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梧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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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空无一人。
方宇手中捧着的音乐盒还在旋转着，只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弱。
方宇默默地把音乐盒放在身旁的台阶上，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两个小人身上，表情依旧，一个娇憨可爱，一个羞涩迷人。
方宇深深地看了一眼音乐盒，转身走了，拖着疲惫的身体。
雨还在不停地下，雨水重重地打在雨桐家的玻璃窗上，打在音乐盒的小人身上，打在方宇的心里……
第二天一早，雨桐刚吃过早点，杨柳就上门来找雨桐。
杨柳拽着雨桐的衣袖，“走，我们去花园走走。”眼睛瞟了一眼雨桐妈妈。
雨桐会意，“好，走吧！”
来到花园，雨桐开门见山地问：“说吧，什么事，还怕我妈听见？”
“没考好，心里郁闷。”杨柳有些伤感。
“我更没考好，就刚过重点线没几分。以前统测哪次都比这次好。我爸妈没有一点的责备，这让我心里更难受。”雨桐诚恳地说。
“还有一件事，我心里憋得难受。”杨柳好像难以启齿。
雨桐真诚地看着杨柳，用眼神鼓励着杨柳。
“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了。”说完，杨柳的脸突然红了。
“啊？”雨桐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想到杨柳会跟她说起这样的话题，她一直以为杨柳是不会受到这样的困惑的。
“是谁啊？”雨桐突然反应过来。
“嗯……张亚杰！”杨柳鼓起勇气说。
“张亚杰？”雨桐瞪着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对！”杨柳点点头。
雨桐一句话不说，看着杨柳，在她的脸上寻找着答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接触，有时候他看我的那种眼神，会让我心跳。”杨柳透出少女的情怀。
是啊，张亚杰是班长，杨柳是副班长，他俩工作上经常会有接触。张亚杰是个很优秀的男孩，有才气，气质出众，工作能力也很强，去到哪都会有很大的磁场，总是会吸引很多女孩的目光。杨柳能喜欢他，眼光不错。
“那，他知道吗？”雨桐关心地问。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杨柳忧伤地摇摇头。
“那你去跟他表白啊！”雨桐真替杨柳着急。
“我不去。”杨柳摇摇头。
“为什么？喜欢他就跟他说呀！”雨桐真急了。
“他那么优秀，那么多女孩喜欢他，他又是今年的文科状元，你觉得他心里能有我吗？”杨柳从来没有表现得那么不自信。
“你不去跟他说，不问他，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你啊！”雨桐表现出敢爱敢恨的表情。
“我觉得我和他的差距太大。”杨柳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杨柳永远都那么客观冷静，那么现实。
“你不说，你会后悔的。”雨桐有些生气。
杨柳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杨柳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你知道吗，这个毕业季就像是爱情告白季，好多人都在告白！”杨柳转移了话题。
“是吗？”雨桐很诧异。
“是呀，你知道李辉喜欢谁吗？”杨柳卖着关子。
平时闷不吭声的李辉，就像一个独行侠，谁能猜到他喜欢谁。
雨桐摇摇头，瘪瘪嘴。
“呵呵，没想到他那样独来独往、几乎不跟女生说话的人，也会喜欢别人吧。”杨柳停顿了一会，“他喜欢李曼！”
“啊？”雨桐睁大眼睛。
“上天还去找李曼表白呢。”
“你怎么知道？”雨桐好奇地看着杨柳。
“消息绝对可靠！”杨柳继续爆料：“你知道王小晓喜欢谁吗？”
雨桐还是摇摇头。
“你肯定想不到！是……方宇。”杨柳看着雨桐的眼睛，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啊？”雨桐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完全没想到。
方宇确实很优秀，不仅人长得俊朗，体育竞技场上更是风姿卓越，他像一道阳光，去到哪儿，都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温暖。是啊，这样的人，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这是毋庸置疑的。
杨柳好像读懂了雨桐的心思，“方宇是很讨女孩子喜欢，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我喜欢，哦，哦，哦，不，我不喜欢……”雨桐说话语无伦次，着急得脸色泛红。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杨柳想探个究竟。
雨桐冷静下来，“喜欢，可是我的喜欢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那种十多年的深厚友情，你能理解吗？”
杨柳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复杂的变化，心里生出一丝叹息。
雨桐鼓起勇气，大胆地说：“其实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杨柳扬起睫毛，眼睛中露出一丝亮光。
“靳勇，是2班的靳勇。”说出来之后，心里终于舒坦了很多。
于是，雨桐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详细讲述给杨柳听。
杨柳的表情复杂地变化着，她跟随着雨桐讲述的情节，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到最后，杨柳忍不住问：“那现在呢？”
“现在？没有现在，现在他在哪儿我都不知道！那场电影就是最后一次见面，那个电话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雨桐很难过。
“这个靳勇，不管他家里有没有电话，不管他考得怎么样，他都应该跟你通报一声。他这样避而不见，算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你在牵挂他吗？他不知道你在担心他吗？你考不好，难道他没有责任吗？他怎么不关心关心你，就这样对你不闻不问！他到底心里有没有你？”杨柳非常激动地说，心里愤愤不平，甚至有些替雨桐难过。
听着杨柳的一连串问题，雨桐也开始怀疑，到底他心里有没有我？眼泪开始在眼睛里不停地打转，想忍可是没有忍住，一滴一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眼泪越滴越多，最后终于爆发出来，雨桐越哭越伤心。
杨柳看着眼前那么伤心的雨桐，后悔自己不该多言。
可是他以前的每一个眼神都代表什么？那么多的字条都代表什么？他的那个拥抱又代表什么？
雨桐不相信，不相信靳勇心里没有自己！他只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雨桐不停地安慰自己。
“没事，过几天就发榜了，到时候还得去拿录取通知书呢。我就不信，到时他还不现身。”杨柳还是怒气未消。
对，过两个星期就发榜了，到时候他还来。雨桐心里默默地说。
☆、第十七章 重创
无情的大雨好像把方宇给浇醒了，那天她在大雨中等谁？她的眼神告诉我，那个人不是我！
那我又为什么？我为什么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呢？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我为什么要那么自私？为什么非要把她占为己有？
方宇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
可是，有一点，方宇已经明白，他暗暗下定决心：好好守护雨桐，好好守护他们之间这份珍贵而又深厚的友情。
两个星期的等待在煎熬中过去了，雨桐企盼着自己能不能被侥幸地录取在上海，虽然靳勇不是文科状元，但是上复旦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他的考分不低。
这两个星期，他依旧没有任何一个电话，没有任何一点消息。
杨柳和雨桐一块相约去看榜，今天是第一批重点院校的发榜，杨柳完全是一个看客，因为她的分数只是在本科线的边缘，她知道自己是无缘上重点的，她今天的任务是陪伴。
而雨桐则完全不一样，她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情于这次的发榜录取中。
一张巨大的红榜张贴在学校大门口，杨柳和雨桐站在红榜面前，抬起头从红榜的第一个名字开始看起，一般红榜的前几个名字都是学校的文理科状元，在一中读了六年，每年发榜时都会有无数人驻足在红榜前，大家都会用一种崇拜和仰慕的眼神审视着榜单，那上面凝聚着无数人的骄傲与自豪。
以前的六年里，雨桐也无数次地憧憬过，自己的名字“周雨桐”能够落在大红榜的榜首。特别是四年前姐姐“周婉桐”的名字出现在红榜榜首时，全家人都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那时雨桐就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希望四年后自己的名字也如姐姐的一般，光荣的出现在大红榜上，而且还是榜首。
可是今天，这样美好的愿望应该不会实现了，最起码肯定不会是榜首。
第一个名字，赵舒伟，清华大学。
第二个名字，张亚杰，北京大学。
第三个名字，李云松，复旦大学。
……
……
方宇的名字出现了，西安J大。
嗯，方宇如愿以偿，雨桐心里替他高兴。
不知道看了几个，数了几个，靳勇，他的名字终于出现了。
不是复旦，而是上海的D大。
雨桐心里咯噔一下，有些难过。
她忙不赢多想，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榜单，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一行又一行
……
一行又一行
…。
没有，还是没有。
雨桐越看越心跳，越看心越急。
整个榜单都看完了，没有自己的名字。
雨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从头到尾搜寻了一遍，没有，还是没有！
雨桐的心，就像从悬崖边坠下一般，一落千丈！
杨柳也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头急忙偏转过来，焦急地看着雨桐：“雨桐，怎么没有你的名字啊？”
雨桐的眼泪此刻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睛。
“我再好好看看，会不会看漏了？”杨柳急忙安慰着雨桐。
杨柳好好看了两遍，还是没有在榜单上找到雨桐的名字。
“走，到教务科去问问老师，会不会是他们弄错给写漏了？”杨柳虽然激动，可是也不乏冷静。
杨柳拖着雨桐大步流星地奔到教务科，虽然已经放假，但是教务科有老师值班。
杨柳一见老师开口就问：“老师，周雨桐已经上重点线了，为什么她没出现在第一批榜单中？是不是你们写漏了？”
老师稍稍有点不高兴，好像杨柳在指责他工作的疏忽，“不可能，我们已经核对好几遍了。如果榜单上没有，那就是没有了，可能在第二批录取了。”
心存一丝希望的杨柳和雨桐，霎那间如五雷轰顶，特别是雨桐，心，彻底地坠入了谷底。
所有的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雨桐不敢相信，她无法相信！
雨桐从教务科冲了出来，杨柳在后面追，“雨桐！雨桐！”
可是雨桐仍旧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冲，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就像那无法堵截的洪水，倾泻而下。
哭吧，哭吧，也许哭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杨柳追着雨桐一路小跑，沉默，只能沉默。她也跟着一块儿心痛，照雨桐的平时成绩，她完全可以出现在第一批大红榜的名单上，可是现在，现在……
雨桐边哭边跑，直到后来跑累了哭累了才渐渐慢下来，可是，心仍在流泪。
杨柳追了上来，拉着雨桐的胳膊，“雨桐，雨桐！”
雨桐顺势转过身来，扑到杨柳的肩上，搜肠刮肚地抽搐着：“我以为，我以为那么多年的努力，最终能实现，可是现在，连重点都没上。我以为，即便没考好，可是收获了爱情，那也值得，可是现在，他去上海，那我呢？我怎么办？难道连我的爱情也要成为泡影吗？”
杨柳心里咯噔一下：你的爱情？可他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呢？这就是你的爱情，以高考为代价的爱情！
可是雨桐这种状态，杨柳还能火上浇油吗？
杨柳默默地搂着雨桐，手掌安抚地触摸着雨桐的后背……
其实靳勇出现过，就在拿成绩通知单那天。
靳勇那天一早坐着县城的头班车，他第一个来到学校，教务处的值班老师还没有到。靳勇坐在台阶上，不时地抬起手腕，看表上的时间。
等待的心情是焦灼的，可是靳勇还是信心满满，他坚信他会是第一，他一定是第一，不出意外，他绝对能实现他的复旦梦。
周雨桐，他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这个名字，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终于，教务处的值班老师来了，靳勇拿到了自己的成绩通知单，一看分数，一听排名，靳勇彻底傻眼了，自己不是第一！那么多年的努力，自己不是第一！费了那么多劲，自己不是第一！以为打败对手了，自己竟然不是第一！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竟成为他臆想之外的竞争对手，让他猝不及防。
这样的成绩，这样的排名是靳勇万万没有想到的，严重的挫败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靳勇，你有点可惜了……”值班老师的一句话，让靳勇的自尊心更加疼痛。靳勇拿着成绩通知单愤然离开教务处的办公室，一出门就把成绩通知单撕了个粉碎，抛在了空中。
飞扬在半空中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在靳勇的头发上，肩上，落在地上，靳勇冷漠的脸上一副扭曲的表情。
就在靳勇刚刚离开十分钟，雨桐满怀期待地来到学校，就这样，雨桐错过了和靳勇第一次相见的机会。
而等第二天雨桐再一次冲到学校找靳勇时，靳勇早已回到自己的老家。
由于高考的落败，靳勇那颗强烈而又可怜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学校发榜时，他已经无颜再站到学校门口，他觉得学校门口张贴的大红榜无疑对他是一种羞辱和讽刺。
靳勇让他的同乡陈宗华帮他把录取通知书带了回来，靳勇的父母倒是十分高兴，作为农民的他们，家里唯一的儿子考上上海的大学，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父母商量着准备给儿子操办一台庆功宴，好大张旗鼓地炫耀一下他们有一个多了不起的儿子。
而靳勇完全无意于这样的喜悦中，他沉闷地扯着陈宗华的胳膊往外走，两人坐在田埂上，旁边一堆空啤酒罐。
靳勇不知不觉中已经喝了很多啤酒，满脸通红，微有醉意。
陈宗华端着一罐啤酒，往嘴边送了一口，“其实，你不必太在意这个成绩的排名，你已经考得很不错了。”
并肩而坐的靳勇没有出声，还是一个劲地喝闷酒。
陈宗华继续安慰：“你看你父母多为你骄傲啊！”
“行了，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