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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霸鼎尊-第50部分

小说: 霸鼎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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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娶风道:“你是个聪明人,可你在他面前就是个笨蛋。栾明杰,我们马上就要胜利在望了,你因何还要找个借口逃走呢?”

栾明杰一愕,忙道:“没,我没——我——”

宁娶风道:“出去吧,笨蛋!”

栾明杰如蒙大赦,狂奔出去,与迎面急急冲来的探子撞了个满怀。宁娶风见那探子神色严穆,忙问道:“何事?”

那探子禀道:“盟主,铁骑帮三当家独孤思贞求见。”

宁娶风略有诧意,道:“既是求,那就见罢。”

独孤思贞盈盈进帐。宁娶风抬头睨视,见她文鸳彩凤,香兰美玉,虽无独孤舞那般美艳无方,却也有一种别样的清纯仪态之致。宁娶风道:“坐罢。”

独孤思贞坐定,道:“宁盟主,攻打马鬃山寨,究竟是何意图?即使两国交兵,亦要先下战书宣战才是。”

宁娶风硬生生地道:“不是!你不觉得你们快完了么?这时候不论是谁,不论在我眼前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听。”

独孤思贞笑笑,道:“宁盟主与中原武林有仇么?”

宁娶风翟然心惊,目光中邪芒暴射,诧异道:“你——你说什么?”


独孤思贞抓到了他的痛脚,嫣然一笑道:“不是么?宁盟主名为中原武林盟主,却丝毫不吝惜部下的性命,用最野蛮最笨拙最原始的方式攻伐山寨。宁盟主即便没读过兵书甚至没有成年,都不该草率到犯下这种错误。这场仗打了不到一天,咱们双方共折兵将近万人,这在儿百年来的数次国家动荡与战乱中都是从未有过的。宁盟主果真是始作俑者,有大将风范哪。”

宁娶风又惊又佩,站起身来,不由道:“聪明人原来有很多。”

独孤思贞笑道:“此言差矣。您的麾下远不乏才智之将,可他们都敢怒而不敢言。”

宁娶风转头道:“怎么,你要把自己这些毫无证据的推断对我的部下说说么?”

独孤思贞轻盈地端过茶,啜了一小口,道:“当然也可以不说。”

宁娶风盯着她,道:“只要我退兵?”

独孤思贞神色坚定地道:“不止,要你公宣永不再犯!”

宁娶风“嘿嘿”两声,随即放肆恣流地大笑起来,目光一顿,恶狠狠地道:“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他们只相信财富!相信宝藏!相信那张地图!”


独孤思贞道:“宁盟主,利益未必比生命重要。我有办法让他们相信你是在让他们送死!即使这一役没有死光,我也猜得到你在下一处必经之途中埋伏了更大更酷恶的陷阱。你要把他们杀到最后一个,直到最后一个彻底被杀掉,你的可怕心态才会得到完全的满足。”


宁娶风的目光瞅到了地面上的茶杯碎片,他只需脚尖一挑,那碎片就可把独孤思贞的喉管割断。然而她的目光中却有一种涩然生悲的哀伤成分,流露出坚定而又苦楚的复杂色彩,一时竟似看透了自己的命运,是以此刻居然下不了手。独孤思贞得胜地笑笑:“好罢,你是答应了?”

宁娶风不置可否,只道:“把彭采玉和游牧父女交出来!”

独孤思贞道:“你相信我的话吗?”

宁娶风问道:“他们出事了?”

独孤思贞道:“彭采玉受创过度,已然死了。游牧被我大姐带走,此时铁骑帮乃我二哥掌权。游牧的女儿,则为——我敢断言那人是你的朋友,他将她带走了。”

宁娶风道:“我没有朋友。”旋即又不禁追问道:“那他们朝哪里去了?”

独孤思贞冷艳地摇了摇头,道:“请你带着你的部下离开吧,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当坟墓。”

宁娶风凝视她半晌,道:“门外弟子,送独孤小姐回山寨,咱们退兵。告诉所有人,彭采玉死了!”
第十一回只因梦断故犹怜
门外太行派弟子惊异地瞧着宁娶风。宁娶风眉目掠动,不疾不徐道:“你听到了吗?”那弟子方才抱拳道:“是!”转向独孤思贞,道:“独孤小姐,请!”


独孤思贞临出门之前,又缓缓地回首,赭唇轻启道:“宁盟主,如果你将事情办完了,铁骑帮的弟兄们允许你一个人来。其时将扫榻而迎,但如今日发生之事,请你保证永远不再有!”


宁娶风阴冷地笑道:“我让你纤毫不失地平安回寨,便是最好的保证。记得告诉独孤行,让他奖励你,真是个好妹妹。”他又顿了顿,道:“至于你帮弟兄允许我一个人来,是要报今日之仇罢?那也无所谓。我此后的半生皆是为仇恨而活,只要报了仇,雪了恨,我的生命也就终止了它存在的全部意义。那时再有任何事发生,我也毫不在意了。请吧。”

独孤思贞方走,宁娶风便问门口弟子,道:“刚才我的话,你能听到吗?你能听懂吗?”


那弟子心智极灵,谈言微中,只道:“弟子离得如此之近,如何会听不到?只是宁盟主思如文江学海,屈艳班香,属下自小连书也没念过,大字不识一萝筐,又怎能领会其中之万一,实在太深奥了。”

宁娶风笑道:“好,连书也没念过,却能四个字四个字地往口外吐,你很聪明,跟张谦一样。太行派总是出这样的人才。哎,你说张谦这个人怎么样?”


那弟子媚俗地笑道:“属下乃太行弟子,平素只做些份内小事,连掌门的面都难能见过几回,又如何能评价?但属下常见宁盟主与敝派张掌门、谷师姐在一起畅谈,可见乃是羊左至交。宁盟主武功海内无对,才思便更是并世无双,英雄识英雄,料来我张掌门亦不会差到哪里,否则岂能高攀得上?”


宁娶风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怪不得怪不得,过去你是在摘星堡殿前守门,现下却能在盟主的营帐外守门了!”言罢拂袖而去。那弟子却备感惊诧,暗道:“我从未见他到过太行,可他又如何得知我守在殿堂之外?”思前忖后,仍大惑不得其解。


很快剩下的万余中原豪杰停止了攻击,主堡内的投石机与铁弓硬弩亦终住了运作。马鬃山又恢复了昔日的宁寂与恬详。宁娶风高声道:“各位,彭采玉已死了,这的确不假。但她只有一半藏宝图,另一半则在萨珊帝国的国王后裔努塞尔。叶兹底格德手里。”

张谦不由产生了怀疑,道:“什么……什么德?什么叶子?在哪儿呀?”

宁娶风没理他,续道:“我们只要继续西进,经龟兹、库车、于阗、疏勒、碎叶,过葱岭至乌浒河,便至原萨珊帝国的地界了。”

衍允道:“宁盟主,我中原豪杰不擅行军打仗,马鬃山一役已折伤惨重,此时只有万余人,如何能攻打一个国家?”


宁娶风道:“谁也没让你去攻打呀。萨珊帝国早在一百年前便灭亡了。这个国家长期与极西拂菻帝国交战,两败俱伤,而萨珊以东的大食又悄然兴起,攻陷了萨珊国都泰西封。在亡国后,国王叶兹底格德三世向东逃遁,但在一座叫作莫夫的城外的一家磨坊里被人杀死,但他留下了一个儿子。现在的努塞尔。叶兹底格德便是他的孙子,他为了复兴萨珊帝国,建立了一个叫葛逻禄的部落,现与回纥接壤。咱们只要击败这个小小的部落,便可得到那一半宝图!”

群豪方经历过殊死搏杀,一听又要打仗,不由气馁。有人甚至怀疑道:“咱们连区区一座响马的山寨都没攻下来,如何能深入西域与久驰大漠能征善战的胡人部落作战?”


宁娶风笑道:“大家不必多虑。葛逻禄小小部落,尚未形成规模,他们亦在竭尽全力地搜寻宝图的另一半,否则连全部落成员的粮饷都难以确保。咱们可一劳永逸,解决他们!”心中却冷笑道:“葛逻禄国土有渤海国大小,兵强马壮,若是还整不死你们,那可真是老天眷顾了。”

衍允叹了口气道:“我辈出家人,对胡子响马可施以重手,乃是为民锄奸,可无怨无仇佛门中人怎能滥杀无辜?”

宁娶风冷笑道:“佛门中人不滥杀无辜,难道不贪图财富?否则怎地巴巴地跑到这儿来?”


柳因梦忽在站出来说道:“宁盟主说葛逻禄是小部落,恐怕太言过其实了罢?安史之乱暴发伊始,有个叫阿布。穆苏里姆的波斯人便领导民众起义,推翻了大食的倭马亚王朝,葛逻禄部落得到了极多的良田与马匹,成为此时西域的第一强旅,草原游牧民族谈虎色变,却不知宁盟主说起它来为何这般不屑?”


宁娶风大大吃了一惊,他并没读过多少史书,况且中原书籍,多以宣扬大唐国威为主,极少谈及外邦,对中华附属国亦不过轻描淡写几笔。但当他在昔年武术之王宁娶风的墓洞中习武时,找到了宁娶风除秘笈外编写的一生经历与游历各国所得见闻,自此中知晓诸多中原人士根本不知的事。怎料却被这个小姑娘一语道破,而且听她的口吻和如此动中窾要的见解,足见她所掌握的史料比自己还要丰详,只道:“柳姑娘,你这都是道听途说罢?我怎不知?”

柳因梦却毫不服软地道:“是我师父说的!我怎知你怎不知?”

宁娶风冷笑道:“又是你那名不见经传的师父。他亲眼所见吗?”

柳因梦道:“我师父游历万国四海,还有什么没见过?”


宁娶风见军心已动,群雄在底下窃窃私语,知强令不行,便道:“做任何事皆是有代价的,你想不付出便有回报,天下哪有这般美的事儿?好,我虽为盟主却不敢自专,这样罢,谁不愿意去,站出来!”

众人为他积威所慑,哪里有敢站出来的?唯有柳因梦讪笑道:“你可真毒!你怎地不问,谁愿意去,站出来!”


宁娶风道:“好啊,就依你!谁愿意去,站出来!”却无一人站出,全场静谧异常。宁娶风一阵窘迫,半晌方道:“很好,也就是说我们的兄弟就白白死在马鬃山上了是吧?大家既然要半途而废,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在夷播海(今巴尔喀什湖)还有些事,诸位既要回去,咱们就此告辞!”


洐允道:“且慢!宁盟主,只要不是打仗杀人,大家既然走到这儿了,再陪你去办些事还是可以的,你毕竟乃武林盟主,难道要你独自去办?再者人多也好办事,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同意。宁娶风心下大喜,知群雄又堕入他的新彀之中。韩碧露、柳因梦与羡仙遥皆是拥有大智慧之人,都觉忐忑不妥。宁娶风假意问柳因梦道:“柳姑娘,这回你没什么意见了罢?”

柳因梦冷哼一声,不予回复。她平素不细读罗么远的游记,不知夷播海就在葛逻禄境内北部。然而她翟然发现毕锐不知何时不见了。


卓酒寒与游满春,哑儿在荒凉的大漠上毫无目标地行进着。现在卓酒寒打算北上居延再过寘顔与狼居胥两座山峰,便可抵回纥富贵城了。这之间有一座大城突厥牙帐,本是隋末唐初东突厥的都城,后来回纥崛起,舐糠及米,将东突厥步步蚕食,后更名回鹘,此城亦名回鹘牙帐(西突厥被唐军与东突厥合力逐往西欧,至今土耳其民谣中仍有词唱道:“我是中国长城飞射出的一支箭,一直插入维也纳的城楼。”)可三人快马驱策十余日,仍末见有半点绿意,唯有满目黄沙,穹色暗蒙,未知尽头何在。


卓酒寒彷徨无计,惟得纵马恣肆,信蹄所之,无加控奴。那马虽是神骏,却身负三人,久久未进根草滴水,每日驰骋三百余里,愈奔愈慢,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肯前挪一步了。卓酒寒想要杀马取血,为游春制止,道:“卓少侠,你确定独孤舞那贱婢掳我父亲向富贵城去了么?”

卓酒寒冷然道:“你弄错了罢?我要去富贵城,是去会一位久违的故人。你……你父亲的死活,跟我何干?”

游满春大怒,跳下马来,叫道:“我本十分感念你的救困之恩……”


卓酒寒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我以为你是彭采玉。”哑儿目光凛动,转向游满春。游满春俊目含嗔,满面怒容道:“好吧!去你的富贵城享受富贵罢!姑娘可要分道扬镳了!”


卓酒寒讪笑道:“就你?连匹马也没有,又迷了路,连方向都辨不明晰,总是走回原处,恐怕想分道也分不开罢?待到了城镇再说罢。”游满春虽恼他自私,却觉有理,也没反驳。卓酒寒却心道:“先将你稳住,待到城中,饲机点你穴道,否则万一碰上游牧,用什么跟他换‘紫影锋’?”


又走了三四十里,突然听到遥遥的呼救声,在阴森的戈壁中随风播撒,甚是诡异可怖。游满春首先发现,远处黄沙中有两个攒动的黑影,而他们身边的沙也在如水般流动着,似乎马上就要将他们吸入地底。游满春再次下马,从马背上取下缰绳,快速奔去。

卓酒寒怒道:“疯丫头回来!”

游满春头也不回地道:“你这自私鬼见死不救自在情理之中,可你别拦着我救人!”

卓酒寒冷冷地道:“在这个地方,你救出的任何人都是敌人和对手!”


游满春对卓酒寒的古怪理论大是厌恶,仍不加理睬。快奔到跟前时,那两个人只剩下头留在沙外,嘴里虽不住地灌沙,却仍大喊:“救命……救……”游满春长绳一抛,先投向那年纪大的,谁料那人甫一咬住缰绳,便周身一转,如陀螺般钻出流沙,一手揽过绳缰,另一手抓起那年轻人,长身拔起,哈哈大笑中已如巨鸿般稳稳当当地落入平沙之地。游满春没料他武功这般高强,兀自吃了一惊。


那人大约五十左右年纪,标准的胡人装束,只是扎头布与腰间珠光闪耀,金玉钻裆,蝉杉麟带甚是华贵。那年轻人却鸠形鹄面,奇陋不堪。卓酒寒一认便知是毕锐,面色不变。那老者笑嘻嘻地忽然伸出手,方到游满春面目,便自周身剧颤,似潜踪阚,如怀愚滥,忙道:“姑娘,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在下与劣徒口渴难耐,不知……”

游满春“哦”一声,忙跑到马前,伸手取水袋。卓酒寒腾手去夺,叫道:“不能给他们!我们喝什么?”


游满春拔剑格开他,讥嘲道:“卓大侠,你怎地不问:‘我喝什么?’”随后回身递去水袋。老者见二人不并相合,目光如鹰隼般浮掠不定。毕锐见又一位漂亮姐,不由口舌流涎,待游满春递给老者水时,毕锐瞪着她的纤纤柔葱皓手,肌若凝脂,灿然莹光,几乎忍不住上前咬一口。游满春接回水袋时偶而瞥见毕锐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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