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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灵武司兵器簿-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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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的骑士,你辛苦了。”

她的嘴角难看地勾了起来,然後她小心地捧著亚加德的下巴,将他的头轻轻抬起。

两人那带著血腥味的双唇,重合在了一起。

在那一刻,骑士的双眼中露出了释然而又满足的神色,然後,他的身体就彻底慢慢凝固不动了。

北宸一边吻著他,一边发出了细小的呜咽声。

黑祸和素劫脸色惨白地扶著抱在一起的一人一尸,似乎甚至都来不及从这冲击中回神。

而看著这一幕,凌霜在一边露出了一半快意一半愧疚的复杂神色,“憎恨万物者”却将此当成了难得的消遣用好戏,神色愉悦地欣赏著──

然後在那满地鲜血的高台上,爆发出了满是恶意的高声大笑,

惊起了阵阵飞鸟,以及数声不祥的鸦啼声。

(为了尚未阅读到此的读者,请各位在留言时,勿在留言标题中透露关键内容,非常感谢!)

第三十四章 凶星陨落(下)

亚加德出生在维尔维斯镇的一户不起眼的家庭中。

不,应该这麽说,直到他出生前,他的家一直都很不起眼,只是随处可见的男人劳作赚钱、女人抚子管家的穷苦百姓家庭而已──然而,自从他出生那一刻,一切就开始变了。

因为,出生时,有一个人形附身月使突然闯进了产房,直接把刚分娩完毕的母亲吓得昏了过去,而父亲和其他的亲人也吓得缩去一边瑟瑟发抖了。

附身月使将一个小小的菱形的椎体形状的东西放入了刚出生的亚加德的体内,顿时将整个小屋全数笼罩在了一片炫目的不吉红光之中,红光,立即吸引了许多镇民的注意,人们吵吵嚷嚷地将屋子围了起来,大声在外面呼喊著什麽。

附身月使对此置若罔闻,却丢给了亚加德的父母一大袋让人眼都直了的金币,折合上千万多瑞──买下了他对亚加德的命名权。

Arcad=Balmung=Celland(亚加德·巴鲁蒙克·塞尔蓝德)。

前两个名字来源於费因海姆神话,而最後一个则是这个世界的读音──与赤月同名,整个塞那加德人都会闻之色变的名字。

在金钱的诱惑和附身月使那强大的力量威胁下,费尔塔迪斯夫妇不得不表示妥协,接受了这个提议,但因为这个名字的姓氏太过可怕,他们要求再给亚加德起一个遮掩身份的名字──达里姆·费尔塔迪斯。

附身月使同意了,然後关照夫妇好好抚养他长大後,便张开了翅膀飞出窗外,消失在夜空。

费尔塔迪斯夫妇并不是有多少学识的人,丈夫只是个农人,而妻子也识不了几个字,所以他们不知道费因海姆是什麽东西,自然也不会明白那个名字前半部分包涵的是什麽意义,但就算是他们──也知道塞尔蓝德这个名字代表著什麽。

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啊,第二次大灾祸。

那一夜,淳朴老实的夫妇二人紧闭小屋的大门,甚至用家具堵住了所有的出入口,无视外面的吵嚷声,相视无语、一夜未眠。

还好他们的孩子是个男的,不可能是灭世的巫女,但他们也知道,和塞尔蓝德这个词扯上了关系,自己的孩子,怕是一生都不得安宁了吧。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费尔塔迪斯夫妇就算知道这个孩子有可能带来灾难,依旧没有败在(炫)畏(书)惧(网)的情绪之下对幼小的亚加德下杀手,思考了一夜之後,夫妇两在黎明,外头的人散尽之时,带著收拾好的东西,连夜从维尔维斯镇离开,踏上了赶往首都的路途。

从此,一家三口过上了在首都的某个不起眼的小巷的隐居生活。

小时候的亚加德很奇怪为什麽父母就连出外干活,不是戴著大帽子就是围著口罩遮掩面目,但是每次他问起来的时候,才年过三十就已经因为疲劳和忧心而满头白发的父母就会拉著他的手,答非所问地,对他反反复复地说著那几句话。

“达里姆,你的真名是亚加德·巴鲁蒙克·塞尔蓝德,但是这个名字,除了命中注定的时候之外,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来。”

“我和你的妈给你留了一笔钱,刚好是一千万多瑞,就放在地下室的最里面那个箱子里,等你出了什麽事之後,千万不要心痛,尽管用掉它。它本就是你的东西。”

“达里姆,不管你之後会有怎样的使命,但爸爸妈妈还是希望你做一个好人……”

一句句发自肺腑的话,却因为太不著边际而让年幼的亚加德听得一头雾水。

那个时候,亚加德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

而等他稍大了一点,隐藏在水面之下的不安,便渐渐浮了上来。

亚加德是个武学方面的天才。

才八岁时,他就已经拿得动和他的人差不多高的木棍,只消稍稍琢磨,他就能轻易地掌握一些别人或许要苦练很久才能掌握的战斗技巧。

他有些沈默寡言,不像其他小孩那样喜欢笑闹嬉戏聚成一团,却经常一个人把木棍削成武器的形状挥舞耍弄,玩得不亦乐乎,还未到十岁,身高却已经超过其他十一二岁的小孩了,结实而精瘦的身躯,就如同一只已经即将成年的野兽一般。

见他如此喜欢习武,父亲从他们储存金币的箱子中拿出了一小笔钱,让他去参加灵武司工会,雇用战器。

父母的本意是,既然他如此喜欢习武,就让他去好好发展,这样也方便日後他保护自己。

然而,就因为此,亚加德即将遭受的地狱却提早到来了。

得到了钱,亚加德闷声不吭地去了灵武司工会,却因为年纪太小而被拒绝了。被看扁的亚加德有些恼火地单手提起了一张大木桌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这才把一屋子人给吓得闭上了嘴。

有了工会的成员资格,他开始物色自己的战器搭档,骨子里埋藏著很重的凶性的他,对那些美貌的女子战器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因为女性战器大多数是轻型兵器,而巨剑大锤巨斧之类的,大多是男性。

亚加德很有野心地挑中了一柄黑色的巨剑,巨剑名叫踏夜。

踏夜算是这个城区比较受宠的无主战器了,烨月种的血统,外貌也是俊美而又阳刚豪迈,一直在这附近靠打短工过活,因为性格磊落又热情,还是个直肠子的关系,在这一带很吃得开,所以无论男女人缘都很好。

亚加德挑中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什麽玩笑,哈哈笑著就挥手,想把这身高不到他胸口的小孩给哄回家。──但马上他就後悔了,因为亚加德闷声不吭就抬起膝盖猛地踢上了他的腹部,要不是他平衡性够好,恐怕会很丢脸地被一小孩给打翻在地。

踏夜收起了轻视对亚加德道歉,然後给了他一个月契约权。

结果,三个月过去了,两人却依旧没有解约,因为互相相处得十分愉快。

踏夜是个横冲直撞的无脑派,亚加德小小年纪却显得很冷静理智,经常会充当他的缓冲,在战场上给他更好的意见;

而大大咧咧热情又乱来的踏夜,也给沈默的亚加德带来了不少的温暖,每次看到那大个子闹出些愚蠢的笑话时,亚加德脸上,也偶尔会露出属於小孩子的笑容。

两人互相关怀扶持著渐渐成长,互相影响,无话不说,几乎如同有著年龄差的亲兄弟一般。一个实力和飞似的,窜到了幻灵武司,一个也快速地升级到了七痕。少年和巨剑的奇怪组合,一度在那个佣兵工会十分显眼。

那段日子,是亚加德身为“人类”时,最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了吧。

然而,好景不长。

自从身上所带的力量越大,那一枚当初被附身月使塞进亚加德体内的,代表赤月骑士的身份的“赤锥”,运转也就越来越活性化。

少年的亚加德,开始做梦了。

梦到一些他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的场景,梦到有什麽陌生的声音,在一遍一遍地重复解说著他完全不能理解的知识。

一开始是一两周一次,他还没有放在心上,但後来,做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到了每晚都做,再後来,就算是醒著的时候,也有无机质的声音,在脑海中喋喋不休,说些他根本完全不想听的东西。

他开始迅速地虚弱下来,食不知味,寝不能眠,也没有心思和踏夜一起出去执行任务,踏夜和父母担忧地问起原因的时候,他却什麽都不说。

因为,反复聆听那梦境,他已经有些明白了那些梦想要告诉他什麽了。

他,被选为了辅佐毁灭世界的巫女的赤月骑士。

不停地在脑海中闪过的片段,就是上一次大灾祸时的凄惨景象,而在他耳边反复叮咛的,就是身为骑士所必须知道的“知识”。

亚加德尝试和那声音进行沟通,但後来却渐渐发现,那些声音根本没有智慧没有思想,只是像执行使命一样,不停地强行把那些枯涩而又难懂的东西,塞进他的脑海。

他用尽了一切方法尝试中断这声音,却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那些声音,就如同入侵进入大脑的怪物一半,狞笑著在他的脑海中肆意妄为,妄图洗刷他的思想,控制他的神智,令人心生憎恶,却对其束手无策。

渐渐地,他开始变得暴躁而神经质,不允许他人靠近,也不想同任何人讲话。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驱逐这脑内的声音之上。

但无论他怎麽逃避、无视、甚至是自残和用药,那些声音,却无法中断。

他也想过把这些告诉父母或者踏夜,但一想到踏夜曾经对他说过的赤月巫女的神话传说,害怕死亡的他,还是胆怯了。

渐渐地,幼小的他,因为这种无助,思考开始变质了。

他开始嫉妒周围的一切正常人,开始眼红他们可以有著安静的生存环境,他开始憎恨从未谋面的赤月巫女,因为是她,让他饱受了这莫名其妙的折磨。

他甚至想过,就这麽等巫女来到他面前,他别说辅佐了,非得用最凄惨方法把她折磨致死才行。

但是,那些声音并不理会他的绝望,反倒开始变本加厉了。

本来只是声音,现在在睡眠之外,眼中的视觉也经常会被剥夺了。他被强迫著看一些极其阴暗的画面──全是人类用各种手段做尽各种恶事的场面,有些,光是听声音都会觉得难以忍受,别说是被迫观看了。

很明显,对亚加德输入知识的一方──大概是赤月吧──是想让他直面这世间最丑陋的部分,以便让他产生厌世的情绪,以此来更顺利地辅佐巫女的灭世使命吧。

但年纪尚轻的亚加德,却根本无法想得这麽远,他只是被眼前的画面给吓得彻底失控,整个人生观也完全被打破了。

他几近崩溃,把自己关进了屋子,狂乱地四处破坏家具,如同怪物一般嘶哑地咆哮著,想要打散眼前的画面,无论父母和踏夜在外面怎麽敲门怎麽呼喊,他都无心回应,也不敢回应。

情况,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

到了最後,他已经连食欲都变得极其稀薄,每天送到门口的饭,最後总是还剩一半被推了出来。

终於,踏夜对这种情况无法忍耐了,他和亚加德的父母商量好,在一次亚加德开门取食物的时候,强行闯进了他的屋子,想要好好逼问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就是这一瞬间,踏夜身上带著的凶气,让本来就被幻觉和声音折磨得神智不清的亚加德心中的最後一丝理智,断了线。三人冲进来的形象,和亚加德眼中那些丑陋血腥的画面中的人物,重叠了起来。

凄惨而又无奈的血案,发生了。

等亚加德逐渐清醒起来时,隔著眼前那纷乱的幻觉画面,隔著耳中不停响起的解说知识的声音,他看见了躺在脚下的三具尸体。

母亲的胸口被开了大大一个血洞,父亲的头滚到了桌子底下,身躯在墙角边歪曲成奇怪的形状,而踏夜,那个总是哈哈大笑著,用温暖的手抚摸他的头顶的,他的好搭档,他那奇怪的机械式内脏散得四周到处都是,破碎的晶核,就在亚加德的脚边。

而就算被自己的契约者如此对待,踏夜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依旧对亚加德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已经说不出话,因此只是用口型轻轻传达了最後一句他的希望。

“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这句话,他便化成了一柄已经碎成无数块的巨剑落地,星灵力也彻底散尽了。

在那一刻,亚加德想要自杀。

──当然,最後他没有死成。

因为当他萌生死意的时候,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了提醒的话语。

那声音说,巫女会把他失去的东西还给他。

当时的亚加德,并没有发现这是设定好的系统为了让骑士在产生自残情绪时获得生存的动力而埋下的谎言。这种设定很有用,因为这句话,他重新萌生了活下去的勇气──而且开始期盼著见到巫女了。

他开始在赫阳国漫无目的地漂泊,四处为家,偷偷地打听关於巫女的各种传闻和情报。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能好好辅佐她,父亲、母亲,还有踏夜,就会好好地回到他身边。

慢慢地,他开始接受了这永远不知疲倦的知识灌输,并尝试使用它们。

几个月过去,一年过去,他有些欣喜地发现,只要是掌握了的知识,就不会再重复地在脑海中出现,而每周会灌输到脑中的知识量是固定的,只要他能尽快掌握这个时间段的知识,那麽他就能获得短暂的安静。

但声音可以消去,画面却不能,虽然亚加德对这些丑陋的情景一直怀著抵触情绪,但长久下来,洗脑效果多少还是有一些,他对世间的人情冷暖的回应,已经变得愈来愈淡,到了最後,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冷漠了。

长年的痛苦和孤寂,已经让他的心彻底扭曲起来。

而随著年龄的增大,知识的迅速叠加,亚加德也开始明白,所谓“巫女会把他失去的东西还给他”,多半是一句谎言。

是啊,别说人死了这麽久,根本不可能复活,主宰破坏的灾噩之母,又怎麽可能会带来希望和幸福?

亚加德那硬冷的心中,又开始有了新的目标。

他再次开始憎恨巫女以及强塞给自己骑士使命的赤月,他再次开始带著扭曲的期盼,想让巫女落到自己的手中,可以让自己用各种手段,把她折磨到求死不能。

然後,就在怀著这样的心情的日子中,他和北宸“相遇”了。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他在一个偏远小镇的店里,无意中发现了一本已经落灰的赤月巫女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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