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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边塞风霜-第17部分

小说: 边塞风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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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惊涛招过来一个陈府的家人,询问陈九州现在何处,那个仆人垂手道:“慕容庄主,我们家老爷还在剑庐,那个地方,只有我们老爷和康姑娘可以随意出入。”

慕容惊涛闻听,忙让仆从带路,他在前边走,后边立时跟了很多人进去,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很多人都掩住口鼻,不再前行。

腐烂的味道,冲天的腥臭。

这是尸体高度腐烂的味道,从每个空隙,钻入人的鼻孔之中,让人作呕。

剑庐,悄然无声,那股腐烂的腥臭,就是从剑庐里边散发出来。

慕容惊涛也用手帕掩住口鼻,深深地皱着眉头,那个仆人神情惶恐地推开门,忙退了下来,不敢进入。

印无忧拉住澹台梦:“你别进去。”

他说着话,已经挡在了澹台梦的身前,这里边的情形,应该极度的恐惧,他不愿意她看到这样的情景。

澹台梦摇摇头,才要说话,列云枫低低地道:“我们进去就好了,你留在这儿吧。”

澹台梦沉吟一下,点了点头。

慕容惊涛第一个进去,只见地上横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的上半身已经腐烂,早看不清楚五官面目了,而且有尸水流溢出来,尸身上的颜色十分诡异,远远看去,好像在尸体上开出一朵暗紫色的花。

现在已是深秋,天气湿冷,可是陈九州死去不久,根本不会腐烂到如此程度。

更诡异的是,尸体周围的地面上,还有很多老鼠的尸体。

进来的人都停了下来,不敢冒然前行,慕容惊涛摆摆手:“大家快出去,尸体上有毒。”

他这声很低沉,可是大家听得真真,连忙都跑了出去。

慕容惊涛在外边吩咐那个陈家的仆人:“你家老爷已经遇难了,而且被人在尸体上下了毒,你快些准备干柴,将这里焚毁,不然的话,毒气一定扩散,只怕会有很多人深受其害。”

那仆人听了,慌忙去找人搬运木材,忙忙地准备焚烧尸体。

慕容惊涛道:“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凶手不仅残忍地杀害了陈大侠,还在陈大侠的遗体上边下了毒,其行可恨,其心可诛,所以为陈大侠洗雪沉冤,捉拿元凶,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现在我们不知道元凶是谁,但是,康姑娘和那个林雪若应该是其中的关键。”

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看着四周,所有的眼光都投向自己,他停下来时,那些人依然全神贯注地听着,慕容惊涛继续道“方才那位列兄弟也说了,人命关天,不同儿戏,我们不要放过可疑者,也不能冤枉无辜。现在我代表不二山庄发下悬赏白银三千两,只要寻找到康姑娘或者林雪若,交于我们不二山庄,赏银就可兑现。但是切记,不要伤害她们。”

奈何有情皆是孽

风渐凄紧,吹得慕容愁衣裾轻扬。

空中,落叶如蝶,蹁跹飞舞。

腰间,长发飘飘,柔顺似水。

莫逍遥冷眼看着这个黑衣如墨的女子,慢慢地抽出了宝剑:“我这个两个徒弟,是你伤的?”

慕容愁哼了一声,不屑回答,神情孤傲地斜睨着莫逍遥。

林瑜在一旁,又是焦急又是烦躁,见到莫逍遥,他已然施礼问好,可是莫逍遥根本没有理他,看得出来,莫逍遥动了气,他是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可是会把矛头转向慕容愁。

如果莫逍遥要是出了手,慕容愁恐怕是在劫难逃。

他心中烦躁的是自己无法真的袖手旁观,由着事态发展,可是救下这个女子,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莫逍遥微怒:“你,为什么打我的徒弟?”

慕容愁嘴角一撇:“他们欠揍。”

莫逍遥还没遇到对他如此无礼和蔑视的人,先是气得一愣,然后冷冷地:“丫头,你是什么人,受了谁的指示,到我们藏龙山来撒野?”

慕容愁用下额一点林瑜:“我是谁?你问他。”

林瑜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莫逍遥飘动身形,拦到前边:“她是谁?”

冷冷的怒意,已经迫在眉头,莫逍遥的怒,好像在弦之箭,随时都会爆发。

林瑜横了横心:“回师叔祖,她是不二山庄的慕容姑娘。”

他本来想说不认识她,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了真话。

慕容愁忽然接道:“我叫慕容愁,是林瑜的未婚妻。”

啊?

她忽然说得这一句话,让莫逍遥和林瑜都大吃一惊,连旁边的张浦和叶梧也都万分意外。

不二山庄,陇上慕容,在江湖中也是声名赫赫。

庄主慕容惊涛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那该是慕容家的千金小姐,掌上明珠,人家姑娘自己亲口说出的话,岂能有假。

羞刀难入鞘。

莫逍遥抽出的剑,有些发僵,不知道怎么样撤回去。

因为无论冲着慕容惊涛还是冲着林瑜,他都不能伤到这个姑娘。

不过莫逍遥的心里,一阵阵泛酸,特别不是滋味,什么风光都让师兄谢神通这一支占尽了。

师侄澹台玄武功独步天下,收的几个徒弟也渐露峥嵘,连离别谷的少谷主印无忧都投到澹台玄的门下,平时里这个书生气重的林瑜,竟然和不二山庄的小姐结为秦晋之好,攀上这门亲事,实在是气人之极。

莫逍遥的神色有些难看,慕容愁忽然又道:“啊,我说错了,应该说,我是他的未婚妻之一,另一个是映雪山庄的慕容云裳,你们几个应该也听说过吧?”

她说完这句话,苍冷的眼中带着诡秘的笑意,怎么看都让人毛骨悚然。

莫逍遥的脸,好像被人掴了一巴掌似的,立刻青紫起来,冷笑道:“好,很好,林瑜,你是慕容家的乘龙快婿,呵呵,还是两个慕容家的东床娇客,看来我这个两个徒弟是自找没趣,好好的居然敢得罪你们。”

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林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冷冷地:“慕容姑娘,请你自重,我们之间,一无恩怨,二无纠葛,这里是藏龙山,是我们玄天宗的地方,不是你们不二山庄,由着你任意妄为,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他一向温和,轻易不肯言语伤人,今天的确是生气了,没想到慕容愁如此大胆,如此放肆,连未婚妻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而且还把慕容云裳牵扯进去,真的不知道她究竟安的什么心。

莫逍遥冷冷一笑:“林瑜,用不着做戏,你们要想打情骂俏,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澹台玄就教你这样诲淫诲盗,不知廉耻?”

因为又恼又气,莫逍遥说话也就没有了分寸和尺度,说着说着林瑜,就连澹台玄也捎带上了。

莫逍遥说得那些话再难听,林瑜尚且能忍着,怎么说,莫逍遥还比他高着两辈儿呢,玄天宗的正脉与支派之争,由来已久,澹台玄平日告诉他们不要无端地和其他支派发生争执,所以林瑜能忍也就忍了。

可是听到莫逍遥连师父也不放过,林瑜忍不住冷然道:“莫师祖,林瑜所作所为,光明磊落,俯仰无愧,日月昭昭,苍穹可鉴,没有一分半分见不得人的地方,师祖是我们玄天宗的师长,一言一行,师表垂范,焉能无中生有,随性诟病?”

林瑜的话,已经够客气了,毕竟对方是他的长辈,所以尽管林瑜生气,说话还是极有分寸。

但那莫逍遥哪里会管这些,听到林瑜话中带刺,大喝了一声:“好啊,林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我无中生有?我信口雌黄?你小子的意思是说我为老不尊,不配说你师父的不是对不对?也是啊,你师父是掌门嘛,天下第一,谁敢不尊敬,谁敢说个不字?我这个师叔,不过是聋子的耳朵,还敢不掂掂自己的分量,管三管四……”

噗嗤。

莫逍遥话音未落,迎面不知道什么东西飞来,他根本没有防备林瑜或者慕容愁会动手,因为林瑜是他的晚辈,根本不敢和他动手,而慕容愁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后,更不能和他动手,因此莫逍遥毫无顾忌地厉声责骂。

这东西蓦地飞来,恍惚是个块状的东西,大概是飞蝗石之类的暗器。

莫逍遥也吓了一跳,用剑一扫,想把暗器磕飞出去,没有想到,却听得噗嗤一声,锋利的剑刃刺破了那包东西,一时间各色粉末纷纷扬扬地都撒了下来,莫逍遥再躲也是来不及了,只弄得一头一脸都是青青红红、白白粉粉的颜色,他信手一抹,那颜色立刻晕开,还带着郁郁的香气。

原来这个包儿里边,是慕容愁在山下买的香霜、黛粉和胭脂,她买了以后,又觉得这些东西香气太浓了,怕涂上了会被人笑死,所以就都包在一起,放在了怀中。

莫逍遥是谁,她自然知道,可是这个人还不配让她放在眼中,莫逍遥在嘲笑讥讽林瑜,慕容愁已然动了气,更可恨的是,林瑜居然还文绉绉地反驳,慕容愁可忍不住了,顺手就摸到这包东西,想也没想,就扔了过去。

这下子莫逍遥可够好看了,本来他是须发皆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现在弄得头发胡子,都半白半红,脸上还有青黛细粉和胭脂,他方才还抹了一把,青一块红一块,斑斓可笑,太特别的香,已然是半老的男人,弄得如此幽香馥馥,莫逍遥的脸都要气绿了。

那时节,男属乾阳,女属坤阴,阴阳有别,尊卑有序,这个男人要是沾上女人的东西,是种晦气,三国之时,诸葛亮就用妇人的衣服羞辱司马懿来着。

莫逍遥是什么样的身份,无端弄了一头一脸女子用的胭脂水粉,自然要气破了肚皮。

旁边的张浦和叶梧都呆呆望着师父,在他们心里,师父莫逍遥的武功也许比不上澹台玄,可是也不至于遭到慕容愁的暗算,还弄得这样的狼狈,两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莫逍遥站住哪里,愣了一愣,忽然仰天大笑,然后对着林瑜笑道:“林瑜,好样的,果然青出于蓝,和你师父澹台玄一样的不是东西。老夫是管不了你,可是总会有人管你。张浦,叶梧,我们走。”

他说着,带着两个徒弟扬长而去。

林瑜的脸色,比慕容愁还苍白,听莫逍遥的意思,只怕是连师父澹台玄都不会去找,而是直接去找师祖谢神通了。

谢神通一直在山上闭关,轻易都不肯下来,偶尔下来一次,也会和师父澹台玄闹得很不愉快。都是兴冲冲地来,然后气呼呼地走。

他们这几个师兄弟,都不太喜欢这个师祖,反过来谢神通好像也不怎么喜欢他们几个,老说萧玉轩太老实,像块石头,让人砸碎了,也不会长出几个心眼来;又说自己太笨,像块木头,劈开几段,该什么模样还是什么模样;然后又说贝小熙太浮躁,根本就是冥顽不灵,显然地记吃不记打,每次总是埋怨澹台玄怎么不收个机灵一点儿的徒弟,这样下去,玄天宗只怕支脉凋零,后继无人了。

如今莫逍遥满心怒气,到了哪里还不得搬弄是非,如果真的激恼了谢神通,连师父都会有麻烦。

林瑜恨恨不已,冷冷地瞪着慕容愁,半晌才沉声喝道:“滚!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人,有多远滚多远!”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微微发抖。

这么多年来,也许这句话是他说过最重的话,毕竟对方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这样疾言厉色地呵斥,让林瑜自己都觉得很难堪。

慕容愁看着他,表情很复杂,好像有些难过,又好像有些得意,可是就是没有怒气:“你恨我?”

林瑜无语,瞪着慕容愁,他现在连气都懒得生气了。

恨,谈不上恨,只是感觉很烦躁,心神不安的那种烦躁。

慕容愁有些冷冷地笑道:“林瑜,我告诉过你,惹上我,你死定了。”

林瑜眼中含怒,温玉般的脸,此时白得有些透明:“慕容愁,别逼着我杀你。”

慕容愁冷笑:“林瑜,我就在这儿,你动手吧。”

她说着挺起胸膛,一步步向前逼近,林瑜今天出来是为了祭奠水清灵,所以慕容云裳那把夜飞雪没有带在身上,慕容愁把手中的舞月光一个倒转,就塞到了林瑜的手上,剑尖抵住自己的胸膛:“林瑜,你要是男人,就往这里刺下去!”

林瑜手中握紧了舞月光,剑尖微微颤抖着,点在慕容愁的胸膛上。

他想杀人,他是气得想要杀人,这个慕容愁,又狠辣,又诡诈,又张扬,又可恨,只是,他没有看过慕容愁做下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就这样痛下杀手,他还是做不出来。

慕容愁讽刺地一笑:“林瑜,妇人之仁,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慈悲,你今天要是不杀我,终有一天会后悔,我奉劝你,不要失去这个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舞月光,在瑟瑟的秋风里,发出细细龙吟之声,林瑜忽然长叹一声:“慕容愁,何必非要让我恨你?就算如你所愿,我恨你入骨,你会快乐吗?”

林瑜的手慢慢垂下,他不会乱杀无辜,武功或者剑,都不是用来乱杀无辜的。

慕容愁浑身一震:“你说什么?我为什么非要你恨我?你恨我,对我有什么好处?”

林瑜看着她,脸色变得温和下来:“不要问我,这个结是结在你心里的,你要问也该问你自己。慕容姑娘,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把心中的叶子放下,看到的会是天空海阔。”

他说得很婉转,可是慕容愁听得明白,林瑜说出了她的心病。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慕容云裳就是那片叶子,把她眼前遮挡得死死的,所以只要是慕容云裳看上的东西,她一定也要去抢,所以上次的酒铺里边,慕容云裳把夜飞雪塞给了林瑜,她也缠上了林瑜。

没有道理,其实有很多事情没有道理。

可是这次,慕容愁不是为了慕容云裳而来。她只是想不到,林瑜在这个时候,还会劝慰开解她。她微微有些发楞地望着林瑜,这个人,面如脂玉,洵洵儒雅,此时温和明亮的眼光正看着自己。

林瑜把舞月光递过去,慕容愁退了一步,忽然两行泪落了下来,她咬着嘴唇,泪水却落得更快。

慕容愁瞬间的变化,让林瑜微微愕然:“慕容姑娘,你怎么了?”

慕容愁一跺脚:“林瑜,我恨你。”说着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不惜碧血引灵蛇

藏龙山,高耸入云,险峻奇幽,碧霄峰的主峰之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谢神通闭关的玄天洞就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之下。

高处不胜寒,那个地方云薄气稀,一般人到了哪里都会感觉到呼吸困难,而且四周皆是冰雪,几乎是天无飞鸟,地无寸草。

秋季的藏龙山,常常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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