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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十日黑暗将至-第79部分

小说: 十日黑暗将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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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黑衣人转过身,看着刚刚跑出阿罕布拉宫门的军官,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原来还有援军。”

——————————

在楼上,某个有窗户的房间,一双妙目正凝视着那个黑色的杀戮中的身影。

“他要来了。”身后,鲁希瑟斯的声音响起。

伊丽莎白转过头:

“我去叫他离开。”

说完向门外走去。

在两人错身而过的霎那,鲁希瑟斯抓住了那只被黑色丝绸手套包裹的手。

他没有说话,无声的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

“放心,我会回来的。”她说,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握住她手的手,走出了房间。

——————————

“没错,是博得救了我。”帕吉说,“在维格菲已经把我牺牲了的时候,是博得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出来。”

人群一时静默了,帕吉的声音有一种感染力,能让人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信赖的感觉。

“也许我现在站在这里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但是我并不是受了他指使,我也并不感激他。”他说,

“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与维格菲两人造成的,一切都起源于这两人的私人恩怨,但是他们凭什么把我们这些平民牵扯其中?难道只因为他们是魔法师他们就可以随意毁坏我们这些无辜者的房子,干涉我们的生活吗?”

“不能!”愤恨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煽动的人无处不在。

“难道他们可以任意支配我们的命运,决定我们的生死吗?”

“不能!”声音更加响亮。

“难道他们就应该高高在上,把我们的生命和尊严当作蝼蚁一般肆意践踏吗?”

“不能!”愤怒的吼声席卷整个广场。

“你们还不明白吗?”帕吉高喊道,“维格菲是我们的敌人,只要我们都相信这一点,博得就不会杀我们。所以瑞文戴尔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而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一切都不会结束,除非维格菲敢从塔顶走下来,放弃他塔主的位置,博得才会停止这一切,可是现在那个虚伪的男人根本不愿意放弃他的地位和权力。”

“无耻!卑鄙!”人群咒骂着。

“维格菲,滚出来!”帕吉高喊。

“维格菲,滚出来!”人群附和。

“维格菲!”帕吉再喊。

“滚出来!”人群附和。

……

——————————

萨马埃尔将“嗜血”收回腰间。

终于,他与艾丽之间再没有任何阻拦。

而就在他准备迈上台阶的霎那,脚步却猛然停住了——

皇宫的侧面,站着一个浑身黑纱的女人。

“艾丽……”这个名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女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向远处走去。

“等等我!”萨马埃尔慌忙追了过去。

——————————

过不多时,两名骑士勒马停在了阿罕布拉宫之前。

菲比斯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法尔的脸色。

看到一地的士兵尸体,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法尔拉着缰绳的左手难以控制的颤抖。

许久之后,他一咬牙,掉转马头,却发现菲比斯纵马横在了他身前。

菲比斯摇了摇头:

“你忘了我们昨晚的约定了吗?我会帮你找到杀卡蒂娅的……”

“闭嘴!”法尔怒吼,“你真以为我是个能忍的人吗?”

“我他妈的还真就是!”他暴怒的狂吼到,

“我都不知道我在听到卡蒂娅的死讯之后是怎么忍住的,但是我他妈的就是忍住了。但这次我不想忍了,他不管是不是他杀的卡蒂娅,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我他妈的也不在乎。他现在把我父亲杀了总没错吧!”

菲比斯只是摇头:“你想去干什么?”

法尔将巨剑高高举起,血色的双眼放射着复仇的凶光:“调我的人把这里夷为平地!我一定要杀了这个混蛋!”

菲比斯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法尔一咬牙,将巨剑挥落……

却在半空凝住了。

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法尔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回头看去。

那是个熟悉的白发老者,穿着今天早上离开时的衣服。

法尔的嘴唇颤抖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个人,为什么他身上的气质令他感到如此陌生?以至于他竟然压不住心中的惊讶……

以及恐惧?

过了许久,他终于压抑住了紧张的将要从胸腔蹦出来的心脏,开口说道:

“父亲大人。”

第六章——圣战(上)

 此刻的帝都,有两个信仰的泉源。

此刻的世界,被割裂成两个画面。

在圣心教堂——

“萨拉,由于你在近期作为光明圣教领袖的严重失职行为,以及因此对圣教造成的重大损失,宗教执事会决定暂时停止你在教中的一切职务,执事会将成立调查小组对你进行调查,小组组长由裁判长库兹卡尔担任。”一位穿着一身亮白的纹着金色火焰条纹的华贵圣洁宗教服饰的,看起来很慈祥的白发老者,坐在环形高台之上,俯身对着被一群这样的老者包围着的萨拉,和颜悦色地说到,

“我个人认为,萨拉,你冲动了。你一直都是个非常不错的领导者,在圣女的位置上所做的一切我们都很满意,至少比死去的叛徒伊芙要好很多。只是在这一段时间你由于私人原因作了一些有违光明圣教的利益的事,你需要的只是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我们还是很期待你能够调整好自己,重新回到圣女之位上的。”

“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祈祷库兹卡尔大人和光明骑士团能够旗开得胜消灭叛徒艾·佐迪亚率领的邪教部队,实际上,如果艾·佐迪亚活着,我们是不放心你继续担任圣女的职务的。”

老者说完,对萨拉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到现在为止,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萨拉点点头:

“有的,主席大人。”

“说吧!”

“到现在为止,我只承认我犯过一个错误。”

“这些话你应该跟调查小组和库兹卡尔说,萨拉。”老者试图打断,但萨拉没有理会他。

“我犯过的唯一也是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在六年前让艾就这样从我身边离开。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我需要他,圣教需要他,如果没有他,圣教只会有灭亡这一个结局。库兹卡尔是不可能取胜的,尽管我知道光明骑士团很强,新兽人部队也很强,我也想不到那些异教徒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但是他们有艾,而艾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不可战胜的人。”

——————————

另一边,在托萨卡琳的住所——

房门被轻轻敲响后推开,那个微笑着的美丽女仆推着一架餐车进入了房间,然后掀开了罩在餐车上的白布。

“这是您要的,黑色的全身铠甲,黑色的头盔和一柄长剑。”

说完她退了出去。

艾神色冰冷,正如同那黑色战甲散发出的阴冷的肃杀之气,他用之间轻轻的弹了一下造型狰狞的头盔,发出了一声带着疯狂意味的声音,与他的心跳共鸣着——那是“呜——呜——”的舒缓频率。

他不激动,他为什么会激动?

也许,在踩过库兹卡尔尸体迈入圣心教堂的一刻,他会激动;也许,在自己手中的剑刺入萨拉的胸口时,他会激动;也许,在伊芙的墓前,他亲手割下那个贱人的头颅时,他会激动。

但是现在,他没有什么好激动的。

将黑色的全身铠甲套在身上,遮挡住颈前的伤疤,遮挡住那颗曾经为她跳动的心,让手臂上的皮肤被铠甲金属的冰凉所冷却,让肩后的披风随着全身散发出的杀气无风飞舞;戴上黑色的皮革手套,握住剑柄,举起长剑,五根手指依次伸开又合拢,变换着握剑的角度;挥砍,想象着她滚烫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刺击,想象着长剑穿透她娇柔身躯的感觉;将剑举在面前仔细的端详,是一柄好剑,锋利、坚固、光滑没有一点瑕疵,虽然比不上炽炎,但是足够完成他的复仇;戴上漆黑的狰狞头盔,视线陡然收紧,只能够看见圣心教堂中的那个白衣的女人,和她脸上那仿佛淡定的笑容。

镜中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曾经为众人楷模的光明圣骑士,而是仿佛来自地狱的复仇者。托萨卡琳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这一套战甲,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黑骑士重生。

他走出门外,女仆牵来了一批黑色的骏马:

“卡琳大人说他不过来了,既然您已经决定,他相信您一定会胜利。您所需要的部队,已经在幽暗密林之外等着您。”

艾没有说话,他也许笑了,但是黑色的瞳孔被藏入了同样是黑色的面甲,从外面看不到任何感情。

他一言不发骑上马,一勒缰绳,绝尘而去。

——————————

八千新兽人士兵,四千光明骑士,簇拥着一个白发的老者。

作为统帅的库兹卡尔今天穿上了一身的戎装。

他不是一个好的军事将领,但是他没有忘记诺森加德对他说过的话——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诡计都是徒劳的。

其中第一点,实力差距是显而易见的,光明骑士团昨天以一千人的代价杀死了将近九千的暴民,而五千的新兽人部队也曾在帕拉迪亚之战中以两千人的代价消灭了一千五百的人类部队和一千精灵弓箭手。库兹卡尔知道战争不是算数,只是他找不到任何一条己方不是占尽优势的理由。

至于第二点,诡计,这不再是帕拉迪亚守备军的军营,而只是一片帝都郊外的平原,这是最标准的两军遭遇,没有任何陷阱和计谋存在的余地。更何况,库兹卡尔一直认为,只有他自己才是耍诡计的高手。

于是他安稳的骑在那匹俊健的白马上,像个真正的将军一般眺望着远方黑压压的敌军。

“敌人大概有一万人吧!”他想着,“感受不到一点战意和狂热的气息,这很容易解释。昨天,邪教的首领还可以煽动一万异教徒去战场上送死,而今天,怎么会有人还听他的号令?这些异教徒大概都是被那个残暴的托萨卡琳和已经堕落的佐迪亚强行赶上前线的。如此,他们现在应该极度的沮丧,士气也极端低落,也许会一触即溃吧!”

但是他没有下令进攻,没有让全军掩杀过去,并不是因为仁慈,库兹卡尔也决不会对这些异教徒有什么恻隐之心。他只是希望尽可能,用最少的损失全歼这些异教徒。而现在,那些异教徒背靠着幽暗密林,他一是知道幽暗密林就是朔望会的大本营,怕其中有埋伏造成己方不必要的损失;二是树林不适合骑兵行进,也不适合追击,而他想做的,是一口气全歼敌人。

于是他等着,在异常晴朗的天空和灿烂阳光下等着。

远方,黑压压的敌阵中,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骑士从阵后走出,策马来到敌阵之前。

库兹卡尔笑了,他知道那是谁,也知道决战即将打响——

光明对黑暗,

正义对邪恶,

神圣对异端的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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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天气。

艳阳照射在艾的黑色战甲上,他理应觉得温暖才对。

但是他的心是冷的,于是他感受这世界的一切都是冷的;伊芙死了,这天空还为谁而澄澈,这云彩还为谁而洁白,这阳光还为谁而灿烂?为什么这世界上的一切美好不随着她而死去?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自己的部队。

没有声响,没有动作,甚至连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都感觉不到,艾感受不到他们的热血,更不要说狂热,但这反而比昨天的那群疯狂的暴民更令他满意——

这些人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艾能看到其中一些人脸上暗红色的恐怖伤疤。所以他们才能在大战来临前面对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如此冷静。艾不知道托萨卡琳是如何培养出这么一批精锐的,这些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死士”的称号,就是对那些抱着必死的信念的人的称谓。从这些人的眼里,艾看不出任何惊慌、紧张或者激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感情,他猜测这些人一定是被从小接受严酷的训练,天天挣扎在生命和死亡的边缘,于是才能做到这样的视死如归。

至于宗教的洗脑,他承认托萨卡琳很强,他昨天也确实能够煽动起一些人的勇气,让他们狂热的视死亡为无物,但最后,在那种狂热退去之后,他们依旧露出了对生的渴望。

可是今天这些人不同,艾说不出来那里不同,但就是能够感受到。他们就是一支从地狱或者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部队。

“坟墓中爬出来的部队么!”他冷笑着自嘲,“这样不是正好符合自己复仇者的身份?不是正好像是传奇故事中提到的邪恶骑士带着亡灵的大军?而我不就是那个堕落的圣骑士吗?”

他慢慢举起长剑,向远方一指。

如雷的奔跑声响起,代替了喊杀以及一切无意义的口号。

艾将身体伏低,一抖缰绳,墨色骏马的四蹄开始上下翻飞。

——————————

在帝都郊外的平原,黑色的潮水向光明的阵营涌去。

库兹卡尔气定神闲的看着异教徒如同沙地中的蚂蚁一样涌来,想象着一束光明女神的圣光向他们投去,这黑暗就会如同阴影一般消散。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身后跃跃欲试的“女神的光辉”,另一番景象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这些年轻的生命义无反顾地扑向黑暗的大潮,却被第一个浪头打散,随后被这黑暗吞噬,淹没……

这所谓的异教徒和暴民当然无法与精锐的光明骑士团相提并论,库兹卡尔此时的眼中只有那个为首的黑色骑士。他听说了昨天这个人是怎么以一己之力率领一群残兵给光明骑士团带来了重大损伤,所以今天他实在不愿让光明骑士团去正面对撼他的锋芒。

他当然知道骑兵对步兵的绝对优势,只不过,他并不将对面涌来的黑暗当作是步兵,而只是当作一群暴民,一战即败,一触即溃的暴民。

他眼中的敌人,只有那一个。

库兹卡尔一招手,召唤一名传令兵走上前吩咐了两句。

接着,发号施令的声音在光明的阵营中四处响起:

“圣焰步兵团第一队前进!”

“圣焰步兵团第五队前进!”

“圣焰步兵团……”

半兽人的军队开始了向前的行进,他们也不需要喊口号,也不需要动员和煽动,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就是为战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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