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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依旧秀色照清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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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来,与此有关的一切念想随之像一个硕大的肥皂泡,慢慢痛苦地萎缩、消退、幻灭,而且悄无声息,男人们全都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也许是解放更好强一些,求婚碰壁,招工落选,共妻无望,接二连三的打击与失望使他彻底的心灰意冷,寻思道:无论长相、表现、讲话水平,自己哪一样在本地不是数一数二,凭什么好事都让日杂毛一个人占尽,还不是凭他父亲那点权力,要有都有,要么大家都冇份,老子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于是找了明奇、培鑫,邀他们合伙告状。培鑫因为与刘家有些沾亲带故没有同意,于是解放伙同明奇分别向公社和县里写了匿名告状信说:抗日和富农女儿已经结婚,不符合招工条件中未婚一项,他父亲利用权力隐瞒事实,欺骗上级和招工单位,理应受到处分云云。

  信寄出之后,二人都觉得神不知鬼不觉,整日兴奋莫名,只等着好戏上演。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3。16 只不过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把假戏演得越真
解放与明奇数着分秒盼好戏上演,不料百密一疏,由于二封信同时寄出,公社的信距离近早到了一天,在相关部门开展调查之前,贱伢已经从谭书记那里得到了消息,辩解说只是订了个婚而已,谭书记沉吟片刻后说那倒问题不大。

  从谭书记办公室出来,贱伢在过道里迎面碰上了业大口,两人都不大自然,眼睑几乎同时垂落又迅速抬起,脸上努力挤出笑容来,互相对视一眼,庄重地点点头,各向右边让开半步,继续相向而行。

  连贱伢自己都搞不清,为何每次见到业大口就会饱受刺激,从公社回来的路上,他费劲才平抑住心中的无名怒火,整理好纷乱的思绪,开始全心考虑迫在眉睫的问题:农村里订了婚基本上就会结婚,如果硬要牵扯也冇办法,阶级斗争历来又是提起千斤、放落四两的事,这门亲迟早是个炸弹,无论如何攀不得。于是径直前往周媒婆家里。

  贱伢刚刚落坐,马上就开门见山就说:“日伢子招工遇到麻烦了,人家要单身的,订婚的也不行,要累你上金家退婚。”周媒婆当然不肯,说:“你以为煮灰锅饭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团方邻舍作证,讲散就散啊,你要金家屋里今后怎么做人?品妹子怎么找对象?换别个呢还冇多大事,金家名声方圆几十里都响当当的,无缘无故退他屋里的亲,我今后在道行里还站得脚住不咯?”

  贱伢说:“我也是实在冇办法,只好多备点礼跟你上门赔礼道歉啦,都是为人父母的,总不能因为这个事耽误伢子前程不是?品妹子这么好的条件还怕冇人要啊,不晓得好多伢子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听到消息就会做手脚不赢,她屋里门槛又会踏破。”任他讲得口干舌燥,周媒婆依然听不进耳,贱伢无法,只得暂时回了家,与堂客紧急商讨对策,日母倒还冷静,说:“那就先想个办法过了这个坎再讲咯。”

  一句话提醒了贱伢,他马上又赶回周媒婆家里,凑近对方故作神秘的说:“我想来想去,觉得瞒你还是不义道。”故意迟疑一会,吞吞吐吐说:“唉,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怕你守不住嘴巴,女人本来就话多,你们做媒婆的更是半斤鸭子四两嘴,万一漏出去日伢子就招工不成了。”

  几句话撩得周媒婆好奇心噌的起来,她忍不住着急的说:“话到嘴边留半句,什么意思吧?讲到嘴严,你就莫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啦,媒婆是话多,但讲不得的我半个字都不会透,俗话讲人生丧家亡身,言语占了八分,这个道理我只怕比你懂得冇差。”贱伢为把假戏演真,还要对方煮咒发誓。周媒婆说:“我如果讲出去,就是你生的,你总生我不出吧。”贱伢这才说:“我其实只是想先搞个假退婚,等日伢子办好手续正式上班后再择个日子结婚,本来想过一向再跟你讲真的,这样虽然要暂时委屈一下品妹子,但从长远来看,也是为她好,屋里有个拿铁饭碗的老倌今后日子几多好过咯,金家屋里都是明白人,肯定也不愿意因小失大不。”

  周媒婆一掂量,也觉得在理,但顾虑金家脸面,提出等晚上结伴再去,贱伢说:“那不行呢,我特意是要做个样子给别个看,做样子就要做得真呐,不讲腾云驾雾,起码也要让邻舍看见不,夜里去墨黑的哪个晓得?”两人争持一会达成了妥协,决定傍晚提了重礼到金家去办退婚。贱伢走的时候,又不厌其烦的叮嘱对方保守秘密,周媒婆气愤的说:“我如果讲出去你就把我的舌子切了好嘛,真的啰嗦不!”贱伢这才讪笑着回家去了。

  晚上抗日知道了,与父亲吵闹了一会,经母亲说明劝解,也只得作罢,马上来到金家道歉。家贤两口子都好言劝慰,但玉品却不理人,抗日走的时候,她说:“你以后不要来了,前程要紧。”抗日一愣,随即自以为是的反应过来,以为是玉品要自己把假戏做真,也没放在心上。

  玉品第二天晚上到了周媒婆家里,让她给自己介绍对象,对方劝她不要耍小孩脾气,玉品说:“你对刘家贱伢还不了解呀,他本来就一直冇诚意,要不是我哥嫂尽是劝,当时我也不得答应。”周媒婆问:“那你对日伢子有感情冇?”

  玉品说:“讲一点感情都冇得呢是假的,硬是蛮深呢也讲不上,乡下毕竟不像城里人,谈个对象要逛公园看电影游马路,订婚之前话都冇搭过几句,中间冇过程,感情哪里来吧?不过总是要嫁,周围又冇得特别中意的,不就矮子里头选将军,将就咯。”玉品说的是大实话,虽然解放近十年了,农村里的年轻人谈婚论嫁自己依旧不是主角,基本上还是由家长、媒人说了算,订婚、结婚前一般少有什么谈情说爱,乱点鸳鸯谱、强扭瓜喊甜的包办婚姻非常普遍,第一次见面时能对上眼的就已经很幸福,可以称得上情投意合了,是需要烧好几世高香才求得来的。

  周媒婆笑说:“你还晓得蛮多嘛,不过我不会迁就你。”玉品俊眼一转,笑着骗她说:“您老也真的好哄,骗你的呢,都谈婚论嫁了,哪里冇感情咯,只不过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把假戏演得越真,对日伢子越好啦。”周媒婆觉得在理,当然也就信以为真,开始替玉品四处张罗。只是大跃进年月人人忙得连轴转,察人家不是安排在清早就是晚上,玉品赚了不少辛苦。

  消息传开,贱伢喜不自胜,‘三姨夫’与三毛都高兴得唱起歌来,心头火星一息尚存的开始死灰复燃,早已火灭灶冷的则自己替自己重新点着了火焰,三毛因惊吓而留下的后遗症越来越轻,多数时候几乎看不到痕迹了,只有抗日开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4。1 土狗子莫学洋狗子叫
相比热火朝天的操场,初冬的田间地头就显得冷清多了,萧瑟的寒风掠过稀疏而金黄的稻浪——稻浪里杂草、稗子比谷粒更多,旱地、菜土里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摇摆,老弱病残似乎都有些摇摇欲坠,你拉我拽推着拌桶慢吞吞蠕动,拌完的秸秆成排成堆的散落地上,稻穗上还残留着大量谷粒。

  夜幕渐渐降临,一队的稻田里亮起了灯光,林伢子的弟弟已经饿得有些两眼昏花,对奶奶说:“奶奶,我们怎么还不散工啦?我饿死了。”他奶奶回答说:“干部讲了,今天不拌完五亩田就要卡饭,还要批斗。”林伢子弟弟说:“先回去吃了饭再来拌吧。”奶奶说:“霜冻天气,晚上冷哩,吃得饭来,身上风一吹汗一干,老弱病残哪个经受得住。” 

  玉品从白沙洲回到家,夜已经很深了,见家中空无一人,摸黑往田间搜寻一遍,没看见灯火。又寻到食堂,看见祠堂阶矶上跪着几个社员,刚读一年级的易老五与彭老二也跪在一边,相互比赛似的嗍着鼻涕,全身一抖一抖地抽泣,你一声我一句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我上课再也不捣蛋了;再也不调皮了。”

  玉品在食堂门口接着了家人,进了家门就赶紧烧水,一家人坐在炉边聊了一阵。小满说:“林伢子跟我讲,说刘老倌、吴老倌他们好奸的,挑半担谷还总是歇气,还有那些老婆婆,杀禾本来就慢得恶,还故意捱,茅侧都不晓得要上好多趟,几十斤谷明明挑得起的,硬要两个人抬,要是都快一点,不早就收工了。”

  金婶说:“莫怪哩,干不干,三餐饭;做多做少,一样吃饱;牛屎伢子天天耍,工资发得比你和我还多,玉仁他们修河、炼钢一天做十几个钟头,头个月发二块八,第二个月发二块六,比牛屎只多发得几毛钱,你讲哪个做起有劲?”

  在隔壁炉子烧火的赵婶答话说:“快莫讲起,想起来就怄,你伏生哥挑一、二百斤的担子起得飞,也只这么多。”玉品说:“好多人讲这叫做‘出工自由化、吃饭战斗化、收工集体化、工资一样发’。”满屋的人都轻声笑。

  小满问:“怎么发了二次工资就再不发了咯?”家贤说:“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把收缴上去的鸡鸭猪卖了一些,得的钱集体添置点东西,再发点给社员,不就冇得了;家无生活计,不怕斗量金,何况还只这点钱,又经得几下浪吧,剩下的家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冇得家务卖了,钱冇得来处,拿么子发呗。”

  玉品说:“听人讲食堂上个月开始就寅吃卯粮了,现在是边收边吃,这样下去,只怕将来吃饭都会成问题。”家贤说:“不是怕哩,而是肯定成问题,就讲收晚稻咯,青壮劳力都堆在操场发宝,留着我们这些跛脚残手的搞秋收,立冬好几天了还只收得一半,这一半里头又淋淋洒洒掉了好多咯,要是到夜深还完不成任务,成捆成捆的禾线子拿起杆一罩就不要了,红薯拔掉藤就讲收了,老老实实搞又冇完成任务的倒还经常罚跪,不给饭吃。”

  赵叔也深有同感,接着说:“搞一平二调三收款的时候,管理区调走几十万斤粮后库存就空了,现在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亩产明明只有二、三百斤,最多也就四百来斤,报上去就成了几万斤,最少也是吨多,上级按干部报的产量要粮食,征购粮又要放肆加,名义上给社员留足了口粮,实际上留的是画饼,不光口粮会少得恶,只怕种粮都会收掉去;再讲食堂里咯,米汤潲水剩饭剩菜每天倒掉好多啊,望哒心里痛哩。”

  玉品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假报高产的干部得奖励提拔,实事求是的遭批评打击,当然气泡就越吹越大,水分就越来越多,水比渣多也就不奇怪了。”金婶说:“寅吃卯粮,先缺后空,又这样糟蹋,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哩。”大家听了,都心事重重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昏天黑地二个多月过去后,一个个掺杂着炭渣、裹着矸石甚至还露着锅沿的铁疙瘩终于炼成,被批上红布,抬着载着,敲锣打鼓,舞着狮子,又向上级报喜。

  人们喜笑颜开,万老馆跟在报喜队伍边上走了好一程,因为听力已有些弱化,误以为别人也跟自己一样,所以说话的声音特别响:

  “当年全县还只有一支百十个人的抗日游击队,大多拿的土枪鸟铳,从鬼子手里抢根枪都要死十把个,这一下好了,我们自己会炼钢了,小鬼子再来,光是我们公社都可以组成一个军了,不讲打,老子枪炮都要堆死他们这些畜生。”

  说完老泪哗哗的流了满脸,因为过于悲愤激动,脸上的肌肉痉挛着,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带着颤音哭喊出来的。他的么儿子当年刚新婚不久,为了保护堂客不被糟蹋,拿锄头挖死了一个鬼子,结果小两口被双双枪杀;而大儿子之前已被抓了壮丁,传闻战死在第三次长沙会战。

  玉品退婚后,‘三姨夫’几个的关系又更密切了些,正与伏生一起四人抬了一坨大钢,紧跟在宣传队后面摇晃着走。解放很是不屑万老馆说的话,为了使自己的声音不被锣鼓声掩盖住,让更多的人见识自己的聪明,尤其是姑娘堆里的玉品听见,用了更大的嗓门说:

  “人一老哩脑壳髓也少了,这样冇屁眼的话也讲得出口,人家还敢来不?晓得你们一个公社都造得这么多钢出,还会自己问起来寻死哦!”

  万老馆破涕为笑,含泪憨厚的打着呵呵,说:“那倒也是;自古欺弱怕强,小鬼子也是这个德行。”

  彭冬英自告奋勇邀了宝春等三个妇女也抬了一坨钢铁跟在后面,喘着粗气意气洋洋的答话说:“老话讲宁为强人打伞,不为弱人壮胆,那美国鬼子肯定也不敢帮蒋介石*了!”

  路边撂荒的旱土、菜地里上次幸免于难的野果、草叶全部被踏平,在冷冽的晨风中瑟瑟发抖,千百张嘴里呵出的热气显然鞭长莫及,给不了它们多少温暖。

  刚炼完钢铁,深翻土地与修建向阳水库便几乎同时开始。在干部动员大会上,有干部反映说劳动力紧张,深翻土地是否可以暂时缓一缓,大部分干部以各种方式表示了支持。

  贱伢看见业大口坐在谭书记身边,偶尔透露出居高临下的倨傲神气,心里很不是滋味,竟鬼使神差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嘴:“土狗子莫学洋狗子叫。”声音虽然不大,但全场几乎都听见了,大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谭书记楞了一下,随即镇定如常,说:“毛主席说过,深翻土地大有味道,宁可一亩地花一百个工、几百个工也要搞,要制定个五年计划,用人海战术,把耕田全部深翻一遍;你们这种说法本身就是右倾保守的表现,大干快上是干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啊?可以继续充分发挥妇女半边天的作用,更可以继续发扬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吧。”说完以后,把贱伢叫了起来,会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作者题外话:卷四题外话

  任何自然界的难题都有破解的一天,除了人性。年轻的时候,我们因为喜欢而喜欢,根本不顾对方身外的一切,无法理解甚至憎恨父母因为面子或一己私利而干涉自己的爱情,而当自己重蹈覆辙的时候,也许却连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感觉多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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