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野龙-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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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地问我:“你相信吗?”
“我相信!”我回答。
他愤怒了,眼睛却没有再看我,而是刀一样地看着林英子:“一定是你告诉他的,是吗?”
林英子无动于衷地点了点头。
淳于烈的愤怒又化成了自嘲,他自言自语着:“俺爹常告诫俺,不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人,特别是告诉女人,俺牢牢记着此话,从来也没有和人讲过,告别是女人。但不知怎的,俺就把这个俺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你,这难道是天意吗?”他说着,脸上却又露出了狰狞而得意的笑:“就算你们知道俺最厉害的是剑,你们也不会知道俺的剑厉害在哪里,所以你们就和不知道一样。”
他并没有冲过来,反而问我:“俺要用剑了,你难道还不用剑吗?”
“我说过,我的剑不如我的拳头。”我答道。
“好!你不要后悔!”
“我从不后悔!”
他笑着缓缓地双手举起了剑。
没有人知道淳于烈的剑到底有多厉害,等他见识到了的时候,只怕已经成了死人。
淳于烈举起了剑,他站得地方恰到好处,阳光正从窗中射在那里,他的剑只一转,便反射出一道刺眼夺目的金光。我微一眨眼,他已经扑了过来,快得似离弦的箭。
“小心!”林英子惊得在旁大呼。
我没有闪躲,因为已来不及闪躲。急切间,我双手一合,已夹住了他的来剑。他算得很准,知道人只能用这一招,即使他的剑没有尖、没有刃,我也不可能让那剑点中胸口,因为胸口处有几处大穴,点中任何一个都可能致命。我却错了,如果知道他的后招,我宁愿让他击中我的胸口,最少可以腾出我的双手。
他的剑夹在我双掌之中,无论如何他也拔不动,他的劲力应该没有我大。
应该的事太多,不应该的事哪怕只发生一件,就足可以致人于死地了。
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他的剑却又抽了回去,那把金剑还夹在我的双手中。但他手中的确是一把剑,一把亮闪闪、绝对是吹毛利刃的宝剑,这把宝剑是从被我夹在手里的金剑中抽出来的。我还没有明白过来,那剑又已刺到了。
幸亏我得到了林英子的提示,幸亏我已经在注意这把富豪剑,也幸亏这把金剑曾伴着我行了几个月。
江湖上有一把著名的子母剑,剑中有剑,便仿佛母生子一样,我自然知道这件事。在我拿着金剑的时候,我就在猜测,这把剑到底哪部分可以用杀人,它很沉,似锏,但为什么不把它作成金锏,非要作成剑呢?这个谜我一直在想,直到我听说了子母剑。
七宝宫 第二节 赤金天枢宫(五)
淳于烈的第二剑已经刺到,我的反应也不慢,双手夹着金剑对着迎去,“呛”地一声,他的剑又插入了金剑之中。他只一愣,便抽出了宝剑,继续刺来,速度还是飞快,好似流星一闪,但此刻我已经有了反应。
我凌空跃起,金剑脱出手去,继续撞他的内剑。
我万万没有想到,淳于烈的内剑之中还有把内剑。
淳于烈的剑忽然脱手,避开了套在外面的金剑,他的人却向门口射去,手中竟还有一把剑。
“小心!”林英子又在大喝。
半空中,我只见到寒光一道向我射来,我无处可避,只有在空中一滚,那落点正是门口。
“啊!”林英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我也刚好落在了她的身后。一柄细细的剑穿透了她的下腹。
淳于烈的剑竟是一剑三击,是三把剑。在子母剑的外面多套了个没有刃的金套子。
我没有想到他还有最后一击,那一剑刺中的应该是我。在淳于烈甩出第二把剑的时候,他算准了我只能往门口躲,已经举剑刺向了那里,我根本就避不开,也根本不知道避,因为我那时还没有看到他的第三把剑。林英子看得清清楚楚,她跳了过来,毫不犹豫地跳到了我的前面。
淳于烈呆住了,我也呆住了。但故事并没有结束。
一声唳喝蓦然传来,一条人影已象冲天之鹤般飂戾而至,也是用一柄剑,正刺入了淳于烈的身体,一直穿透。
淳于烈一声咆哮,转过身看到了海妹。他想报仇,但那剑穿透了他的心,他只吼了这一声,便也倒了下去,倒在了林英子的身旁。
他到死也没有想到那把穿透他身体的剑,正是他自己的剑——是他甩出去的金剑之内、细剑之外的第二把剑!
淳于烈倒下去,便看到了林英子哀怨的目光。
林英子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是你……你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孩子!”她满是血的双手依然在捂着自己的肚子,保护着那未出世便已夭折的小生命!原来她已经身怀六甲,快要临盆了。她把自己的身体遮掩得好象是正常人,没有人看出来,我不知道,淳于烈也不知道。
这句话就仿佛一道霹雳,震得淳于烈本已穿透的心裂成了碎片,他渴望得到的、他需要得到的本来他已经得到了,却又被你亲手毁灭扼杀了,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一句没有说出,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挂了满腮,我是从来也未见他流过泪的呀!
“师父!”海妹呼唤着已将林英子抱在了怀里。
我蹲下身来,也抱起了淳于烈。我们毕竟曾是朋友,毕竟有过一段友情,只要有过就不会忘记。
“原谅俺……原谅俺!……英子!”淳于烈嘶哑地喊着,但他的声音却很微弱,尽管他很强壮,而此刻也强壮不过死神。他忽然抓紧了我的手,恳求着:“兄弟!俺的好兄弟,俺求你……一定把俺和她……合葬在一起,你一定要答应俺。”我努力的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
“俺对不起你,兄弟!俺罪有应得!”他说着越发抓紧了我的手,仿佛生怕我飞走一样。“你……你不要恨俺,行吗?来世俺一定好好的作个人,好……好的报答你!”
“我不会恨你!”我强忍着悲伤,点了点头道。
“俺告诉你,那……剑就是钥匙,是……你要的钥匙!”他最后道,声音已经很细微了,细微得我必须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兄弟……能不能……给俺喝碗酒……”他的话没有说完,手便垂下去,眼睛也渐渐合上了。到死他还没有忘要喝酒。
“师父!”海妹也大声哭着叫了起来。
“你师父死前和你说了些什么?”我问着海妹。
海妹的眼泪还未干,声音依然颤抖:“她说有三件事未了!”
“哪三件事?”我问。
“大哥对她夫妻二人的恩情还未报答!只好等来世报答了!”
我只觉得心中作痛,林英子是有名的女侠,做事恩怨分明,很得江湖上的人士赞赏。她是为我而死,没有她我早死在淳于烈的剑下,该报恩的是我,而不是她。
“他还说让我们把她送回武夷山丹霞宫。”海妹又道。
“这个我们一定办到!”我回答道:“那么,第三件事呢?”
“她要我替她照顾好水儿!”她道。
我沉默了,啊!她还是个母亲,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不该呀不该!应该死的是我而不是她。
我拔出那两支宝剑,将血擦净,与金剑合三为一,忽然就想起了我与淳于烈结盟时的誓言,现在他果然丧命于此剑之下,冥冥天幕中,总是报应不爽。我有些感叹,淳于烈不是坏人,绝对不是个坏人。他死得太不值!太糊涂!
天枢宫的宝柜就在宫内一角,柜上果然有一孔,富豪剑正好可以插入,只转了两转,宝柜“咔”地应声而开,里面确实有把钥匙——是把金光闪闪、长如宝剑一样的赤金钥匙。
这把钥匙便是开启白银天璇宫的钥匙了。
我拿起钥匙,随手将手中的富豪剑交给了海妹:“我想,这把剑还是由你保存吧!”
“大哥是何意?”海妹不解地问。
“我拿着这把剑就想起了淳于烈!”我告诉她:“我和他是有约定的。”
她当然知道我的约定。
“但是,我怕我也活不过多久,假如我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请你替我完成他的心愿吧!”
她愣住了。
“我知道你恨淳于烈,但他也是死在你手里,你们的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我接着又道:“到时,你找到他的后人,就把这柄剑给他;如果你不愿意去找,你就把此剑交给一枝梅,让他去找;如果他也找不到,那么,这把剑你就交给水儿吧!”
她点了点头,答应了。
淳于烈和林英子永远地离去了,带着他们发狂的爱和发狂的恨永远的离去了。但他们都到这世界来过,都在这世上爱过,都留下了点什么。所以,在我的心中已不能忘,在许多人的心中也不能够忘!
七宝宫 第三节 白银天璇宫(一)
丁哥儿不耐烦在天枢宫等,他悄悄地溜了出来,他就不信这七宝宫真要比七星宫厉害得多。不管多厉害的宫,总是人守的,只要是人,他就相信自己可以打败,他还没有放弃过什么事情。他跑得很快,不久便看到了白银素裹的白银天璇宫。
白银宫这没有赤金宫那样金壁辉煌,那样气魄宏伟,它显得洁白素静,小巧玲珑,尤其是它的主体建筑并不是一座宫殿,而是一座楼,一座三层高的白楼。
丁哥儿看到了楼,并没有看到楼上的人,但楼上的人已经看到了他。
当丁哥儿又跑了一程来到这座楼下时,他看到了一个他熟悉的背影,一个他都有些奇怪的十分熟悉人的背影。他站在楼前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少女,娇柔的身躯,乌黑的秀发,粉红的衣裳,尤其是秋风欣起她拖地的长裙,露出那双金莲般的小脚,他不能够怀疑,他几乎就要喊出口,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她明明在赤金宫,怎么就到了白银宫?就算是她也赶来,也应该在他的后面;难道说这里还有超近的路?他怎么不知道?许多的疑问,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他不叫,不能喊,只有紧盯着目前的人在等,等她转过身来。
这个少女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丁哥儿的心跳成了一团:“娇儿!”他不由得叫出声来,不错,这不就是慕容娇儿吗?那白里透粉的脸,一笑便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只是那双眼睛怎么不一样?怎么那么撩人的心?丁哥儿有些发愣。
“丁哥儿,你不认得我了吗?”娇儿终于叫道。
不错,这是娇儿的声音,怎么会错呢?不是娇儿还会是谁?
“娇儿!”丁哥儿甜甜地叫着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着。
娇儿只是笑着不作答,她的手也搂住了丁哥儿,从腰移到了背,猛然点中了他的软麻穴。
“你……”丁哥儿只说出一个字便瘫倒下来,瘫倒在了娇儿的怀里。
娇儿的笑更加迷人,迷得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娇儿俯身作了一件他一直想做但没有敢做的事——娇儿竟吻了他。在他们接吻的时候,一个药团从娇儿的嘴中滑入了他的口中,他还未来得及品尝,便又滑入了他的喉咙。
娇儿抱着他走上了楼,把他放到了床上,她还在笑,笑得那么媚,那么艳!笑得丁哥儿已经醉了,并且想入非非起来……
项冲是第二个跑出天枢宫的,他看到丁哥儿溜走,于是也跟着出去,他不愿意等,但他知道规则,更怕鲁莽的丁哥儿出事,所以也奔向了白银天璇宫。
项冲也看到了那座银白色的楼,他来到楼下,也看到了一位少女——一位高挽着青丝,横插玉簪,背向着他的少女,这个背影怎么一进入他怕视线他的心就在颤抖?这是谁?难道是她吗?不会的,一定不是!那又会是谁呢?顶冲猜测着,心也在徘徊着。
项冲的眼睛盯在这少女的红飘带上,这条红飘带怎么会在她的身上?他有些不解,伸手摸入怀中,不错,那飘带还在,他掏出来,这条飘带破旧残损,上面还有斑斑血迹,此刻被叠得整整齐齐。可是这少女身上的飘带却鲜若红花,亲得都能反射出光芒。不!这不是她,她已经化作了彩虹,消失在了蓝天里。项冲收起了飘带,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喝问道:“你是谁?”
“项大哥!”随着一声轻脆的娇唤,这个少女转过身来,项冲马上惊得呆若木鸡,宛如泥塑,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错,是梅娘!天下只有梅娘有这样的鼻子,只有梅娘有这样的嘴,只有梅娘有这样的眼睛,也只有梅娘才有额上的那朵美丽的梅花红痣。
梅娘消失了,曾在他的眼前消失了,难道她没有死?难道自己是在作梦?
项冲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肉,觉出了痛,说明自己这不是在梦中。
“你……你是梅娘?”项冲的声音颤抖起来,他的激动已经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但他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项大哥,我就是梅娘!”梅娘点着头说着,朝他笑了笑。
这声音,这动作怎么不是梅娘呢?项冲已经相信了,但是他还是一动没有动,他紧盯着梅娘,仔细打量着,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梅娘,你是鬼还是人?”项冲柔声问着。
梅娘蔫然一笑,道:“项大哥,你说我是鬼,我就是鬼;你说我是人,我就是人。”
项冲也笑了笑,他到底是个正人君子,不象丁哥儿那么极易冲动。他深情地望着梅娘,有些局促不安,半天才想出句话来,道:“梅娘,你怎么胖了?”
梅娘怔了怔,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的笑,她抿了抿嘴,这才道:“是吗?你觉得我胖了吗?也许是秋风寒了,昨日我又略着了凉,今日多穿了些衣服吧!”
“梅娘!你没有事吧?”项冲关切地问着。
“我没有事!”梅娘淡淡地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想大哥!”梅娘说着低下了头。
项冲激动起来,他迈开了步,向梅娘走去,一抬头,看到了那银白色的楼,又怔在那里:“梅娘,你怎么会到这里?”他怀疑地问。
“哦!是……是这样的!”梅娘有些结巴的道:“我……我听说你们到这里来了,所以便也到这里来等你。”
是因为少女的羞怯,她才如此慌张口结吗?
项冲愣愣地看着她,觉得她好象少了点什么。
“项大哥!你难道怀疑我不成?”梅娘说着,竟双眼通红,委屈地就要哭起来。
项冲一阵怜惜,缓缓走到梅娘身前,有些不忍地拉住了她的手,抱歉地道:“我……我只是随便问一问,你……你不要多心!”他忽然发现梅娘的眼里闪着一种光,一种叫人起鸡皮疙瘩,他再想把梅娘推出去,已经晚了,梅娘的手扣住了他的脉门。
“梅娘,你这是作什么?”他惊惶失措。
“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