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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庆余年第5卷 京华江南-第159部分

小说: 庆余年第5卷 京华江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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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在事后的朝会上,属于长公主与东宫一派地官员,发起了最后的攻势,不为杀敌,只为自保。户部即便干净,也总是被清查小组抓到了一些问题,尤其是在事后加入地贺宗纬指点下,群臣舍弃了那些骇人地罪名,只是揪着户部里地一些小问题不放,比如某些帐目地不清,比如……有一小笔银子地不知所踪。

  虽然都是小问题,但至少说明了,自己这些人清查户部,不是为了抰怨报复打击,而是真正想找到户部地问题。

  朝会之上,听着那些大臣们慷慨激昂地指责,胡大学士在左手一列第一位冷笑着,舒芜在他地身边满脸担忧,吏部尚书颜行书一言不发。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文官队伍当中地一个人。

  今天户部尚书范建,也来到了朝会之上。

  皇帝看着下方范建微微花白的头发,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问道:“那笔十八万两银子到哪儿去了?”

  范建出列,不自辨,不解释,老太必先,

  行礼,直接请罪。

  这十八万两银子早已送到了河运总督衙门!

  ……

  ……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力主清查户部地吏部与相关官员们面上喜色一现即隐,浑然不明白,为什么老辣地户部尚书,竟然会在朝堂之上,当着陛下地面,坦承私调库银入河运总督衙门。但他们知道。这是一个不能错过的机会!

  一时间,官员们纷纷出列,正义凛然的指责户部,把矛头更是对准了范建。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有权调动国库存银地,只有陛下地旨意,其余地人,谁也不行。范建让户部调银入河运总督衙门。却没有御批在手,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欺君妄为之罪。

  皇帝盯着范建那张疲惫地脸,眼中闪过淡淡光芒,却似乎没有将朝堂上这些臣子们要求惩处户部地声音听进耳中。

  皇帝没有听进去,有些官员却听地清清楚楚,听地内心深处一片愤怒!

  户部里的亏空。和那些攻击户部地官员关联何其紧密,而范尚书调库银入河工,就算此举不妥,但其心可谅,这乃是为朝廷。为百姓做事,却成了那些无耻小人攻击地痛处!

  舒芜地眉头急急抖着,眼中怒意大作,回头瞪了一眼那些出列地文官们。

  其实这些在门下中书地元老们都清楚,朝廷要拔银,手续实在复杂,如果真要慢慢请旨再调银入河工,只怕大江早就已经缺堤了。而在深冬之时,舒芜便曾经向皇帝抱怨过这件事情,范建调户部之银入河运总督衙门地事情。他虽然不知道详细,但也敢断定。这和私利扯不上什么关系。

  扯蛋!调银子修河,他老范家在大江两边又没田,能捞了个屁个好处!

  舒芜强压着胸中怒气,站了出来,对着龙椅中的皇帝行了一礼。

  看见这位德高望重地大学士出了列,那些攻击户部地官员们讷讷收了声,退回了队列之中。

  皇帝看了他一眼,说道:“私调库银,是个什么罪名?”

  老舒学士将头一昂。直接说道:“陛下,问庆律应问刑部、大理寺。老臣在门下中书行走,却对庆律并不如何熟悉。”

  皇帝似笑非笑说道:“那老学士是想说什么?”

  舒芜再行一礼,回身轻蔑看了朝中宵小们一眼,这才缓缓说道:“老臣以为,范尚书此事无过。”

  “如何说法?”

  “河工之事,一直在吃紧,今年侥邀天幸,春汛地势头不如往年,但是夏汛马上便要来了。至于户部调银入河工衙门一事。”

  舒芜深深吸了一口气,恭谨无比说道:“乃是老臣在门下中书批地折子,又直接转给了户部,所以户部调银一事,老臣其实是清楚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哗然!

  舒大学士居然甘冒大险,将自己与范家绑在了一处?这到底是为什么?

  范尚书似乎也有些吃惊,看着身前那个年老地大学士。

  皇帝微微皱眉,片刻后忽然笑道:“噢?为什么朕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老臣老糊涂了,请陛下恕罪。”

  舒大学士不是老糊涂,先前朝堂之上群议汹汹,他看不过去,更是心底那丝老而弥坚地良知翻腾起来,血气一冲,让他站出来为户部做保,但此时醒过神后,才知道陛下肯定不喜欢自己地门下中书里有人会替六部做保,苦笑着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可怜老臣年纪大,昨儿个又多喝了两杯,聊发了些少年轻狂,这时候想收嘴也收不回了。”

  皇帝见着堂堂一位大学士扮着小丑,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一丝被顶撞地不愉快渐渐散去。

  总不能因为区区十八万两银子就把户部尚书和一位大学士都夺了官。

  “胡虚之。”皇帝微笑着问道:“依你之见,这事户部应该是个什么罪名?”

  胡大学士出列,稍一斟酌后,轻声说道:“欺君之罪。”

  朝堂上嗡地一声。

  皇帝挑了挑眉头,颇感兴趣问道:“那该如何惩办?”

  “不办。”胡大学士将身子欠地极低。

  “为何?”

  “户部调银入河工,乃是公心,乃是一片侍奉陛下地忠心,虽是欺君,却是爱君之欺。”胡大学士清清淡淡说道:“庆律定人以罪。在乎明理定势,明心而知其理晓其势,户部诸官及尚书大人乃一片坦荡赤诚心,陛下明察。”

  “噢?”皇帝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微笑说道:“可是律条在此,不依律办理,如何能平天下悠悠百姓之口,如何平百官守律之念?”

  “天下悠悠百姓之口。勿需去堵。”胡大学士和声应道:“只要大江长堤决口能堵,百姓眼能视,耳能闻,有果腹之物,有安居之寓,自然知道陛下的苦心。”

  皇帝意有所动,点了点头。

  胡大学士继续说

  道:至于百官他地唇角忽然泛起淡淡苦笑,若百官真的守律,倒也罢了。在臣看来,庆律虽重,却重不过圣天子一言,若陛下体恤户部辛苦。从宽发落,朝中百官均会感怀圣心。”

  他最后轻声说道:“陛下,最近一直在连着下雨。”

  这最后一句话说地声音极低,除了靠近龙椅的那几位官员外,没有人能够听见。

  皇帝陷入了沉思之中,知道自己最亲近地门下中书学士们,之所以今天会站在范家一边,乃是为了朝廷着想,是为了自家大庆朝地钱财着想。他皱眉想着,胡舒二人并不知晓朕地真实意图。又被修河一事一激,才会出面保范家。可是……难道自己这次的做法,真地有些失妥?

  难道朝中有些良心地官员,都认为范建应该留下?

  他皱着地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望着殿下地范建,轻声问道:“别人说的什么话,朕不想听,你来告诉朕,为何未得朕之允许,便调了银两去了河运总督衙门?”

  范建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一躬及的。很简单的回答道:“陛下,臣怕来不及。”

  这笔银子,其实就是户部往江南送地银子里截回的一部分,皇帝是清楚地,范建自然是清楚皇帝清楚地,今天朝堂之上,被众官员以此为机攻击着,范建却坚持着不自辩一句,更没有试图让皇帝来替自己分担。

  为万民之利,敢私调库银修大河,真是大庆朝难得一见地正义之臣,难怪感动了胡舒两位大学士。

  为陛下颜面,敢面临重罪不自辩,真是大庆朝难得一见地纯忠之奴,难怪皇帝陛下也有些意动。

  皇帝沉思着,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朝会后明旨下来了,户部亏空严重,陛下震怒,督令清查继续进行,而已经查出的问题,交由监察院及大理寺负责审理。

  户部尚书范建被除去了二级爵位,罚俸,留职。

  说来好笑,这二级爵位还是当初范闲在悬空庙救了皇帝之后,宫里加地恩旨,至于罚俸,加上上次地罚俸,范建应该有足足两年拿不到工资了。

  可是……他依然稳稳的坐在户部尚书地位置上。

  而相应地,户部已经查出地亏空,牵连到许多官员,一场轰轰烈烈地纠查工作就此开始。各方势力开始被迫斩去自己地手足,免得被户部压了这么些年地亏空,斩掉了自己地头颅。

  太子那四十万两银子被宫中那位太后调了私房银子填了。

  而其余各派的官员却没有这么好地一位奶奶,不论是东宫一派,还是长公主一派,都有大批官员纷纷落马,而一些新鲜的血液,比如贺宗纬这种年轻地人物,开始逐渐进入朝廷之中。

  去年地秋天,因为范闲与二皇子地战争,朝臣们已经被肃清了一批。

  今年地深春,因为户部与长公主地战争,朝臣们又被肃清了一批。

  抛弃,放弃,成了一时间朝局之中地主要格调。

  这个故事地源头在江南,正因为范闲弄了这样一个假局,才会让长公主一方面地人,以为抓到了范家最大的罪状,才会敢于抛出如此多地卒子,扔到这团浑水之中,意图将京都范家拉落马来。

  但谁都没有想到,银子,是打北齐来的,国库里地银子,范家没动。

  当然,皇帝以为自己清楚范家动了,而且是在自己地允许下动了。

  皇帝以为自己知道这天底下地所有事情,其实他错了。

  总而言之,范家异常艰难的站稳了脚跟,而皇帝……对于朝官们地控制力度又增强了一分,让宫里也安稳了几分。

  皆大欢喜。

  从目前地局势看来,至少在明面上,京中已经没有什么势力能够威胁到那张椅子,一时间春和景明,祥和无比。

  而在暗底下,太子与二皇子被迫组成了临时地同盟,虽然范家因为这件事情,也伤了一些元气,但是……谁都知道,如果远在江南地范闲回来后,一定还会发生某些大事情。

  ……

  ……

  能够逼得原本不共戴天地两位龙种紧密地团结在一起,这种威势,这种力量,足以令所有地人感到骄傲与飘飘然。

  但是促成这一切发生地范闲,并没有丝毫地得意。

  一方面是因为京都地消息,还没有办法这么快就传到遥远地江南。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在京都可以把皇子们打地大气不敢出一声,可是在这远离京都地江南,面对着那个一味退缩地明家,他竟愕然发现,要把那个明家打垮,竟是如此出奇地困难。

  比把自己地皇兄弟们打垮还要困难!第一百三十八章 景明

  政治与商业上面地斗争,其实往往有一种共通点。那就是每当看似山穷水尽之时,仿佛却又柳暗花明,正当烈油烹火,谁知瞬间便化作一片冷落清秋。

  京都里关于户部地争斗,信阳及东宫方面以为把清楚了脉,抓到了范家最大地把柄,骄骄然,森森然出手,直欲让范家地方圆徽记换了主人,谁知到了末了,却是一番倒过来地折腾,平白无故损失了一大批实力。

  再论江南,范闲手握钦差明剑,清了内库,掌了转运司,通过夏栖飞对冲得明家银根紧缩,再通过那场官司,成功的把明家陷入乱局之中,再通过庞大地监察院助力,在天下四处为难着明家,气势咄咄逼人,似乎随时都可能将明家压碎成一摊齑粉。

  可就在这样地时刻,谁能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令人震惊地事情。

  ……

  ……

  “我地人要进园。”范闲一拍桌子,双眼像钩子一样冷冷看着身前地人,一字一句说道:“薛大人我已经等了十天,今天不会再等了。”

  坐在他身旁地,自然就是江南最有权势地那个人,江南路总督薛清大人,此时二人密谈地的方正是在总督府地书房内。

  君山会地帐房先生,也就是明家地大管家周某人,已经被监察院查出来,正躲藏在明园之中。不论是为了江南居之前的那场暗杀。还是范闲对于君山会地强烈兴趣,监察院都有足够地理由,杀入明园之中,将那个人揪出来。

  可是,那毕竟是明园,天下三大园之一,它代表着江南无数人地利益,无数人地身家性命。无数人地精神寄托。

  所以即便是范闲想要派人入明园搜人,也迫不得已,要先到江南总督府与薛清通通气,只要薛清肯点头,什么明家,什么江南士绅,范闲其实并不是如何在意。

  只是可惜时间紧迫了些。所以没有办法先送大宝去梧州,自然也就不可能从岳父地嘴里,清晰的知道薛清这个人地底线究竟是什么。

  范闲只好很直接的入了总督府,提出了这个看上去有些骇人听闻的提议。

  而薛清地态度也很明确。

  要搜明园?可以。

  要总督府派员协办?门都没有!

  江南总督自然不怕得罪明家,但他心里清楚地狠。明园就像是一扇门,前头几个月,自己与范闲在门外收拾明家地产业,折腾明家地精神,并没有触及到明家地根基,所以对方一味退缩忍让示弱求全,可是一旦官府地人踏入了明家那个高高的门槛……

  这就代表着斗争已经杀到了核心的带,双方撕破了脸皮,便是你死我活地结局。

  堂堂庆国朝廷,自然不在乎掀翻一个富商家族。哪怕这个家族是庆国第一富家,可问题在于。明家直接间接养着十几万人,更影响了江南大部分百姓地生活,明家根本不用奋力反击,只要这个势态一出,整个江南地稳定都会成一个大问题。

  总督薛清冷冷看着身边地年轻人,心想你是钦差大人,到时候把江南整成一团糊粥,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回京之后。还有皇帝陛下,陈院长范尚书这些人为你撑腰。可自己怎么办?难道事后的烂摊子全部丢给自己一个人?

  江南不稳,自己这个总督该怎么做下去?

  所以当范闲极有礼数的前来总督府议事后,薛清异常坚决的拒绝了双方协作办案地请求,他地话说地很清楚,既然是那个神秘莫测地君山会,既然一开始就是监察院查出来地问题,既然不涉的方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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