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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大明文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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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自己这封信会在侯官,闽两县之间,掀起如何的波澜。

    想起沈师爷佩服自己的神情,林延潮没有多少得意,这还多亏了上一世自己一没事,就去看闲书功劳,古人再聪明,但信息面还是窄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手段还是太单一了些,思路没有自己这么广。

    如周知县,沈师爷遇这样的事,第一时间还是走得托关系,走后门,求人情的主流路线。

    眼下林延潮,在想自己是否要将此事,告诉提学道那边。最后决定还是算了,因为眼下自己见不到胡提学的面,这个功劳搞不好会被许先生拿来当做自己的功劳。而沈师爷这边倒是放心一些,因为他要看在许先生和胡提学的面子上。

    这就是有时候己家人,反而还不如外人可靠的原因。但过了两日两夜,林延潮心底也有些打鼓,若是沈师爷最后打定主意,硬是要在周知县面前吞掉自己的功劳,自己也没办法。

    还是怪自己实力太弱小,眼下对于林延潮而言,就算有微乎一点的出头机会,都不能放错。

    就在林延潮忧心忡忡的时候,外头脚步声传来,房门打开,就看见沈师爷乐呵呵的一张脸道:“小友,这两日怠慢了,怠慢了。”

    林延潮看沈师爷的神情,心底一喜知道是有着落了,当下笑着道:“还是先恭喜沈师爷,县尊了。”

    “哪里,哪里,这打官司的文书一送到,闽县贺知县就认怂了,连夜拨了三万石粮食。眼下衙门里都忙开了,张贴告示,归粮入库,发动士绅,县尊说若非正忙着督办救灾之事无暇分身,一定要来此向小友你亲自道谢。”

    林延潮又是高兴,又是有些失望,失望的事,周知县的面是见不到了,看来以后还是只能继续和沈师爷打交道。但林延潮面上还是荣辱不惊地道:“岂能劳动老父母大驾,晚生也是为了桑梓百姓尽一点力罢了。”

    不吭不卑,不骄不躁,不得意忘形。换做少年得知自己立了这样一个功劳,必是骄傲自满,但这少年却丝毫没有的骄气,明明是一口好剑,却能知将锋芒藏于匣间,这太难得了吧。沈师爷微微点头,想起之前还想将这名气窃为己有,这一点龌蹉的小心思,更是惭愧不已。

    “东翁说了,他虽亲自不能过来,但还是要向小友你表示谢意的。”这一番周知县确实应承了亲自来,但后救赈之事太多,心底也觉得见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学童没有必要,就让沈师爷自己来了。

    之前与周知县也交代清楚了,一不要伤了与提学道的关系,二周知县要把这救民水火的功劳作为自己政绩,所以不能让少年将这事情泄露出去。

    想到这里,沈师爷咳嗽一声道:“这里是五两银子是东翁的私赠,聊表谢意!”

    林延潮听到五两银子的一刻也是惊呆了,心底骂道,娘的,你周知县的乌纱帽,只值得五两银子?你这给得也太少了吧。

    这县令也太极品了吧。却见沈师爷脸上却丝毫愧疚之意,也没有,林延潮恍然明白了。

    霎时之间林延潮脸色变得很难看。

    沈师爷见林延潮脸色先是一愣,然后变得难看,自己清楚对方的不快,当下连忙解释道:“小友,这五两银子乍看不多,但是也算与县尊老爷结下了善缘不是,你是要考取功名的吧,将来总归要过县试这一关,这一点善缘对于你来说,将来可是有莫大的帮助啊。”

    林延潮听了沈师爷这么说脸色好了一些,肯耐心与自己解释,说明沈师爷这个还算是有点诚意的。或者说报酬多少自己有那么点商量的余地

    不过林延潮也明白,五两银子与周知县乌纱帽比起来,价值差距有多大。如果敢问一声,胡提学帮了周知县这个忙的话,周知县敢给五两银子就打发了吗?

    至于县试,什么善缘,没有落到身上的好处都是浮云。

    若是自己县试时,周知县调离候官县,自己找谁说理。这沈师爷还真以为自己是十二三岁的无知少年?

    心底虽这么想,但林延潮面上还是十分恭敬,将对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

    “你看之前你们家免两年徭役对吧!我知道是胡提学授意的,但县尊老爷也是点头了不是。”

    “还有结交县尊,这是多大的面子,日后若是再有里长,胥吏为难你们家,就尽管到衙门来,县尊会替你做主的。”

    沈师爷好处许诺了一堆,换作其他天真的少年,自己这一番话可能就当真了,还要千恩万谢一番,感激涕零不已。但是这少年没有表露任何情绪,认真地听着。

    莫欺少年穷。

    欺老不欺少。

    沈师爷脑海中不知为何冒出了这两句话,这都是他久历衙门多年,磨练出人情世故的经验。

    沈师爷又许下林延潮许多空口承诺,林延潮继续认真地听着,但对于这些没有落到实处的东西,仍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是,是,沈师爷说的是。”

    “好,可是我还是一个少年,这……”

    “长远了些,不过还是感谢沈师爷对我的关照。”

    沈师爷总算见识这个少年的厉害,捏须斟酌了一番,看来要糊弄过去是不行了,可周知县给自己的筹码实在不多啊。

    沈师爷微微笑着道:“小友,你可有家人当差的?”

    实质性的好处来了。

    林延潮脑子里将爷爷和大伯二人比对了一下,当下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祖父在急递铺任铺司,其他没有了。”

    “祖父?就是今日大堂上。”

    其实林高著年纪还好,托早婚早育的福,才四十几岁呢,又是从小习武,身子很好。

    沈师爷点点头,心道总算有门路。当下沈师爷道:“那也好,你祖父既是作铺司,那会识文断字肯定是懂的,也好,急递铺,驿站都隶属于衙门兵房,按道理可往上动一动,升个书房书办。”

    “兵房好啊,在衙门里坐着,头上顶着片瓦,风吹不到雨打不湿的,千金都不易啊,那些臭衙役,动不动还得下乡碾狗。这话咱们读书人说得粗俗了,但是个理啊!你也知道,衙门的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后面还有无数眼睛盯着。我看着是不是求东翁开口,和几房典使那商量商量,挪个位置出来。。”

    “要不是看在你小子份上,这我可不轻易许诺人的,当上吏员,也算是百姓眼底的官人了,少年人,这可不要太划算。”

    林延潮听了肚子里大骂,开玩笑,当我什么都不懂,兵房书办虽是吏员,但不是经制吏,也就是没有编制的。再说了经制吏又怎么样,林高著眼下只是急递铺铺司,但也是役职。

    杂职,役职虽都不入流品,权力没有吏员大,油水没有吏员多,但是从地位上是高于吏员一等的。

    “咳咳,沈师爷,我爷爷眼睛不太好了,恐怕案牍上的活计,恐怕不太适合。”林延潮委婉拒绝道。

    嗯?不要?沈师爷有些为难了,那该给个什么呢?

 ;。。。 ; ;
第三十三章 落地还钱
    见沈师爷犹豫,林延潮却有主意。

    “沈师爷,我是洪塘人,这一次来省城,路过洪塘市,那边真是繁华极了。”

    “洪塘市,中亭市,潭尾市,乃郡城外市,省城税赋所在。”沈师爷与林延潮分说道。

    “是啊,学生记得洪塘市那正好有巡检司,税课司,不知那里缺不缺主事?要么驿站驿丞也不错?”林延潮商量着问道。

    听林延潮这么说,沈师爷顿时翻了个白眼。这简直狮子大开口啊,巡检司,税课司,驿站的首领官虽然是小官,但也不是随便进的。

    这样部门要么是官员贬职外放的去处,要么是背后有大靠山。比如王阳明从京城被贬,就在龙场干过一任驿丞。若换了普通官吏,没有费大的代价,怎么可能轻易进得去的。

    何况洪塘市的巡检司,税课司,周知县也无法安插人啊。

    这些都可是油水部门,洪塘市巡检司,课税司每年过手银钱有几千,上万两之多,而驿站里官吏迎来送往,吃喝马嚼,一年报销个两三千两,也属于正常。

    “谁说巡检司巡检,税课司大使,驿站驿丞没有流品了,这都是从九品的杂职官,不说轮到轮不到,就是轮到也轮不到你一个本地人。”沈师爷数落道。

    林延潮听了大失颜面,果真还是外行了,干笑两声道:“我就是这么一说,沈师爷听听就好了,做官还不是为了离家近嘛。”

    离家近?做官就是为了离家近?

    沈师爷立即收回对此少年,神童的看法,什么莫欺少年穷,简直就是个贪图安逸的懒散之辈。

    “没有就没有吧。”林延潮也是在心底盘算利害得失。吏员就算了,虽钱多权大但身份低,何况自己是要走科举之路,自己爷爷当了吏员,对自己名声也不好。一句胥吏家里出来的,就能成为士大夫口里的笑柄。

    吏员不行,就杂职官吧,所谓杂职官就是传说中的下九流,不入流品官员。但即便不入流品,也是官,身份高于吏衙民。

    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林延潮主动这么一提,沈师爷也大概摸清林延潮的要价。

    这少年还真敢开这口,难道真的不把衙门放在眼底吗?沈师爷想起之前周知县说的话,不由腹诽起来,什么叫你敢要多少?你县尊大人自己来试试。

    眼下周知县不在,沈师爷也是给自己擦汗,看来小鱼小虾就混弄不过去了,下面差不多到自己可以做主的底线了。

    沈师爷道:“你想离家近,好吧,下渡的闸坝官那有个缺?”

    “这是作什么的?”林延潮虽穿越到明朝有段日子了,但有些部门还是不清楚。

    “掌闸坝,启闭蓄泄之责!”

    林延潮,我。。。。。。

    “你这也太难办了,好吧,我想想,对了,漏泽园……,你不知道?这可是个好差事啊!”沈师爷击掌说道。

    乱葬岗岗主?好差事?不是这么坑人的吧。

    林延潮对此呵呵两声。

    说到最后沈师爷没好气地道:“好吧,河泊所大使空缺了许久,其余的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少年人好自为之吧。”

    林延潮问道:“沈师爷,这,这河泊所是什么地方?”

    沈师爷也没兴趣再绕弯下去了道:“洪武初年,倭寇在海上活动猖獗,朝廷对渔民严加管制,故而编户立长,属河泊所。河泊所平日主要就是催鱼课,此外工部催办的鱼油,翎毛,鱼鳔也要收一收,所大使三个月前就退了,没有人管事。”

    “最好的一点,因为闽地地处偏僻,国朝允许,所大使可以由土官充任,平日只要完成了催科,没有人会来管你。什么完不成催科,那也没太大关系,区区两百两银子,县里真心没人看得上,你说是不是给个王爷都不换的好差事。”

    打住!连漏泽园的活,都是说是好差事的沈师爷,林延潮打算还是问清楚再说。

    “具体待遇呢?”

    沈师爷虽是刑名师爷,但对本县钱谷食货也是精通,如数家珍般地道:“国朝有法度,本县河泊所课米一千石以下,故而只设官一员,不入流,另攒典一人,巡拦八名,给纳捐船五艘。河泊所大使,钦给马一匹、马夫一人,续增柴薪皂隶一名,河泊所大使,俸每月三石,其中本色一石、折色二石,闰年不加银,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林延潮记得自己爷爷当铺司时,年俸也不过九两五钱,比普通铺兵七两二钱只高那么一点。

    河泊所自是远远不如了巡检司,驿站之列,但比起急递铺一,却也是强了不少,再说河泊所怎么说也是实权部门。看来这也是目前自己最大限度能争取到了,再贪心就什么都拿不到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于是林延潮拱手对沈师爷道:“周知县,沈师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不识好歹,如此也就太不给面子了,我回去和我爷爷说一下,明日回话。”

    “也好。”沈师爷在额上擦汗,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把事情是定了下来,这少年实在可不好糊弄啊,我若是有个这样精明的儿子,将来就什么都不愁了。

    沈师爷将林延潮送出县衙后,郑重叮嘱道:“今日之事,我与你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记不可声张,与第三人说到。”

    林延潮听得明白,当下向沈师爷道:“沈师爷,我记住了。”

    沈师爷当下笑了笑,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林延潮出了县衙,眼下兜里有了五两银子,就不必辛苦走两个时辰回家,索性奢侈一把,雇艘小舟回去。

    想到这里,林延潮直接往北,到安泰河边,找了一个租船的船牙,花了一百文钱雇了艘小船。乘舟返家,而沿途上开仓救灾的消息已是传开,百姓们扶老携幼的,拿着粮袋在城西的常丰仓那排队去。

    沿着河,拿着粮袋领完米的百姓,满脸幸福地走着。

    丈夫扛着粮袋扶着老母走在前面,妻子抱着孩子,一家人一人一下手上摸着,丈夫背着鼓鼓的粮袋,大人小孩都是喜极而泣。

    一位皓首白发,身上打着补丁的老人,抱着一个孩童,走一步看一眼手里的粮食。

    “孩儿,咱们可以活命了,活命了!”老人老泪纵横,对着怀中孩童言道。

    “娘,有了粮食,你就不用把我卖给大户作丫鬟了是不是!”一名少女向母亲问道。

    “孩儿,娘对不起你啊!娘不卖你了。”

    女孩清甜的声音在那唤着:“娘,那回家我给你和弟弟做野菜稀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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