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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第98部分

小说: 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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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糊涂言语冒犯了老夫人,还求老夫人不要与孙女儿一般见识,饶过孙女儿这一遭。”
陆老夫人哪里瞧得上她这副轻狂样儿,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反正她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因只是笑道:“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便是真有,牙齿与嘴唇再要好也还有磕着碰着的时候呢,祖孙之间哪来的隔夜仇?”命双喜几个:“还不快扶了你们三姑娘起来?”
待陆明雅起来后,才又道:“我怎么瞧着雅丫头瘦了一圈儿的样子,可见是在寺中为长辈们祈福辛苦了,如今好容易回来了,得好生补回来才是。”
一席话,说得陆明雅越发得意起来,暗想祖母先前再恨她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得好生捧着供着她,还得主动给她台阶下,说她此番去大觉寺是为长辈们祈福去的,可见权势的确是个好东西,自己过门以后可得使出千般心计万般手段,越发将二皇子的心拢得死死的,以后越发风光才是!
陆老夫人当看猴戏一般看陆明雅的轻狂样儿,陆大夫人却没这个闲情逸致,看到陆明雅她便想起了王小姐,指不定王小姐这会子也在家里似陆明雅这般因要给皇子做侧妃了,而得意轻狂得找不着北呢?
待陆明雅与陆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过来给她见礼时,便不待陆明雅摆下,已亲自一把搀了起来,笑道:“还没向三姑娘道喜呢!”
说得陆明雅红了脸,她再自得自矜终究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与人当面说到这样的事又岂能有不害羞的,不由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道:“大伯母笑话儿人家。”
陆大夫人心中冷笑,嘴上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原便是天经地义之事,有什么可笑话儿的?对了,我昨儿还发愁呢,三姑娘出门子的日子距今只得三个月了,可因事出突然,这嫁妆还未及准备,本来这样的事也不该问你一个姑娘家的,偏二弟妹如今又病着,我不好拿这些事去让她伤神,少不得只能亲自问你了,不知你想要些什么东西?要不让人尽快拟了单子与我送来,我也好让人即刻置办去,三千两银子放在寻常人家是不少了,可认真要买几样稀罕东西也是不容易,总得精打细算才好,三姑娘是你们这一辈儿第一个出门子的,总不能太委屈了你。”
这话说得陆明雅愣住了,当下也顾不得害羞,也顾不得这样的事的确不该她理会的了,忙忙抬头问道:“大伯母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三千两银子?我们家的规矩,不是嫡出出嫁公中一万两银子,庶出五千两吗,大伯母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哪怕祖母的体己没有自己的份儿,公中一万两却是自来便有的规矩,难道祖母与大伯母竟连这银子也想吞了自己的不成?那她绝不会与她们善罢甘休!
陆大夫人就一副为难的样子:“三姑娘难道没听去接你的人说吗,这是老国公爷亲自发的话,说……说三姑娘再是能上玉牒又诰命在身的侧妃又如何,说穿了也不过一个妾而已,作妾的要那么多嫁妆做什么,摆明了与正妻打擂台吗?当时二弟与二弟妹也在的,我原还以为你在路上已经知道了……”
什么叫‘再是能上玉牒又诰命在身的侧妃又如何,说穿了也不过一个妾而已’?陆明雅立时便忍不住爆发了,尖声道:“这话真是祖父说的吗,别是大伯母拿了鸡毛便当令箭罢?我知道大伯母素来也不待见我,不过面子情儿罢了,可这家又不是大伯母一个人的,公中的银子大家都有份儿,大伯母凭什么这般苛待我,让我连庶出的都不如?大伯母便是再不待见我,总也得为定国公府的颜面着想,也得为皇家的颜面着想罢!”
说着,泪水在眼里直打转,以前家里人明里暗里瞧不上她,给她气受也就罢了,何以她如今都做了皇子侧妃,依然这般作践她?难道就因为她爹是庶出的,她便生来是被人作践的不成?
陆大夫人堂堂定国公夫人、当今皇后胞妹,便是陆明雅今日做了皇子正妃她尚且不放在眼里呢,更何况只是一个侧妃,就敢这般与她大小声,她本就恼着陆明雅,打定了主意要给陆明雅一个大大没脸的,不然方才也不会有那一番做作了。
如今见陆明雅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正中下怀,立时也冷下脸来,道:“三姑娘这话什么意思,竟是在说我把公中的银子当自己的银子,克扣三姑娘的嫁妆吗?三姑娘难道耳聋了不成,没听见方才我说当时老国公爷说这话时你爹娘也在?三姑娘别以为如今自己是皇子侧妃了,就可以不将长辈放在眼里了,哦不对,先前三姑娘还不是皇子侧妃时,不照样儿顶撞祖母吗,我不过是一个做伯母的,被顶撞顶撞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不过三姑娘别忘了,你还没进皇家的门没进二皇子府的门呢,焉知在此期间不会发生什么变故?我劝三姑娘还是悠着点的好,省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这番话实在有够刻薄,说得陆明雅强忍着的眼泪到底忍不住决了堤,泪眼朦胧中,却见陆老夫人只是一脸的冷然,就跟没看见陆大夫人欺负她似的,陆大奶奶与陆明凤姑嫂姐妹几个则或是拿不赞同,或是拿同情,或是拿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越发的火大,拿帕子胡乱擦了脸上的泪水,扔下一句:“我找祖父给我评理去!”便转身往外冲去。
只可惜才走到门口,已被人堵了回去,却是陆二夫人扶着惠妈妈过来了。
陆二夫人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单薄虚弱得风大一些便能将她给刮走一般,但作风却是在人前前所未有的强硬,一进来连看都不看陆明雅一眼,便不由分说叫两个粗使婆子将她捆了,又瞧着惠妈妈拿帕子堵了她的嘴,冲惠妈妈点点头令将人拖走以后,才上前对着陆老夫人和陆大夫人各福了一福,嘶声说道:“都是我这么多年来教导无方,累母亲和大嫂一次又一次生气,还求母亲和大嫂责罚,我绝无半句怨言。”
陆老夫人与陆大夫人都是做母亲的,素日虽因嫡庶之分而不待见二房上下,这会子瞧得陆二夫人这般可怜,却是难得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也再做不出穷追猛打之事,陆老夫人因叹道:“罢了,你成日里病病歪歪的也不容易,如今雅丫头已经养成了这个性子,还能怎么着呢,且把这几个月混过去,待她安生出嫁之后,没准儿便懂事了呢?你且回去罢,这些日子便不必过来了,只安心将养着,再就是守着雅丫头做针线即可。”
陆二夫人闻言,立时红了眼圈,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抬头强笑道:“多谢母亲不怪我,那我便先回去了,等过些日子再带了雅丫头过来给母亲请安,给大嫂赔罪。”说完又屈膝福了一福,才自转身脚步发飘的去了。
余下众人看着她蹒跚的背影,想着她这辈子儿女缘薄,至今膝下只得陆明雅一个,偏还成了那样,都禁不住满心的同情。
待稍后散了回到空翠阁,陆明芙因与陆明萱感叹道:“二夫人也真真可怜,摊上这样一个女儿,真是把一颗心都要操碎了,偏三姑娘半点不体谅她的苦心,换成你我,若能得一个亲娘,真是睡着了都要笑醒,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明萱点头道:“是啊,若我们的亲娘还活着,我们怎么舍得这样伤她的心?本来我还以为三姑娘在大觉寺待了这么几个月,怎么着也该有所长进才是,谁知道她还是那样,如今还是在自己家里,自家人再生气说到底也不能真拿她怎么样,等去了二皇子府,可就说不好了,只怕二夫人更伤心的时候且在后头呢!”
姐妹两个叹了一回,因此事终究与自己关系不大,便也就各自丢开了。
再说陆二夫人离了荣泰居,好容易扶着丫头的手回到自己院里,便有些个支撑不住了,她昨儿晕了一回,今日还晕着,本来连床都下不来的,但想着女儿那个性子,怕她一言不合又与长辈或是姐妹们闹起来,这才强撑着去了一趟荣泰居,谁知道果然让她料中了,她去时正好赶上了她在那里撒泼,也不知她前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遇上这么一个冤家!
丫鬟采莲见主母气色着实难看,因小心翼翼的劝道:“夫人要不还是先回房歇息一会子再去瞧姑娘罢?横竖姑娘如今已经回来了,夫人想什么去瞧都使得的……”
陆二夫人倒是想回去歇着呢,可现下的情势叫她如何歇得下,因摇头苦笑道:“横竖我这条命早晚是要交代在她身上的,歇不歇的,又有什么关系。”到底还是挣扎着去了陆明雅的房间。
就见陆明雅正躺在床上,因手脚被绑着动弹不得,于是只能在床上乱滚,又因嘴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只得发出“呜呜呜”含混不清的声音,瞧着实在有够狼狈。
瞧得陆二夫人进来,她眼里立刻闪过一抹吩咐,“呜呜呜”的声音也高了几分。
陆二夫人摆手令采莲退出去后,才坐到靠窗的榻上,有气无力的吩咐一旁的惠妈妈道:“给她把堵住嘴巴的帕子拿开,我有话问她。”
惠嬷嬷忙依言上前拿开了堵住陆明雅嘴巴的帕子。
陆明雅当即尖叫起来:“娘这是什么意思,绑着我做什么,素日我受了欺负娘不为我出头撑腰也就罢了,如今我已有能力为自己出头撑腰了,娘为什么还拦着我,难道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巴不得我跟您似的,被人欺负一辈子是不是?”又喝骂惠妈妈,“狗奴才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的手脚都解开!”
惠妈妈不敢擅自做主,因忙拿眼看陆二夫人。
陆二夫人一脸的冷然,看向陆明雅道:“我如今只想问你一句话,是不是你主动往二皇子跟前儿凑,所以才有了这个侧妃的?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与不是就够了,旁的话我一句也不想听!”
母亲眼里的冷漠与疏离让陆明雅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本来还有一腔愤怒与委屈等着与母亲哭诉的,一下子也不敢哭诉了,片刻方在陆二夫人前所未有的严厉眼神之下,低声应了一句:“是……”
陆二夫人就浑身颤抖起来,好半晌方道:“很好,很好,我教养你十几年,旁的通没教会你也就罢了,如今竟连最基本的廉耻也没有教会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以后且好自为之罢!”
说完不待陆明雅有所反应,已扶着惠妈妈的手疾步走了出去。
余下陆明雅一连叫了几声‘娘’,却不见陆二夫人折回来,想起母亲最后那句‘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以后且好自为之罢’,不由又是生气又是恐慌,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打小儿陆明雅便是一众姐妹里最漂亮的一个,她也自来便为自己的美貌自负,但随着她年龄渐长,她方意识到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没有显赫的家世和尊贵的出身,她就是再漂亮也交不来那些真正的顶级贵女们做朋友,也不能让那些顶级豪门的夫人太太们聘了她做儿媳,更不能让她免于受陆明珠明里暗里的挤兑和欺负。
所以她才会在明知母亲想让自己嫁个简单的家庭简单的男人,简单幸福的过一辈子的情况下,依然生出了想与大皇子做侧妃,将来待大皇子登基后她便是娘娘,别人且不说,至少可以将陆明珠踩在脚下的心思。
却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她不但没能当上大皇子侧妃,反而因顶撞祖母被祖父亲自下令送到了大觉寺。
大觉寺因是皇家寺院,其富丽恢弘自不必说,她以前也曾随陆二夫人去那里上过香,回来后便深深叹服于其果然不愧为皇家寺院,其他寺院就是难以望其项背,旁的不说,只说那里的茶与斋菜便是一绝,寺里的风景也好,让人差点儿都不想回去,想留下住上个三五七日的,好生散淡散淡了。
但等真正在那里生活后,她方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寺里是有好茶是有好斋菜,却绝不会给她这样因犯错而被长辈送来“祈福”的人吃;风景也的确不错,但她每日要挑水、劈柴、舂米,不做就会挨打饿饭,她只抗争了两日便受不住只能妥协了,累得站着都能睡着,别说看管她的师傅不会让她去欣赏风景了,就算让她去,她也没那个心力了。
这样的日子才过了几日,她便觉得再也熬不下去了,更让她绝望的是,这样暗无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敢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到什么时候,一开始还盼着父亲母亲求得祖父回心转意,好接了她回去的,渐渐冷静下来,也知道这怕只能是奢望了,不说父亲母亲在祖父面前本就没有多少体面,在府里自来都是弱势的一方,只说祖母向来不待见自己,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作践自己,还是祖父亲自下的令,又岂会放过?想也知道定会从中作梗,不让祖父接自己回去,最好让祖父忘了自己,关她一辈子才好呢,她都来了大觉寺这么久了,母亲却未打发人来看过她一次或是给她捎过一次东西便是最好的明证。
她一想到这些便又急又悔,又慌又怕,自己才十四岁,生命才刚刚开始,难道就真要这样过一辈子不成?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一想到死,蝼蚁尚且贪生,她又委实没有那个勇气,所以她唯一的出路便是想办法自救。
所幸她只等了几个月,便等来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二皇子竟来了大觉寺上香,还要在那里留宿一宿,她哪里敢放过这个机会,谁知道过了这个村还有没有这个店?更幸运的是,二皇子竟对她一见倾心,当即便许了她要去求皇上赐她为他的侧妃,并且真将事情办成了,她心里有多高兴有多庆幸,不言而喻。
却没想到,她好容易逃出生天,衣锦还家了,等来的却不是众人的欢迎与祝福,还有她为家族增光添彩的感激,众人待她反而连先前都不如了,这也还罢了,竟连母亲这个她在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也不为她高兴不以她为荣,反倒一副不肯再拿她当女儿的架势,她不明白,她有什么错,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陆明雅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众人都这般待自己,陆二夫人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摊上这样一个女儿,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便软软瘫在了榻上,好半晌方流泪与惠妈妈道:“时至今日,我方算是明白我这辈子真是白活了,儿子儿子保不住,女儿女儿又成了这样,丢尽了我的脸也就罢了,没有娘家做靠山,去了二皇子府更是早晚要白丢了性命的……与其我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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