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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体育时期-第6部分

小说: 体育时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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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陌生的路上,有一种路面不友善的晕眩感。于是我就哼了这首歌。向着凹凸不平的广大沉睡的地面挑战。起来啊!天桥!公路!地面!有种就反过来抛倒我吧!她说好像站在舞台上,远处闪动的灯就是歌迷的荧光棒。哗呵!这是我们的舞台,我们的体育馆!令人晕眩的体育馆。
  只要一听到蝉鸣  便会想起九十九里滨
  放开祖母满是皱纹的双手  独自探访的欢乐街
  妈妈是这里的女王  活生生我就是翻版
  每个人都伸出手来  虽然还小却已经深深迷恋的欢乐街
  抛弃十五岁的我  女王销声匿迹
  应该是跟每星期五来的男人去生活了吧
  盛者必衰
  领悟这道理却一脚踏进欢乐街
  虽然怨恨失去踪影的女人但小夏我现在
  却光荣的顶着女王的头衔
  成为女人的我卖的只有自己
  也许当我需要同情时就会失去一切吧
  走出JR新宿东出口
  那里就是我的庭园  大游戏场歌舞伎町
  今夜开始在这个城市女儿的我将成为女王
  〈歌舞伎町女王〉
  谈话:
  还要饮甚么?咖啡好唔好?
  我想听歌。
  听甚么?
  歌舞伎町女王。
  为甚么?
  气氛好似好开心,其实有一种悲哀的味道。
  我都好锺意这首,试过听着听着哭了出来。好羞家,其实我好容易哭。你看不出吧。不过每次哭都是我自己一个的时候。我不会在别人面前哭。
  为甚么哭?
  你猜我以前跟甚么人在一起?怎么坏的人都有,做甚么不可以?有个时期,我想是中四阿婆死了之后不久,有两个认识的女孩都是做那个的,好好搵咁话,又有得玩。那些仔其实好贱,话想沟你,其实想你帮他们搵钱。认识了高荣之后,我才开始疏远那些人。可以话,高荣是我的转折点,如果不是认识了他,我不会玩结他,不会识听音乐,可能会去了做鸡,好听点说就叫做歌舞伎町女王。高荣虽然不是好人,他不是社工,音乐都不是不良少女的辅导课程,这点我好知道,但是他至少不是那种坏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啦,老套一点讲句,就是他无法给你幸福。不过,我说我不相信这东西,讲起来也有点肉麻!我没想过要幸福,只有白痴才会信相这种大话。高荣听我这样讲就好放心,他走的时候我想他也没有悔疚。就是这样,我自己铺好条路给他走。其实我跟歌舞伎町女王分别不大。一需要同情的话就会失去一切。

诗与垃圾II(3)
你可以自己做女王。
  女王?现在还有女王吗?英女王都已经走啦。椎名其实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歌舞伎町女王,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地方,做鸡就是做鸡。食快餐就有鸡皇饭。
  因为这个所以哭?
  唔知。为甚么你老是问我的事?不讲自己?
  我没甚么好讲。我个人好闷。
  其实蠢的是我,你最懂得保护自己。我可能会早死,你这种人好容易生存下去。
  为甚么  历史上诞生了语言
  太阳  氧气  海  风
  应该就已经足够的吧
  感觉寂寞不论你我都是
  确切地相互治愈伤口  这无法责难于谁或是任何事物
  绳索  被解开  生命  被比拟着
  请原谅我的反复无常
  事到如今别去想为甚么了还是快点行动吧
  请进入更深的核心
  用我的冲劲  勇敢地行动吧
  〈本能〉
  笔记:
  金属感的鼓击。用扩音器唱的前奏。对美的歌声有新的定义。不一定要柔滑,不一定要真实。经过过滤,变得粗哑的宣示。是原始的,街头的,粗糙的工具,扩音器。那会更接近本能的粗犷吗?还有封套上那用拳头打碎玻璃的护士服形象。呼应在这里接吻的手术室场景,冰冷的金属器皿,有两条腿部支撑架的妇科手术床。只看见挥拳的护士,和碎玻璃,没有背景。好美的造形。又回到美的观念。通常也会说是玩嘢。节奏很有劲,虽然其实不算爆音的歌。一听到身体就想跳动。好像脉抟。医院意象不是无关的。听到脉抟在跳。本能就在里面吗?抛弃语言,历史。可以吗?结果还是要说出来,喊出来的都是语言吧。无路可逃。但本能可以在里面凸显吗?那喉咙里非常赤祼的东西。几乎可以触摸到的肉体的微粒。对,赤祼感的喉音。摩擦着耳膜。亢奋。要刺穿它吧。却隔着扩音器,粗陋的机器化。不是精致的。击破玻璃的手,是肌肤,但金属指环有机器感。耳膜要像玻璃般粉碎。语言也会被喉音粉碎吗?历史会消灭于肉体吗?连记忆也可以彻底毁掉,只剩下这刻的肉体吗?是被抛弃的肉体也没所谓。
  你总是马上想照相
  但不论何时我就讨厌那一点
  因为一旦照了相  那我就变老了不是吗
  你总是马上说出绝对的甚么的
  但不论何时我就是讨厌那一点
  因为一旦感情冷却了  那些不就都变成了谎言吗
  don't you think? I wanna be with you
  就在这里待着
  永远地
  明天的事谁也不知道
  所以请紧紧地拥抱我吧darling
  〈石膏〉
  给林檎的信:
  我一直以为理解你,一开始就被你的歌曲深深感动,或者以为你理解我,就算你不会认识我,也从来不会想到有像我这么的一个人,但却通过你的歌唱出了我寻觅已久的说话。就算其实我不懂你的语言,看着曲词的翻译也只能得到大概吧,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不容易解释的言语。总会有错漏或误解或根本无可翻译的地方吧。可是,就算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这不可靠的译文,我却觉得能够明白你,或者你已经明白了我。因为那是在言语之外的东西吧。是从音乐、曲调、意念、甚至是视觉上的形象,你的封套扮演,你的MTV演出,就可以传递的东西。当中最重要的是音乐。和声音吧。没有音乐和声音,言辞都不过是哑默的狗,卷起尾巴来的。犬是要吠的啊。纵使吠的犬多少还是凄凉和孤寂。
  震动的东西,是声音,从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不纯然是粗野,也拒绝无力娇柔,是面向残酷,充满戏谑和嘲讽,但又深埋同情的声音。是有质感的,好像是有实体的声音,不是柔腻的,平面的,虚浮的。然后我看到MTV影象,就无法不把听觉上的你和视觉上的你融合在一起。特别是〈石膏〉映带中的意象。褐色的死亡的梦,是沉入还是惊醒?仰天伸出双手的女孩,邪恶的稚气,头上有教皇的冠冕。深绿色的荒野,失去焦距的乐队,抽动不祥的黑礼服和高帽,响应罂粟花的呼唤,没进死水,或者屈服于兽头骨的凝视下,滚动在无情的地板上。你穿的裙子是灰色、褐色,还是粉红?低低的胸口要挑战谁的目光?无可比拟的结他姿势,是挖出肉体内的荒芜吗?是挥击缠扰的阴影吗?临终结他孤鸣的颤音,是犬的垂死嚎叫吗?人们都说你代表颓废、虚无、享乐主义。我听到这些就纳闷。除此就没有更明晰或者更隐晦的东西了吗?为甚么都只是些简单的词汇?听惯听熟的说法?这么方便随意就把你定在某种容易消化的形象?那不过是因为你擅长的反白的双眼,噘起的嘴角,或者沉迷拳头的意象。但其实你是玻璃而不是拳头吧。我无法挥去你在MTV中那迎面仆倒的身躯,像失去意识的空壳,但其实是咬紧牙关的向地面的迎击吧!是以脆弱的骨头施以的最后的还击吧!乐队倒地,荒地上凸显歪斜的十字架。但你不相信救赎吧。如果不争扎,就一切也没有。除了罪和罚的循环,就甚么也没有。

诗与垃圾II(4)
听到人们把你形容为恶女,就感厌恶。在这样的世界中,恶形恶相有甚么用处?恶就可以反击吗?这未免太天真,太无聊。恶不过是愚昧吧。为甚么人们分不开恶和愤怒?是愤啊!是激愤之感。没有愤就活不下去。而你的愤,不能只是声嘶力竭,这样下去会死掉啊,还必得伪装成游戏和调笑。人们都理解为搞怪,那也没有办法。嘲笑堂皇的虚伪,也连同无聊的笑声也一起嘲笑,连同自己也一起嘲笑,这是无可避免的。只此一途。自己不愿自命善人,清醒者,就只能以病者自居。在听你的歌,我感到了激愤的生命之音,是咬紧牙关地迎向没方向的每一天。但是,脆弱的身心也彷佛要给震碎了。这样心力交瘁,会不会有一天真的要倒下来?保重啊。
  信写到这样,感到有点荒诞。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呢?我真的说对了吗?真的理解了吗?还是不过是自说自话?就算我记得而且能唱出你的曲词的每一个音,那代表我明白了你吗?到头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误解?我可以相信,在那种种的扮演底下,真的有那么的一个会面红,会咳嗽,会晕眩,但也会盼望着得到生存的能量,和一边调侃一边拼命抱紧片刻即逝的幸福感的女孩吗?苹果,能相信你吗?能认同吗?能为这个而生吗?
  天气预报每天失算遭致谎言的深渊
  兴奋悸动或叹息都将消失无踪
  不想邀请
  虚伪的泥土香和向日葵
  那马上迎面飘香的绘画和伪装的太阳
  不管委身于你是危险或安全
  都已经无法停止
  不惜飞蛾扑火
  不管灌注你的是雨或命运
  都无法忍受
  一定用这双手守护
  让我待在你身边
  〈暗夜的雨〉
  谈话:
  其实你不讲也没所谓,不用因为我这样说了几句,你就觉得要拿些甚么出来跟我交换。我最憎人家讲甚么交心。个心怎么去交?交交声好骨痹。
  我没这样想。我其实一直都想讲,不过不知道怎么讲吧。
  不用勉强,真的,我自己爆出来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不好意思。
  你为甚么讲到我好自私的样子?
  我没有。
  你让我觉得自己好不坦白。
  我已经说过没有。你想讲就讲啦。我在听。
  我真的好想讲好久,好想知道,究竟我的人生还缺少甚么?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尤其是在你面前,我没有资格埋怨甚么。
  千祈不要这样想,谁敢说自己有资格对全世界抱怨?讲到资格是不是太无聊?为甚么你老是要顾虑到这些不必要的东西?你这个人真是!
  好,那我们就不要再争论这个问题啦。讲回我自己,其实我从来都不敢做危险的事情,除了中学有一段时间有点不听话,例如在校服裙里面穿裤,但是想回来其实也不算甚么。其它方面都好乖,上完学就放学,放学就补习,回家就温书,放假去看看电影,拍拖都好斯文,最多亲一下嘴。你讲的东西我都没试过,连想都没想过。我到了大学,跟现在的男朋友拍拖,即是那天在卡拉OK的其中一个男孩,才第一次跟男孩发生关系。那是在他租住的村屋里。那个晚上没有甚么预期,在房子里面弄了餐晚饭,食完饭坐在梳化上面听歌,抱下亲下,不知怎么样就发生了。其实也不算顺利,有点笨笨的,可能是我太紧张,他无法进来,到后来他就在我外面解决。但是我都觉得算是跟他做了。那种感觉好奇怪,不知怎么说,不是不开心,之后每天都在想着,后来再发生,慢慢就开始顺利。但是,我老是觉得,就算他顺利深入到我里面,也好似还有甚么没有向他打开,好似其实还没有真正深入到核心。我知道这个是心理方面的问题,未必跟身体接触的情况有关,但是,第一次那种没办法进入而要在外面解决的形象,就好似一种象征那样概括了我们的关系。你一定会说根本就没关系,但是我没办法抛开这种感觉。
  或者你试下跟不同的男孩做下会有答案。
  哈,理论上可以这样讲。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道德判断的意思。
  还要讲吗?
  我觉得,不单是关于我跟他的问题,还是关于我自己里面的问题。
  你跟他*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种自己站在旁边看着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看到的是我的中一同学小宜,躺在更衣室地上,给人夹硬张开双腿,用羽毛球拍柄插她下面的景象。
  你当时在做甚么?
  我站在墙边。
  好似那天在卡拉OK一样?
  嗯。
  有没有告诉他?你男朋友。
  告诉甚么?
  以前更衣室那件事。
  没有。
  甲州街道上因为交通阻塞剧化而目睹日本的清晨
  徘徊于今天要求觉醒的严重矛盾之中
  就在不久前
  不管在年少上堆积多少看似圆形云团的笑容都不会改变
  每每尝到寂寞滋味  我总是企盼你的回应
  在你的眼眸眨眼示意时我初次聆听生命之音
  如果连天鹅绒的大海都只对没办法的事情沉默的话
  我该怎么办
  受到摆布就状态而言  美丽吗
  不  美丽花朵都会遭到枯萎丑化的嘲笑
  无论何时
  〈依存症〉
  笔记:
  起始音乐:勾出电结他单音,微颤,轻静,像缓缓苏醒的黎明时分。在MTV中以三味线摸拟,身穿黑色传统丧礼和服,在以富士山为背景的草坪上。开段:迷茫之音,像彻夜未眠,有点沙哑,柔弱。重唱段:渐趋激愤,强力吼叫,像突然涌出来的火山熔岩。末尾:长达三分钟的结他合奏,狂扫,配合重鼓音和钢琴,像要席卷城市的热风。MTV在音乐迸发前的鼓击的稍顿中,引爆身后躺于草坪上的从中切割剩下一半的Benz。火焰,抢救人员冲前。演出完成。
  谈话:
  做个好似圆形云团的笑容来看看。
  甚么?
  是〈依存症〉的歌词,做啦。
  为甚么要我做?
  你个面圆啲。
  ——。
  哈,好似。盏鬼呀你!
  你呢?
  我做不到,我年少的时候不笑。
  咁变态!
  我是每每尝到寂寞滋味呀。
  所以总是企盼你的响应?
  在你的眼眸示意时我初次聆听生命之音。
  那如果连天鹅绒的大海都只对没有办法的事情沉默的话,你怎么办?
  那就要问一下死狗皮的天空啦,或者它会给你一个灰色的愿望。
  我的愿望是出一本自己的书。
  出书咁易?
  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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