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野龙-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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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太保答应着,进去了没多久,果然抱出了个木桶。
“这木桶里就是火药!”老头子告诉他,也告诉了我。
七星宫 第九节 七星圣坛(四)
山顶上还是平静得很,并不见什么异常,谁也不知道七星连珠会从哪里反应出来,却都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生。
等待,是人最难熬的时刻。
“秋大哥,你应该试一试这只凤凰翎。”灵儿忽然提醒道。
我看了看翩翩,她的脸掩藏在面具之下,但她的眼睛却在火把的映照下闪闪发着光,她有些忧怨,仿佛是在责怪我不信任她。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听灵儿的话,因为她的话里好象在说,这只凤凰翎是假的。
“秋兄弟还是试一试得好。”月清也劝着。
“对!你就试一试吧!”一枝梅也道:“免得到时候不能用就麻烦了。”
我还是看了看翩翩,她终于点了点头。
火药已经装好,我只是将宝珠卸下来,换上了一粒圆圆如宝珠般大的石子,便瞄准了一棵树,抠动了扳机,只听到“砰”的一声响,那石子并没有飞出来,而这只凤凰翎却开始冒起了烟来。
“小心!”一枝梅忽然大喝一声,只一飘已到了我的面前,夺过凤凰翎,随手丢了出去。
“叭”的一声,那凤凰翎在半空中炸了个稀烂。
我暗暗心悸,若不是一枝梅手快,我的一条胳膊只怕已经炸断了。
静!又只剩下了静。谁也没有说话,仿佛刚才的一声爆炸也把人炸傻了。
“你存得是什么心?”丁哥儿首先大叫了起来,跳着到了翩翩的面前,“啪”地就打了他一巴掌:“你害得我大哥还不够吗?你还要炸死他?”丁哥儿在咆哮着。
我怔住了,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翩翩只一愣,忽然捂着脸,哭着跑开了,跑下了圣坛,跑下了山顶。
“翩翩!回来!”我蓦然惊醒,大声喊着追去,但已不见了她的踪影。也就是在此时,有人惊呼了起来:“七星连珠!看!七星连珠!”
七星连珠来得太快,来得太突然了。
这七星圣坛中心定有个什么装置,才会如此清晰地将七星连珠这样百年难见的天文现象反映出来,这是个什么样的装置?运用的是什么道理?我不知道,也无法去探究,现在那七颗星已经笔直地在一条线上了,笔直得象画上去的一样。就反映在东南隅那块光滑如镜的巨石石壁之上,就象是在放电影,而那块谁也不曾在意的高大巨石就是屏幕。
不错,巨石上的反映清晰得如同电影,在黑黝黝的“汉阳绝顶”四个大字的正中有条无形的横线,那横线之上并不均匀、但很整齐地排列着大小不一的七个光点,那就是七星连珠。
“那就是打开七星圣坛的锁孔,七个锁孔!”老头子也激动起来:“只有在这一刻它才显现,平日里谁也找不到,只有用凤凰翎把七颗宝珠分别打入各自的锁孔,圣坛才会自动开启。”
可是凤凰翎?到哪里云找凤凰翎呢?就算找到了,那影象也消失了。从现在起,这影像随时都可能消失。这真是叫人发疯的时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难怪周瑜会急得吐血。
“不用凤凰翎,难道凭我们的功力就打不进去吗?”项冲在旁边问着。
“不行!”老头子肯定地道:“那宝珠入孔虽然不难,但那份劲力,那份穿透力和那种速度都要把捏得不能多,不能少,不能弱,不能强,不能快,也不能慢。人根本做不到,武功再高、再聪明的人也做不到。能做到的只有凤凰翎,你必须站在旗杆之下,以凤凰翎击之,击中了才可见效。”
我的心口一片冰凉。
“我们快去作记号,到石头上去作记号!”丁哥儿也聪明起来:“等找到凤凰翎再把它打开。”
“那是光,不是画上去的。”老头子道:“它的轮廓你能在圣坛上看得清楚,看到的也只是它的轮廓,但你走近了却只能看到斑驳的光,中间亮四周暗的光,你根本无法准确地找到它的中心。如果可以找到的话,前辈们早已找到了,便是此刻有凤凰翎,你也只能估摸它的中心位置,只要偏了一毫,便一样是前功尽弃!”
“看来,我们只好等到下一次了。”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
“下一次七星连珠你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吗?”老头子道:“也许你们活着的时候还会有。但告诉你们,七星连珠连我也是第一次经历!”
“哎!看来只有找到凤凰翎了。”一枝梅忽然叹了口气道:“老天爷呀,你怎么那么垂爱秋月浑,他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你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丁哥儿大惑不解,我也大惑不解。
一枝梅笑了起来,道:“因为真正的凤凰翎在我这里。”他说着,将那竹筒一磕,好象是变戏法一样,又变出了一支凤凰翎,与翩翩送来的那一支一模一样。
“哎!”他又叹了口气,却似无可奈何地道:“我本以为凤凰翎有两个,既然人家拿来了一个,我这个可以留下来。可惜可惜,人家的偏偏是假的,没办法,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只好把我的拿出来了。”
我接过凤凰翎,也来不及问他是怎么得到的,已经开始填起火药。丁哥儿却担着心道:“大哥,还是先试一试,别又是假的!”
我已经装入了一颗宝珠,不假思索地道:“不用了,没有时间了。”
“如果还是假的呢?”
“不管真假,对我来说都一样了。”我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真的当然好,如果是假的就是不用,我也没有办法了。”说着,我来到旗杆之下,端起凤凰翎瞄准了最边上的光影。
“大哥,看准了!”丁哥儿叮嘱了一句。所有的人都在捏着一把冷汗,连老头子也是一样。
我的耳边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我的眼前只有那个光影,我的脑中出现的却是射击房中的电子靶。我是中队里的神枪手,随手就可以打中十环,在我最差的时候,也没有脱过九环,现在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故伎重演。
“砰”的一声响,闪亮的宝珠已经呼啸着飞了出去。
没有欢呼,也没有人惊讶。我却连看都不看,已经在填第二次火药了。虽然枪管有些烫手,但我浑然不知,我只知道,打出去的子弹已经无法收回,如果再去想那第一枚子弹是否打中目标,那么第二枚子弹就很可能打飞。
又是一声“砰”响,依然没有人欢呼,没有人惊讶,人们仿佛连眨眼都忘了,呆呆的成了雕塑。
我又在填火药,又在瞄准,又在发射,因为我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那石壁上的光影正在渐渐黯淡。
第三枪射出,第四枪射出,第五枪射出,第六枪也已射出,当我端起第七枪的时候,岩壁上只有一片黑暗,光影已经消失了,我举着凤凰翎呆呆地站在那里,手还抠在扳机上,眼睛还在凝视着前方,耳朵还是不闻一声,但大脑里却只有一片空白。
还有一颗宝珠没有打出去!这,谁都知道,谁都清楚。
蓦然,我隐隐听到了哭泣声,先是一个,再是两个,然后竟是三个、四个、五六个,所有的人都好象在哭。
“砰!”我放出了最后一枪,然后头痛欲裂起来,人再也支持不住了,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
“阿浑!”我听到所有的人在呼我的名字,接下来传来的却是“轰隆隆”的一片巨响,大地也跟着震颤起来,仿佛是到世界的末日。但那巨响我怎么听起来是这么的遥远呢?
就在这遥远的巨响声中,我失去了知觉。
七星宫 第十节 皇甫庄重(一)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立刻感到了阳光的眩晕。黑夜最已过去,此时已是第二日的早晨了。
我还在汉阳峰顶,天还是那样得高,树林还是那样得静,但空气却已经变了,不再是昨日那样充满浓烈的血腥,有花香,有鸟语,也有晨雾。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问着。
我猛然坐起,看到的是老头子的身影,他背对着我,站在十几步远的一棵大槭树下。一树的红叶,傍着他苍老的背影,竟是说不出的孤独与凄凉。
一件锦袍悄悄从我身上滑落,我这才发现这是老头子的锦袍,却盖在了我的身上,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在我的身体里噬食。
“昨日你太累了,应该多休息一下。”他依然说着。
我望望四周,问着他:“我的朋友们呢?”
“他们已经下山了。”他道:“他们不忍心吵醒你,就走了。”
“他们到哪里去了?”我站了起来。
“你不用云找他们。”老头子却道:“他们会回来的,会把你要找的人找回来的。”
“我要找的人?”我有些奇怪。
“那个七杀门的人。”他道。
“翩翩?”我叫了起来:“他们找翩翩干什么?”
“因为你需要她,她也需要你。”老头子淡淡地告诉我:“你放心,是灵儿提出来去找她的,你的妻子很了解你,她是个好妻子,你娶了她是你的福气。”
“灵儿?”我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我曾经是如此地热恋过翩翩,又曾经是如此地痛恨过翩翩,但一见到她憔悴的身影,所有的恨又变成了怜惜,这种感情让我剪不断理还乱。对于灵儿,从始至终,我都只有爱,没有恨,就仿佛是一个儿子恋着母亲一样,我需要她,也象是需要一个照顾我的母亲,我离不开她,是因为只有在她的面前,我才对自己自信,更主要的一点,从一开始见到她,我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强烈的极希望和她在一起、永不分离的感觉。我真不知道,既然我离不开灵儿,为什么又会对翩翩生出那种刻骨铭心般的深情?是因为爱过吗?
只要是爱过,就不会忘记。
在翩翩面前,我总是迷失自己;可是一想到灵儿,我便会产生力量。哦!女人,这两个女人,影响了我一生,让我丢不开,放不下。
“你必须找到翩翩!”老头子意味深长地道:“不管你要不要她,你都必须找到她。”
“为什么?”我问。
“因为只有她才会带你去七宝宫。”
山顶的那块巨石只剩下了一半,上面的一半已经爆碎,坍塌后跌入了深谷,只留下齐整整如同锯拉得一样直的下半块,那“汉阳绝顶”四个大字也从中分开,没有了上面的头。
“箱子就藏在这块巨石中间,是密封的,任何人也休想取巧拿到,只有用那七颗宝珠作子,凤凰翎作器,将子准确无误地打入七眼锁孔中,才会引发里面的机关,才会将这块巨石一分为二,使上半部的盖子爆破,露出里面的箱子。”老头子告诉我所有的经过。
“那箱子里面是什么?”我问。我们浴血奋战,只为了那箱子里的东西。
“是一卷帛制的彩图,那是张天师亲绘的藏剑图!”老头子道。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了?智仁大师说得都是真的?”我喃喃自语。
“是的!”老头子也无可奈何地承认:“我们保护七星宫这么多年,从没有人知道七星宫里到底藏得是什么。”
“那图呢?”我连忙问。
“在这里!”他说着转过了身来,手里托着一卷白帛,我走到他的面前接过来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幅山水胜景,墨色古香,卷面发黄,应该是很久远以前的东西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仔细端祥着这幅画,自问着。
“这是会稽山,禹王顶。”老头子道:“这图中已将藏剑所在画得极清楚,禹王顶上有个密闭的禹王穴,禹王剑就在其中。”
我看着图,果然在群山之间寻到了一座洞府,只是那洞府大门紧闭,建在高耸的半崖之上,应该是无路可通,可是画上却有一条路——一条笔直的仿佛是通天的路。这画的旁边还写着首小诗:“禹王神剑此中藏,不是飞龙莫来闯;金弓金箭金丝链,穿透迷雾见霞光。”
“我这就去禹王顶!”我说着卷起了白帛。
“你就这样去吗?”老头子却摇了摇头,道:“你虽然得到了藏剑图,但你并没有金弓金箭金丝链,你还要去夺。”
“七宝宫?”我霍然开窍:“金弓金箭金丝链就藏在七宝宫!”
老头子点了点头。
大槭树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秋风中跳动着,挥舞着。
一座新坟就在大槭树下,泥土还很湿。我双手颤抖着捧起泥土,一片红叶旋转着慢慢飘落,正落在我的手中,我愣了愣,叹息着:“你要回归大地,我就成会你吧!”说着将这片红叶与泥土一起缓缓洒在了这座新坟之上。
我已经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怨恨,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白爷爷,我的长辈,你安息吧!”
我站起身,转过头,看到了老头子微颤的脸。他瑟缩在秋风中,不再是昔日叱咤风云、让许多人为之胆战心惊的大英雄,他只是一个老头子——一个苍老的老头子,一个孤独的老头子,一个平平凡凡的老头子!
“我要走了,去攻打七宝宫。”我平静地告诉他,然后默默地注视着他,他仿佛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地盯着我,没有回答。
我转过了身,迈开步去,心中就象坠着了个铅球一般沉重。
“孩子!”他忽然在后面抖声叫道。
我站住了。
“孩子!你这么就走吗?”他问。
我没有转身,只点了点头。
“你……你的身体还行吗?”他又问。
我还是只点了点头。
“如果……如果你晚行半日,我……我可以把错骨易筋功传授给你。”他终于说了出来。
如果这是在一个月前,在我为自己的生命短暂而惋惜之时,他的这句话一定会让我感激涕零,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从七宝宫出来。
我摇了摇头,依然平静地告诉他:“不必要了,它对我已经没有用了。”说着又迈开了步。
“可是孩子……!”他忽然在后面掇泣般地喊道。
我又停下了步。
“孩子!”他的声音十分沙哑:“你……你就不说点什么吗?哪怕……哪怕你骂我也行啊!”
我本已流干的泪水又在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我暗暗地骂着自己太懦弱。我是我,秋月浑是秋月浑,可是现在,我就是秋月浑,秋月浑就是我,他的感情也成了我的感情。
我擦了擦淌出的泪,猛地转过身来,没有去看老头子的脸。我低着头,只看着自己的脚尖,怕去看他的脸。
“秋月浑啊秋月浑,你怎么能转身呢?你怎么能转身呢?”我自己也在埋怨着自己,可是已经转了身。我只有努力地扳起面孔,仿佛是一本正经一样地从身上取出了那卷白帛藏剑图,尽量使自己镇定,尽量使自己平和地道:“我想,这张图我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