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雨无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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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怎样？林清笑得轻蔑，但是语气认真，“你的位置不是我提上来的，也轮不到我建议撤职。你安安心心的当你的组长，我是副总，我给你签字担保，出问题我承担。”
他霍得站起来，张明蔚也站起来，两人明刀明抢的对峙。她一仰头犀利的问：“你承担得了吗？我们是文化窗口，是媒体，出现失实报道是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的。”
“中央台都能大肆宣传的企业，我们怎么就成失实报道了？我们要生存，公司要业绩，要盈利！”他声音不注意的提高，“你公司就是在大，客户也永远是上帝。都被这些狗屁规矩瞎掺乎，你知道我们会流失多少客户资源吗？”
张明蔚瞪着他不说话，她也不喜欢这样繁琐的流程，可是这是为公司规避风险做的最大保障，也是他们个人免责的挡箭牌。林清就站在面前，气场强烈，正如林楚说的，他太冲动。张明蔚在电脑上按了一会儿，在打印机上取出稿样，“你拿这个给赵总签字，她签了，我们就认。出刊两周内必须补回。补不回的，公司有规矩，计入黑名单，以后不做交易。”
拿过那张薄薄的纸，林清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了声谢谢，找领导签字去了。
签好字果然被放行，张明蔚依旧哼哼哈哈冷眼相对。林清舒一口气，跑到安全通道去抽烟。抽着抽着，他嘴角不断的上扬，就快咧到耳根子去了，然后又苦苦的收回来。
俗话说，女人，有副刀子嘴，有副臭豆腐心。
俗话又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挨刀不可怕，但江湖上有几个能吃得下臭豆腐？
他拿左手拍拍自己的肩膀鼓励自己，林清你是好样的。
这样的争执在他们之间、他们和其他部门之间也都偶有发生，他们对待工作已经完全的无私可谈。同事们都看着他们这样的状态，不禁唏嘘。他俩在公司里做尽职尽责的好同事，路上遇见，也微笑招呼。却不约而同的避开了罗阳的邀约。一切都那么默契的进行着，仿佛这样就可以退回到正确的位置，纠正刚开始的错误。
抽够了烟，笑够了自己，他还得筹划着回北京的事。其实他还真的不放心就这么回去。请假单交的也不甘不愿的。
人事主管拿着请假单有点为难，一口气就是七天的年假。“副总，您这年假我暂时还真没法批。”
林清有点不明白，站在那里等解释。
“还有四天您才满六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未满是不能休年假的。四天之后您都快回来销假了。”
听了这个数字，他心里一阵怅然。还有四天，他认识张明蔚就整整半年了。“那我请事假。”他伸手又拿了一张单子，刷拉拉的填上。
人事主管阻止的不及时，拿着龙飞凤舞的单子抱歉的笑笑，“真是不好意思，事假是不能连续请四天的，报上去也批不下来啊。”公司大，流程就是费劲。
那你怎么不早说？林清已经相当的不耐烦了，在办公桌上的书立里一通乱翻，抽出空白的表格摔在桌子上，“你看怎么能休七天，就怎么填。”
看他潇洒而去的背影，主管摇摇头，还真是少爷脾气。没等他感叹完毕，林清又折了回来，一把拿过请假单，倾城一笑，“我想这个用不上了。”
回北京的前一天林清被罗思妮约了出去，他刚开始不知道这罗小姐演的是哪出，可后来不禁会心一笑。
饭店不大，但是小资的很，罗思妮喜欢这个调调还是林清带出来的。那时候在北京，他一个月最少也得带罗思妮出来吃顿饭，问问在学校怎么样，问问有没有跟家里联系什么的。渐渐的，他的品味、喜好罗思妮都学去了不少，脱胎换骨的脱掉土包子的骨头。再没多久他自找的事情越来越多，然后罗思妮毕业，毅然回了S市。
罗思妮晃着手里的玛格丽特，瞧那滚得精致的盐边，“林清，你喜欢过我吗？”
“你问得我发毛，干什么？”那时候他无所事事，这奔放的丫头却因为伤心事愣是收敛了性情，他同情她，也享受着自己给予她的种种施舍。然而他是否动过心，到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答非她所问，她也不生气，又问：“那时候我要是没有一门心思的顾着伤心，能及时看看你，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可能真的不一样，难保那时候你一松动，我就收了你，然后你现在必然是我前女友中的一个。”林清吃口通心粉，这个味道不是他喜欢的，但是每次都点，因为有个人喜欢。苦笑一下，现在没人帮他吃了。
捕捉他眼里的一抹怅然，罗思妮又开腔，“我以为你跟张明蔚不过也是这样的关系，还以为你们分了，我也许能趁虚而入呢。”说完她径自呵呵笑开。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悲哀，追你的人不是多了去了，装什么啊？”林清 表情轻松，没什么好往心上放的。
“其实，真的到了最后才知道身边一直有个人，只要自己稍稍留心，就可能抓得住。”她一饮而尽，“杨检要是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硬生生的错过张明蔚，也就轮不到……”
不想再听，他及时打断，“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谁也回不了头。”
看得出他脸上淡淡的不耐烦，罗思妮突然笑了，很无关痛痒的问：“如果没遇见张明蔚，你会接受我吗？”
“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这么拆她的台？”林清用眼角看她，笑得鄙夷。
“她是我朋友，你也是。我只希望你能醒过来。她没心没肺，恋了十年的杨检，还不是说放下就放下了？你跟她才几天，凭什么就让她对你不依不舍的。”
她语速很快，想连珠炮一样一下下的打到他的心上。“她不是没心没肺……她，只是想保护自己，不想伤得太重。”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愣了一下。
罗思妮咯咯的笑出声，“你看，很多事，你自己心里明明都这么清楚了。”站起来去吧台付钱，“我请，当是给你践行。”
他站起身拦住，迅速的将钱递给走过来的服务生，“做错的东西就打碎、溶了，再捏一次。”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罗思妮哼他，笑着走出去。
站在马路边上，罗思妮四处张望也没看到那辆拽得完全没有广告语的大黄跑车，难道这小子今天没开车？
林清瞧见她那询问的眼神，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轻轻一按，旁边一辆银灰色的奔驰S65亮了两下。
“哟，领导时代，驾驭未来。”罗思妮故意把领导时代念得极重，又好心的问：“林副总，您那专用拉风大跑呢？”
“我老姨说招风，卖了，换辆大奔。”林清皱眉，那辆招风的大跑车是他老姨当时把他留在公司的条件之一，现在他提出要走，车也跟着卖了，新车也是今天借他开一天。扔掉烟头，“Gallardo算兰博基尼里最低调的，非得跟帮半截黄土的老头子学，还高级商务呢，都他妈长得跟出租车似的。”满街跑的中华基本都也这德行。
“干什么这么生气啊！哪能有这么气势磅礴的出租？”摸摸后照镜，这也得三百来万吧。
“能不生气吗？你知道多少钱卖的吗？”林清伸出手指头，“170万，就170就给卖了！连个对折都不够。我当初费多大劲，花多少钱掏来的啊。我开这么长时间，全S市，就没见着一样的。这女人，真败家。”
“就这个，至于这么生气吗？”
“败家，捣乱，就是有钱给她腻歪着了。”林清揉眉，那天听见老姨给家打电话，估计又是吹什么风了。这山高皇帝远的日子，过得真是不舒心啊。
罗思妮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明天就回去了，今晚你好好休息吧。”
他开着打心眼里就不喜欢的车，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那个叫杨检的怎么样了？离了吗？”
“你希望他离？”罗思妮好奇宝宝一样瞪着他看，林清就是不理她，也不回话。感觉无趣，知道乖乖作答，“没离婚，可能要离国了。听说申请移民呢，他父母都在那边，要去孝敬老人去了。”
最好走了一辈子别回来，林清不自觉的笑出声，没发现罗思妮的鄙视，只是心里想：这才能走得安心啊。
32、番外：输给了造化
1997年，杨检和小伙伴们正式成为青少年，当上了中学生。
中学里的男生和女生间笼着一层薄薄的纱，既想亲近，又不敢亲近，怕闲话，怕老师，怕自己不好意思。但是半大的男孩子一静下来，也跟女生一样讨论班上那些出风头的人。开学一个来月，张明蔚就成了这些男孩子口中经常提到的名字。
彼时，杨检对她甚无好感，他想法比较老道，就一句话，这个女生太招风。
他们穿着仿海军服一样的全市统一校服，男生的还好挺像件小西装，但是女生的那条裙子实在太丑。张明蔚一直拒绝穿，也不知道从哪淘来一条男装的裤子，每天特招摇的在老师面前晃。当老师终于忍无可忍把她拎到办公室狠狠教育了一顿后，她居然当着全班的面撕拉一声爽了那条裙子，然后摊手跟老实说：“现在没有了，您打算让我光着来上学？我无所谓。”
多么的惊天动地，张明蔚其人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了对统一校服的不满，也为广大女性同学出了一口恶气，但是却没有得到大家英雄一样的爱戴。
杨检渐渐知道，这个女孩的爸爸好像挺了不起，因为老师的脸被气得铁青也没能把她怎么样。整个初一，他都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个冷冰冰的女孩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独个的来去自如。
1998年，有个女孩像个仙女一样站在了讲台上，他不禁惊呼：“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后桌的何家勇突然站起来，惊了四座一片哗然。（此段请参考本人另一完结文《相识花未开》）
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个碰面对于那一对小情侣意味着什么，但是张明蔚和学委李新哲、美女班长却从此走进了他的生活，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班里经常出现五、六个身影聚在一起的情景，这极好的拉动了班上男女同学的友好相处，消除了男生女生间微妙的隔膜，促进了班里早恋趋势的蓬勃发展。
于是，杨检也不能免俗的一眼就认准林妹妹下凡般的方嵘。直到中考那会儿他才明确的认清了一个事实——方嵘是为了何家勇才照耀的太阳。对他来说，太刺眼。
年少的他还没这么文艺，也不会这么剖析自己，只是拉着张明蔚偷跑了晚自习，坐在满是繁星的操场上，就说了一句：“明明是我先看见的，如果不是他们早就认识的话。”
张明蔚也抬着头看天，很安静，整晚只说了一句：“朋友妻不可欺。”那么轻声，杨检就自动忽略了其中的含义。其实他知道，就是欺，也轮不到他的。
他考不上D中，只好拼命的留在和D中一条胡同的母校高中部。这样，他还能相见的时候就见见，权当是分了班。
2000年，他们都上了各自的高中，杨检第一次有了要好的女性朋友，渐渐有模有样的学着谈恋爱。方嵘和何家勇也正是开始了，腻歪的比之前更甚。
他没有跟张明蔚说过任何对方嵘的心思，但张明蔚还是能在适时的时候给了他最大的帮助。享受这份友情的时候他没做任何怀疑，慢慢的张明蔚就成了他的莫逆之交，尽管俩人的学校隔得十万八千里，他还是坚持每周三等她给自己打电话。
那个年代高中生鲜少有人带手机，就连BB机也不是很普及。张明蔚寄宿的学校也只是在宿舍楼下安了两部电话，每次要打总要排上好久，就不敢说的太多，后面总有人不停的催。
那时候张明蔚刚跟罗思妮交好，每到周三就跟她一起去排队打电话，听杨检默默唧唧的讲述好玩的事，抱怨老师的责难和学习的压力。每次都要打上最少半个小时，打完电话张明蔚发现除了站得脚疼的罗思妮，竟然无一人排队。再看旁边，是一长溜哀怨的眼神。
杨检听她讲这些，只是严厉的批评，“你俩真霸道，女孩子还是不要那么痞，温柔点才能嫁出去。”
张明蔚骂他，看我回去怎么痞了你。
但是等张明蔚回来时，他们去方嵘家玩。也就是这次杨检和方嵘的高中同学箫凡谈起了朋友，张明蔚回去学校也答应了一个追求者，只是一起放学，连一次单独出去玩都屈指可数。所以，她一直不承认这是初恋。
他们的生活仿佛交集越来越少，也就是方嵘跟何家勇早恋的事被闹开了，他俩才在聚会上见面。那次散了的时候，有个漂亮的男生来接她，杨检看在眼里，觉得不舒服。回头没两天就跟箫凡提了分手，箫凡也笑，说：杨检，你什么时候能不要吃着自己碗里的还老惦记别人碗里的，你就能找到幸福了。
高考后，空窗期，他整天闷得发慌，李新哲就带着张明蔚找他去北戴河玩。那次旅行他还郁闷于方嵘跟着何家勇直接跨省去念书，可不到半天，就被张明蔚闹的什么都忘了。那时候真的很愉快，不知道是因为蓝天碧海，还是因为有美在伴。
2003年，他和张明蔚到异地求学。杨检看着张明蔚在一群艺院女生中风生水起，他有点担心，总跟张明蔚说：“女孩子要自爱啊，你看看你身边那些丫蛋，一个比一个狐媚，现在是得着好处了，等以后有日子后悔呢。”
张明蔚笑，说：“你真有意思，祸害被人家闺女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高的道德标准？”指着远处哀怨的盯她看的女生，“新女朋友？”
杨检红了脸，自己好像已经停不下来，一安静下来就总是胡思乱想，越想越乱。
04年杨检参加学校街舞比赛，得了团体冠军。领奖那天，同寝室的老三第一次看见了张明蔚，哭着喊着要他把张明蔚介绍给自己。尽管心里有点不甘愿，但老三是个老实的好孩子，总比张明蔚在外面找些个不三不四的强。于是他极力撮合，张明蔚也相当给面子，安安分分的跟老三交往了近两年。
05年的圣诞节，他带女朋友去小旅店。凌晨清爽的街道上，他看着张明蔚被老三半搂着走出另一间小旅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