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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响水之殇-第6部分

小说: 响水之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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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厨子说昨天煮熟的鸭子丢了五只!”

  “咋整哩么?煮熟的鸭子还叫它丢球了?!”张德芳惊讶地骂道,这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这咋整?厨子那边还等着回话呢?说马上要上蒸笼了!”

  “还能咋整?去庄上看看谁家有鸭子,赶紧买几只回来宰了!”潘四爷皱着眉毛说道。大林听说煮熟的鸭子丢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对着还呆在原地的新生一顿臭骂:“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呀!拿个秤,一家一家问。几斤几两都记好了,过后我去还钱!”新生领命,忙不迭地跑走了。

  “按过去的老风俗,新媳妇的脚是不能沾地儿的……”张德芳自言自语,他还在为迎亲的事发愁。

  “我知道,可这……咋办嘛?”大林急的满地打转儿。

  最后还是潘四爷给出了个主意,用自行车把彩霞推回来!为防止路滑摔倒,最好在自行车两边的支架上各斜着系上一根木棍。几个村里的头头脑脑脸面人物都觉得这个法儿不错,于是赶紧让大林收拾准备一下,推着自行车就跟着热闹热闹的迎亲队伍出发了。一路上紧行慢赶,不久就到了林家岭。刚到村口,二柱就把鞭炮点上了,霹雳啪啦的震天响,乐器班见势也开始闹腾起来,又吹又打,一时间热闹非凡。

  闲言不叙,长话短说。却说不一会儿工夫,新娘子就已经收拾停当,在众亲朋好友的簇拥下,被大林抱到了车子上放好。二柱手一挥,滑稽地喊了一声:“起轿——”,于是鼓乐齐鸣,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就往回赶了。还别说,潘四爷的这个办法确实管用。大林小心翼翼地推着自行车,彩霞用红围巾裹着头,娇羞地坐在自行车的前梁上,在周围一群迎亲的亲朋好友的说笑中,徐徐地向响水湾走去。

  从林家岭到响水湾虽然只有二十几里路,但这一路上却遇到不少“拦路”的。所谓拦路,就是拦住迎亲队伍的路,不让他们通过,除非主家给拦路的人们发烟撒喜糖。这也是当地的一个风俗,大意是新郎官迎亲回来的路上,遇到拦路的越多,就意味着新郎新娘两个人的爱情通过了越多的考验,也就意味着婚后的日子不会有那么多的不顺了。

  在迎亲队伍中专门负责发烟撒喜糖的人称作喜客。大林的喜客由二柱担当。二柱挎着一个肥大的旅行袋,里面装满了红枣、花生、瓜子、糖块儿以及散装的香烟,当然还有鞭炮,不过是分开装着的。每遇到闸路的,二柱就先用手捏着燃放一挂鞭炮,然后再笑呵呵地掏出一把瓜子和糖高高地撒在地上,但不管怎么撒,最后二柱的手里总会留下一两个糖块,他就悄悄地塞进自己宽大的裤兜里。

  到达响水湾村口的时候,没想到村里那帮子小孩子听了谁的指使,硬是抬了几根木桩子横七竖八地堆在路上,正好堵满整个路口。看见大林推着新媳妇回来了,小孩们一阵欢呼雀跃,嗷嗷大叫,喊着:“发喜糖!发喜糖!发喜糖!”

  二柱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嘟囔了一句:“这群小球孩儿!”但还是笑眯眯地抓了满满两大把糖块朝他们撒了过去。当然他是看准了他家的三贵和四赖的位置之后才撒的。可惜三贵是个女娃儿,抢不过男孩子,到最后就抢到了一个,拿在手里正看呢,一不留神又被小狗剩给抢走了,于是就委屈地哇哇哭了起来。

  二柱看着三贵的笨样就来气,又不好明说,就冲着三贵使了使眼色,指了指自己鼓囔囔的裤袋。这下三贵明白了,赶紧跑到二柱身边,用手往口袋里一探,一下子就破涕为笑,并朝弟弟四赖大声喊道:“四赖,咱爹口袋里有很多糖呢!快过来!”她这一嗓子可把周围的大人们逗乐了,纷纷朝着二柱的裤袋看了过去,这下把二柱臊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牧一块糖也没有抢到,失落地撅着嘴唇站在人群外,讨厌地看着四赖和小狗剩他们横冲直撞地哄抢。没想到天放居然抢到了两颗糖块,都要给天牧。天牧红着脸接了过去,自己吃了一块,又给天放剥了一块递到他手里。倒是傻子呱蛋居然抢得了一大把糖,手里攥得紧紧的,嘿嘿傻笑着一溜烟跑了。

  “走,咱们去看新媳妇儿去!”天放拉着天牧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人群里挤过去了。

  大林家的亲朋好友、陪客、招待、街坊邻居、彩霞的娘家人及送客陆陆续续的都赶过来了,把大林家那个不很宽敞的院子给挤得满满的。再加上请来的响器班,尤其是吹那个《百鸟朝凤》的大嗓门的唢呐,更是显得人声鼎沸,喜气洋洋,大伙儿有说有笑,好像娶媳妇的是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儿子似的。

  梁树人这天专门负责写礼单。来贺喜的李家亲友自然是不能空手白来的,都是要“递礼”凑份子的。谁递多少多少,都要一笔笔清楚地记在礼单上,日后对方遇到红白事了,主家就要拿相同的礼金过去,是谓还情。中国人所谓的人情世故,由此可见一斑。

  当时那个年月,人们普遍比较穷,递礼一般都是二三十元, 偶尔谁递了个五十元,毫无疑问,那肯定是和主家关系不一般的人,非亲即故。递完礼,客人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入座了。找个相识的人拉拉家常,谈点别的什么事,反正都是一家的客人,大多数都还是认识的,只是平时聚不到一起,难得这样一个机会,岂能错过?

  却说大伙儿正翘首以待呢,听得村口一阵呼喊,便知道新娘接回来了。于是主事的村长张德芳赶紧让大林的妹夫新生把10000响的鞭炮准备好。把拜天地用的天地桌和二老高堂的座椅再检查一遍,看看摆的是否端正。

  新生刚检查完毕,人们就簇拥着大林过来了。大林是背着彩霞来到天地桌前的。原本是在车上推着的,众人却嘻嘻哈哈地挡在路中央非要大林把彩霞背上走,否则就不让他们过去。大林就只好掏出一盒香烟,分给大伙,然后抱着彩霞的两条腿,一下子把满脸红晕的彩霞扛在了肩膀上。这下子,大伙儿可都把彩霞给看清楚了,只见彩霞果然生得一副俊俏模样,柳眉杏口,唇红齿白,水灵皮嫩,把一群男人们羡慕嫉妒的直牙疼。忙活中的的梁树人也忍不住跑了出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彩霞。梁树人注意到彩霞左眼下靠近鼻梁的地方有颗不是很明显的黑痣,他眉头皱了一下,不过什么话也没说就又回屋忙活去了。

第七章  滚床童子(下)
且说大林抱着彩霞来到摆放在上屋前墙下的天地桌前,大林把彩霞放在地上事先铺好的一个很大的草垫子上,上面织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天地桌上铺着红布,上面摆着两盆红艳艳的塑料牡丹花。天地桌后面的墙上贴了一个大大的手工剪裁的囍字。大林娘今天的穿戴也是焕然一新,作为高堂长辈,她端坐在天地桌右边的圈椅上。而左边的圈椅却是空着的,那本来是大林的爹坐的地方,但现在李老汉去世了,于是按梁树人的吩咐,大林就把李老汉生前的一张照片装在一个小相框中摆在圈椅上。另外,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结婚当天女方的父母是不能参加女儿的婚礼的,所以彩霞的父母都没来,而是依例让彩霞的婶子、嫂子、妗子等族中旁系长辈作为送客过来的。

  张德芳看了一下手表,算卦先生掐算的良辰吉时已经到了,于是就清了一下嗓子。众人闻得,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小孩子不知道规矩,依旧大声嬉闹着,瞪大了眼睛看着衣着鲜艳的新媳妇儿。“真好看!以后她就是咱们村子里的人了,嘿嘿。”三贵羡慕地咽了口唾沫,对天牧说道。天牧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拜天地——”张德芳站在上屋门口,扯着嗓子唱了第一句。大林就和彩霞在众人的叫好声中跪在地上对着天地桌磕了一个头。

  “二拜高堂——”张德芳扯着嗓子唱了第二句。大林迟疑了一下,还是拉着彩霞先给左边的父亲的照片磕了一个头,然后又对着右边的母亲再磕了一个头。

  “夫妻对拜——”张德芳扯着嗓子唱了第三句。大林和彩霞就转过身子来,没想到俩人离的距离太近了,刚一低头,两个人的头就碰到了一起,围观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大林不好意思地笑着往后挪了挪,这才低下头去,跟彩霞对拜完毕。

  “新郎新娘入洞房——”张德芳扯着嗓子唱了第四句。

  “入洞房喽!入洞房喽!闹洞房去呀——”小狗剩和四赖一起欢呼道。大林抱着彩霞在众人的簇拥和推搡嬉闹中往洞房走去。

  闹洞房是整个婚礼中最热闹的环节。闹洞房的一般都是男性,尤其是和新媳妇平辈的小伙子们。而且在当地的风俗中,闹洞房的时候再怎么闹都不过分。甚至可以对新娘提一些平时绝对不能提的要求,比如亲一口呀,抱一下呀什么的,甚至还可以动手动脚,当然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想必也过分不到哪里去。或许这也是传统风俗中对未婚男性的一种性的启蒙教育吧。

  在大林把彩霞放到婚床上之前,还有一个环节,那就是要找一个或几个小男孩滚床的。切记:是男孩,而不是女孩。所谓“滚床生小子”,就是这个习俗。而且滚床也是有讲究的,床上要放上四样东西:枣、花生、桂圆、瓜子,意为早生贵子。打滚的时候,要从床脚滚到床头,再从床头滚到床脚。一共滚三个来回。滚过之后,男方家的主事人,或者新媳妇儿是要给小男孩赏钱的。

  这天,自告奋勇充当滚床小子的是二柱的儿子四赖,四赖调皮捣蛋,用脚把自己的鞋子互相一蹬,就跳到了床上。众人一阵大笑。五魁的媳妇春花笑的合不拢嘴,指着四赖对二柱说道:“二柱,你好意思让你家四赖滚床啊?是不是也想让大林生个像四赖一样调皮捣蛋的儿子呀,啊?”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原来这里面还有一个插曲呢,刚才二柱和大林去迎接新娘的时候,四赖就和一帮子小孩们一起玩。他跟新生要了一挂100响的鞭炮,然后一个一个拆下来,装在口袋里。忽然他发现路边雪地里有泡新牛粪,就突发奇想,把一个鞭炮插在牛粪堆里,然后从大灶台那里要来一根烧火棍子就把炮捻儿给点着了。正在这时恰好四赖的妈妈秀英路过,嘭的一声巨响,牛粪被炸上了天,屎花儿溅了秀英一身。脸上都被溅的一点一点的。旁边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笑的前俯后仰。四赖一看闯祸了,拔腿就跑。亏得秀英脾气好,又是自己的孩子,再者今天这种场合不便打孩子,就只好冲着远远逃走的四赖狠狠地骂道:“小兔崽子,晚上我再跟你算账!”骂完了,只好回去洗洗,再换身衣服。

  “嘿嘿,四赖是有点赖皮啊,那让谁去呢?”张德芳笑道。

  “天放嘛!天放这孩子多好啊!腼腆懂事!”春花极力推荐道。

  众人了解情况的都点头称是。但也有人跟春花开玩笑:“春花,你是不是看上天放这娃娃儿了呀?要不你干脆给他当个干娘算了!”

  “哎,你还别说,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有这想法了呢!”春花大大咧咧的不像一般小媳妇那样害羞,对于男人粗鲁甚至庸俗的*戏谑都不怕。

  于是天放就被怂恿着和四赖一起爬到了床上。两个小男孩滚床时,周围站满了等着闹洞房宾客。大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欢笑。

  正在这时大家伙儿簇拥着新郎官和新娘进来了,有胆大的又毛手毛脚的后生还没等大林把彩霞放到床上,就动手动脚起来,这个拧了一下彩霞的屁股,那个抓了一下彩霞的手,还有一个家伙居然抓了一把雪,握成一个雪球,迅速地塞进了彩霞的后领口里。彩霞在大林怀里呢,猛地脖子里面一凉,忍不住挣扎一下,大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遂紧走两步,顺势就把彩霞扔在了床上。

  彩霞是趴在床上的。不,严格地说,彩霞是趴在天放的身上的。因为天放刚滚完床,正准备下床穿鞋呢,就被横飞过来的彩霞一下子压在了身下。彩霞的嘴唇正好蹭着天放的脸,顿时一个红红的唇印就印在了天放的右脸上。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大笑。彩霞的脸上红扑扑的,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围观的男人们乐了,纷纷怪笑着对天放说道:“天放,滚床得给红包的啊,你快跟新媳妇儿要!在她怀里藏着呢!快去掏!”天放不知道男人们其实是在教他使坏,在众人的怂恿中果真探手就伸进了彩霞丰满的胸口里面,吓得彩霞一声尖叫,赶紧用右手摁住天放的手,左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塞进天放手里。天放高兴地笑了,拿着红包站了起来。

  “天放,你快跟叔叔说说,刚才你摸到啥了?”狗剩一脸坏笑,拉住天放问道。

  天放刚要回答,却被狗剩的媳妇翠芹拦住了,翠芹笑着对天放说:“你狗剩叔逗你玩呢,别理他!”然后回头对着狗剩狠狠地咧了一下嘴角,骂了一句:“出息!”狗剩顿时蔫了。

  人们还在尽情地闹着洞房,天放却拉着天牧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天牧看到天放脸上红红的唇印就老大不高兴。天放却浑然不觉,兴奋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红包,慢慢打开红纸,里面居然包了十块钱。天放拿着钱激动了一会儿,就把它塞给了天牧:“天牧,你拿去买作业本和铅笔吧!”天牧不肯接,天放就把钱强行塞进了天牧的裤子上的口袋里,然后一溜烟跑了。

  这一幕正好被在不远处抽烟的潘光远看见了。潘光远是听说大林要结婚,然后才从外面刚刚回来的。“他给你的啥呀?”潘光远走到天牧身边问道。天牧平时就痛恨潘光远整天只知道喝酒赌博,根本不管她们娘俩的死活,所以对潘光远也是带搭不理的。一见潘光远过来了,扭头就走。

  “站住!”潘光远有些生气,对着天牧骂道,“你个小鳖妮子,连你爹都不认了?!”

  天牧应声站住了。回头看着潘光远,表情冷漠,似乎是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潘光远走过来一把把天牧掂了起来,伸手从她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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