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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未晚-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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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温暖紧密地包容着他,让他忍不住满足地沉吟……关山万里,日夜兼程,原来他怀念的就是这份温暖,他渴望的就是此刻牢牢环着他的纤细手臂。

……………………………………………………

黎明时分,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淡蓝色的天光投进房内,窗外偶有鸟儿轻鸣,一切都静谧美好。

翻了个身,却因为全身酸疼的感觉而蹙眉惊醒,未晚张开眼,在迎上那双熟悉的绿眸时不由怔忡。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

昨夜的记忆在这刻也随之涌上,她脸一烫,不自在地避开了视线。

她知道他可以霸道狂野,可以温柔多情,却始终未曾预料他会在这一夜如此疯狂,仿佛怎样都无法餮足。

想到这里,她脸颊更加发烫,心里却隐隐有些惘然。

瞅见她绯红的娇颜,他轻声笑了,连日赶路,他的唇边冒出了胡渣,显得他的笑容不羁而迷人。

“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回来了?”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线条冷硬的脸庞,感觉掌心下的粗糙和轻微的刺痛。

他捉住她的手,索性埋进她颈间,使坏地扎痛她柔嫩的肌肤。

“嗯?”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轻拂颈项,她有些诧异于他的沉默。

“我以为是你。”良久,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呃?”

“魏冉出事了,我以为是你。”他没有抬头,眷恋地闻着她身上的馨香。

她愕然止息,刹那间心中震荡万分,好半天才讷讷出声:“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摇头,“但我能猜到整件事一定和你脱不了干系,一来你知道了魏冉怀孕的消息,二来你和她容貌相似,而且贤王不会平白无故就给我送五万人马过来。所以,我一直觉得魏冉没死,但怕是你做了替死鬼。”

“我是帮贤王演了一出戏,让魏冉服药假死,若不是容湛出宫巡查,事情还不会那么顺利。”未晚解释道。

“我能想到的,他一定也能想到,更何况他向来对魏冉用情很深,但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是断然不会明着向皇上表示怀疑的,眼下只是隐忍不动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

“你担心我?”她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痕,轻轻一笑:“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倒是你,连夜赶路,也不怕累着了。”

其实,他是在乎她的吧,否则,也不会这样赶回来,仓促到连门都不敲一下就直闯,一心想确定她还在不在,是否安全。

“本来也该回来了,早走了两天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起来,能尽快解决漠北的问题你也有功劳。”

“那么,我可有奖励?”

“你要什么?”他轻声问,手指把玩她柔软的长发。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看着他俊逸的容颜,无声地笑了。

“要你,可好?”

良久,清婉的声音响起,窗外晨风擦过树叶,沙沙作响。

握发的手猛然一震,他蓦地望向她仰起的小脸,只觉得胸口激荡,说不出话来。

认识这么久,从漠北到京城,一路走来遥远而漫长,他从未想过她会在今日,会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开口,语气轻淡地仿佛在谈论她喜欢的一件衣裳。

说出这一句,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旋即,她释然地浅笑……在当天面对容清时生死攸关的那刻,她发现心里还担心着他,并且毫不犹豫地答应容清所谓的合作时,她就已经发觉,她完了……她已经情不自禁地迷失在一路有他的风景里。

如果有人,会在边关的深夜里和她一起仰望大漠的星空与月色。

如果有人,会在重伤时仍一声不吭地护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有人,会在前一刻还冷嘲热讽时忽然给她一个震撼身心的深吻。

如果有人,会在昏迷时轻唤着曾经心爱女人的名字。

如果有人,能看透她平静的笑颜下,心里潜藏的所有不安和阴暗。

如果有人,会在她最窘迫无助的时候,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对别人说,这是我的女人。

如果有人,说他希望她哭的时候,能让他看见,她笑的时候,也让他看见。想知道她每一个难过的理由,了解她每一回愉快的心情,在她需要人倾诉或依靠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她可不可以认为,他是值得她去靠近的?

他没有说话,低头静静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放进他的掌心,十指相扣,掌温缓缓流传,烧灼彼此的心神。她屏住呼吸,看见他深邃的眼眸,他的目光似乎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去,却叫她猜不透。

薄唇微歙,他淡然开口:“我……已经不相信感情。”

五十七  窥视

“噢……没关系,我知道。”仿佛凝固的空气里,轻轻飘来一句。

谢钦蹙眉盯着她低垂的小脸:“你知道什么?”

“我是指,我有想过你会说不相信感情之类的话,可能你的性格,你过去不愉快地经历是原因,但我可以肯定那与我无关,所以我希望我刚才所说的话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

“你觉得你的话会对我造成什么困扰?”他望着她明亮的眼眸,忽然间有些恼火。

未晚咬唇,隐隐觉得受伤,却仍是坚持自己的判断:“我上回见到邵澜,她身上有些瘀伤,也许她过得并不好,也许她有什么苦衷,也许她还是爱你的……你不能因为曾经的挫折就全然否定感情。”

“你是在对我说教么?”谢钦不耐地开口,凝视她的绿眸里跳跃着阴鸷的火焰,“如果爱真有你说的那么伟大,那你为何突然放弃对宣扬坚持许多年的感情而转移到我身上?”

未晚的脸色顿时刷白,水眸愕然而尴尬地瞪着他,眼眶微微泛红,却不知道他此刻心里也是激荡万分,难以言语。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谢钦气闷地僵着脸,却始终开不了口弥补她受伤的自尊。

“我放弃他,不是突然之间的事情,我喜欢你,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开始的。”她嗓子微哽,“我承认,宣扬对我而言是与众不同甚至无可取代,在我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是他收养了我,让我衣食无忧,教我功夫、医术、学识,作为男人,他毫无疑问是出类拔萃的,从十二岁起我的生命里仰望和倾慕的人只有他,我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下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我自己没有察觉,我的心里已经住进另外一个人……”

她应该平静从容地讲出这些话的,为何她的声音此刻在没出息地颤抖,眼中酸热难当?

“宣扬不接受我,一定有他的理由,正如你不相信感情,也有你的原因,我不是因为放弃他而选择你,而是我根本无从选择,你可以选择漠视,但我不想欺骗自己——”

“不要再说了,”长指点住她的唇,他眸中的碧色变得深浓,“我明白。”

他不该招惹她的,将彼此都逼入了困境,对于感情,她始终纯净得犹如剔透的水晶,美丽却易碎,而这样的她,这样的情,让他害怕。

“可是我不明白,”她摇头,伸手托起他线条冷硬的脸庞勇敢地与他对视,“你曾说过,你喜欢我,希望我能依靠你,依赖你,向你倾诉一切喜怒哀乐,你对我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你不敢去面对,否则,你冒雨连夜赶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永远都不愿意相信感情,相信彼此,那么现在就请你离开,我会当作你昨夜没有来过,你那些甜言蜜语也从来没有说过。”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出口,笑容居然异常甜美。

他一怔,大掌握住她的肩,一时难以置信她说了这番果断决绝的话。

“你是在赶我走?”

她温婉一笑,没有答话,轻轻地从他怀里挣开下床:“你先洗漱,我去弄下早膳。”

娉婷的身影在门口转了一个弯消失不见,空气里却还留着淡淡的馨香。

谢钦僵坐在床上良久,表情阴沉。

………………………………………………

一声惊呼伴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气氛。

从梦中惊醒的舒儿几乎是从床上弹跳起来,披上外衣就往外面跑。

等她到了厨房,谢钦早已在那里,仔细检视未晚是否无恙。

“怎么了,姐姐?”

在舒儿发问的同时,谢钦也以询问的眼神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感觉窗外有黑影一闪而过,”未晚尝试平缓自己的呼吸,“我可以肯定,那是人的影子。”

“你是说有人在偷窥咱们?”舒儿吓得面无血色。

“希望那只是偷窥。”未晚徐徐开口,在谢钦眼里看见了同样的想法,后者的脸色,冷得仿佛覆了一层寒霜。

“你们今天就搬走。”他利落结论。

“可是搬去哪?”舒儿忍不住插嘴。

“你想不想搬到一个有吃有玩有风景,还有人伺候的地方?”未晚瞅着微微一笑。

“啊?那样的地方得多少钱啊。”舒儿即憧憬又怀疑。

“放心,”未晚在她额上弹了个爆栗,“你姐姐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让人知道俱欢颜就是她的地盘,而她想搬去的正是那里,一个鱼龙混杂,看似热闹实则环卫森严的地方。

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她却蓦地愣住了——他正静静地望着她,那表情却阴沉得让人浑身发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

“收拾包袱,赶快走。”他淡然开口,没有一点拖延的余地。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答案。”她在挪步的前一刻,倔强凝视那双深不可测的碧眸。

“你不需要知道。”他冷酷而简短地回答,不禁有些火大——都生死攸关的时候了,保不准下一刻她美丽的小脑袋就保不住了,她还有闲情问他这种废话?

“你害怕回答——”

“滚!”他蓦地回首怒吼,“立刻滚到你房间里去收拾东西!”

未晚被他难得暴烈的发飚震得瑟缩了一下,然后才悻悻地奔向自己的房间。

他害怕回答?她那个脑子是怎么长的,从哪里得出这样可笑的结论?他会害怕……

是,此刻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将他们拉向深渊,或者说,是她,未晚。

他要怎样,才能带她避开这次风浪?

五十八、山雨

“你是说,他这么匆忙赶回来,先去见的人是魏晚?”

容湛拈棋在手,抬眼望向站在一旁边的秦戈。

“是。”

“你确定?”

“派过去的探子亲眼所见,只是被魏姑娘察觉了。”

“想不到以治军铁血无情闻名的谢大人倒是个痴情种。”坐在容湛对面的男子诡谲一笑,言语间不无讽刺。

“李大人此刻下结论也有些早了吧,”容湛神态自若,“之前那几次试探你不也瞧见了,谢钦没那么简单。”

“在下没有别的意思,能让雅王您看得上的人,必定非池中物。”

容湛瞅着他微微一笑:“李大人你现在不也正坐在我对面和我下棋么?”

李瑜轻扯着嘴角:“谢雅王抬爱。”

“只是我好奇,太子对你实在不薄,为何你这东宫显要会选择站到我这边?”

“人往高处走,水往底处流,自陈永年一案后东宫每况愈下,北内又如一潭死水,良禽择木而栖,古人云,天子不取,反受其咎,王爷还需多问吗?”

“天子不取,反受其咎……”容湛淡然一笑,落下一子,“说得好。”

“只是这棋局势变幻难测,莫非还有什么杀着暗棋,是我没有看出来的?”李瑜缓缓开口,视线从棋盘移到容湛脸上。

后者脸上仍是和煦的笑容:“那李大人还是小心行着比较好。”

“王爷你也不是高枕无忧啊,有些死棋,走留皆不是,不如让在下为你清除好了。”

“时机未到,能做的不过是敲山震虎。”

“若在下能做的,还是不止是这些呢?”

容湛没有抬头,盯着棋盘的眸光瞬间转利。

“说。”他觉着声开口。

“城南五十里杏花坡,自有王爷想找的人。”李瑜瞅着他,嘴边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

“多谢李大人。”容湛徐徐出声,素来沉静的眼眸阴霾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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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该回宫了。”秦戈走进船舱,看向倚在窗边的男子。

夜风迷离,帘幔轻舞,只衬得俊雅的面容神情莫测。

视线从一湖灯火上收回,容湛瞥了他一眼:“李瑜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秦戈点头:“听见了。”

“咱们还没有眉目的东西,人家已以调查出来了,这说明什么?东宫里的人不可小觑!瞧见他刚才那幅洋洋得意的神情没?混帐东西,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奴才,还容得他挑主子了?”

“爷息怒,眼下咱们不过是要用这个人而以。”秦戈瞅着他难得阴沉的脸色,知道让他真正不痛快其实是李瑜给的那个消息,面儿上不过是拿李瑜撒气而已。

“他是什么角色,我心里清楚得很,”容湛冷笑,“有些事情我不方便露脸,就让他出头好了。”

“容婉这阵子如何?”他又问道。

“自五公主‘过世’之后,她伤心过度,身体一直没好,而那宣扬也没出现。”

“他最好是永远别出现,”对于这个人,容湛始终有些忌惮,“回头得让母妃多去劝解容婉,她和谢钦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泰戈不语,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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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茶冒着白雾,谢钦伸手掂于指间,却仍是放下了,一口也没喝。

天气渐渐冷了,殿内已点了火炉,一室暖烘烘的感觉,再加上薰香的味道,叫人心生倦怠。

“回来了?”清朗的声音响起,容湛自内室步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好像清减了一些,保重身体啊。”

“前晚就回来了,”谢钦淡然开口,瞅着他的神色,“昨天向皇上禀报了漠北的情况,然后歇了一天。”

“是该在家好好休息,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容湛在他对面坐下,神情自若,“一会陪我去看下容婉那丫头?顺便一起吃个饭。”

谢钦微笑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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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我觉得身体舒服多了,多谢魏大夫。”容婉望着眼前一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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