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一生又何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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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台水榭，但见雅致用心，牟家，伫立在繁华的京城之中，散发着大家的雍容气度。
　　莲花池畔，重重宫纱掩映着，秋风吹过，睡榻上的炫儿，犹自沉睡着。
　　黯然心伤，为了救我，伤重的炫儿究竟耗费了多少灵力？竟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了么？
　　“慕容公子的伤已无大碍，只是致使沉睡的原因牟秦还不得而知。”帘外，牟秦萧索的背影负手而立，不带感情的说道。
　　“炫儿他会不会……”咬唇说出心中最坏的想法，昏睡的炫儿，虽然呼吸正常，也能喂食进流食，乍看与普通睡着的人没有区别，可是长时间这样下去，不但是身体，就连脏器也会不堪重负的……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暂时不会有大碍。倒是你右臂的伤，耽误了医治，恐怕要痛一阵子了。”牟秦冷清的眸子扫过我，停留在我微微肿胀的右臂上。
　　“安安和炫儿住在这里，多有打扰了。”低下头，觉得被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迷阵当中，十三岁时齐家堡的牟秦，慕飞涵国宴上随侍李蕴庭身侧的牟秦，三国第一名医的牟秦，与炫儿认识的洛影的哥哥牟秦……
　　这个谜样的男子……究竟是敌是友呢？牟秦……会不会和齐家堡血案有着关联呢……
　　他不顾的罪慕飞涵的慷慨相助，究竟是出于个人的好意，还是站在淮国的立场呢……
　　淮国与青龙国刚刚交好……牟秦收留我究竟用意何在呢……
　　然而我只能小心的压下百转千回的心思，人常说乱世浮萍，更何况炫儿现在昏迷不醒，面对那么强悍的慕飞涵，我也的确需要淮国的保护……那么李蕴庭必定会知道我在牟秦这里吧……已然忘记我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究竟是他偶尔的善心大发，还是他精心布下的棋子呢……
　　心思至此，不禁微微怆然……曾经互相爱慕的两个人……竟然也终有一天要互相猜度吗？
　　“太皇太后那里有一株千年灵芝，尤其适用于元气大伤的人。”过了许久，牟秦忽而开口，打断了我的沉思。
　　“……安安要怎样才能得到它？”单刀直入的问话，牟秦说的必定是医治炫儿的绝好办法，强压住心中隐隐的不安。
　　知道自己这样很傻，但是为了炫儿，即便明知这有可能是被精心安排的布局，也依然选择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或许，一个人，真的不能欠太多情……
　　“三日后，淮国的御花园会举行一场贵族小姐的才艺比赛，目的是为了选出当今圣上的皇后和妃子，而洛影，正是太皇太后中意的人选。”牟秦回头看我，平静的语气，波澜不兴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目的。
　　“而洛影不喜欢李蕴庭？”小心的说出心中的猜测，洛影望着炫儿的目光，这些日悉心的照顾……还有她曾说过，和炫儿很久很久之前认识……让人不得不推测他们之间有着匪浅的关系……而嫁给李蕴庭，洛影怕是不愿意的吧……
　　此时心中却酸涩难当，能娶淮国第一美人为妻，李蕴庭会感到幸福么？李蕴庭，终究也会成为一个坐拥后宫三千的帝王吗……他也终究会像慕飞涵一样，成为世上最孤独的人么……那个曾经世上最自由的灵魂……真的厌倦飞翔了么……
　　“我是她的哥哥，我自然希望她做出最正确的判断。”牟秦忽而很认真的望着我，说道，“我只是希望洛影如安安姑娘一般，有个始终如一的选择。”
　　深深的迷惑于他的话，最正确的判断，始终如一的选择，莫非洛影的心中还有两个人不成？
　　那么美好的女子，也贪心的奢望不属于她的爱恋么？
　　“你希望我怎么做？”开口询问，心中确是疑雾重重。
　　“三日后的比赛，我希望你无论如何要赢。”
　　“洛影也希望我这么做？”
　　“不，她必定会竭尽全力赢得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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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花园，气派非凡。
　　那个在淮国叱诧风云的太皇太后端坐在龙椅之上，这样的阵势，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已近迟暮的武则天……莫非？淮国真正的权力，并不掌握在李蕴庭手中？
　　双眼有些空洞的望着前方，听牟秦说，太皇太后因为年老体衰的关系，一个月前，已经失去了视力。
　　“好了，开始吧。”苍老却磁性的声音响起。既便双眼已盲，但语气中威慑庄严的气势，让人不仅心生折服。
　　随着众位佳丽行礼入座，心中却如乱麻一般，淮国的宫廷，我能唤醒我的李蕴庭么？
　　牟秦答应事成之后将千年灵芝赠与的承诺，又是真的么？
　　飘飘然似仙的洛影，又是我能打败的么？
　　然而，无论结局是什么，我却只能没有选择的坚强前行……

　　惊心

　　随着众位佳丽行礼入座，心中却如乱麻一般，淮国的宫廷，我能唤醒我的李蕴庭么？
　　牟秦答应事成之后将千年灵芝赠与的承诺，又是真的么？
　　飘飘然似仙的洛影，又是我能打败的么？
　　然而，无论结局是什么，我却只能没有选择的坚强前行……
　　“太皇太后有旨，比赛开始。”总管太监尖尖细细的嗓音却底气十足。
　　用余光环视四周，但见环肥燕瘦，美女如云。想必，能入的了这场比赛的，必定是淮国精挑细选的人儿吧，而牟秦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隐瞒我的身份，并让我有参赛的资格，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阻止洛影这么简单么？
　　心里还在揣度，但见十几个宫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而托盘中的物件则以丝绢覆之。
　　转眼间，宫女已经在每个参赛的佳丽面前站定。
　　众人不禁心生疑惑，均是面面相觑。
　　“第一关的规则是这样的，众位小姐面前所盛之物都是一样的。咱家先观看之后，根据这物件说一句话，请第一位小姐猜测这托盘中所盛为何物。当然这句话可是实话也可是假话。
　　第一位小姐说出一个答案之后也可自行观看托盘中的物品，然后说一句话与第二位小姐猜。如此循环一轮。猜中者胜。”
　　规则一出，底下的众小姐们更是茫然，如果越往后线索越多的话，那岂不是对靠前的参赛者很不公平？
　　但是，这个游戏的好玩之处在于，越往后，你受到的干扰也越多，因为每个人在未猜中之余都是也不希望对手猜到的。
　　比赛按照落座顺序开始，我抬眼望去，我坐在第三位，而洛影坐在我旁边的第四位。
　　今日的洛影，虽然仍是一身雪白的衣裳，但衣料上精致的刺绣却使她本人显得更加雍容大方。人，已是极美，再加上用心的装扮，此时的洛影，真可称得上是艳压群芳。
　　“此物上天所赐。”总管太监看了一眼托盘，笑着对坐在第一位的小姐言道。
　　真的是模棱两可的提示，但问，天下万物，何者不是上天所赐？
　　只见坐在首位的小姐果然拧紧了眉头，过了有一会儿，才缓缓猜到。“怀木簪。”
　　我听后微微一惊，但见其他小姐均是面色无改，不由得想到，怀木簪对于淮国臣民而言，是神圣之物，自然是上天所赐，这位小姐的猜测，虽是无奈倒也合情合理。
　　只见第一位小姐猜完之后，小心的看了一眼托盘，随即脸上浮现懊恼之色，定是没有猜中。
　　“此物腹中空空。”
　　第二位小姐小心的观察着先前那位小姐的脸色，才缓缓答道，“琉璃盏。”
　　若是腹中空空是真话的话，那么琉璃盏的确是有可能。
　　看到这儿，我还是希望第二位小姐不要有那么好的运气，否则，这比赛就到此为止了。
　　叹了口气，第二位小姐缓缓盖上托盘上的丝绢，缓缓的转向我，眸中似是不甘不愿。
　　“此物极尽华贵。”
　　上天所赐……腹中空空……极尽华贵……这些半真半假的话又会串成怎样的答案呢？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话，那么托盘之中应是珠宝玉器，若是前面三人想扰乱视听，那么托盘中的物品必是生活中最常见之物……触手可及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呢？
　　若是排除所有人的干扰，只是分析太皇太后的心思。
　　这既然是太皇太后专为选妃而设置的比赛，赢得人可以常伴君侧，那么有没有可能托盘当中是一道太皇太后的谕旨呢？
　　时间却容不得我细想，我有点像赌博似的答道。“太皇太后的谕旨。”
　　四周皆静。
　　太皇太后也往我这个方向望来，仿佛她能看见一般。
　　莫非我猜中了？
　　怀着十分侥幸的心情揭开丝绢，不由得呆愣了一下。
　　盘中，竟是空无一物。
　　呵呵，有些自嘲的笑笑，看来我的心还是不够澄净啊。
　　而太皇太后的确是很聪明的人，用空无一物的托盘，检验每个人的心思。因为是空无一物，所以自然说什么都有理，说什么都很难猜中。
　　洛影看见我微怔的神色，唇畔已然露出一抹浅笑。
　　不好，我刚才的表情变化，已经让冰雪聪明的洛影揣度到什么了么？
　　我此行的任务就是不能让洛影赢，究竟说什么才会扭转洛影的心思呢？
　　“托盘中空无一物！”我忽而云淡风轻的浅笑，目光坦然的望着洛影。
　　迎接着我的目光，洛影不禁微微愣了一下，我心下也跟着一惊，果然刚才洛影已经想到了这个答案。
　　然而人的劣根性在于，越是坦然相告的话语，越显得疑云重重，更何况，告诉你答案的还是你的对手。
　　洛影果然踌躇起来，右手似有似无的把玩着裙带。眸光时而飘向太皇太后。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真正佩服其太皇太后起来，但见她始终正襟危坐，连目光都没有波动一丝一毫。
　　过了好一会儿，洛影才轻声言道，“凤印。”
　　此言一出，下面的佳丽开始躁动起来，众人心中恐怕都在猜度，难道托盘之中真的是皇后才可拥有的凤印么？花园的比赛，真的是为了选出淮国国母所设的？
　　洛影双手有些颤抖的轻掀丝绢。
　　随即脸色有些阴沉的放下，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轻声言道，“托盘中之物洛影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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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回答众人也均是不得要领，无奈的想，人心真是奇怪的东西，竟然让本来空无一物也变成了疑雾重重。
　　能答对这题的女子，必是有一颗真正纯净的心灵吧。
　　而我，心中还是有很渴望得到的东西，因为执著于欲望，所以反而看不清眼前最简单的东西。
　　“我相信第三位姐姐的话，托盘中空无一物。”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甜美的仿佛清晨的第一滴玉露。
　　我和洛影均是十分惊讶的望向倒数第二位女子。但见那个女孩儿娟秀的五官，眼睛清澈明亮，唇边一直噙着不知愁的甜笑。
　　不同与洛影的微微着恼。
　　我心下确是不禁释然，这样的谜题，理该被这样精灵般的女孩儿猜中，因为在她心中，尚没有人世的种种险恶，有的只是一片空明。
　　正因为如此，那些留言是非才不能阻碍她纯净的心灵罢，输给这样天使般的女孩儿，我无话可说。
　　“太后口谕，第一关胜出者，并州刺史之女司徒甜儿。”总管太监的声音又高高的响起，闻言，甜儿白皙的脸上绽出两个可爱的酒窝，隔着人群，向我递来个甜美至极的笑容。
　　我回她会心一笑，心中不知为何，确是越加沉重了，是不是此刻，连自己也没把握，已然忘记我的李蕴庭会不会爱上这般可人的甜儿，毕竟，那些曾经让李蕴庭大笑的单纯可爱，那个曾经不知忧愁险恶的我，已经再也没有了……
　　“第二关开始，来啊，带死囚上来！”总管太监话音刚落。
　　一名镣铐缠身的死囚被两名带到的侍卫带上前来，跪在众人面前，但见那名死囚犯生的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眼如铜铃，煞是可怕。
　　只是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也不说话，必定是被点了穴道吧。
　　这一刻，包括我在内，大家都是十分迷惑，带个死囚上来，难道是让我们帮助审理冤案吗？
　　“第二关的题目很简单，谁先杀了这名死囚，谁就胜出。死囚只有一个，还望众位小姐把握住机会。”总管太监无情的宣布着。
　　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就扔在死囚脚下。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这究竟是怎样的比赛？比的又是什么？本以为宫廷的比赛无非是吟诗抚琴，风花雪月，没想到此时，竟要见血了。
　　怕，倒是不怕的，只是心中十分犹豫，一来，我揣度不到太皇太后真实的意图，二来，即便是死囚，也有为人的尊严，又怎么能让我们当作一个比赛的工具呢？
　　大概来自法制社会的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一点，死于律法，和死于游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太皇太后必定是要测试我们的善心吧，在座的都是女儿家，恐怕是没有人敢手刃此人的，甜儿愿意为此死囚求情，希望太皇太后菩萨心肠，放他一条生路。”大概是刚才的胜出为甜儿增加了些许胆量，又或者甜儿的本性真的是纯良无比。清清脆脆的嗓音，竟说出许多人的心中所想。
　　转眼间，众人都随着甜儿跪了下去，大概大家的心里都在想，太皇太后只是为了测验众人的心地吧。
　　整个场上，没有跪的只有洛影和我。
　　洛影关节处有些泛白的紧紧揪住裙带。她不跪我不知道是何原因。
　　而我不跪，是因为大胆揣测，纵使太皇太后喜欢心地善良的女子，她也不会希望未来的皇后是个不分是非黑白盲目心慈之人。
　　然而，这一次，我还是输了，输在我的犹豫，输在我对他尊严的坚持。
　　仍是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影已经快速的拾起地上的钢刀。
　　手起，刀落。
　　一颗还睁着眼睛的人头滚落。
　　吓坏了跪着的甜儿。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洛影纯白的衣裙。
　　她握刀的那一刻，让所有人都心生畏惧。
　　毫不意外的听见总管太监宣布，“第二关胜出者，牟御医之妹，牟洛影。”
　　心下微凉，我只剩下唯一的一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