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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水之殇-第1部分

小说: 响水之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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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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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村里来个小和尚
响水湾是一个美丽的小山村。

  响水湾依山傍水,景色怡人,但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人们却对此熟视无睹。就像现在,正值暖春时节,响水湾村静静地卧在夕阳余晖里,显得格外的温馨祥和。清澈的响水河从村子的东南边逶迤而过,在村南头环绕了一个大大的湾,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往南哗哗流去了。

  俗话说:深水不响,响水不深。顾名思义,便可知道响水河的水并不深,又因为在这里拐了一个弯,所以响水湾也便由此而得名了。

  闲话不叙。却说这会儿,响水湾这个小生产队的队长张五魁刚从大队部开完会,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原本从会议室出来就该去厕所的,但是五魁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可是尿素呀,得把这泡尿攒到自家茅房里去!于是就憋了将近二里路,总算憋到了家。风风火火来到茅房,还没把裤子拉链拉开,就首先看见了粪池里的那片新扔下的卫生纸,上面殷红的血迹像一把刀子一样刺得他心里嚯嚯直疼——不用说,那是他媳妇杨春花刚刚换下的。唉!五魁眉头紧锁,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纠结道:咋还没怀上?!

  五魁家的茅房是露天的,而且墙头比五魁还矮了一截,所以五魁在茅房里一边撒尿一边叹气的时候,他的头几乎全在外面露着。这泡尿尿得真是酣畅淋漓,五魁似乎还故意冲着那片带血的卫生纸浇撒,马上,那片卫生纸就变成一坨稀糊糊了,而五魁心中的烦恼似乎也一下子被稀释了,于是他索性大撒把,腾出双手从口袋里摸支卷烟衔在嘴里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突然,五魁感觉有个身影从茅房外面的路上一闪而过。同时还伴着一个含混不清的破锣似的呼喊声:“咦!咦!潘四爷回来了!潘四爷回来了!”

  五魁吓了一跳,一激灵尿滴就溅到了裤子上,于是裤裆处立马露出几个尿痕来。五魁很恼火地提上裤子,回头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响水湾的傻子呱蛋。呱蛋,是当地的土语,意即不能孵出雏儿的蛋。用在人身上,就是说这个人已经报废了。但傻子呱蛋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呱蛋自我感觉良好。自从三年前呱蛋唯一的亲人——同样也是傻子的傻爹去世之后,呱蛋就一个人住在村西头傻爹给他留下来的那间破草屋里过生活,虽说是近二十岁的人了,长相模样说话做事却跟十几岁的小孩子一般,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日子过得倒也乐呵。

  此时只见他咧着歪嘴,一边用手抹拉着垂到下巴上的哈喇子,一边惊喜地比划着,兴奋地在响水湾这个不大不小的村子里来回奔跑着,呼喊着,眨眼就是四五个来回。

  “站住!四叔回来有啥稀奇的?四叔天天都回来!二球货!”五魁拦住呱蛋,一边抽着卷烟,一边狠狠地瞪了呱蛋一眼。

  呱蛋应声停了下来。但还是抑制不住眼睛里的兴奋劲,不知趣地继续冲队长五魁比划着:“嘿嘿!你不知道哩!潘四爷……嘿嘿……领着一个和尚娃儿回来了!嘿嘿,光瓢!光瓢……”

  “你说啥?四叔不是去分水岭挖血灵根去了么?咋领个和尚娃儿回来了?在哪儿呢?”五魁一个愣怔,站了起来。

  “家!家里!”呱蛋指着村东头的方向边说边比划,哈喇子又流了一下巴,黏黏地垂在那里,随风飘舞。

  “真的吗?你敢蒙我,小心我拆了你!”五魁将信将疑,当然还是信的多一些,于是他就将快吸完的卷烟使劲吸上一口,然后将烟头丢在鞋底下用力一碾,抬腿朝村东头潘四爷家走去。还未到潘四爷家那三间破败不堪的草屋外,就远远地隔着篱笆院墙喊上了:“四叔,四叔——你回来啦?”

  潘四爷正弯着腰在解拴在自行车后座上的袋子,那里面鼓囊囊的装着刚刚挖回来的草药。

  说起潘四爷真得费一番笔墨。民国三十二年左右,16岁的潘四爷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几经辗转到了白崇禧手下当了一名排长。刘邓大军南下的时候,潘四爷和他的部队奉命在大别山阻击,结果大败而归。后来国民党退守台湾的时候,潘四爷称病不走,然后就悄悄地回到了响水湾。

  潘四爷在部队的时候和一个军医关系很好,那个军医就有意无意地教给他许多治病救人的方子以及一些中医常识,谁知久而久之,尤其是回到响水湾之后,潘四爷还真就继承了那名军医的衣钵,悬壶济世,做起了赤脚医生。那些年,农村医疗卫生条件差,很多村里根本就没有村诊所啥的,稍微有点病就得去公社卫生院。所以在乡间,谁要是会把脉,能看病,村民就奉若先生(先生这个词,原本是对有地位男人的尊称,但不知为啥在这个地方却成了对医生或者郎中的敬称)。

  潘四爷就经常被人称作先生。所以村民有个头疼发热的都来找潘四爷,潘四爷就把自己采挖的草药送给病人,分文不取。再加上潘四爷七八年戎马生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德高望重者。在响水河上下几十里地面竟没有人不知道潘四爷的。至于潘四爷的真名叫什么,却鲜有人知,或者已无人知。人们对潘四爷的称呼只有三个:四哥、四叔、四爷。“四哥”是那些年龄与潘四爷相仿的人叫的;“四叔”是那些中年男女们叫的;“四爷”则是后生晚辈们叫的。只是潘四爷一生没有婚娶,至今仍是单身一人,所以也就没有了四嫂、四婶、四奶这样的称呼。

  却说五魁说话间进了院子,先给潘四爷递上一根松烟,然后就扒拉着四爷的长虫皮袋子(长虫,当地方言,即蛇。古语把蛇称为长虫,虎称为大虫,如《水浒传》,此外还有臭虫等。当为同源。)边看边说道:“这是血参,这是杜仲,这是射干,这个是……”五魁说不上来了,翻着眼皮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

  “这个是桔梗,能止咳祛痰排脓,也是咱们这地界上的特产呢。”潘四爷接过话茬说道,如数家珍。忽然潘四爷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道:“五魁,你来了正好,我还寻思着一会儿去找你呢!今儿个我回来的时候,在北山脚下遇到一个问路的和尚,听他说话口音,应该是南方人。自称是一尘大师,疯疯癫癫的,领着四五个小和尚娃儿,说是要去收服少林寺,自己当方丈。我看那几个孩子穿的破破烂烂,跟叫花子似的,于心不忍,就问他们谁愿意跟着我回来,其中一个小家伙虎头虎脑的,一听有人要收留他们,就噌一下跳到了我的车子上。于是我就把他领回来了。跟着我好歹有口饭吃,跟着那个疯和尚谁知道还会遭啥罪呢!”

  “娃儿在哪儿呢?”五魁问道。

  “嘻嘻,在这呢!在这呢!还跟我捉迷藏?”只见傻子呱蛋从潘四爷晾晒草药的用高粱杆织成的箔下面把一个光头小和尚娃娃拽了出来。

  呱蛋一边拿手摸着小家伙光溜溜的脑壳,一边笑嘻嘻地流着哈喇子说:“嘿嘿,真光溜!嘿嘿,真光溜!”

  小男孩惊恐地看着呱蛋,使劲地想挣开,但是失败了。终于,小男孩被吓哭了,但或者是被呱蛋捏哭的。正在得意洋洋的呱蛋也被小男孩这哇的一声给吓住了,呱蛋愣了一下,赶紧松开了手,小男孩的右胳膊上顿现几个红红的指印。

  “你个二杆子!你想弄啥?我拆了你!”五魁顺手就把自己那双解放鞋给脱了下来拿在手里冲着呱蛋扬了扬。呱蛋一看,吓得撒腿就跑了出去。

  五魁连忙过去拉着小男孩的胳膊揉搓了一番,并借机细地打量了这个小家伙一眼。只见他生的眉清目秀,仪表堂堂,虽然只有*岁的样子,眼神里却明显有一些同龄孩子所不具有的忧郁神色,五魁心中当下就不免啧啧称奇。

  “嘿嘿,这娃儿认生哩!刚才在车上还跟我嘟嘟囔囔地说了一路的话,这会儿却不吭气了。”潘四爷和蔼地笑道。

  “小家伙,你叫啥名字?”五魁亲切地问道。

  “师父叫我不染,爷爷说以后不做和尚了,就不用这个名字了。爷爷给我起了个新名字叫天放。”

  五魁暗忖道:小家伙所说的师父应该就是那个疯和尚了吧,爷爷肯定是潘四爷无疑了。于是五魁马上就想到了潘四爷的侄孙女天牧。天放,天牧,看来四叔真的要收养这个小孩了啊!五魁在心里说道,嘴上却堆着笑:“天放,恩,这名字不赖呢!”

  五魁走后,小男孩——现在应该叫天放了,一下子就恢复了回来时在路上的活泼。

  “爷爷,晚上我能进屋里睡觉吗?”天放充满希望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还用问么?不进屋睡觉你睡哪里嘛?”潘四爷乐呵呵地反问道。

  “师父带着我们都是睡窑洞还有破庙,有时候就睡在打谷场上的麦秸垛里呢!我的一个小师弟不虞就是有一年冬天在江边冻死的。”天放说着说着忽然像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一样,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咳,”潘四爷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道,“这人跟人啊,走的路还真是千差万别,有的人活到老也没经历过啥大风大浪,而有的人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要七灾八难一波三折,咳,这都是命啊!”

  “天放,晚上想吃啥饭?爷爷给你做。”潘四爷抬头见天色已晚,于是就问道。

  “恩,我想吃……面条。”天放怯生生地答道。

  “好,爷爷给你做捞面吃!”潘四爷说着话,就乐呵呵地拿了个面瓢进屋了。打开面缸一看,白面已经见底了,潘四爷用手把剩下的白面拢了拢,全部舀了出来,却也只有半瓢而已。于是又把另外一个面缸打开,那里面是豌豆面,青丝丝的,煞是好看。

  潘四爷舀了满满的一大瓢,就到厨房去了。天放站在旁边兴奋地看着潘四爷在木盆里和面。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爷爷,你把锅里添上水,我去烧火。”

  “呵,不用了,你去院子里玩吧。”

  “不嘛,爷爷,我不想玩,我就要烧火!”天放执拗地说道。

  “呃,那好吧。”潘四爷搓了搓粘在手上的面,往锅里舀了两瓢水,顿了一下,又舀了半瓢添进去。想必潘四爷几十年一个人过生活,忽然家里添了张嘴,竟不知到该做多少饭了!

  这当儿又来了几个女人。还没到院子里,就听见她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了。

  “四叔——”几个女人还没进门就跟潘四爷打上了招呼,“在做啥好吃的呢?听说你领回来一个和尚娃娃儿,在哪呢?快让我们瞅瞅!”

  “咳呀,你们都知道了啊。这不,在这烧火呢!”潘四爷一边擀面一边回道。

  五魁的女人杨春花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灶前烧火的天放。在忽明忽暗的红彤彤的火苗的照映下,天放显得愈发的俊俏。

  “呵呀,这小子长得真排场!”春花忍不住夸张地喊了一声。春花跟队长五魁结婚已经六七年了,也不知道是啥原因,愣是没生个一男半女,至今仍然在“歇怀”。急的一家人求佛祖告菩萨,五魁更是逢庙必拜遇佛就磕头,为此他经常受到村支书张德芳的严厉批评,大意无非就是身为干部,却不能自觉抵制封建迷信糟粕思想之类云云。五魁当面连连点头称是,出了村部大院,就咬牙切齿地骂上了:“张德芳你妈个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没你那个宝贝儿子,我不信你还跟老子谈这一套!”

  然而刚才五魁在茅房看到的一切足以表明,至少截至目前来说,春花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幸亏春花性子比较泼辣,属于妇女当中的强硬派兼实力派,因为她同时还是响水河村的妇委会主任,要知道,响水湾只是响水河村的一个生产队,按级别,她比五魁的官还要大,所以虽然至今尚没有给张家续上烟火,但公公婆婆甚至五魁本人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啥,急得五魁娘趁没人的时候独自坐在响水河边的洗衣石上放声悲哭,呼天抢地的喊:“老天爷呀,你说我们做了什么孽啊?非要我们张家绝后啊?!”

  春花对这一切其实也了然于胸,但碍于面子她也不好说啥,毕竟自己是只不会下蛋的鸡,甚至连个呱蛋都生不下来。所以她是特别喜欢小孩,不管见着谁家的孩子都要亲热地抱在怀里亲一下,久久不愿撒手。这不,她一看见天放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哎,我刚才听呱蛋说四叔领了个小和尚娃儿回来,起初我还不信呢,过来一看还真有这事!四叔,这以后您老了,就有人伺候您了!”二柱家的媳妇秀英说道。

  “咦,我见人家寺里的和尚头上都有几个圆点点,这娃儿头上咋没有呢?”狗剩家的媳妇翠芹看得仔细,忽然笑嘻嘻地问道。

  “那叫戒斑,受戒之后才烙的。”潘四爷接过话茬说道。潘四爷见多识广,这点常识还是懂的。

  “师父说等到了少林寺,他一当上方丈,就让我们受戒呢!”天放眨着眼睛说道。仿佛他的曾经的小和尚的身份受到了质疑似的。

  “你师父要带你们去少林寺?他……还要当方丈?哈哈哈……”几个女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或许是她们听到过的最为滑稽的故事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你师父去少林寺呢?”翠芹问道。

  “跟着师父……老是挨饿,白天出去要饭,夜里还没地方睡觉。”天放顿了一下说道。

  “唉,真是造孽啊!”秀英心地比较良善,忍不住叹道。

  “对了,你叫啥名儿啊?多大了?”春花和蔼地问道。

  “我没有名字,爷爷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天放。我也不知道我几岁了,师父说我十岁了。”

  “天放?”三个女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

  “也是啊,光远家的闺女叫天牧,这娃娃叫天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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