔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勉强退到一处被遗弃的铁匠铺摧毁了好几栋民房努力挡住恶魔攻击的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骄傲。
苟延残喘，克西里因这么想着，他第一次产生了对自己行动的后悔。
即便之前那么多年的时光他也依旧坚信着的那份荣耀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变得一文不值——骑士团长消沉着，他的部下也并没有好上多少。
就算被陆军常规部队和一些军中将领乃至于民间讽刺为治安警备队他们也从未低头过。
可这份荣耀——有谁能够回应得了呢？
若是当真有人回应了，自己还有那个资格吗……
去成为，黑暗之中远远传出的那声龙吼。
克西里因缓缓地抬起了头，在他瞪大的眼球中央，透过房屋破裂缝隙和密密麻麻的恶魔大潮之中都可以清晰看见的——金色的光，传了过来。
“天使……”
他喃喃道，话音未落恶魔的惨叫声剧烈地响了起来。
第六十一借：尖声破晓
「无尽的长夜，宛如夜天女神的黑发，静宜之中美不胜收。」——里加尔风之诗，二十七节。
……
“哈——呼——哈——呼——”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透过凌晨四点的淡蓝色光芒，她长发披散着，白色的雾气在她身遭升腾而起。
女孩洁白的脸庞还有她手中耀眼的长剑都已经变了一副模样，上面沾满了鲜血和污浊，起先萨妮娅还会抽出空闲去清理，但到了后来，她只是不停地，不停地一下又一下砍出。
紫红色的魔血沾满了剑刃，尚未完全干透就又有一层覆盖。
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搅碎多少头恶魔的头颅又或者是心脏了。
“哈——哈——哈——”旁边的依琳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和萨妮娅背对着背，手臂的肌肉发疯似地颤抖着，仿佛下一刻两人就都会倒下一般——但她和她都知道自己绝不能松懈。
“嚓——”萨妮娅将手中长剑插在那庞大的恶魔尸山上，它们绝大多数都是劣魔，并且大部分都有被圣火烧灼过的痕迹。
由她长剑之中发挥出来的魔力借助整座圣殿召唤出来的天使存在了一个半小时。
而在这一个半小时内，它们消灭了近乎三分之一的恶魔，并且仅仅只是存在，那份神圣属性的力量就将被深渊气息玷污的尸体给烧成了灰烬。
这还不算最棒的，那道冲天而起的金色光芒，就好像地平线升起的太阳一般，给予了这座城市内还活着的人们希望——
她想着，和那一批残存的地龙骑士相遇已经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了，互相交流了情报之后她和那位九阶的骑士团长制定出了作战方案。
圣光对于恶魔而言宛如趋光性昆虫看见火焰一样——即便它们知道危险，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向着那里扑去。
恶魔的军队是毫无纪律、互相之间也没有任何仁义可言的，能够压制住它们迫使它们违抗自己本能的只有更高等级的恶魔——通常情况下这种规模的恶魔潮流会有至少两个，而眼下这两头恶魔都已经消失。
长有双翼的男性大恶魔随着暴走的都市级法阵和几十名法师一起消失，运气好的话他会在某个冷死人并且没有空气布满了裂解光线的亚空间漂流一段时间，以恶魔的生命力的话大概可以撑个好几天，运气不好的话他依然会在那里漂流几天，只不过是被切割成碎片的状态。
而那头女性的高等魅魔则因为连萨妮娅都搞不清楚的和她有关系的原因离开了。
综合上下，她敏锐地判断出那些家伙会前来袭击已经因为法阵过载而崩溃的圣殿。
毕竟这里的神圣属性反应是最为强烈的——而联系到恶魔潮流的混杂不一，少女迅速地和那位地龙骑士团长一起做出了决定。
他们赶在大批量的恶魔来临之前迅速地将附近的房屋全部轰塌，制造出一块倒三角形的区域，将细小的破口开在圣力依旧浓烈的圣殿附近。
在无序的恶魔军队如同预料一般朝着这个地方涌来然后因为互相配合的混乱减缓脚步的时候，萨妮娅和她的友人以及守护骑士们，迎了上去。
至于那位地龙骑士团长？
——这就是他和她作战的第二部分了。
利用地龙强大的冲锋能力，他带着剩余的27名地龙骑士自三角形左翼末端最薄弱的地方凿出去，并且去跟城内残存的一万多名正规军士兵汇流。
那道金光不仅仅是他看见，萨妮娅和克西里因相信其他看见的人也一定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因此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应当怎么做——从背后，左右翼来一个三线切割——而萨妮娅需要的，就是撑到他们来临。
而这可绝不简单，黑发少女露出了一丝苦笑。
“锵——唰——”她稍稍一晃神，一头长着三只手的劣魔就差点击中她，只不过在那之前一位娇小萝莉手中的双刀先找上了它，西面沉若水，一刀刺中劣魔的左腰朝着上方一撩然后一横，她娇小的身躯爆发出来的力量宛若神明——紧接着小萝莉另一只手的短刀竖着击穿劣魔的脑子，然后穿着木鞋的小脚在鲜血刚刚溢出的劣魔胸口用力一蹬——
“啪——咻——”
闪着耀眼蓝光的粗大箭矢从西的脑后飞来，而她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稍稍骗过脑袋——“夺——”长长的箭矢尾羽颤动着，击穿掀起了另一头扑来的劣魔的头盖骨，西耳畔整齐的短发稍稍晃荡，她不言不语，反手握刀使出了一记连斩——“噗——”
恶魔喷洒着紫红色的鲜血向后倒去，紧接着一头地狱双头犬又朝着她咬来，西看也不看一个闪身避开，一柄闪亮的比她手中的尺寸更大的长刀立即出现在原地。
“三式：碎月——”
“锵——轰——”从长刀上倾泻而出的炽烈能量直接将这头地狱犬一分为二，而留着短发的女武士看都不看朝着前面再次甩出一个袈裟斩——
“唰——锵——”白色的马尾闪动着，银亮的长枪横着刺穿这头身上有灼烧痕迹的地狱犬的嘴部，米拉咬紧牙关用力拉住，旋风的声音立即从一旁响起，同样扎着马尾的橘发少女扛着和她娇小身形成反比的巨大武器重重砸在对方脑袋上——闪耀着蓝色光芒的黑羽箭矢也紧随其后地准确命中了这头地狱犬的心脏。
“蹲下！”白发的王女殿下听见有人这么喊道，她立即反应过来——但腹部之前的瘀伤却让她产生了瞬间的僵硬——“
咔——”怒张的大嘴明显属于一头低等魔龙，它用力地咬合自己的上下颚——这也是它的最后记忆。
“……”白发的王女殿下回过头，看见萨妮娅用头顶的双角在魔龙的上颚，左脚抬起蹬在下颚的牙缝里——她手中的长剑已经从内向外击穿了它的脑子，而一旁的依琳将这条除了头部以外全都和蛇一模一样的魔龙心脏部位的血肉砸成了肉糜。
“抱歉啊……”萨妮娅回过头带着满脸的口水和魔血朝着米拉歉意地笑了笑，她明白王女殿下产生的迟疑反应是自己造成的创伤，但米拉只是摇了摇头，朝着她微微一笑：“又要来了！”她说道，然后转过身子迎上下一头恶魔。
“嚓——”萨妮娅抽出了自己的双角，摇了摇因为沾满鲜血和口水而有些沉重的头发，然后不言不语地重新冲上了这片尸山。
这个作战方案十分冒险，许多的偶然、不确定因素让即便身为制定者的她也并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和族的武士们除了南她们四人以外剩下的全部在后方帮忙保卫难民——加上奥兰多他们，全部残留下来的总共只有146人，萨妮娅对此十分愧疚，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受到影响的话或许那之中的很多人都可以活下来。
但眼下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刻。
她现在必须要做的，是将恶魔吸引在这个地方。
仅仅八人，阻拦千万大军。
如果能够活下来的话，大概可以写一本传奇小说了吧——萨妮娅不无自嘲地这么想着。
巴利亚、那位宫廷法师乃至于那些在她看来根本算不上战力的难民们都愿意与她并肩，萨妮娅明白这些人已经不会再害怕恶魔，但她依然只是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这是孤注一掷的赌博，奥兰多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她不能让这些人陪自己去死。
这是黑发少女自认的能够做到的最后的一件事了，而且说实话在这种狭窄的口袋地形太多人的话反而会碍手碍脚。
——但不论怎样，身边这几位是决定不会离她而去了。
萨妮娅看着前方的同伴们，南已经舍弃了手中的大弓，即便她每一击都至少击杀一头恶魔，那一百多枚全部剩余的长箭也已经消耗完毕。
长发的女武士以优雅的动作抽出了手中的长刀，然后踩着空气双手握刀置于腰间旋转着身子冲了出去——
“砰——”而在更前面的地方，西利用她娇小的身形左右冲锋着，维持着战线的平衡——与她并肩的是东，所有人当中最为成熟的卷发女武士从一开始就挂着淡淡的笑容，配合她洁白脸颊上沾着的魔血显现出一种暴力与柔美结合的诡异又迷人的感觉。
“轰！！！”另一个方向，同样留着短发，气质十分类似的北和依琳背靠着背。
“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